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她扶他坐在池中的石階上,察看他的傷勢。 身上倒是沒有受傷,唯有胸口那個坦露出冰棱的大洞,有點觸目驚心。血都是從那里涌出來的,被他不小心弄了滿身。 她能看出,那個傷口是他自己撕裂的。想必當時情急之下,他是生生撕裂自己的胸膛,將這枚冰棱鑲嵌進去的。 所以,這是他的……心臟嗎? 她把靈氣蓄在掌心,小心地替他醫(yī)治外傷。 當時,她也見到了卓晉的“心臟”,那枚冰棱穿過毀滅之光,與魏涼的冰棱撞擊時,同樣受了重創(chuàng),幾乎斷成兩截。 此刻回憶起當時的一幕幕,她仍然心膽俱顫,手足冰涼。 她用手溫柔地抹下他的眼皮,令他閉目養(yǎng)神,然后小心翼翼用靈氣裹住他胸口的外傷,開始替他清洗一身血跡。 他閉著眼,忽然開口說話了。 “又受傷了?”聲音雖然有些虛弱,卻一如既往地強勢。 話音落時,他張開了眼睛,眸光重重落在她的身上。 “嗯,小事,”她淡定地解釋道,“不是他傷的,我只是閑在那里無事,便試了試新的修行方法。傷在神魂,回頭找如玉取些髓玉花便治好了?!?/br> 魏涼微微發(fā)白的唇挑起一角:“有髓玉花,倒是更讓你肆無忌憚了。” 林啾趕緊回道:“哪里,哪里?!?/br> “回頭我一把火全燒了。”他輕輕磨著牙,發(fā)出低低的威脅。 林啾正撩著水替他清洗肩背,聞言便笑了。 “你用冰,又不用火。” “忘了冰火么。”他壞笑出聲。 林啾便記起來了。 他們第一次非常正式地親吻,便是她挨了柳清音一劍之后。 當時他把她帶到百藥峰,泡在藥池子里面,用冰火煮沸了一池藥湯,熏得她又熱又羞。那個吻,著實是動魄驚心。 微亂的呼吸聲令他心情大好。 擦完后背,她發(fā)現(xiàn)他的外傷已經(jīng)愈合了,但他看起來絲毫也沒有好轉(zhuǎn),仍是那樣虛弱。 “什么藥有助你的傷?我們?nèi)ト??!彼龁枴?/br> 魏涼搖了搖頭:“無。只能等它自動愈合。在此之前,我無法使用冰霜源力?!?/br> “啊,”林啾點點頭,“他也一樣?” “一樣?!?/br> 難怪方才沒有被追上。 她若有所思地看住他:“所以,你的目的并不是殺了他,而是把他逼入幕后?!?/br> 魏涼神秘一笑,眼睛壞壞地彎了起來,那意思便是——你猜? 他伸出長臂,將她拽進了懷里,輕輕吻著她的發(fā)頂。 “啾兒,啾兒?!?/br> 他輕聲地喚她。 他坐在靈泉中的石階上,她坐在他的身上側(cè)倚著他,很快就感覺到了令她臉紅的變化。 “衣裳濕了,不難受?”他似笑非笑,動手剝她那件穿到水中的衣袍。 “魏涼……”林啾無語地瞪他。 他的眸光已變得一片晦暗,聲音嘶?。骸爸幌肱c你多親密一些。安心,你有傷,我不會亂來的?!?/br> “嗯。”她知道自家這個狂上天的家伙一定不會承認是他自己傷得不輕。 但她還是低估了他的流氓程度。 她站起來,把袍子扔到池邊。再倚回他懷中時,被他抓住一摁,竟是直接摁成了緊密相連的姿態(tài)。 “……” 她下意識要跑,卻被他摁得更深,然后緊緊箍在了懷里。 “不動,就這樣?!彼穆曇舴路鹪诤弪_,貼著她的耳朵沉沉響起。 她倚著他的胸膛,身軀迅速發(fā)軟。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最親密的姿態(tài)下看著他的臉。 他果然沒有亂動,只是摟著她,眸光一片溫存,呼吸逐漸平穩(wěn),神色盡是柔情和滿足。 ‘現(xiàn)在敢讓我看臉了么?原來他在失控的時候,臉會變成那個樣子。其實那個樣子……帥到炸裂啊?!闹邪蛋邓尖庵?。 她很快便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變成了一樣的頻率。體內(nèi)的靈氣運行也不再囿于自身,而是變成了二人互通的更大周天。 魏涼的嗓音懶懶的,帶著nongnong笑意:“雙修。” 林啾瞬間明白了,這才是真正的雙修。所以這個死流氓不受傷的時候根本耐不下性子來與她雙修就對了。從前發(fā)生的那些,只是單方面的靈氣灌注。 她正要說話,他的手指忽然壓住她的唇。 有人。 林啾頓時渾身緊繃。 第76章 捉 隔壁來人了! 靈泉旅棧這種特殊的場合是嚴禁釋放神識的,四壁上都設(shè)有防止神識窺探的禁制。 若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話,那誰也不敢?guī)е纻H到這種地方玩耍了——仙門中人還是很注重隱私的。 林啾心念一動,指尖凝出一朵虛空幻蓮。 她小心地cao縱著它,碰了碰墻壁上的禁制。 禁制一動不動。果然,尋常的禁制結(jié)界是無法攔住虛空之力的。林啾臉上露出壞笑,指尖輕輕一頂,便見那朵如同水墨勾勒出的中空幻蓮悠悠哉哉穿過墻壁,潛到了隔壁竹室探查。 隔壁新來的客人,也是一對男女。 看清這對男女的面容時,林啾當場就驚呆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來到隔壁的人,竟是柳清音與王衛(wèi)之。 林啾實在是沒辦法理解柳清音的心態(tài)。 這里是靈泉旅棧,一男一女來到這種地方,目的不言而喻。 就像此刻她與魏涼一樣。 若不是兩個人身上都帶著傷的話,在這曖味又溫暖的水池中,必定早已開始攪風(fēng)攪雨了。 柳清音怎么就不明白‘避嫌’二字怎么寫呢? 轉(zhuǎn)念一想也是,反正她總是清白無辜,就算和王衛(wèi)之睡覺,那也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林啾心頭微哂,想要俯在魏涼耳畔告訴他隔壁的情況。 乍然看見了熟人,她一時竟忘了此刻正在與他雙修。身體一斜,頓時僵住,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令魏涼低低地悶哼一聲,咬牙切齒地望著她。 她進退兩難,輕輕推他結(jié)實的胸膛,想要起身,卻被他箍得更緊。 “別亂動?!鄙硢〉臍饴曘@入她的耳朵。 她雙頰通紅,慢慢調(diào)了一點姿勢,伏在他的耳畔,低低道:“是柳清音和王衛(wèi)之。” 聲音微微發(fā)著顫。 魏涼扯了下嘴角,毫不掩飾目中鄙夷。 “盯著?!彼?。 林啾定定心神,透過幻蓮,繼續(xù)監(jiān)視隔壁動靜。 剛一探頭,便聽得柳清音一聲嬌斥——“坐好!” 坐、坐、坐好? 林啾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又害魏涼破了功。 水墨幻蓮?fù)巷h了幾寸,便看見了被柳清音呵斥的對象——斗龍。 乍然看見斗龍,林啾心中頓時一喜。 旋即,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淋下,將林啾的喜悅徹底澆熄。 怎么忘了,怎么忘了,這個世界中的斗龍,早已被抹殺了神智,閹割了神魂,變成柳清音的一條狗了,不,連狗都不如,狗的眼神是靈動的,是有靈魂的。 而眼前的斗龍…… 它雙目無神,機械地按著柳清音的指令,跪坐在她的身邊。 她滿意地點點頭,像女王一般抬起手,將不知何時蹭在雪白手背上的一小塊污漬遞到斗龍嘴邊。 便見斗龍伸出紅紅的舌頭,像狗一樣舐掉了那塊污跡。 林啾胸中升騰起一團怒焰,身體不禁輕輕地顫動起來。她的視線透過水墨幻蓮,死死定在斗龍的身上。 依舊是那張憨厚討喜的臉,一身灰白的長毛看起來十分襯手,擼上去又減壓又治愈,四條短胖的腿支撐著圓滾滾的身軀,萌到?jīng)]朋友。 可是它的眼睛是死的。 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rou。 柳清音滿意地看了看自己干凈的手背,拍了拍斗龍的大腦袋,語氣帶著警告:“不許亂動!” 王衛(wèi)之翹著腿,吊二郎當?shù)刈跍厝吷?,沖她招手。 “還管什么狗,趕緊過來,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寶貝?!?/br> “什么?”柳清音看了他一眼,見他神采飛揚,一副得意滿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