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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哥待我多冷峻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今夜宮中有朝議,阮連臣與阮青令一時半會確實回不來。

    若若接過令牌,沉默許久,卻道:“……我要等爹回來,親口問過他,才能離開晉安。”

    阮青瑜恍然道:“為什么……”

    若若笑了笑,捧著令牌,雙手置于衣襟前,輕聲:“因為我不能如此自私,不顧爹與娘親的感受……”

    “……傻姑娘?!?/br>
    阮青瑜麗眸微霧,長嘆著抱住了她:“要是他也跟你一樣想,該多好呢?!?/br>
    這個他,卻不知在說誰了。

    慕遠之瞧著這一幕,無奈道:“好了,哭什么,若是安國侯不同意,打暈他便是?!?/br>
    若若:“……”

    阮青瑜:“……夫子,你乃飽讀詩書之人,怎能如此失禮?”

    “……哦?”

    慕遠之恢復(fù)清遠神色,淡笑道:“不知某人脅迫我時,有沒有想起自己也是個飽讀詩書之人呢?”

    若若沉默幾許,悄悄問阮青瑜:“jiejie,你怎么要挾他的?”

    昔日溫文爾雅的夫子,如今陰陽怪氣,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

    “……咳?!?/br>
    阮青瑜容色一緋,卻低聲與若若道:“我偷了他的玉佩,告訴他,要是不調(diào)度瑾王的暗衛(wèi),就去鹿鳴書院中宣告,說……”

    “他暗戀我?!?/br>
    若若:“……”

    不愧是女主。

    夜中,宮中議事結(jié)束,阮青令又被宣鏵帝留了下來,阮連臣則是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府中。

    一路心事重重,還想著許知溫那良藥二字,行到朔雪院前,卻見若若與阮青瑜同立廊下,而不遠處,鹿鳴書院的慕遠之悠悠地望來。

    阮連臣:“……”

    若若踟躕許久,低聲道:“爹……”

    然才落一字,阮連臣便忽然無奈笑道:“……走吧?!?/br>
    若若恍然抬眸:“……”

    阮連臣長嘆一聲,輕輕抬袖,如同她兒時般撫了撫她的發(fā),輕笑道:“路上記得穿好衣裳,好好照顧自己,莫要受了涼氣。雍州偏遠,聽聞暑氣甚重,帶些溫養(yǎng)之物走……”

    他一句接一句落下,語調(diào)溫和,卻藏了無數(shù)的關(guān)懷與無奈。若若心中一酸,隱約想哭:“……”

    “到了雍州,記得給府中寫信?!?/br>
    阮連臣卻忽然斂了斂眸,正色道:“若是謝淮死了,趕緊回來?!?/br>
    若若:“……”

    “記住了嗎?”

    “……記住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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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扮做病西子

    月影斜長, 星辰熠熠。

    直到更深露重時, 阮青令才匆匆離開皇宮,往安國侯府去。坐在壁燈昏黃的長檐馬車中,聞得四下冷冷清清, 阮青令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近日宣鏵帝漸漸回轉(zhuǎn)過來, 著手調(diào)查起了謝淮的隱情。一來二去, 阮青令的身世便被他查到了。宣鏵帝愧疚萬分, 欲將阮青令接回皇宮, 可又不好尋借口, 便時時尋他相談。

    至于謝淮,到底是做了欺君之事,宣鏵帝又曾心懷猜忌, 便沒立即將他召回晉安, 而是想看一看他在雍州是否安分,日后再做定奪。

    長檐馬車在冷清的長街上駛動,行至主道時,卻忽與另一輛馬車擦肩而過。

    夜已深,誰又會在此時出行?

    阮青令心中忽動,也不知為何,掀開車簾望了望。

    那一瞬間, 風(fēng)拂過車簾,他瞧見,坐在車中的小姑娘,側(cè)顏清麗動人, 正是府中四妹。

    阮青令沉默幾許,吩咐車夫停下馬車。出了車外,斂眸遠眺。見這一輛馬車,正往晉安城外去……

    他立在夜色中很久很久。

    見他神色如雪,車夫不禁驚慌道:“……大人,不回府了嗎?”

    阮青令笑了笑,眸中卻沒有半分笑意,淡淡道:“回去吧?!?/br>
    到了府中,孤身一人回到房舍里,阮青令并未點燈,只摸著黑在案前坐下,望著昏沉的房間,微微出神。

    她終究還是走了,離開繁華安寧的晉安,去那山窮水惡的雍州,只為見謝淮一面。可原本,她也并不屬于他。

    心中諷笑,長指微攏,卻無意探到案上一個物件。

    阮青令一怔,輕輕將其攏入掌心,借著月色觀看,卻見是一枚色澤溫厚的佩珠。他隱約記得,此乃崇華寺中的佛珠,聽聞若虔心參悟,可保世人入輪回。

    “如果有來生……”

    那句微弱的話忽然在耳畔回旋,揮之不去。

    “……”

    阮青令默然許久,卻還是將佩珠收入玉盒中,藏在了無人得知的角落中。

    雍州之地。

    四五月的天,已經(jīng)燥熱起來。城南處的花樓早早點了燈,婀娜的麗姬手執(zhí)琵琶,腳踏燈影,在木樓上起舞。而醉意熏熏的青年們相攜而過,在這花紅柳綠之地流連忘返。

    聽鼓樓乃雍州最大的花樓,便是連雍州當(dāng)?shù)氐墓賳T們,也時常結(jié)伴前來,聽上幾首小曲。

    是日,小官們都紛紛聚首,擁著一位神色冷峻的青年入了聽鼓樓。

    這位青年名為謝淮,乃瑾王世子,在鎮(zhèn)北當(dāng)過上將。雖不知為何被圣上貶到雍州,但在雍州小官們的眼中,謝淮仍是一個十分可畏之人。

    那是一個難得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

    聽聞有一惡徒潛入了謝淮院中,想偷他的香纓,卻被他斬斷了小指。而至今那根骨指,還掛在謝淮院中的那顆老槐樹下。

    雍州自古是個恃強凌弱之地。

    見謝淮身份貴重,手段又如此狠厲,小官們紛紛簇擁至謝淮身側(cè),想討好于他。

    掀了帷帳入樓,李州同笑著與謝淮道:“謝大人,我們聽鼓樓的姑娘們可都是一等一的絕色,您吶,要是看上誰了盡管說……”

    謝淮一身黑衣,長發(fā)披散在側(cè)容,眉間冷厲,薄唇輕抿。他長身如玉地立在一眾官員中,雖漠然似雪,卻依舊惹得樓中麗姬頻頻回望。

    李州同等仍在耳畔喋喋不休,謝淮卻漫不經(jīng)心,掀袍在閣中坐下,神色難辨。良久。才淡淡道:“……是嗎?!?/br>
    “自然,自然?!?/br>
    李州同等人倒也不惱,連忙令聽鼓樓中的麗姬們朝前來,一一給謝淮相看。

    麗姬們提裙而來,朝謝淮盈盈一笑?;驄趁膭尤?,或清冷如月,或秀麗溫柔……然千百般的風(fēng)情,卻都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直到有位碧衣小姑娘前來,謝淮才緩緩抬了抬眼瞼,眸色微幽。

    那是個瘦弱的小姑娘,或許是剛來的緣故,她很是害怕謝淮,行至他跟前時不慎絆了絆,連忙顫聲賠罪:“對不起……”

    謝淮沉默些許,卻道:“……呵?!?/br>
    官員們聞言面面相覷兩眼,以為他看上了這位小姑娘,便連忙道:“大人若是喜歡,便帶回去吧?!?/br>
    “不必了。”

    謝淮卻冷笑一聲,朝那些麗姬們道:“你們過來,學(xué)她方才的模樣,給我賠罪?!?/br>
    “……啊?”

    麗姬們神色愣愣,不解謝淮何意,猶豫許久,卻還是朝前來,如他所說,扮做那副柔弱模樣,給他賠罪。

    聽聞謝淮從講究詩書禮樂的晉安來,許麗姬儀態(tài)萬千地行了一禮:“謝大人,對不起……”

    謝淮神色淡淡道:“不必喚謝大人?!?/br>
    難道是太客氣了?聽謝淮如此說,王麗姬連忙高喝一聲:“對不起!”

    謝淮神色冷冽道:“你是賠罪,還是尋仇。”

    乍見謝淮氣勢驀沉,一側(cè)立著的魏麗姬便慌了神,語結(jié)道:“對對對對不起……”

    “要斷氣就去看大夫。”

    最后,謝淮眉峰微皺,不耐道:“沒一個像的,繼續(xù)學(xué)?!?/br>
    聽鼓樓的麗姬們又羞又惱:嗚嗚嗚,她們不干了!

    可見謝淮難得起興,雍州的官員哪會輕易放她們離開,紛紛在一側(cè)督促、責(zé)令她們繼續(xù)為謝淮賠罪。于是聽鼓樓中,出現(xiàn)了十年難得一見的場景——

    妍麗動人的麗姬們,紛紛扮做西子捧心,病弱不堪的模樣,給一位冷冽似雪的黑衣青年賠禮道歉。

    “對不起……”

    “嗚嗚嗚對不起……”

    “……”

    而與此同時,聽鼓樓下,若若著了一身碧羅裙,云袖微攏,仰首望著樓上牌匾,淺淺一笑。

    終于找到了。

    千里迢迢從晉安來了雍州,慕遠之與阮青瑜不便多留,給她留了暗衛(wèi)后便回晉安去了。若若在雍州城里一頓打聽,很快便知曉了謝淮如今所在。

    謝淮好像很好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