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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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余老夫人心如火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任她怎樣巧舌如簧,也洗不掉女兒滿身罪過。今天本來是興師問罪的,卻落得這般結(jié)果,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無論如何,佩心總歸是你的結(jié)發(fā)妻子?!彼缓檬救?,“好孩子,你也不愿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啊,對不對?還有安安和姝兒,他們可都是你的嫡子女。你再疼惜蔚哥兒,也不能厚此薄彼啊。我知道你是個寬厚的孩子,你就原諒她這次好不好?她以后會改的…” 說著,她推了推女兒。 三夫人會意,膝行至蕭三爺面前,哀求道:“老爺,我真的知錯了,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視蔚哥兒為親子,好好照顧撫育他,我也再不拈酸吃醋了,以后你想納幾個就納幾個,我絕無半句不滿。老爺,你就原諒我好不好?老爺…” “太遲了?!?/br> 蕭三爺看著淚流滿面的妻子,心中又痛又悲又無奈,“夫妻一場,我不會休你。明天你就搬去洛陽老家,抄經(jīng)祈福,以贖前塵之罪。我會對外說,你是去養(yǎng)病的。安哥兒和姝姐兒有母親撫育教導(dǎo),將來也會堂堂正正做人,不會因你而有半分污點(diǎn)。你若真心悔悟,將來或可重歸家門。如此,也算盡了咱們夫妻最后的情分?!?/br> 三夫人慢慢睜大眼睛,“你要趕我走?” 隨后她聲音拔高,尖銳道:“你要關(guān)我一輩子?蕭讓,你怎么可以如此絕情?我十五歲嫁給你,整整十二年,為你生兒育女,受盡委屈,你居然要驅(qū)逐我。你奪我子女,你枉為人父!” “孩子…” 余老夫人聽說女兒不會被休,剛松了一口氣,聽得蕭三爺后面說的話,卻又是臉色一變。見女兒失態(tài)發(fā)狂,言語刻薄,她連忙出聲,一來阻止女兒繼續(xù)說出不該說的話,二來也是想要替女兒說請。 女婿心軟,既能念著夫妻情分,興許也可以寬恕女兒的。 誰知道蕭三爺這次是真的鐵了心,未等她說完,便道:“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岳母若不滿,我便只好寫下休書。對外我也可說,她突患惡疾,不愿累及子女,故而自請下堂。這樣,就不會連累安哥兒和姝姐兒。”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余老夫人踉蹌的后退幾步,面色如土。 “蕭讓” 三夫人尖銳的嘶吼沒能讓蕭三爺心軟,“你去了洛陽,仍舊是安哥兒和姝姐兒的母親,仍舊是我的嫡妻。若你真的為兩個孩子著想,下半生便好好為兩個孩子祈禱誦經(jīng)。以后每年,我也會讓安哥兒和姝姐兒去看你,直至姝姐兒出嫁。我們夫妻情分,緣盡于此,以后各自珍重吧?!?/br> 第174章 (一更) 三夫人終究還是被送走了。余家壓根兒沒底氣把事情鬧大,否則只會自取其辱。余老夫人無功而返,氣得險些吐血,回家后就把氣撒到了二兒媳身上。 “跪下!” 她滿目怒火,恨不能把余二夫人撕碎。 余二夫人早有準(zhǔn)備,也不敢反駁,直接跪了下來。 余二爺忍不住道:“母親,此事…” “閉嘴!” 余老夫人冷冷一眼撇過去,余二爺立即住了嘴。 余大夫人給丈夫使了個眼色,“母親,今年奔波一日您也累了,我們就不打擾您了,先告退了?!?/br> 婆母大概這輩子沒吃過這么大的虧,尤其沒能保住最寵愛的小女兒,心里正窩著火,明顯想要借題發(fā)揮揪住老二家的不不放。這個時候,誰碰上誰倒霉,還是自保為上。 余大爺也不是個蠢的,知道母親怒火上涌,誰勸都無用,便只好先走了,順便遣走了屋子里的丫鬟。怎么著,也不能讓二弟夫妻倆顏面掃地。 屋子里靜了下來。 余老夫人死死的瞪著余二夫人,“說,到底怎么回事?” 余二夫人懼于婆母威嚴(yán),再加上此事已被戳穿,她再不敢隱瞞。 “三妹初入蕭府時,姑爺有寵妾在旁,她心中不忿,屢屢惹得姑爺不快,下人們都在背地里笑話她。她性子高傲,受不得這等委屈,又見長嫂出身名門,事實壓她一頭,便覺在蕭府不受重視。有次她回門,與我說起,我便勸她暫忍悲憤,侍奉好公婆,自然地位穩(wěn)固。那時蕭魏氏又將臨盆,我就給她出主意,借著替長嫂分擔(dān)為名,接管中饋。她得了權(quán)柄,才知蕭家富貴,便想從中得利,卻又擔(dān)心被查出來,便再次找上我…母親,我所說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謊言,還請母親明鑒。” 余老夫人冷笑,“你倒是個貼心的好嫂嫂,事事都與小姑分擔(dān),鞠躬盡瘁,看來我還得獎賞你是不是?” “兒媳不敢?!?/br> 余二夫人渾身一個哆嗦,“兒媳確有分紅,卻不如三妹說的那般多,不過三成而已。因三妹要用以置辦私產(chǎn),需府衙造冊,唯恐蕭府詳查,才委托與我…母親,兒媳知錯了,兒媳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幫三妹的,求母親寬恕…” “我饒了你,誰來饒我的女兒?” 余老夫人又是憤怒又是痛心,“你身為嫂嫂,明知小姑犯錯,非但不加以制止,反而包庇縱容,致使她犯下大過,不容于夫家。可憐我的佩心,自小金尊玉貴的養(yǎng)大,卻要被送去洛陽吃苦受罪,你這是在要她的命啊你。” “母親!” 余二夫人猛然抬頭,“兒媳絕無害人之心。當(dāng)時三妹在我面前哭訴,我心生不忍,才答應(yīng)她的。母親,我真的知錯了,以后再不敢犯,母親…” 余二爺氣妻子糊涂,更氣小妹貪婪,如今見妻子誠心認(rèn)錯,也不由得上前求情,“母親,靜云真的知錯了,您就饒了她,給她一個痛改前非的機(jī)會吧…” “你只想著給她機(jī)會,怎么不想想誰給過你meimei機(jī)會?”余老夫人偏幫女兒,對兒子維護(hù)兒媳的做法更是惱怒,“蕭家如此狠心,絲毫不顧及我余家顏面,也不顧你meimei多年為蕭家生育子女的功勞,就這么將她驅(qū)逐出府。她雖頂著蕭家媳婦的身份,這輩子卻再不可能回蕭家,這輩子都得在洛陽度過,直到死,你知不知道!” “不會的母親?!?/br> 余二爺沖動倒也不魯莽,直到此刻母親怒火上頭不宜再火上澆油,便軟語道:“三妹還有一雙兒女,就算為了安哥兒和姝姐兒,妹夫也不會讓她一輩子呆在洛陽的。等安哥兒考上進(jìn)士,娶妻成家,新婦入門總要給婆母敬茶的。到時候有安哥兒為三妹做主,蕭家也不會再糾其過往…” “你說得輕巧?!?/br> 余老夫人更是怒火中燒,“安哥兒如今不過十一歲,就算蕭家能給他謀個一官半職,等他長大娶妻至少也得十八歲,七年。你要讓你meimei在洛陽呆七年,受七年的罪嗎!” “洛陽物阜民豐,雖比不得京城繁華,卻也非窮鄉(xiāng)僻壤之地,三妹在那里,不會吃苦的…” 余二爺盡量與母親講道理,但余老夫人根本不聽,“什么不會吃苦?你meimei是犯了大過被貶去洛陽的,蕭家能讓她好過嗎?她從小就沒受過半分委屈,到了洛陽,不知要受多少白眼奚落,受多少罪…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不想著怎么救她,只顧著包庇維護(hù)你身邊這個惡婦。你meimei今日落得這般下場,就是因為她!” “母親…”余二夫人咬唇,“我自知犯下大過,甘受責(zé)罰,但也頂多只是幫兇。三妹為何被驅(qū)逐,母親心里清楚,到這時候,您還要一味的將所有過錯都推在兒媳身上嗎?三妹是您的親女兒,可老爺也是您的親兒子。您讓我承三妹的過,何嘗不是打老爺?shù)哪槹∧赣H?” “住嘴!” 余老夫人心思被揭穿,怒不可遏。 “你這惡婦,先攛掇小姑犯錯致使夫家不容,如今又巧燕善變挑撥是非,禍亂我余家。你…你給我去跪家祠,佩心何時回來,你就何時出來?!?/br> “母親!” 余二爺心驚rou跳,“靜云是有錯,可她罪不至此。蕭家并未將此事宣揚(yáng),也不再計較,三妹已被發(fā)落,您何苦再牽連靜云?就算您讓靜云跪一輩子家祠,蕭家也不會饒恕三妹的。我與靜云是夫妻,她犯下大錯,也有我約束不嚴(yán)之過,我會罰她抄寫女則,在家閉門思過半年以贖罪。內(nèi)闈之事,不可大動干戈啊母親。三妹剛被發(fā)落,靜云若再被關(guān)家祠,如此巧合,旁人必將疑心是我余家的過失。就算靜云自作孽,可罪不及子女。到時候,我又要如何與閑哥兒兄妹解釋?” “她做下這樣骯臟的勾當(dāng),便是早已不要臉面?!庇嗬戏蛉伺溃骸八?dāng)初若有半分廉恥之心,也不會會一己私欲攛掇你meimei貪墨中饋。如今事敗,你meimei受責(zé),她還想獨(dú)善其身?白日做夢!” “母親?!?/br> 余二爺悲哀的望著母親,“到底是靜云攛掇,還是三妹自己心術(shù)不正,母親當(dāng)真不知?如今何必一味的往靜云身上潑臟水?難道為了三妹,母親可不辨是非至此嗎?” “放肆!” 余老夫人勃然大怒,“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竟敢頂撞生母?” 余二爺苦笑搖頭,“我知三妹被罰,您心痛無奈,也知靜云其罪在身,您斥責(zé)懲罰都是應(yīng)該的。但她是我的妻子,夫妻一體,不該她背的鍋,我也不能白白讓她被冤?!?/br> “你!” 余老夫人沒想到他會如此維護(hù)自己的妻子,又驚又怒。 余二夫人則是感動。 當(dāng)初她之所以被小姑子說動,其實也是對小姑子的處境感同身受。她非長媳,自然也比不上長嫂受公婆重視。余家雖也是書香門第,但畢竟非氏族,家底自也比不了那些大家豐厚,已故公公又是出了名的廉潔清正,從不收受例禮。余家的日子,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差了不是一星半點(diǎn)。她每每出門做客,看著那些貴婦人著上等絲綢,戴寶石玉飾,琳瑯滿目,再觀其自身,永不可有如此奢華富貴。小姑子沾了蕭家的光,每每回娘家都趾高氣昂風(fēng)光無限。便是如此,仍舊不知足。她這才靈機(jī)一動,生了貪婪之心。 最開始,她也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但隨著時間一久,她膽子就越大,兩人里應(yīng)外合,共同分贓。卻不想,被個寡婦個攪和了。 余二夫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娘家平平遠(yuǎn)比不過周家世代清貴,更知余家也比不過周家權(quán)柄,所以事發(fā)后雖遺憾,卻也立即斷了那些不當(dāng)?shù)男乃肌K?,蕭家還念著與余家的姻親情分,未曾撕破臉皮。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一個月,這才放下心來。沒想到,時隔半年,蕭家竟舊事重提,秋后算賬。 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還真是這個道理。 余二夫人悔恨不已,只盼誠心悔過能換來婆母的寬恕。誰知道,婆母竟為給女兒脫罪,要將她推出去做替罪羔羊,她是萬萬不能忍的。從前她總覺得余二爺急躁沖動難成大器,如今見他能為了自己與生母對抗,一時感動萬分,又想起余二爺平日里對她的好來。他雖不會甜言蜜語,不懂得哄她開心,卻非花心多情之人。自娶了她,就沒納過妾。唯一的一個,還是曾經(jīng)的通房丫頭,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自己在這府里,雖沒大權(quán),卻還是過得舒心的。 真是悔不該當(dāng)初一時鬼迷心竅,犯下大過。 “母親,我知錯,我認(rèn)罰。我愿禁足在家閉門思過,抄襲經(jīng)書女戒,以后再不敢犯,求母親寬厚,饒恕兒媳這一次吧,母親?!?/br> 余老夫人也知兒媳犯的錯不值得重罰,但她想起女兒將要被逐,就恨不得將這個女人休出家門。還妄想她饒恕,簡直做夢! “去跪家祠,誰敢求情,就和她一起跪!” 她語氣強(qiáng)硬,不容反駁。 余二爺心涼了。 頭一次發(fā)現(xiàn)母親對小妹的偏心縱容,已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他想起幼時,有一次小妹在花園里蕩秋千,晃得很慢,不成想繩索斷裂,小妹下墜摔倒在地,崴了腳,疼得哭了許久。當(dāng)時他就在一旁,未能及時接住小妹,母親將他狠狠一通斥責(zé),還不許他吃完飯。 小妹犯了錯,永遠(yuǎn)都會是他們哥倆背鍋。 身為兄長,應(yīng)該照顧疼愛meimei,所以多年來他和大哥也不曾在意??山袢辗街赣H的心偏得有多重,但凡小妹有丁點(diǎn)委屈,旁人就得跟著受罪。 以前只是斥責(zé)或者手心挨板子,如今母親更是變本加厲。袒護(hù)包庇小妹,不惜強(qiáng)要他人背罪。 余老夫人一意孤行,卻不知已和兒子產(chǎn)生了深重隔閡。 下午余二爺便去找兄長,說明了前因后果。 “大哥,我擔(dān)心母親為了小妹,會做出更荒唐的事來?!?/br> 余大爺微微蹙眉,“弟妹這次的確是糊涂得過了些,小妹又被驅(qū)逐,母親一時震怒才會如此。等過段時間,母親平息了怒火,你再為弟妹說請。母親不是昏聵之人,會寬恕弟妹的?!?/br> 余二爺卻道:“大哥,你沒看見母親的樣子,她是打算讓靜云給小妹頂罪,并非只是一時之怒…” “二弟!” 余大爺板下臉來,輕斥道:“不可對母親不敬?!?/br> “大哥,非我不敬母親,而是…” 余二爺雖性子急躁了些,卻非愚孝之人,尤其今天看清母對小妹的包庇之后,更為警醒。 “今天在蕭家,你也聽見了,蕭家之所以驅(qū)逐小妹,并非這一樁錯事。大哥不覺得,咱們以前對小妹寵得太過,以至于她驕縱得忘了分寸嗎?以前在家里還好,咱們都是一母同胞的親骨rou,她又是小妹,我們護(hù)著她寵著她也沒什么。可她嫁人為婦,就不能再繼續(xù)拿夫家做娘家。你我皆是為人夫為人父者,若枕邊婦人毒如蛇蝎禍及子嗣,兄長當(dāng)如何?” 余大爺瞳孔一縮,下意識要斥責(zé),但對上弟弟坦蕩澄凈的目光,譴責(zé)的話卡在喉嚨口,再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心里又何嘗不清楚? 小妹的性子,的確是驕縱過了。從前只以為她任性刁蠻,這也無傷大雅,蕭讓是個寬厚之人,不會對小妹多加責(zé)難??蓻]想到,小妹竟會變本加厲,如今更是因妒成恨,險些釀成大禍。 易地而處,若他的妻子也如小妹這般,他可能忍? 不會。 人心都是偏的,但再偏,也不能泯滅人性,是非不分。 他疲憊的向后靠去。 “外祖父和外祖母重男輕女,母親從小在家不受待見,吃盡了苦頭,所以自己有了女兒后,就格外偏寵。小妹如今犯下大錯,說到底也有咱們縱容寵溺的責(zé)任。母親到底是長輩,咱們不可議論是非。小妹很快就會被送走,母親再是傷痛也無可奈何。等過段時間,事情平息了,我與你一起去求母親,寬恕弟妹?!?/br> 母親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