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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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 “小仙告退。”蔚然深扣一首,立即垂頭退出殿內(nèi)。 “白鶴,”洛華抬眼,喚來守在外頭的飛鳥:“你去青離宮走一趟?!?/br> * 心境是修行途中必經(jīng)的門檻,所謂心法,皆是為提升心境而存在。 堯音盤腿坐在星宿盤旁感悟,仿佛身處一片星辰大海,不知不覺便忘了時間。 直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上她頸窩,略微粗糙的舌尖輕輕在她細(xì)白脖頸上來回舔舐摩挲,她才如夢初醒般睜開雙眼,下一刻卻直直對上一雙金黃色的獅瞳! 那一剎那,堯音心跳都漏了半拍,幾乎是下意識地?fù)袈湫—{子,驟然向后彈跳開來。 “你想做什么?”堯音驚魂甫定,滿臉戒備,本欲取出破音笛,轉(zhuǎn)念一想,這小怪物就喜歡吃神器之類的東西,回頭給破音笛咬壞了,她找誰賠去? 小獅子被打得猝不及防,嗷嗷在地上滾了幾圈,使勁甩了甩滿是金毛的大腦袋,一張獅臉不高興地皺成一團(tuán)。 堯音打量著它,發(fā)現(xiàn)這獅子倒也沒有任何攻擊意圖,瞬時放松些許:“墨月上神呢?” “哼哧……”小獅子委屈地擤了擤鼻子,蹄子一下一下?lián)P起,眼看又要朝她奔來。 堯音對之前的事心有余悸,時刻都警惕著,在它跑過來的同時,毫不猶豫飛身而起,直直避往門窗處,恰逢這時殿門大開,迎面而來兩個人影,堯音根本來不及停住腳步,眼看就要沖撞上去! 青離微微顰眉,到底是一個飛身,伸手將人接入懷中。 那邊的小獅子見到墨月,慢慢止住腳步,就地蹲坐下來。 墨月只睨了它一眼:“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非得挨一劍才長記性是吧。” 小獅子連連搖頭,“嗷嗚嗷嗚”叫喚了幾聲,情急之下化成人形,口齒清晰,音色較之前清亮許多:“父君,我不會傷她的~” 她身上的氣息太好聞了,他就是想多聞一下,可是她一出手便打他,還不讓他靠近,他也好難過的。 墨月瞇眼,正想說什么,余光卻瞥見星宿盤對面相互抱著的二人,眸色漸漸深邃,掩袖輕咳了兩聲:“青離?!?/br> 堯音半倚在青離懷中,原本有些昏沉,被墨月這么一喊,才猛地回過神來,蘧然抬頭,額尖蜻蜓點(diǎn)水般劃擦過一個柔軟冰涼的地方,她動作一僵,而后蘧然推開他后退數(shù)步。 記憶中她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包括洛華。 不同于她的窘迫,青離面容如常,只淡淡看了墨月一眼:“你這獅子是該給點(diǎn)教訓(xùn)了,否則遲早惹出大禍?!?/br> “呲……”對于青離,小獅子便沒那么客氣了,瞪大雙眼,惡狠狠朝他顯露兇牙。 “所以?”墨月等待著他的下文。 青離理了理袖:“所以,本君決定不再為它提供仙器,待它餓上一餓,自然就聽話了?!?/br> 這事兒算是戳中小獅子的死xue,氣焰頓時就萎了下來,可憐巴巴拉扯著墨月的衣裳:“父君……” 墨月嘆了口氣,望向四肢并用的墨石:“這下高興了吧?你最好祈禱我對弈多贏幾局,且看看能不能掙回你的口糧……” 第43章 白鶴奉命來到青離宮,卻被告知神君至今未歸,無奈之下,只好囑咐幾句后打道回府。 彼時,洛華正在教辛漾陣法的入門之術(shù),聽到這番說辭,他微微抬頭:“青離神君不在宮中?” 白鶴點(diǎn)點(diǎn)頭:“二殿下說神君自下堂后便沒回去過?!?/br> 忽而筆下一劃,原本極為規(guī)整標(biāo)致的陣法無故橫添一杠,頓時靈氣四泄,再看時,已變回普普通通的圖紙。 “師父~”辛漾睜大杏眼,望著眼前這一幕,似是有些不解。 洛華放下筆,略微蒼白的掌心拂過微微泛黃的紙張,眨眼間,上頭被畫廢的陣法便一點(diǎn)點(diǎn)抹去,重新恢復(fù)成最初始的模樣。 “尊上……”白鶴小心翼翼打量著洛華的臉色,愣是沒能從那清冷寡淡的面容上看出什么,只好試探著道:“不然小仙去天界各處找一找,說不定就能碰見……” “不必了,”她話未說完,便被洛華淡淡打斷:“你下去吧?!?/br> “是。”白鶴狐疑著退下,實(shí)在摸不準(zhǔn)尊上的心思。 青離神君和神女大人同時失蹤,這事兒聽起來便覺古怪,可尊上仍舊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這不,遠(yuǎn)遠(yuǎn)還能從殿內(nèi)傳來教導(dǎo)小漾的聲音。 可既然不在意,又為何派她去青離宮走這一遭? 白鶴左右想不通,也就懶得想了,反正不讓她去到處找人,她正好樂得清閑~ 比起平靜的洛華宮,星宿殿顯然緊張許多。 青離和墨月早已在棋盤前落座,雖各自無言,然黑白兩子對弈,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墨石依舊保持著人形,緊挨墨月,眼巴巴望著他們你來我往不斷落子;堯音原本想繼續(xù)感悟,但不知為何心緒浮躁不已,試了好幾次后頹然放棄,索性端了杯清茶,走近玉桌一側(cè),一本正經(jīng)觀看起棋局來。 這兩人氣場太過強(qiáng)大,一場普普通通的對弈,愣是給下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堯音棋藝并不精湛,只稍懂幾分,以她的經(jīng)驗(yàn)來看,如今黑子略占上風(fēng)。 不由看了眼青離,但見他不慌不忙,絲毫沒有落于人下的自覺。 倒是一旁的小獅子,抓耳撓腮,看起來焦慮不已。 莫非這獅子也能看懂? 堯音方才走神一小會兒,便見墨月將手中最后一粒黑子一扔,道:“平了。” 青離同樣抬眼,薄唇微揚(yáng):“三局,一勝一負(fù)一平,看來它今日的口糧你是掙不到了?!?/br> “父君……”墨石一聽這話,急的頭上金毛都豎立起來,扯著墨月的袖子叫喚個不停。 墨月只輕輕睨了墨石一眼,墨石當(dāng)場就噤聲了,委委屈屈垂下大腦袋。 “話不能這么說,”墨月泰然自若:“貌似我們沒有兩兩相抵的慣例吧?!?/br> 青離拂袖輕笑:“那你想如何?” 墨月想了想,商量著道:“這樣吧,我勝的那局,你便給出一件上品仙器,至于你勝的那局,想要什么你自己挑?!?/br> 青離垂眸片刻,一副頗不情愿的模樣,半晌后才勉為其難道:“也罷,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便吃些虧,”說著指了指不遠(yuǎn)處桌案上拳頭大小的黑石:“只要你那塊星月石即可?!?/br> 堯音手一抖,差點(diǎn)將杯中茶水全灑出去,星月石是能影響命格的寶貝,可遇不可求,遠(yuǎn)的不說,通天柱不遠(yuǎn)處的三生石,便是由一塊碩大的星月石雕鑄而成,記載了無數(shù)紅塵姻緣,可見其用途之大,上回生辰宴會,辛漾不是也只得了指甲殼大小的一粒么。 墨月面無表情地呵了一聲:“這情面果真大得很?!?/br> “那是自然,畢竟你我多年交情?!?/br> “……” 嘖嘖嘖,堯音心中突然就平衡了,這人對自己兄弟都這么狠,更何況對別人?嗯,如此想來,他愿意答應(yīng)她那些條件簡直已經(jīng)無比友好仁慈了…… “你大可不必這樣看著我,”青離一臉坦蕩:“星月石于你而言原本便不是什么稀奇物件,怎么,你還舍不得?” 墨月深吸一口氣,月宮里的星月石的確不少,但隨意拿一小粒出去,那都是眾仙爭相哄搶的存在好嗎。 “父君……”墨石又開始可憐巴巴地叫喚了。 墨月沉著臉抬手一揮,那黑石便直直朝青離襲來。 青離也不惱,輕而易舉接下,而后從袖中放出一個上品仙器。 小獅子大概是餓壞了,見到靈氣四溢的仙器,立刻化作原形,“咔嚓”一口將仙器咬進(jìn)嘴里。 堯音聽著那均勻有致咀嚼聲,默默離遠(yuǎn)一些,繼續(xù)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品啜。 小獅子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不開心地耷拉下眼,連著咬合聲也輕慢許多。 一時間,再無人說話。 短暫的沉默后,墨月忽而對向堯音,淺聲道:“神女大人是否有興趣來一局?” 被點(diǎn)名的堯音很禮貌地?fù)u搖頭,微笑著回絕:“多謝上神盛情,本座棋藝不精,就不丟人現(xiàn)眼了。” 這是訛不了青離,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么? “無妨,為了公平起見,大可換一種下法,”墨月不緊不慢:“記得上古時期,母神所創(chuàng)的五子棋曾盛行一時,不若我們便來試一試五子棋,如何?” “五子棋?”堯音有些心動了。 當(dāng)年父神創(chuàng)圍棋,母神創(chuàng)五子棋,這兩個棋種由來已久,只不過圍棋較為深奧高雅,通常被他們這些自詡高貴的神仙所用,而五子棋則極為通俗易懂,廣受民間大眾青睞。 堯音覺得吧,如果是五子棋的話,她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墨月見堯音暗自糾結(jié)的神色,指尖一閃,一塊散發(fā)著瑩白月光的彎刀形玉石霎時出現(xiàn)在他掌心:“三局兩勝,此物便是本君的棋注。” 那玉石堯音自然認(rèn)得,竟是傳說中的月玉! 月玉比星月石更加難得,它與空中星宿明月遙相呼應(yīng),將其嵌于合適的器法之中隨身攜帶,久而久之,則可契合于天道,進(jìn)而增強(qiáng)一身氣運(yùn)! “神女大人若無把握,大可先試幾局。”墨月面含微笑,循循善誘。 堯音看了看他手中的月玉,又看了看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挑挑眉:“行吧,既然這樣,本座便試上一試?!?/br> 墨月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眼對青離道:“你還不快讓開?” 青離微頓,偏首瞟過堯音一眼,終是將位置空了出來。 堯音目不斜視,接替他泰然自若坐上棋桌。 她心里清楚得很,單論棋藝,她自然沒把握應(yīng)對,若她所料不差,今日墨月一定會將月玉輸給她。 于是,試局盤,堯音完勝。 待到正式開始時,兩人分別拿出各自的籌碼,墨月是月玉,堯音則是一個小人參果。 第一局,堯音勝; 第二局,墨月險勝; 第三局,堯音勝。 此番三局兩勝,堯音淡定地將月玉揣進(jìn)懷中:“如此便多謝上神了?!?/br> 輸?shù)粢粔K月玉,墨月也不惱:“無事,這是神女該得的,日后多多來往,月宮隨時歡迎神女。” 堯音拱手:“承蒙上神盛情,若叨擾到上神,上神可莫要嫌棄。” “怎會,”墨月?lián)嶂荒橉愖愕男—{子:“神女能光臨月宮,亦是本君的榮幸。” 青離眼看著又開始客套上的兩人,冷不丁出聲打斷:“我們該走了?!?/br> 堯音轉(zhuǎn)過頭:“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