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這話聽在張道長耳中簡直就是挑釁,張道長面色鐵青手持七星劍直接沖向了姜若。 姜若只是不屑一笑,輕輕側(cè)身避開了張道長。 賓客們再次驚呼了起來,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好心小伙子甚至沖了過來想要拉開張道長。 姜若見屋里亂成一團,不愿波及到無辜路人,干脆引著張道長沖出了會客廳。 見姜若的身影沖出去,褚離也跟著到了外面,姜家的人還有許家的人也咬牙跟著出去看情況了。 酒店的草坪處姜若與張道長斗到了一處,斗法越久張道長的表情就越古怪,他額頭上甚至流出了碩大的汗珠,但他卻不管不顧地咬牙沖向姜若。 若是有懂行的人在,就能看出姜若和張道長的斗法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年強力壯的張道長宛如無知幼子,一招一式都在姜若的掌控之下,甚至可以說張道長斗法的招數(shù)都是姜若引著施展出來的。 直到張道長的黃符再次被姜若壓制,張道長忍無可忍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怎么會我道一教的不傳秘法!” “呵!” 姜若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不等她再說出些什么,她和站在人群中的褚離的臉色都同時一變。 姜若看也不看張道長揮來的七星劍,折身朝半空中一探,竟然讓她從空氣中硬生生地掐出了一只古里古怪的蟲子。 那蟲子只有拇指大小,火紅火紅的一只,落在姜若手指中還發(fā)出刺耳的鳴叫,顯然是一只劇毒的蠱蟲。 姜若目光微冷諷刺地道:“道一教如今已經(jīng)淪落到在斗法中用蠱蟲暗算對手的地步了嗎?” “我不是、我沒有……” 瞧見姜若掐出一只蠱蟲,張道長也一怔,連連擺手解釋。 解釋了之后張道長又是一愣,他干嘛有種被長輩訓(xùn)斥的緊張感,他師傅早已經(jīng)死了多年了好嗎,而且他師父那種不靠譜的也根本沒有多少長輩的威嚴(yán),可為什么他會在一個妖孽身上,感受到了被師門長輩考校的緊張,甚至因為對方的質(zhì)問連聲解釋,他不是應(yīng)該趁機收了那妖孽嗎? 這會兒褚離已經(jīng)追向了人群,人群中傳來一陣sao動,顯然是那個暗算的蠱師發(fā)現(xiàn)事情敗露急匆匆逃跑了。 那蠱師的行徑十分惡毒,逃離之前還扔出了一大把蠱蟲,劇毒的蠱蟲滿天飛舞,振動著翅膀朝人身上鉆去。 參加宴會的賓客大都是普通人,如何抵擋的了這樣惡毒的玄術(shù)手段,當(dāng)場就有人失聲尖叫起來。 “這……” 張道長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他看了姜若一眼咬牙放棄了姜若,轉(zhuǎn)身沖向了人群:“待會我再好好問你?!?/br> 顯然張道長也察覺到了姜若身份不俗,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喊姜若為妖孽。 蠱蟲雖然厲害,但是cao縱蠱蟲的人已經(jīng)逃跑,更何況有姜若和張道長在,也不會任由那些蠱蟲傷害普通人。 所以沒過多久,蠱蟲就在姜若和張道長的聯(lián)合下消滅了干凈。 兩個人開始追著蠱師的蹤跡朝外跑去,結(jié)果沒走幾步遠,就撞上了折身回來的褚離,姜若迎上去道:“追丟了?” 褚離抿了抿唇,眉頭不開心地皺起:“我怕迷路,沒追多遠。” 姜若:“……” “不過沒關(guān)系,監(jiān)控里有他的錄像,讓張濤從資料庫里調(diào)一下資料,就能查出來對方是什么來路了,到時候下全國通緝令,他跑不了多遠的?!?/br> 既然褚離都這么說了,姜若和張道長也不好再說什么,三人折回頭去了酒店。 這會兒酒店里警察也來了,帶隊的還是姜若的熟人方隊長,瞧見方隊長,姜若就臉色一黑悄無聲息地避開了熱情的方隊長,惹得方隊長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丫頭,你這還記恨上我了啊,不就是說了你兩句以前黑,現(xiàn)在整白了沒有以前黑的有精神嘛。” 姜若面無表情·jpg。 方隊長旁邊的人趕緊扯方隊長的胳膊,隊長啊,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難怪到現(xiàn)在還討不上媳婦咧。 道協(xié)的人居然也來了,還是張濤帶隊過來的,一行人明顯也認(rèn)識張道長,幾番解說下解釋了姜若的身份和貢獻。 雖然張道長臉上依舊是半信半疑,但先前的那股敵意總算是消散了。 道協(xié)的人和警方的人勘查了現(xiàn)場之后,就把人都帶進警局了,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褚離、姜若還有張道長就離開了警局。 站在警局門口,張道長目光炯炯地盯著姜若,顯然是一副盯上了姜若的模樣。 姜若略一遲疑,便道:“道一教現(xiàn)在的道宮在何處?” 道一教和她有些牽扯,當(dāng)初她承了張成玄一個天大的人情,如今瞧見對方的徒子徒孫,出手照應(yīng)一番也算是全了對方當(dāng)年情誼。 張道長也不含糊,直接領(lǐng)著姜若和褚離去了現(xiàn)在的道一教。 站在張道長所謂的道一教現(xiàn)在的道宮面前,姜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dāng)年輝煌的道一教竟然破落到了這種地步,難怪張道長這個掌教的功力也不過爾爾。 原本巍峨的道宮早已經(jīng)破敗不堪,蔓延上千里的道一教道宮只剩下了可憐巴巴的一座道宮,道宮的神像早已經(jīng)碎了,曾經(jīng)描金繪紅的梁柱也露出了腐敗的內(nèi)里。 哪怕是玄學(xué)式微教派收縮,道一教也不該淪落成這般境地。 早在跟著張道長來到道一教道宮的時候,姜若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說什么張道長是道一教的掌教,那是因為如今道一教只剩下張道長一個人了。 “如今我已經(jīng)帶你來到了我道一教的道宮,你該告訴我你為什么會我們道一教的不傳之秘了吧?” 但是看張道長和褚離的神色,這兩人沒有一個為道一教破落的道宮感到驚訝的,顯然是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如今教派的衰落,甚至可以說,作為衰落的只有一個掌教的道一教,能保留住一座道宮,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了。 姜若沒有回答張道長的話,她站在道一教的道宮面前怔怔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抬腿朝道一教道宮的內(nèi)部走去。 張道長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多加阻攔,而是跟著姜若一起朝道宮內(nèi)走去,褚離默不作聲地跟在姜若身邊,安靜地打量道一教道宮的內(nèi)部。 雖然張道長為自己是道一教的傳道一脈自豪,但實際上在玄學(xué)界,道一教只能算是普通的教派,還是隨時會湮沒的那種。 “道宮里沒什么可看的,這么多年經(jīng)歷了這么多波折,道一教道宮里的東西已經(jīng)散落的差不多了,里面跟外面一樣破敗,至今還沒有修繕起來,好了,你現(xiàn)在該告訴我為什么你會我們道一教的東西吧。” “我不是會你們道一教的東西,而是你們道一教有些東西是從我這里傳過去的。” 姜若腳步微頓,不由想到了千年前她與張成玄論道的酣暢淋漓,少有的道上知己術(shù)法知音。 張道長微愕,只當(dāng)姜若的意思是道一教還有另一個發(fā)源處,他與姜若可能是一個教派的兩個分流。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一派的師兄弟因為某些理念爭論不休,最終各持己見分裂成兩個新教派,每一個教派都堅持自己才是真正的本源教派,也許姜若身上的陰氣是因為特殊的修煉法門? 但隨即張道長又否認(rèn)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姜若已經(jīng)熟門熟路地摸到了破敗的道宮內(nèi)部,輕車熟路地按動了道宮內(nèi)部隱藏的機關(guān),打開了藏在道宮內(nèi)部的密室。 “你……” 張道長駭然地看向姜若,不明白姜若為什么會對道一教的道宮了解的這么清楚,想到了那家苦主跟自己說過的話,張道長生出了一絲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想。 破落的道宮中竟然隱藏這一個微縮的道宮,這座位于地底內(nèi)部的道宮比之外面要敞亮干凈的多,其中供奉的神像顯然是時常擦拭修葺,神像的神臺上還擺放著新鮮的貢品,供香散發(fā)出裊裊煙氣,給這座地下道宮帶來了幾分安謐。 顯然這才是道一教掩藏的核心,也是道一教千年還留有一脈喘息的原因。 神像的另一面墻上掛著幾幅畫卷,顯然是道一教曾經(jīng)的掌教。 “你說道一教源自張成玄……” 姜若并沒有看神像,而是靜靜地站在了畫卷前。 “是教派留下的典籍中記載的,對于這位張成玄祖師只有寥寥幾句記載,祖師爺就再沒有任何供后人憑吊的東西傳下來?!?/br> 說到這里張道長也有些感慨,甚至懷疑傳說中呼風(fēng)喚雨大道萬千的祖師張成玄到底存不存在,如果他們真是傳承自這么厲害的教派,為什么千年后傳承沒落至此。 “有他的畫像嗎?” “張成玄祖師已經(jīng)是千年前的人物了,怎么可能還有他的畫像存在,道一教流傳至今,能夠保留幾百年前的這幾位祖師的畫卷已經(jīng)很厲害了,我到現(xiàn)在都懷疑是不是真有張成玄這位祖師的存在。” 張道長自己也有些不太相信道一教有這么悠遠的歷史,畢竟他師父那么不靠譜,如果不是他師父把他撿回來養(yǎng)大,就他師父那不靠譜的樣子,他也不會邁入玄學(xué)界,就連他會的這些道術(shù)也大都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如今張道長懷疑姜若與道一教有什么牽扯,想要從姜若口中套出些什么,也就這樣試探了兩句。 姜若沒有應(yīng)張道長的話,而是走到了地底微縮道宮的一角,也不知道她怎么擺弄的,原本平平無奇的墻角青石板竟然朝兩邊打開,露出了一處儲藏柜一般的地方。 在張道長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姜若探手從儲藏柜里拉出了一個紅木盒子,紅木盒子打開后,里面竟然放著一張畫卷。 不知道這張畫卷用了什么秘法保存,經(jīng)過了這么久的時光居然還完好無損。 姜若展開畫卷,畫卷中畫著一個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的古裝男子,男子身后背著七星劍,目光淡漠地凝視著前方,仿佛一切都無法入他眼中。 “這是?” “張成玄?!?/br> 姜若看著張成玄的畫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當(dāng)初她醉后戲言,道:道友姿容絕世,若無真跡流傳后世豈不可惜。 于是借著酒意為張成玄畫了像,還要把畫卷裝裱了掛在寢宮日日欣賞。 后來張成玄以不和世俗禮數(shù)為由將畫卷取走,她百般戲耍,說是放在張成玄手中豈不明珠蒙塵,這般如畫男子合該掛在墻上供世人日日觀瞻。 張成玄卻不言不語,只道他新研究出了一種小術(shù)法,能保存書卷千年之久。 她笑稱她如何活的千年,又如何驗證張成玄這番小戲法。 張成玄久久不語,只是凝望她,而后突然笑曰,若她永嘉帝姬能有幸見到千年后的世界,便替他驗一驗他術(shù)法真假罷。 她只當(dāng)是笑談,取笑了張成玄好久,笑對方平日里孤傲清冷,竟然也存了稚子般的幻想,若是叫外人知曉,張成玄這高冷仙師的名號怕是保不住了。 誰知道一語成讖,他消亡了千年,而她卻在千年后驗證了他當(dāng)年兒戲般的小術(shù)法。 張道長站在后面靜靜地觀察著姜若的表情,就聽姜若緩緩地道:“我與道一教有些淵源……” 張道長心道,果然如此,心中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位疑似奪舍的老鬼說不定就是他道一教的先輩,只是先輩一輩子斬妖除魔,不知道如何成了占據(jù)人身的妖魔,所以不敢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又不忍心看到道一教沒落,這才借著淵源為話頭,解釋自己的存在。 果然就見姜若抬頭看向他:“我往日承了些道一教的情分,不忍見你教派沒落如此,我不只會你會的那些,并且知道道一教完整的道法,你若不信可再與我比試一番?!?/br>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當(dāng)初他師父收留他的時候,與其說是師徒不如說他們更像父子,師父并沒有好好教他道法,只說自己并不是教他的人,還說自己只是替人收養(yǎng)徒弟,日后若是師徒緣分來了,他就知道誰才是自己的師父了,張道長覺得面前行跡古怪疑似老鬼前輩的女子就是他真正的師父。 姜若一愣,這什么神發(fā)展,她只是打算替張成玄傳下對方的教統(tǒng),突然多了一個這么大的徒弟是怎么回事。 她一輩子放浪憊懶慣了,從來沒有起過收徒弟的心思啊。 “你不必如此,我并沒有以你教派的經(jīng)典脅迫你的意思?!?/br> “不,前輩既然熟知我教派內(nèi)部的事情,必然是與我教派大有淵源,我愿意奉前輩為師,為前輩端茶倒水當(dāng)牛做馬,服侍前輩左右,跟在前輩身邊修習(xí)道法,師父,請收我為徒吧!” 張道長說完又是重重一拜,姜若連忙把張成玄的畫卷擋在身前:“你快起來,你既然有過師父那我就不該奪人所愛……” “我?guī)煾冈缫严墒哦嗄炅恕!碧岬阶约旱膸煾福瑥埖篱L眼眶也有些發(fā)紅:“師父當(dāng)年走之前說了,他并不是我真正的師父,只是代我真正的師父暫時收留下我,日后我自然會尋到自己的師徒緣分,今日前輩出現(xiàn),我便知道是緣分來了,前輩請放心,師父并不會怪我?!?/br> 姜若一噎,這張成玄的徒子徒孫還真會訛人啊,這算不算是碰瓷? 就聽張道長一臉堅毅鏗鏘有力地道:“師父今日不肯收我,但心誠所致金石為開,我相信我的毅力早晚會打動師父,師父請放心,我不會輕易言退的?!?/br> 姜若:“……” 看起來是甩不掉了,這張道長還真是有點一根筋,要是被對方追在身后信誓旦旦地證明自己,那畫面好像也蠻可怕的哈。 “那好吧。” 為了防止一根筋犯倔,姜若只能先說好話安撫下對方:“跟你師父一樣,我只是代為收你,教會你道一教道法為之,你并不是拜在我門下,而是依舊是張成玄門下,學(xué)會了之后你就離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