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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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在平常,郭燕是絕對不敢主動去找江老夫人的。 但她急切的想要知道,母親說的話是否屬實。 江老夫人見她有別于平日里的沉默乖巧,倒是有些詫異,卻也沒瞞她。 “是你奶奶將你娘賣入我江宅的?!苯咸f起這些事神容淡漠,“你娘如果不是為江家生了個兒子,我是絕對不會容許她做江夫人的。至于你們?nèi)齻€,只要在江家本本分分,將來江家也會為你們出一份嫁娶禮。” 對于既非江家血脈,又非過繼子嗣,這個條件已是天大恩賜。當(dāng)然這也基于江家家底豐厚的前提下。 反正以后郭業(yè)成年會搬出去,郭燕姐妹也會出嫁。好歹是江躍的兄姐,算是看在小孫子的情面上,江老夫人愿意給郭燕兩姐妹出嫁妝,并撫育郭業(yè)成年娶妻。 江家家底豐厚,還不缺這幾個錢。 郭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短時間內(nèi),她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被自己誤會的母親,也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弟弟meimei母親這幾年的經(jīng)歷。 江家姑娘與她非親姐妹,更不是個說知心話的人。她變得沉默寡言,滿腔心事無處訴說。 終有一日,她無意聽丫鬟說起,隔壁要搬來新鄰居了。 季菀在這一代的名聲還是很顯著的,尤其是手套的問世讓她成為婦人們津津樂道的存在。 她想著當(dāng)初多虧了季菀診出了弟弟的病癥,開了藥方,免了她被黑心藥鋪老板欺騙的麻煩。 知恩要圖報。 于是她將當(dāng)日之事告訴了母親,母親便帶著禮物來恭賀周氏喬遷之喜了。 大底是因為都是從鄉(xiāng)村里出來的,又算是舊識,再加上上兩人年齡相近,郭燕便覺得她格外親切一些。 那種在江家毫無歸依的空虛茫然感消失了一大半。 相處久了,她便將季菀當(dāng)做知心姐妹,這些事,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季菀聽罷也是感慨頗多。 怪不得那日邱氏過來賀他們家喬遷之喜的時候,席間她覺得邱氏溫婉和善,不像是那等心術(shù)不正之人,原來這其中還有這么多波折。 “你娘也是不容易,好容易母子團圓,以前那些事,就都放下吧。無論你奶奶當(dāng)年做過什么,縱然是欺騙,但你娘賣身的錢,她也用來養(yǎng)育你們?nèi)齻€了,對不對?她如今已去世,你們姐弟三個也過上了好日子,便多一些寬容和理解,也放過自己。你的弟弟meimei們都還小,你是長姐,應(yīng)擔(dān)起長姐的責(zé)任,教導(dǎo)他們,不要心懷仇恨,那只會困囚自己。” 季菀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若是他們也能漸漸悔悟,給與她應(yīng)有的母愛父愛,她應(yīng)該…也是會原諒的吧。 血緣至親,骨rou親情,不是一句‘一刀兩斷’就真的能切割的。那是屬于人類最原始最本能的感情。 “人這一輩子只有短短幾十年。很多人總是在懷念過去,有些人則是不斷的暢想未來,卻很少有人能夠活在當(dāng)下?!?/br> 郭燕聽完她的話,靜默半晌,豁然開朗,當(dāng)晚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弟弟meimei,并且將季菀開導(dǎo)她的那番話都說給弟弟meimei們聽。 郭麗也郭業(yè)都哭了,哭完后姐弟三個去找母親,娘四個總算解開了心結(jié)。 對此,郭燕很是感激季菀。 今日聽著季菀的口氣,便覺季家這奶奶,怕是不好相與之人。 劉氏何止不好相與,簡直胡攪蠻纏。 她在大門口,擺足了架子,等著周氏親自來迎接。卻見周氏身邊跟著一個穿得很氣派的女人,再瞧著那張和周氏一樣狐媚的臉,她便十分不喜。 狐媚子,都是成堆的。 “怎么才來?” 周氏還未至跟前,劉氏就開始發(fā)難,“富太太日子還沒過幾天,倒是嬌貴起來了,走個路都還要人跟著,還怕摔著不成?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br> 如果私下里劉氏這么罵周氏,周氏也就當(dāng)沒聽見算了。但當(dāng)著客人這么下她的臉,周氏神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邱氏一聽,這位可比自己的兩任婆母還難伺候,當(dāng)即微笑道:“是季伯母吧,失敬失敬。伯母您可別怪meimei,原是我不好,不知您老今日登門探親,拉著meimei叨擾多時。晚輩這廂給您賠罪了?!?/br> 她笑容溫和,三言兩句把周氏給摘了出來,再加上又是客人,劉氏再想刁難,也不好拿她發(fā)作,輕蔑的哼了聲,頤指氣使道:“我住的房間收拾好了?” 只要她不鬧得太過,周氏還是會遵循自己做兒媳的本分的,輕言細(xì)語道:“西廂房已經(jīng)收拾了三間房出來給您和阿云阿松住,兒媳這就帶您過去?!?/br> 她態(tài)度恭順,劉氏很滿意。 “伺候的丫鬟仆人呢?你可別糊弄我…” “娘?!?/br> 周氏上前,親自攙扶她,“您放心吧,我已從園子里撥了三個丫鬟過來伺候您和阿云阿松的日常起居。等你們走后,我再把她們調(diào)回去?!?/br> 她剛搬來第一天,就想攆她走? 劉氏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幾乎是立即就要發(fā)作。但隨即想起,周氏這小蹄子,如今不但有錢還有靠山了,輕易得罪不起。 反正她就在這住著,至于住多久,她算了算。 怎么說,她都是周氏的婆母,時間一長,左鄰右舍都知道了。她就不信,周氏敢把她趕出去。 “三個怎么夠?” 劉氏尋機發(fā)難,“你和你那幾個兒女貼身丫鬟都是兩個,還有其他粗使的媽子也是好幾個,你就給我和阿云阿松一人一個丫鬟伺候,你打發(fā)叫花子呢你?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婆母,還知不知道尊老愛幼了?” 周氏淡淡道:“我們才搬來沒多久,家中人口本來就不多,也無需太多下人伺候。便是撥給你們的三個丫鬟,本來也是有別的活計。因著娘和阿云阿松是暫住,再另外買人的話,等你們離開后,這批人便不好安置??偛荒茉侔阉齻兌稼s出去,都是出來謀生的,混口飯吃也不容易?!?/br> 劉氏氣得臉色鐵青,“好你個周玉瓊,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敢頂撞我了,誰給你的膽子?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得了,少在我這里擺臭架子。老娘告訴你,我住這兒就不走了,你馬上去,給我買人,買…三十個,少一個,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又忘記自己是誰了,真拿自己當(dāng)這個家的主人了。 周氏停了下來。 隨同而來的邱氏也跟著停了下來。 “娘?!敝苁夏抗馄届o,“您說這話的意思,是要永遠(yuǎn)住在這兒,不走了,對嗎?” “當(dāng)然!” 劉氏覺著她目光有些奇怪,但想起自己是長輩,頓時下巴一抬,拂開想要勸她的季云,高聲道:“是又怎么樣?我是你婆母,你伺候奉養(yǎng)我天經(jīng)地義。” 邱氏默默嘆息。 郭家婆母早些年對她也是很好的,即便不滿前夫太過寵愛于她,頂多只是隱晦的說兩句,并沒有疾言厲色的責(zé)罵過。若非是前夫病死,家中困難,自己又幫不上什么忙,還被婆母聽見與前夫起了爭執(zhí),婆母大底也不會對自己有那么深的成見與怨恨。 至少,婆母對她的幾個孩子還是不錯的。 江老夫人雖然看不起她,也多有刁難責(zé)備,但還是肯定了她的為人,不會在外人面前讓她下不來臺。 這季家老太太,也太過刻薄狹隘。當(dāng)著自己這個外人的面,一來就給兒媳婦下馬威不說,還三番兩次口出臟污之言。在人家的家里,卻這么頤指氣使跋扈猖狂。 絲毫沒有一個長輩應(yīng)有的慈愛和氣度。 “娘說的自然在理?!?/br> 周氏臉上仍舊掛著笑容,“只是我全家上下奴仆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十人,娘一下子就要三十人伺候,便是尋常官宦人家,也沒這氣派。我們家無官無爵,不過平頭老百姓,這般張揚,怕是不妥?!?/br> 劉氏哪里懂得這些?聞言倒是一怔。 周氏卻沒與她細(xì)說,淡淡道:“娘既然來了,就好好住下吧。我會吩咐下去,日后三餐都單獨送過來,也不會打擾娘休息。” 她微笑可掬,挑不出半點錯處,然后便攜邱氏離去。 “讓jiejie看笑話了?!?/br> 周氏低語賠罪,神情卻是淡淡的。 “什么笑話不笑話的。”邱氏與她相處多日,也差不多摸清了她的性子,大約與自己差不多。瞧今日這番事態(tài),怕是以前在義村時,沒少被那劉氏刁難欺辱。想著便輕嘆一聲,“你我都是做人媳婦的,其中滋味,我哪能不知?meimei你性子寬厚仁善,想著婆母總歸是長輩,不好拂逆,這些我都懂。平平順順的日子誰都想過,可若不能善了,也便只能迎頭上了。我是個外人,不好置喙什么。只要meimei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便放心了。” 周氏笑笑,眼神真誠。 “jiejie說得對,這人活一輩子,哪能事事順心?我們家現(xiàn)在能有如今,我已是不敢多求。婆母終歸是長輩,該我盡的本分孝道,我自不會推脫。只是今日怠慢了jiejie,我這心里委實過意不去。正巧快午時了,jiejie不若用過午飯再走吧?!?/br> 江老太太雖不讓邱氏插手江家生意,卻還是把中饋之權(quán)交給了她的。沒有了那些個生意賬本的煩憂,她平日里處理內(nèi)務(wù)倒也輕松,再加上近來家中清閑,她才能得空時常過來竄門。 江沅成年后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江盈也跟著老太太一起用飯,邱氏便在自己的院里和三個孩子享受天倫之樂。 反正今日郭燕幾個也都在,邱氏便也沒拒絕。 “那我便再叨擾meimei一頓飯?!?/br> 周氏笑笑,兩人一起回了后院。 季菀?guī)е艿躮eimei和郭家姐弟去了正廳,看母親的樣子便知道已經(jīng)安置了劉氏。不過依著劉氏的脾氣,怕是不會消停。 劉氏老早就想教訓(xùn)周氏了,只是苦于一直沒找到機會,如今搬來了周宅,為了早日站穩(wěn)腳跟,她必須得給周氏立一立這兒媳的規(guī)矩。 就從中午這頓飯開始。 “奶奶,您別去。” 季云如今算是懂點事了,母親下葬那天父親對她說過許多話,讓她勸著奶奶,別讓奶奶再去惹二伯母一家,否則得不償失。 那日二伯母一家喬遷,她跟著來,見著了這氣派的宅子,也是驚嘆艷羨。若是這輩子自己能住上這么好的宅子,便也什么都不求了。 奶奶要搬過來住,她便沒阻止。她想著,住幾天就好。二伯母是個軟性子的人,不會苛待了他們。 可奶奶若要去鬧,就大大的不妥。 “爹說了,二伯母他們結(jié)識了達(dá)官貴人,咱們得罪不起的。而且今日二伯母家有客人,左鄰右舍的,讓人瞧見了,傳出去也是您理虧。咱們剛搬過來第一天,實在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懂什么?” 劉氏拂開季云,不屑道:“她就是上了天,也是我的兒媳婦。兒媳侍奉公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誰敢亂嚼舌根?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奶奶這脾氣一上來,真的是誰都勸不住。 季云有些頭疼,干脆使出殺手锏,“奶奶,您想想爹。爹明年還要考秀才,如果咱們在這里鬧出事端,傳出不好聽的話,難免會累及爹,讓人說他欺辱寡嫂侄子,必然仕途不順。您想想,為著逞一時之氣而斷送了爹的前程,可值得?” 劉氏刻薄狹隘脾氣大,但有一點,但凡涉及到兒子的前途,便是十分的火氣,也能降沒了五分。再曉之以大義,剩下的五分,又去了三分。剩下的兩分,便只能往肚子里吞。 她咬咬牙,“今天就先暫時放過她,等來日看我怎么收拾這個賤人?!?/br> 季云沒接話,忙扶著她進去了。 劉氏心頭不順,吃飯的時候便各種挑刺,任是山珍海味也能給她挑出毛病來。又嫌丫鬟手腳粗笨不會伺候人,還不如一條狗會看家門,活該是個抬不起頭的賤胚子。 伺候她的小丫鬟是前兩日才買回來的,年紀(jì)不大,被她這么刻薄直白的奚落辱罵,當(dāng)即委屈得紅了眼眶,眼淚卻不敢落下,擺好了飯便去了主屋,央求著周氏身邊的孔mama帶她進去見夫人。 孔mama是陸非離送過來的,公府家伺候的奴仆,便是下等奴婢,也是比一般大富人家的更為體統(tǒng)些。 周氏對她十分滿意,便調(diào)來自己跟前伺候。 到了正屋,小丫頭便哭哭啼啼的說明了原委,“夫人,奴婢粗苯,做不好這伺候人的活計,您還是讓奴婢回園子里侍弄花草吧…” 周氏聽完她的哭訴,半天沒吭聲。直到她抬起頭來,露出額頭上磕出的一片淤青,才道:“委屈你了?!?/br> 她語氣溫和,最是慈善不過。小丫頭聞言眼淚更多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