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九次循環(huán)（一）

    在李詩情默契十足的配合下，在熟悉的sao動后，李詩情和眼鏡小哥再一次被趕下了車。

    在sao動中，眼鏡小哥通過對方的動作和對話，明白了眼前的女孩記起了一切，在演戲過程中，由于神情過于激動，差點被人當成變態(tài)打死。

    這一次，不必李詩情提醒，兩人下了車就攜手一起狂奔向來時的道路。

    “往，往哪兒跑？”

    眼鏡小哥氣喘吁吁地問李詩情這個“地頭蛇”。

    “我，我們不能給警，警察抓到?！?/br>
    李詩情秒懂。

    這一路都是攝像頭，上一次她從公交車上下來，都進了醫(yī)院，還是立刻就被找到了，然后就被控制起來，不停的接受問詢。

    這一次，絕不能再這樣了。

    她還有一肚子疑問想和這小哥“交流交流”呢，怎么能被警方控制??？

    “先跑開這里再說！”

    奔跑中，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他們的身后又一次響起，兩個人都被驚得抖了一抖，但是誰也沒有回頭。

    李詩情是因為吃過回頭的虧，眼鏡小哥則是不愿再回頭。

    不必回頭，他都知道：

    熾熱的氣浪會席卷一切，guntang的柏油馬路上到處盛開著妖艷的火花，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塵暴一般騰空而起，爆炸后的碎裂物帶著驚人的熱度如同流星雨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所有倉皇逃竄的人們……

    即使附近的行人并不多，但看到這樣的場面，依然引發(fā)了一場sao亂。

    “是不是化學(xué)品車爆炸了！”

    “前面有恐怖襲擊！”

    爆炸剛發(fā)生時，沒有人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每個人都人心惶惶，下意識的想要離爆炸地點遠一點，再加上李詩情和眼鏡小哥在前面奪路狂奔，不少人竟也云里霧里的跟著他們一起跑了起來。

    李詩情跑著跑著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差點又摔暈過去。

    在她身后，跟著十幾個不明所以跟著一起跑的路人。

    而本應(yīng)該緊緊跟上的眼鏡小哥，大概是因為體能不行，都不知道掉隊到哪里去了。

    這尼瑪還怎么“悄悄地”躲起來不讓警方知道？

    她都成領(lǐng)跑者了！

    “你體力怎么這么差！”

    李詩情迅速跑到隊伍的末尾，拽起一個半死不活的身影，“這才跑多遠??！”

    “是，是不遠……”

    小哥氣喘如牛，“可，可是跑的太快啦！”

    這地方附近有一些商鋪，不遠處還有一間規(guī)模較大的綜合超市，不少驚魂未定的路人都選擇跑向不遠處的超市。

    “我們?nèi)コ校　?/br>
    考慮到小哥的體能實在成問題，李詩情想了下，拽著他就跟上人群，一起往超市的方向跑去。

    以目前的條件，還有兩個人精神和身體的狀況，唯一能選的也只有這家超市了。

    這超市李詩情也沒來過，但這家連鎖超市在本市的布局都差不多，所以李詩情帶著小哥摸到了超市的服裝區(qū)，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一間簡陋的更衣室，拉著他沖了進去，立刻反鎖上了更衣室的門。

    “這里沒監(jiān)控?！?/br>
    “現(xiàn)在的小年輕喲……”

    看見他們這么“猴急”的舉動，從旁邊經(jīng)過的某個大媽露出一個沒眼看的表情，一邊嘖著舌，一邊搖著頭走開了。

    她怕聽到什么辣耳朵的聲音。

    鉆進更衣室的李詩情和小哥，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兩人在狹窄又曖昧的更衣室里尷尬地站了一會兒，確定外面沒有任何聲音了以后，李詩情才松了一口氣，靠在更衣室的墻壁上，壓低了聲音問：

    “是爆炸對吧？”

    聽到“爆炸”兩個字時，眼鏡小哥皺了下眉頭，臉色變得煞白。

    “是爆炸……而且，這次跟油罐車沒有關(guān)系。”

    他不由自主地撫摸著自己的脖子。

    剛才，他是被飛濺的爆炸物洞穿了脖子死亡的。

    “那個鈴聲……是什么？”

    眼鏡小哥響起最后響起的鈴聲，喃喃自語，“上幾次好像都沒有？”

    “不，有過?！?/br>
    雖然死了太多次，李詩情依然記得自己第一次是怎么“出事”的。

    “我第一次清醒，就是被這個聲音驚醒的?！?/br>
    “也是鈴聲一響，車子就失控了，然后我就因為頭部撞擊失去了意識?！?/br>
    她記得很清楚。

    失去意識后發(fā)生了什么自然不必多說，他們兩個如今正在經(jīng)歷。

    “你死過很多次？”

    聽出李詩情復(fù)述的“經(jīng)歷”是自己沒有過的，眼鏡小哥吃驚地問：“所以那次你拉我下車，是真的知道車子要出事？！你一共死了幾次？”

    “我想想，一、二、三、四、五，嗯……加上腦震蕩后的三次，我一共死了八次。”

    李詩情數(shù)了數(shù)，苦笑著說出自己前幾次試圖下車的經(jīng)過。

    “……就是這樣，我一開始和你一樣，還妄想著讓車子調(diào)頭或者停下，后來發(fā)現(xiàn)是沒用的，就想了個‘抓色狼’的主意，拉著你下了車?！?/br>
    她摸著自己的額頭，怔怔地說，“只是我運氣太差，下車時把自己摔成了腦震蕩，完全忘了自己在公交車里遭遇了什么?！?/br>
    “但是現(xiàn)在想想，我反倒慶幸自己在那個時候失去了記憶?！?/br>
    李詩情頭靠在墻上，情緒有些低落。

    “如果在我以為成功脫離的時候又進入了循環(huán)，我應(yīng)該會情緒崩潰，徹底成為一個瘋子吧。”

    聞言，眼鏡小哥也想起了剛開始進入“循環(huán)”的記憶，嘆了口氣。

    “你說你不認識我的時候，我才是差點崩潰了。”

    他原本以為至少有一個知道是怎么回事，結(jié)果這女孩擺出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他還回到了才發(fā)生事故不久的車上，朝著事故目的地前進……

    要不是他心夠大，估計是要瘋了。

    雖然現(xiàn)在這鬼局面跟瘋也差不遠就是了。

    “你真了不起，竟然能堅持這么久。我才循環(huán)三次，就感覺有點撐不下去了?！?/br>
    眼鏡小哥想起上一次死亡的可怕經(jīng)歷，不寒而栗道：“剛才我醒的時候，一秒鐘都不想在車上待下去。哪怕是死，我也不想再死在車上了?！?/br>
    “對不起！”

    聽到小哥的埋怨，李詩情瑟縮了一下，臉色越來越白。

    “真的，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把你拉下車會把你也卷進來，我還以為這樣能救你一命。我要早知道只要下車就會被拉進‘循環(huán)’，我一定自己跳下車，絕對不拉你下來！”

    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不停的死，而且還看不到盡頭。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種絕望了。

    “算了，不管有沒有你拉我下車，我大概都是要死的?！?/br>
    看到李詩情拼命忍住眼淚向他道歉的樣子，眼鏡小哥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反倒安慰起她來：

    “你不是說，第一次醒來的時候車子就出事了嗎？所以只要車子出事，我也就會跟著出事的……”

    “那么，到底是在車上出事，還是在車下出事，又有什么區(qū)別？”

    他自嘲地笑笑。

    “雖然現(xiàn)在這情況很cao蛋，但至少老天還給了我們個機會，能讓我們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br>
    “你，你真是個好人……”

    眼鏡小哥安慰，讓李詩情愣愣地抬起頭。

    她之前猜想的一點也沒錯，這個小哥，果然是個溫和體貼，又很理智的人。

    “你這是向我發(fā)好人卡嗎？”

    眼鏡小哥開了個玩笑，想輕松下氣氛，結(jié)果大概是想起了他是怎么下車的，又有些不自在地止住了話頭。

    “我也沒那么好，我只是想接下來我們能……互幫互助？”

    不管怎么說，能和這樣的一個人成為“隊友”，哪怕是一起陷入困境，也比和什么偏執(zhí)狂或者只會互相指責(zé)的人不得不互相合作要幸運的多。

    遠的不說，知道李詩情是把自己拉入“無限循環(huán)”的罪魁禍首后，有幾個人能忍不住不動手遷怒她，又或者不對她破口大罵呢？

    更別說還反過來安慰她，想讓她沒有那么內(nèi)疚了。

    “雖然這么說很不要臉，但是如果要是沒發(fā)現(xiàn)還有你和我一樣被困在公交車里，我大概會躺平任命運蹂躪了。”

    李詩情擦著眼淚，光是想，都覺得這種情況太可怕了，“這么一直給我希望又抹殺掉我的希望，我覺得我根本沒辦法堅持下去。”

    小哥一怔，表情錯愕。

    “啊，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相視一笑。

    “我叫肖鶴云。”

    眼鏡小哥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