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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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沒說話。 宴承軒手指放在桌上,若有似無的敲擊著桌面,一下一下,似樂律節(jié)奏。 皇后眼神微黯。他往日來,雖也不多話,卻不會這般神態(tài)。這么快就來了,必然是下朝后就直奔后宮。看起來似乎不在意陸非瀾的去留,心中卻早起波瀾。 ------題外話------ 失算,還得下一章才能寫到重點(diǎn)。 第413章 芙妃自縊 陸非瀾并未在娘家多呆,當(dāng)天就離京了。 談判這種事,季菀一個后宅女人自然不方便出面的,反正陸家有的是男人可以做這事兒,陸三爺就最合適不過。但令季菀意外的是,陸八郎獨(dú)自去了岳府,深夜方歸。不知道他和岳侯說了什么,第二天,越氏便帶著一疊銀票來了褚玉苑。 季菀很是吃驚。 “這是?” 越氏道:“八郎帶回來的?!?/br> 她神色間既是動容又是驕傲,“貢品的事,岳家不會再干預(yù)。” 季菀瞄了眼那疊銀票,全都是千兩面額,瞧著比她當(dāng)初借給越氏的還要多些。 “你不會還惦記著要還給我利息吧?” 越氏失笑,“算是吧,不過是岳侯賠的,這里一共十萬兩。多余的兩萬兩,三嫂當(dāng)做利息也好,或者我的虧欠也行,反正我?guī)Ф紟砹耍遣粫倌没厝サ??!?/br> 季菀笑著搖搖頭。 “不過我很好奇,八弟是如何與岳侯說的?” “我也不知道?!?/br> 越氏微微歪頭,“反正這些個政治上的事兒,我也不太懂,反正結(jié)果是好的就行?!?/br> 倒也是。 先把貢品的事兒解決,其他的仇,慢慢報! 三天后,欽差大臣與運(yùn)送貢品的官兵一起回京,將貢品丟失一事如實(shí)稟報。戶部提供了官船的承載貨量記錄,可以證明,在那批貨丟失之前,并未發(fā)現(xiàn)貢品。 岳侯那邊沒針對此事發(fā)聲,朝中有那么幾個人對此發(fā)出質(zhì)疑,也都被陛下給壓了下來。 假冒山賊殺人越貨的那幾個人也丟去了刑部審問,和蕭時先前抓的那幾個人一起,之前那幾個人抵死不認(rèn),可不知怎的,那幾個‘山匪’落網(wǎng)后,他們大概覺得沒有再咬死不承認(rèn)的必要了,也就一同招了。 刑部遞上了供詞。 黑紙白字,貢品數(shù)量,物件,何時失蹤,通過什么樣的渠道盜走的,皆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罪魁禍?zhǔn)祝耸擒藉母赣H,彰縣縣令! 陛下龍顏大怒,直接下旨斬首,并繳獲其多年貪污受賄的銀兩,共計(jì)白銀三十萬。這些銀子,很大一部分都送進(jìn)了皇宮,進(jìn)了芙妃的腰包。 鐵證如山。 芙妃因此被打入冷宮。 她不服,當(dāng)即要闖出華芙宮,面見圣上。正吵鬧之時,晏承軒來了。 “陛下…” 芙妃望著他,跪了下來。 晏承軒揮揮手,示意侍衛(wèi)退下,抬腳走了進(jìn)去。 芙妃跪著轉(zhuǎn)身,膝行幾步,道:“陛下,臣妾冤枉,父親斷然不可能如此糊涂,這一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 晏承軒手里端著茶杯,聞言抬眸,淺淺一笑。 “原來芙妃也知道‘陷害’二字么?” 芙妃唇齒間的千言萬語,都因這句淺笑卻含著冷銳的話給堵了回去。她怔怔望著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這是她的夫君,她一輩子的依靠,她孩子的父親。她跪在他面前,他卻不為所動。 心中那一絲希望破碎。 “為什么?” 她眼中露一抹苦澀,仍舊不甘心的問,“為什么?十年,臣妾跟著陛下整整十年。在陛下眼中,臣妾究竟是什么?” 晏承軒撥弄茶葉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向芙妃,目光微涼。 “你不該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br> “奢求?” 芙妃自嘲一笑,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十年,我給陛下生育一兒一女,這么多年,陛下從未對我說過‘奢求’二字。如今卻…”她眼神凄涼,望著那尊榮無比的帝王,輕輕道:“是因?yàn)樗貋砹耍瑢???/br> 晏承軒神色未改,卻將一口未飲的茶杯擱在了桌子上。 芙妃又是自嘲一笑,“果然。因?yàn)樗顷懠胰?,陛下見不得陸家受絲毫委屈,所以即便知曉此事與臣妾的父親無關(guān),也仍舊選擇將錯就錯。因?yàn)樗貋砹?,臣妾這個替代品,就沒了價值。所以陛下,才要迫不及待的,拋棄臣妾?!?/br> 晏承軒沒說話。 他看著芙妃那張與陸非瀾六分相似的臉。她往日里桀驁,瞧著更有三分神似。但陸非瀾無論何時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神采飛揚(yáng)的,哪怕小時候和皇兄比武輸了,摔傷了胳膊和膝蓋,一身狼狽,也能爬起來,再給皇兄臉上一拳,打得他半月不敢見人。 七弟小時候脾氣壞,經(jīng)常欺負(fù)幾個皇妹和宮女。有一次被陸非瀾碰見了,直接就將他給掀翻在地,然后她自個兒跑去父皇跟前請罪,跪在地上,背挺得筆直。那個時候,她還不到十歲。 后來,七弟就再不敢恃強(qiáng)凌弱了。 她跋扈,張揚(yáng),不可一世。許多人都說她驕橫粗魯,仗勢欺人。連公主們見了她,都會躲著走。 宮妃們私下里說,陸家這個大姑娘,可真是惹不起。脾氣這么差,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是啊,那么刁蠻的姑娘,誰敢娶?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卻讓他念念不忘,惦記了二十余年。 這么多年,她回京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可他們身份有別,竟是再未見過。十八年時光,漫漶了多少記憶,卻無法磨滅年少時便印在腦海里的那張容顏。 “你覺得自己冤么?” 回憶漸漸淡去,他神色恢復(fù)淡漠。 芙妃長得再像陸非瀾,也沒有陸非瀾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活力和肆意,仿佛靈魂都在燃燒,散發(fā)出無與倫比的光芒,讓人錯不開眼睛。 芙妃眼眶微濕,微微勾唇。 “在陛下眼里,當(dāng)然不冤?!彼鲋^,道:“陛下覺得臣妾野心漸長,覺得臣妾不夠聽話了,所以容不得臣妾。但是陛下可否想過,若無陛下,臣妾不過只是個普通百姓。若非陛下青睞,臣妾可能會嫁給一個平凡男子,相守到老。沒有爭斗,沒有欲望,沒有貪婪,沒有野心。沒有金碧輝煌,沒有榮寵不衰,卻能平平順順,一生無災(zāi)?!?/br> 晏承軒神情微微恍惚,目光流露出些微復(fù)雜的情緒。 芙妃仍舊癱跪在地上,眼淚已經(jīng)從眼眶中滑落。 “也許陛下覺得,這后宮的女人,貪慕的無外乎是榮華富貴,名利地位,或者是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墒潜菹?,從未問過臣妾,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呵~或許陛下根本不在意。只要臣妾聽話就行,只要臣妾安安分分的呆在華芙宮里,等候著陛下的寵幸,聊慰一下陛下對另一個女人的相思,便是臣妾最大的榮幸和功勞?!?/br> 這話幾乎可以說是大不敬了。 晏承軒未曾動怒,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芙妃素來膽子大,知道求情無望后,更是無懼,只余滿心悲涼。 “陛下又怎會知道。榮寵富貴,萬人之上,也不抵一顆真心。臣妾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公平。陛下便是冷落于我,也好過將我當(dāng)成旁人的替身,或者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她低低笑起來,肩膀跟著聳動。 凄涼,悲切,憤怒,絕望。 “我得不到陛下的心,連站在陛下身邊的資格都沒有。難道我就活該如此?活該成為他人替身,活該被人踐踏?活該這般籍籍無名?我做錯了什么?不過就是因?yàn)檫@張臉。陛下給不了我想要的,我為什么不可以自己爭?。课覂喝糇隽藘?,將來便可冊我為太后,百年后我便可以與陛下同葬皇陵。晏氏后代子孫都會記得我的名,而非‘芙妃’?!?/br> 她從最開始的平靜,漸漸凌厲,直至質(zhì)問。 “當(dāng)初,是陛下遞給我的橄欖枝,是陛下縱容多年。那么現(xiàn)在,敢問陛下,臣妾為何就不能有‘野心’?這世上女子千千萬萬,當(dāng)初您為何要找上我?”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嘶聲力竭,“您給了我寵愛,給了我從不敢奢望的一切,卻吝嗇于給我絲毫真情。陛下,我也是一個女人,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便是您將我雕琢的和陸非瀾再像,我也不是她。您早知道,為何不在那個時候就棄了我?為什么要讓我越陷越深后,再給我當(dāng)頭一擊?為什么?” 晏承軒一直沉默著聽她控訴,神色未有多大變化,眼神卻不再淡漠。 “這些話,你是不是早就想說了?” 芙妃滿臉淚痕,低低的笑,“是,陛下現(xiàn)在,是否又要治我一個大不敬之罪?或者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凌遲處死?我猜,陛下定是下不了手。因?yàn)楸菹聼o法看著我這張臉,在您面前,碾成碎泥。呵呵~臣妾似乎,的確該慶幸,是么?因?yàn)檫@張臉,讓陛下大發(fā)慈悲,沒有干脆的殺了臣妾?!?/br> 晏承軒淡淡道:“你罪不至死?!?/br> 芙妃又是呵的一聲輕笑,“哦,是嗎?臣妾與父親合謀貪污貢品,陷害公卿,還罪不至死么?陛下真是度量。臣妾何其有幸,能得陛下這般寬慈。” 晏承軒沉默半晌,起身往外走。 “從今日起,封鎖華芙宮。任何人,不許踏出宮門半步?!?/br> “是?!?/br> 他負(fù)手漸漸離去,大門緩緩關(guān)上。芙妃癱跪在地,再次低低而凄涼的笑起來。當(dāng)晚,芙妃自縊于華芙宮中。 嬪妃自戕乃重罪,當(dāng)?shù)溂案改缸优?。但翌日皇后向陛下稟明此事之時,淡定喝茶的陛下動作頓住。那一刻他眼神凝定而悠遠(yuǎn),像是更古不變的年輪,碎裂了縫隙。那些隱藏在歲月洪荒里的記憶和傷痛,順著那道縫隙,一點(diǎn)點(diǎn)的流瀉。 “將她運(yùn)回家鄉(xiāng),好生安葬吧?!?/br> 自縊而死的宮妃,是不配有葬身之地的,都是隨便一張草席裹了扔出去,便是一生終結(jié)。 是以皇后微詫,不過還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二皇子和三公主,該如何安置?” 既然沒有追究芙妃自縊之罪,那她的兒女,陛下自然也不會遷怒。 晏承軒靜默一會兒,“送去冷宮,派人好生照料,直至成年?!?/br> 皇后又是一愣,卻又并不十分意外。 沒了生母的皇子公主,要么給皇后養(yǎng),要么給品階高的宮妃養(yǎng)。但是像這種生母獲罪,子女幸免于難的,是沒有這個殊榮的。打入冷宮,卻未貶其皇族身份,陛下對這兩個孩子,終歸還是不忍的。 晏承軒又坐了會兒,便走了。他沒回寢宮,也沒去御書房批奏折,而是去了華芙宮。 芙妃的遺體,已經(jīng)被放了下來,平躺在床上。 她褪去了華服,換上了一身簡單素裝,臉上未施粉黛,容色雖蒼白卻清雅,仿佛還是少女模樣。 晏承軒有些微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