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藏匿喜歡、鬢簪云、歸墟老祖他一身正氣、風(fēng)光之下、重回我爸當(dāng)校草那幾年、穿成年代文的極品炮灰、直播成精APP、七零霸道村長愛上我、當(dāng)大佬穿成真千金、末世女主宰
可上天給她的已是厚重,有所得,便有所失。 她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如同當(dāng)年出嫁那樣,認(rèn)命。 如今見到蕭雯,心中卻難掩波瀾。 第364章 甘氏早產(chǎn) 榮國侯府這邊眼看著爵位是塵埃落定了,但內(nèi)部矛盾可不小。 長公主終于心愿得償,以后也就用不著再處處給元大郎使絆子了。元大郎學(xué)富五車,胸有溝壑,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朝中一展抱負(fù)。也就是榮國侯老夫人,抑郁寡歡,不得而釋。 這侯爵富貴華麗的表象下,不知道還藏著多少明爭暗斗。 快開席了,長公主讓人引著眾人往偏廳而去,毓寧公主悄悄拉了蕭雯走在后頭。 “你怎么也來了?” 她是蕭雯的嫡親表姐,素來關(guān)系親厚。當(dāng)初榮國侯老夫人登門蕭府求娶,她還特意去蕭府詢問過蕭老夫人各種細(xì)節(jié),自是清楚的。她這個表妹,溫柔良善,知書達(dá)理,什么都好,就是溫柔得過了頭,天真。就和元大郎那事兒,差點就鉆進(jìn)死胡同里出不來。得虧是及時懸崖勒馬,想通了?,F(xiàn)在孩子也有了,和阮二郎夫妻和睦,感情甚篤,那些個陳年往事,也就隨風(fēng)而逝了。 榮國侯府里一堆破事,誰愛cao心誰cao心去。 沒想到,今天卻在這個地方見到蕭雯。 蕭雯笑笑,“長公主下了請?zhí)?,我怎能推辭?” 毓寧公主皺眉,“姑姑也真是的。她已經(jīng)得償所愿,大張旗鼓的顯擺一下也就算了,干嘛非把你拉過來湊熱鬧?”她又看了蕭雯一眼,見她神色并無異常,嘴角便帶了幾分笑,“不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元老夫人不在,否則可有得鬧了?!?/br> 蕭雯奇道:“表姐,你好像對榮國侯府的事很了解?” 毓寧公主伸手戳了戳她腦袋,恨鐵不成鋼道:“也就你不食人間煙火,什么事都不關(guān)心。榮國侯府的事兒,滿京城誰不知個一二?為了個爵位,姑姑沒少往皇宮跑。我去給母后請安就碰到好幾次。”說到這里,她又嘆一聲,“都說姑姑爭強好勝,咄咄逼人。其實,她也沒外界說的那么糟糕?!?/br> 蕭雯訝異的看著她。 “表姐,你這話什么意思?” 毓寧公主又是一嘆,“姑姑要爭這個爵位,固然有私心,卻也是無奈之舉。柔嘉那個丈夫,是個軟弱的,而且愚孝,偏偏老母是個勢利的,慣會欺軟怕硬。若非柔嘉被那男人迷了心竅,執(zhí)意下嫁,姑姑是絕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就是擔(dān)心柔嘉嫁過去后會受委屈,她才要求對方入贅。柔嘉那個婆母,為此更是不滿。姑姑若不強勢一些,如何鎮(zhèn)得住那家人?姑姑越是跋扈囂張,無法無天,他們才不敢興風(fēng)作浪??蓱z天下父母心啊,姑姑為了柔嘉,可謂是費盡心機?!?/br> 蕭雯倒真不知這些事兒,心中也是五味陳雜。 她如今也做了母親,對長公主的用心,倒也能理解幾分。 毓寧公主繼續(xù)道:“榮國侯府這邊,也是一團糟。她年輕喪夫守寡,悲痛欲絕之下搬去公主府獨居,本來不打算過問榮國侯府的事兒了。偏偏元二爺偏寵續(xù)弦生的小兒子,兄弟相爭,結(jié)局必然兩敗俱傷。姑姑是榮國侯府的媳婦,也是不愿見到這般結(jié)局。她直接和榮國侯老夫人杠上,禍水東引,倒是免了其他波折。這京城誰都知道長公主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誰都知道父皇護短偏寵她,除了脾氣倔強的榮國侯老夫人,誰敢和她對著干?姑姑壓著元大郎,也是殺雞儆猴,敲山震虎。這不,這些年滿京城都議論這榮國侯府的家事,但說來說去也只有姑姑和她婆母的矛盾這一樁。二房那位,可沒囂張的底氣?!?/br> 蕭雯點點頭。 “我只知道長公主和榮國侯夫人為了爵位的事兒,鬧得不可開交,卻不知其中還有這么多隱情。” “可不是?”毓寧公主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要說元大郎,也是可憐。”話一出口便反應(yīng)過來,在蕭雯面前說這些不妥,立即閉上了嘴。 蕭雯淺淡一笑。 “表姐無需有所顧慮。都是些陳年往事了,我早就想開了?!?/br> 她豆蔻年華之時,的確對元大郎有過憧憬和向往。便如同每個少女,在年少之時做過的最美好的夢。夢醒后,一切煙消云散,心尖那絲遺憾和悲切,也隨著時間慢慢淡去。 毓寧也便跟著一笑。 “其實也沒什么,都是別人家的糟心事,聽一耳朵也就罷了。我就是跟你說到這一茬,順口一提。我也知道,你素來是不愛聽這些墻角是非。咱們好不容易見一面,不說這些了。你家晟哥兒,快滿周歲了吧?” 提起兒子,蕭雯眼中笑意更甚。 “嗯?!彼溃骸跋聜€月初六?!?/br> 女人談起兒女來,總是說不完。一會兒說起孩子頑皮搗蛋,一會兒又說起晚上踢被子,挑食,愛哭,好動,等等。毓寧公主也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說起育兒經(jīng)來,可謂如長江流水,滔滔不絕。 另一邊,季菀和阮未凝走在一起,也在聊家常。 “二郎說,今年南方的夏瓜長得不錯,比往年產(chǎn)量都大。前兒個莊頭才送來一個,足有十二斤?,幗銉罕е凰墒?,都沒怎么吃主食?!?/br> 季菀輕笑。 “還說呢。這不天熱了么?我做了刨冰解暑,行哥兒就好那一口,嚷著要吃。我不敢給他吃太冷的東西,就把上面的水果挑出來,總算解了他的口腹之欲。以后再做這些個冷飲,我都不敢讓他看見。” 阮未凝表示理解。 “行哥兒開始習(xí)武了吧?” 季菀嗯了聲,“在前院住著,學(xué)文習(xí)武倒是沒耽擱,但還是淘。逮了空閑,就拉著玙哥兒瘋玩兒?!?/br> “孩子嘛,正是愛玩兒的時候,不妨事?!?/br> 阮未凝笑笑,又道:“聽說西北戰(zhàn)事,僵持了快兩個月了,這么膠著下去,也不知何時才有結(jié)果?!?/br> 安國公府好幾個兒郎都在西北參戰(zhàn),平日里也有家書往來,關(guān)于戰(zhàn)事,季菀也是知道些的,聞言也嘆息一聲。 “再往前就深入羅曳腹部,正是最緊要的關(guān)頭,天險關(guān)卡,不易攻破。照如今的形勢看,少不得是一場持久戰(zhàn)?!?/br> “那就得加送糧草?!比钗茨溃骸翱晌鞅敝城Ю镏b,又得穿山越嶺,如今正值夏季,天氣炎熱,旅途勞累,怕是會延期。糧草若不能及時送到,就得就地征糧。”她說到這里,壓低了嗓音,“我聽說西北偏僻之地,很是窮困。當(dāng)?shù)匕傩找荒陜Υ娴募Z食,也就夠自己吃。若是都給了行軍將士,該以何果腹?” 季菀偏頭看她,“你什么時候關(guān)心起這些國政要事了?哦,我知道了,是小九與你說的吧?”她恍然大悟一般,“他現(xiàn)在是大司農(nóng),負(fù)責(zé)糧食庫藏。軍資糧草的撥用,也是他職責(zé)所在。百姓的糧草若是被征用了,沒得吃了,就得找上官府,官府必然上報朝廷。其實這都是小事,怕的是百姓餓著肚子,會鬧事。等朝廷的糧食一到,就開始瘋搶。通常地方官處理這樣的事,都是強行出兵鎮(zhèn)壓?!?/br> 阮未凝點點頭。 “岳家作戰(zhàn),最是講究效率,為大局著想,是不在乎民之小利的,以前也發(fā)生過就地征糧的事兒。可因為處理不得法,導(dǎo)致民怨沸騰,聚眾鬧事,還扣押了縣令。到最后,被冠上了謀反大罪,死了不少人。說起來,都是無辜百姓,所求的,不過就是有口飯吃,卻枉送了性命?!?/br> 季菀沒說話。 說到底,這是國策的問題。 當(dāng)時先帝執(zhí)政,晚年昏聵,弄得朝堂烏煙瘴氣,jian臣當(dāng)?shù)?。百姓斷了口糧,還被剝削,沒辦法,只好揭竿起義。當(dāng)時平反的,就是岳家。 這段歷史,季菀聽陸非離說過。 老岳侯其人以酷烈為名,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忠勇可嘉,卻沒半點人情味,且,不接受投降。對‘?dāng)橙恕騺矸钚械氖菙乇M殺絕。那一場起義反抗,死傷無數(shù),尸體堆積如山,大部分,都是底層百姓。 因他行事太過冷酷無情,朝中許多人都不愿與其為伍。 當(dāng)年為了這事兒,老安國公還當(dāng)朝質(zhì)問過他,兩個老將,各執(zhí)一詞,吵得面紅耳赤,自此結(jié)了仇。 陸家和岳家的嫌隙,便由此而來。 那些被攛掇起義的百姓固然可恨,但究其緣由,還是先帝為君不正。再則,老百姓所求不過有飯吃有地方住。只要懲治地方貪官,還地方太平,老百姓自然止戈投降。殺其頭目,自可震懾四方。說到底,泱泱王朝,百姓才是社稷之根本。如此以暴制暴,動輒屠殺殆盡,只會引起百姓恐慌畏懼。 天底下那么多百姓,殺得完么? 但先帝甚喜老岳侯的干脆決斷,對于一切反勢力,都不容姑息。 明德帝仁慈,不喜岳家冷厲作風(fēng),但岳家世代為將,也確實功績非凡,在軍中也頗有威嚴(yán),不可無故貶謫。但留其在朝,必生風(fēng)波。于是就令其鎮(zhèn)守西北,無召不得回京。 一晃十多年。 這次陸家兒郎去了西北岳家的地盤,一同參戰(zhàn)。若岳侯依舊如此行事作風(fēng),陸家那幾個年輕人,怕是不能忍。軍心不穩(wěn),如何征戰(zhàn)?岳侯若是以此發(fā)難,陸家兒郎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大燕這兩年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國富民強。但還是有偏遠(yuǎn)地區(qū),貧窮落后。歸其根源,還是地方吏治的問題?!?/br> 女子不為官。 這些朝政大事,她們兩個女人說了也不算,不過就是發(fā)發(fā)牢sao罷了。只是隱患既在,終有爆發(fā)的一天。當(dāng)然,那都是后話了。 …… 曦姐兒滿周歲后,便開始牙牙學(xué)語,但只能吐出一些模糊的音節(jié),聽不清到底說的是什么。老早就盼著meimei說話的行哥兒,幾乎天天都回褚玉苑用晚膳,巴望著從meimei口中聽到‘哥哥’兩個字。曦姐兒一貫不怎么搭理他,小丫頭傲嬌得很,還嫌棄他送過來的玩具不夠新奇。不過她樂得被親哥哥伺候。比如說,季菀給女兒喂粥吃的時候,行哥兒看見了,便主動要求代勞。 他不到兩歲的時候,就開始學(xué)會自己拿勺,最初也是吃得滿嘴都是。一碗粥下來,一大半都浪費了。 陸非離教子嚴(yán)格,從小就培養(yǎng)兒子的獨立。 兩歲后,行哥兒就能自己拿筷子夾菜,不需要大人代勞。然后又開始學(xué)著自己穿衣服。作為世家公子哥兒,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些事其實完全無需自己親自做。但陸非離說,他幼時便沒有丫鬟貼身伺候起居。這也是他父親對他的要求,從小就遠(yuǎn)女色。 季菀這才明白,為什么剛嫁過來的時候,褚玉苑一個一等丫鬟都沒有。 作為公府未來繼承人,陸非離也同樣如此要求兒子。畢竟在外行軍打仗的時候,軍營里是沒有丫鬟伺候的,那時候怎么辦?還是得自己動手。 行哥兒倒是不嬌氣,最初的磕磕絆絆后,便學(xué)會了自己穿戴。 對比什么都不會的meimei,他深感自豪,笑瞇瞇的端著碗,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喂曦姐兒。并且很會看meimei眼色,給她夾她喜歡吃的菜,時不時的還拿帕子給她擦嘴角的殘漬。 曦姐兒被親哥哥伺候得很周到,瞇著眼睛享受。 季菀就在旁邊看,目光柔和。 等曦姐兒吃飽以后,行哥兒才端過自己的碗,小口小口的吃著。他胳膊短,桌子太大,有些菜他夾不著,也不依賴丫鬟,就埋頭吃眼前的。這也是從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他小時候挑食,愛吃的菜猛吃,不愛吃的一口不沾。陸非離為了糾正兒子的壞毛病,故意將他愛吃的菜擺得遠(yuǎn)遠(yuǎn)的,放在他眼前的,都是他不愛吃的。而起約束規(guī)矩,上了桌不許亂跑亂動,也不許站起來。 丫鬟都不在身邊伺候,行哥兒求助母親無果,可憐兮兮的都要哭了,陸非離不為所動。最開始他發(fā)脾氣,干脆不吃了。陸非離也不責(zé)罰。等他餓了,卻還未到飯點的時候,堅決不許他進(jìn)食,連零食點心都不能動。小家伙餓了兩次后,就長了記性。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陸非離不會委屈他的。每次擺在他跟前的,都會有兩道他平日里喜歡吃的菜。不過,他不愛吃的,擺得最近。小胳膊伸長了會累,他便就近取食。 漸漸的,就改掉了挑食的毛病。 他現(xiàn)在每天要練武,雖然還只是學(xué)一些基本功,但還是消耗體力,所以飯量很大,每頓都要吃一大碗飯。 “慢點吃,別噎著?!?/br> 季菀掏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沁出的薄汗,正欲放回去,這時候白風(fēng)打了簾子進(jìn)來,說是六少夫人發(fā)作了,怕是要生了。大夫還沒到,三夫人請她過去幫忙看看。 這才七月。算算時間,甘氏應(yīng)該下個月中旬臨盆才對,竟提前了一個月。 季菀來不及詢問更多,連忙放下碗筷,囑咐奶娘和丫鬟看好兩個孩子,讓白風(fēng)帶著藥箱跟著自己連忙出了門。 第365章 難民 甘氏是在廊下散步的時候,因為太熱,讓丫鬟給他倒水,她不小心踩滑,就這么動了胎氣,發(fā)作了。 早產(chǎn)倒也算不得什么,有季菀這個‘神醫(yī)’在,直接代替產(chǎn)婆,替她接生。 到黃昏的時候,甘氏終于生下一個女兒。 因為不足月,孩子看起來格外瘦弱,小臉兒皺巴巴的,哭聲卻大得驚人,堪比曦姐兒剛出生的時候。 甘氏早就累得說不出話來,滿臉都是汗。 丫鬟婆子們進(jìn)來收拾,季菀抱著孩子出去給等在外面的三夫人和小藍(lán)氏看。老太君也派了人過來詢問,見了孩子,便回去回稟。 這個時辰,內(nèi)眷們都沒什么事兒,也都陸陸續(xù)續(xù)過來,含笑道賀。 孩子爹不在,甘氏自己給女兒取的名字,叫陸易瓊。 取之《詩·衛(wèi)風(fēng)·木瓜》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