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女孩子家家別這么兇,我哪有資格摻和你們的事?我讓你放過喬喬,誰讓陸淮放過我?” 喬司南舉雙手投降,“他才是個活祖宗?!?/br> 林晚面上的悵然轉(zhuǎn)瞬即逝,更像是眼花的錯覺。 “你……” 該用什么語氣和剛分手的meimei聊天來著? 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喬司南組織完語言,“和陸淮分了?” “嗯?!?/br> 林晚垂下眼皮,纖長睫毛齊齊俯下,遮蓋住圓潤柔軟的眼。 “聽說他最近挺瘋的,整天和那群狗東西混在一起?!睂⑺苫蟮谋砬槭杖胙鄣?,喬司南暗暗感嘆有戲,猶如嘮嗑般自然地解釋道:“就是些狐朋狗友,一天到晚醉生夢死惹是生非的狗東西,活著都是浪費白米飯?!?/br> 林晚的眼睫微微顫抖,但她不說話。 好久好久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陸淮了,好像十個世紀那么久,以至于這兩字的發(fā)音都變得陌生。 但當它沖破耳膜時,陸淮又一下子變得鮮活起來,仿佛坐在床沿邊上,像泥巴似的靠在被窩上,朝她懶懶倦倦的笑。和煦的冬日陽光照在他身上,熠熠生輝。 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了。 林晚每次都這么想:我太難過了,想到你的時候頭也很疼心也很疼,所以是最后一次了。 這些天來她日夜想到他,他笑,他靜,他再高興時也不過是稍稍翹起唇角,再賭氣時不過翻過身去拿后背對著她。 對著沙發(fā)想了成千上萬遍,再一眨眼不過一場空。 他們已經(jīng)分手了。 沒有人特地說出分手兩個字,但作為被拆穿光秘密的人,作為人生觀截然相反的人,他們很難再走下去。 我不想再想你了,陸淮。 無聲控訴著的時候,眼前的陸淮漸漸消散了,化作一粒粒塵埃消失在空氣里,坐在床邊上的是喬司南而已。像山一樣坐著,狹長的眼里藏著點探究,恍惚間與陸淮有三分相似。 怎么又想起陸淮。 “我累了?!?/br> 林晚疲倦的合起眼。 這樣的她猶如突然失去盔甲的貓,無心防備與排斥,光知道蜷縮在溫暖的角落里取暖。 喬司南起身欲走,想了想又回過頭來,“你們?yōu)槭裁捶值???/br> 林晚不語。 “要是陸淮對不起你,哥哥我——” 我他媽先去卸他一條胳膊。 “不是他?!?/br> 林晚輕輕道:“是我不夠?!?/br> 不夠聰明,才會不知不覺間將來歷泄露得一塌糊涂;心理素質(zhì)不夠好,才會把局面鬧得如此難堪;也是不夠優(yōu)秀不夠自信,才不敢去想不敢去念。她所害怕著的,并不是拆穿所有的陸淮,而是被抽去所有底牌的自己。 你看。 他這么聰明又不缺錢,區(qū)區(qū)的她用什么留住他? 用別人的身體? 別人的臉? 還是……別人辛苦賺來的錢? 她算是什么東西,不要臉地扮演女總裁角色至今?但如果離開這一切,她又如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繼續(xù)生存? 這是道無解的題。 所以她們之間也成了無解的關(guān)系。 喬司南煩躁地摸了摸后腦勺,呼出一口氣。 “別的我真的不好說,我和他認識六年也沒搞清楚他腦子里都是什么豆腐腦。但陸淮這家伙,別人的不正常是他的正常,別人的正常是他的不正常。比如——” 他頓了頓,“談戀愛?!?/br> “你好好休息吧?!?/br> 他帶上門出去。 有其他人走進來,有其他人在床邊坐下,有其他人在不緊不慢地削蘋果。林晚始終閉著眼,眼珠一動不動。 “張助理?!?/br> 她的聲音很淡,“你怎么不問陸淮去哪了?” “請問陸淮去哪了?” 酸澀的情緒在眼角翻涌,林晚定定道:“走了,因為我們分手了。” “您還喜歡么?” “我是個很沒用的人?!?/br> 她給出牛頭不對馬腳的回答:“高興會哭難過會哭無聊的時候也會哭,聽歌哭看書哭遇到外賣沒筷子也會哭。有一次我在縫紉室熬夜兩天,有點撐不下去了,所以想吃點東西開心一下。那個配送員告訴我十分鐘到,我在校門口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四十分鐘他還是沒來。我打電話去問,他罵我沒事找事,然后……我就在校門口哭了?!?/br> 張助理靜靜聽著。 “可能是我哭得太夸張,大家都以為我家里出了什么事,配送員嚇得自費給我加了一塊大排。但我還是很難過,因為衣服做得太爛,吃飯的時候還是哭。但是……” “這次我哭不出來。” “所以我可能……” “比分手之前更喜歡他一點點。” “但喜歡的又不是全部的他?!?/br> 張助理問:“那您準備怎么辦?” 林晚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重復一遍:“怎么辦呢?” 而后很苦惱似的擰起眉頭,低聲自言自語:“我準備怎么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陸淮滾出來挨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 想到陸淮視角我年紀輕輕要禿頭,病態(tài)狗陸淮到底要怎么覺悟???!不過我難以想象陸淮受虐的樣子,覺得天塌下來他永遠都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才讓人感覺不可靠吧。 讓人又愛又恨的才是狗淮。 第47章 我只要你喜歡 “你們到底是哪條道上的??” 廢棄倉庫四面圍墻,除卻角落高處一個小小的窗口外,竟是封得嚴絲縫合,導致里頭全然不透光。 林齊鋒被綁坐在椅子上,頭頂上吊有橘黃色的燈,由長長的線牽著。 “我晚上還要錄節(jié)目的!” 他皺縮著鼻子,試圖頂開蒙眼的布。 分明是接到外賣電話才打開門的,鬼知道外頭有人埋伏。年輕時候能學古惑仔以一敵眾,到了這把年紀遇到劈頭蓋臉一頓打,能反應(yīng)過來抱住頭已經(jīng)不錯。不過他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喊過無數(shù)聲救命,怎么還是被弄走了? 草他老母的大白天的誰和他這么個老頭子過不去? 老債? 不能夠吧。 以前那幫兄弟大哥死的死傷的傷,剩下不成氣候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還算有本事的,弄個女大學生回老家喂豬種草,村民都說他羨慕他來著。 如今養(yǎng)女開公司做老板,親女兒也是個大手大腳的有錢小姐,隨便上節(jié)目演兩場,月入二十萬不費吹灰之力。 媽的老子二十萬還在卡里沒動呢! 想到這個林齊鋒又急躁起來,這好日子還沒過兩天,萬一叫人弄死了怎么辦? “你們是不是搞綁架?” 他撕扯著嗓子叫道:“我沒錢,但是我女兒有錢!那個林晚你們知道吧?她是我女兒,當大老板,你們要幾十萬幾百萬她都有??!” 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笑聲,“你女兒不是不認你么?” 變聲期的崽子,頂多十三四歲,毛沒長齊。 林齊鋒心思那么一轉(zhuǎn),認定這是群不學無術(shù)的小混混,聲勢愈發(fā)重起來,“你懂什么?她敢不認我?老子死活都是她老子,你們趕快給她打——” 嗖的一聲。 憑借街頭火拼幾十年的經(jīng)驗,他迅速偏過頭去,但仍感到有個鋒利無比的東西擦著臉頰劃過去。 火辣辣的觸感長久停留著,鮮血涓涓從年邁的臉皮底下溢出。意識到這群崽子正拿他當靶子玩,林齊鋒那股火氣噌一下給冒了出來,“你們這群死崽子,要錢好好的要錢,這些把勢都是老子當年玩剩的,小心玩出人命你們?nèi)傅摹?/br> 又是嗖的一聲。 這回鐵質(zhì)飛鏢扎在褲管,幾乎貼在皮膚邊上,稍微再往左靠一點點,準能戳進大腿里。 林齊鋒打個哆嗦,立馬嘿嘿認慫,“不是兄弟,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想要錢,還是逗逗我這個糟老頭子?” 行走江湖學會認慫都是沒錯的,不管怎樣人家好歹給個面子。林齊鋒出于這個想法而做出配合的樣子,可惜他看不見面前的人是誰。 作在二十米開外的椅子上的人是陸淮。 手肘靠著橫桿,掌根托著下巴,另外一只手上還把玩著玩慣了的飛鏢。聽到林齊鋒重申女兒林晚資產(chǎn)無數(shù),他再次抬起手來。 暗淡渾濁的燈光下,陸淮那雙細長的眼微微瞇起,猶如蝎子高高揚起尖利的尾巴,下一秒便要將人開腸破肚” “嗖?!?/br> 飛鏢扎入肩膀,引起咆哮般的痛呼聲。 “你們到底是誰啊我草?”林齊鋒劇烈掙扎起來,連人帶凳蹦跳著:“是不是林晚讓你們來殺人滅口?還是喬喬?!殺人犯法的知道不?你們誰都跑不了!!”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