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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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郡主身邊的丫鬟道:“這應(yīng)該是剛才朱小姐梳洗用的水,那時候她的身上全是染料,奴婢便依照郡主的吩咐,給她打來了一盆水。” 姜嫵仔細(xì)一看,這盆水中的確漂浮著一些金色的粉末。 她問:“這些染料……可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朝陽郡主輕蔑地道:“哼,姜嫵你這個沒見識的家伙當(dāng)然不知道。這些染料可是以前皇……御賜給我的染料,是用一種名為金皇花的汁液制成的。千金難買,用它來染布,得出的布料在陽光下會顯出好看的顏色來,就像剛才那盆水一樣?!?/br> 姜嫵沒有接她的茬,只是盯著水面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對莫云儀道:“云儀,走,我們出去看看?!?/br> 莫云儀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起走出了房間。 朝陽郡主追了上去,在她身后嚷嚷道:“姜嫵,你又在耍什么把戲?你倒是告訴本郡主,你要怎樣還本郡主的清白?” 院子外,何若愚帶來的官差正在仔細(xì)搜查院子的每一個角落。而何若愚站在角落的樹蔭底下,焦心如焚地將手中一個小物件翻來覆去。 物件的開口處突然吐出一卷卷起的紙,何若愚將它展開來,上面卻是空白一片。 “為什么會這樣?怎么會沒用了,神諭怎么會失效?” 她急上眉梢之際,身后卻傳來一道聲音:“何姑娘,你在做什么?” “啊,我——” 何若愚嚇了一跳,手一抖,沒有拿穩(wěn)手上的東西,只聽“啪”一聲,那物件應(yīng)聲落到地上。 “這是……龜?” 何若愚連忙大步走上前,將那東西撿起來,迅速將他們藏到衣袖底下。 她的動作極快,但姜嫵還是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那是一只烏龜形狀小飾物,不足巴掌大,模樣逼真,栩栩如生,初看時還以為是活的烏龜。 姜嫵收回目光,有些驚訝地道:“這可是用以占卜的龜卜?” “與你們無關(guān)!” 何若愚臉上青白交加,一甩衣袖,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莫云儀奇怪地道:“她這是什么了?不會是怕輸了要受懲罰,連占卜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也祭出來了吧?” 姜嫵輕輕搖首,抬步走向在這附近的丫鬟,向她詢問道:“郡主的院子里,可有池子或泥地同在的地方?!?/br> 丫鬟一愣,道:“有,就在……” “快看!那不是巧容的珠釵嗎?” 忽然有人喊道。 姜嫵和莫云儀對望了一眼,立刻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發(fā)現(xiàn)朱巧容珠釵的地方,是朝陽郡主院落的中央,這處連接著前往湖心亭的出口,這院落的中央,有一座假山,假山之下,連著一座魚池。 而魚池的周圍,則是一片鋪墊著一條石子小路的泥沙地。 石子路從平地通往魚池,路的兩旁都是泥土。 魚池和泥地。 這和姜嫵先前猜測的相差無幾。 蘇翎和蘇姀以及一眾看熱鬧的千金小姐都在此處,因發(fā)現(xiàn)了重要的物品,此時四下都是議論的聲音。 姜嫵走上前問道:“那珠釵呢?” “阿嫵meimei,在這里。”蘇姀朝她招了招手。 姜嫵三步并作兩步向她走去,在看到那用手帕包裹起來的珠釵時,她突然想起來,在岸邊看見朱巧容的尸身時,她的發(fā)上的確是缺了一支珠釵。 姜嫵看向朝陽郡主,道:“郡主,現(xiàn)在看來,這里便是案發(fā)地了。既然案發(fā)地和重要證物都找到了,接下來,就排查真兇了?!?/br> 朝陽郡主如同被掐住了喉嚨的公雞,臉色漲得通紅:“你這是什么意思?本郡主讓你來,是讓你還本郡主的清白,而不是讓你來質(zhì)疑本郡主的!” 姜嫵知道朝陽郡主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沒有說破,只是道:“郡主,人是從你的院子里失蹤的,所以,郡主不是應(yīng)該接受質(zhì)問才對嗎?” 朝陽郡主氣惱地道:“雖然人是從我院子里失蹤的,但沒有證據(jù)證明是我把她弄走的!” “那郡主想如何?”姜嫵不露聲色地問道。 朝陽郡主哼了一聲:“既然我要接受質(zhì)問,那在場的人都要接受質(zhì)問才是!”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在場的人都紛紛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什么?郡主你這是什么意思?” “對啊,這憑什么?” 朝陽郡主與她們爭吵起來:“若我有嫌疑,在場所有人都有殺害巧容的嫌疑,你們誰也逃不過!” …… 蘇姀湊到姜嫵身邊,忍著笑低聲地道:“阿嫵meimei,你這一招移花接木用得真好,不過三言兩語,就成功大家的仇恨都拉到了朝陽郡主身上?!?/br> “好了,都別爭吵了?!贝箝L公主出言打斷眾人,說著回頭看向姜嫵,目中帶著少許的不悅,“既然調(diào)查的主意是你提出來的,你便要想辦法解決此事。” 姜嫵道:“公主,晚輩的確有一個想法。不如這樣,我們給今日前來參加賞花宴的人各發(fā)一張紙,各人在上面寫下,在案發(fā)時,都在做些什么,見到了哪些人?!?/br> “大家都不準(zhǔn)偷看別人寫的內(nèi)容,再對內(nèi)容進行一一排查,若有矛盾的,均列為嫌疑者,各位覺得如何?” “這……” 比起朝陽郡主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所有人拉到嫌疑范圍的做法,姜嫵的提議的確更容易令人接受。 正在眾人爭持不下時,有下人來報。 “公主,大理寺卿王遠(yuǎn)之大人到了?!?/br> 大長公主忙道:“快請?!?/br> 下人將王遠(yuǎn)之迎入了院子。 看見王遠(yuǎn)之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院子里,何若愚灰青的臉終于露出了一絲喜色。 她立刻快步走上前,急聲道:“王大人,你來得正好,這明明是一件簡單的溺水案,她們卻大費周章地……” 她一股腦地將府上發(fā)生的事情告之了王遠(yuǎn)之。 王遠(yuǎn)之卻不耐地打斷道:“何小姐,既然是命案,必須謹(jǐn)慎調(diào)查之后,才能作出結(jié)論,不能如此兒戲地對待?!?/br> 何若愚一愣:“王大人,我……” 王遠(yuǎn)之不再看她,而是轉(zhuǎn)身看向一旁蘇翎,恭敬地問道:“蘇大人認(rèn)為,此事該如何處理?” 蘇翎道:“王大人才是大理寺卿,此事,我恐怕不便替王大人拿主意?!?/br> 王遠(yuǎn)之往額頭抹了一把虛汗:“蘇大人莫要折煞老夫了。老夫剛來此處,對這里的情況不是很了解,希望蘇大人指點一二。” 一刻鐘前,王遠(yuǎn)之帶著一群官差正要趕往長公主府的時候,白術(shù)突然從屋中追了出來,喊住了他。 “王大人?!?/br> 王遠(yuǎn)之趕緊轉(zhuǎn)過身,向白術(shù)躬身問道:“白大人,可是陛下又有別的吩咐?” 白術(shù)看著別處,語氣淡然地道:“不,我只是想提點你幾句。” 王遠(yuǎn)之道:“白大人有何指教?下官洗耳恭聽?!?/br> 白術(shù)道:“我不熟悉那何姑娘的底細(xì),對她仍抱有疑惑,而且陛下對近來發(fā)生的命案極為關(guān)注,希望王大人在審理案件時,一定要秉公辦理,不可聽信片面之詞,也不能偏頗哪一方,知道嗎?” 王遠(yuǎn)之連忙道:“屬下明白?!?/br> 白術(shù)又道:“我聽說,蘇家的大公子此時也在長公主府上,他為人剛正不阿,可以信任,若有拿不準(zhǔn)的主意,可以向他請教一二?!?/br> 王遠(yuǎn)之哪里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他當(dāng)即謝過:“屬下明白,多謝白大人提點?!?/br> …… 蘇翎沉默了片刻,道:“既然爭執(zhí)不下,那便按照姜大小姐所說的方法,請王大人進行排查吧?!?/br> *** 一刻鐘后,明雁樓里,面前卻放著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 一瞬間如臨科舉考試的現(xiàn)場。 等眾人在上面寫完內(nèi)容后,姜嫵親自到將桌上的宣紙一一收起。 每到一張桌前,她都略有停留,可將所有宣紙都收起后,她卻沒再看一眼,只抽出其中的一張,便將全部的紙都交到了旁邊的官差手上。 看著她的舉動,王遠(yuǎn)之不由感到疑惑,遂問道:“姜姑娘,不是要接著比對排查嗎?” 姜嫵淡道:“不必了,我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br> 王遠(yuǎn)之追問:“哦,是誰?” 姜嫵的目光落到了人群中,最后停在了一人的身上:“那個人,就是——” 第61章 錯位 “他!” 姜嫵所看之人,竟是葉獻(xiàn)陽。 “什么?他不是……葉府的公子葉獻(xiàn)陽嗎?!”有人驚呼出聲。 蘇翎的眼中也浮現(xiàn)出意外之色。 兇手竟然是在座所有人之中,最難以猜測出的、最不可能之人? “這會不會是弄錯了?葉兄為人和善,怎么可能會是兇手?” “是啊,葉大哥性情溫和,平日連一只螞蟻都不忍踩死,又怎么可能會……” 與葉獻(xiàn)陽相熟的公子不約而同替他說起話來。 葉獻(xiàn)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姜嫵拱手道:“姜大小姐可在說笑,在下與朱小姐無怨無仇,又怎么可能會是殺害她的兇手?” 姜嫵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那是因為,你開始想要殺害的人,根本不是朱巧容,而是朝陽郡主。我說得可對?” 朝陽郡主聽到這話,頓時嚇了一跳。 “我?”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