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哦……”秦媛立刻聯(lián)系到羅貝貝身上:“貝貝大學在豐城上的,讀的就是表演專業(yè),說不定以后還機會和各種導演合作,要是碰上晏棲的老公,那可得抓緊機會了?!?/br> 晏棲不置可否,并未提及自己現(xiàn)在的老公就是傅之嶼,還在腦子里想象了一下羅貝貝和傅之嶼重逢后的場景,那可真是太過于精彩絕倫了。 銷售部那邊酒過三巡,醉醺醺地拉人過去玩游戲,設計部的難免躲不過。 公司里都知道銷售部常年征戰(zhàn)飯桌,酒量個個都不差,就連那酒量差的,來了銷售部之后喝上幾桌、吐個十個八回的,酒量也練出來了。 秦媛見狀不免給銷售部的經(jīng)理打上一針預防劑:“王總,你讓銷售部的當酒麻木就算了,可別拉別的部門下水啊?!?/br> 酒麻木是江城的方言,意思是貪酒無度、喜歡喝的爛醉如泥的一類人,用來形容銷售部的再恰當不過了。 這位王總或許正喝的上頭,嫌秦媛話多,干脆拉過去設計部的幾個實習生:“你們年輕,過來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的就吹一瓶沒問題吧?” 實習生多半半只腳踏入職場,應付這種事情沒什么經(jīng)驗,如同待宰的羔羊,里面還有幾個女孩子,聞言更是臉色都嚇白了,可憐兮兮地向晏棲求助。 既然如此,她哪有不幫的道理,三番兩下收拾包包里的東西就站起來坐到銷售部那邊去:“王總,游戲是要玩兒,不過他們還年輕,規(guī)矩不太懂,吹瓶這事兒沒個經(jīng)驗喝的身體不舒服,還弄得大家不開心不是?” 銷售部在外頭為了面子,常常會吹瓶,就是抱著啤酒瓶一口氣喝完,喝的好的、不怎么漏的會迎來拍手叫好,要是當場喝吐了的,會慘遭人笑話。 王經(jīng)理被溫言軟語折服,又瞥見她姣好的身材,起了意圖:“那不如你來玩吧,我這人還是憐香惜玉的額,別人輸了得吹瓶,你可以選擇別的大冒險。” 也不知道今天的運氣是不是實在背點,幾個實習生緊緊張張坐在一邊,看晏棲手氣極差地抽到了“大冒險”的牌,臉色瞬時變得煞白。 秦媛在一邊添油加醋道;“還不知道王總想讓晏棲玩什么大冒險?。靠上ш虠瞎珱]來,要不然這酒啊肯定是老公來擋了。” 經(jīng)秦媛這么一提醒,王經(jīng)理來了主意:“我們都沒見過晏棲她老公,不如就讓她老公接電話,要是沒接,就不算完成大冒險,這酒該喝的還是得喝?!?/br> 被趕鴨子上架的催促著,幾個實習生都略帶歉意地看著晏棲,為了護著他們還給自己惹上了麻煩,時至今日,這樣的職場領導已經(jīng)不多了。 秦媛交疊著雙腿,饒有興趣地等待著結果:“打吧,晏棲?!?/br> 包廂里的音樂被人關了,只留下不停移動的光束,閃的人眼睛難受。 晏棲也是屬于敢做就敢當?shù)男愿?,拿起玻璃桌上的手梓機,對著最近通話的那一欄撥了過去,通話開了免提,所以大家都聽聽清楚電話那頭的嘟嘟聲。 要非說有底氣,她也是沒底氣的。 傅之嶼導戲那么辛苦,恨不得圍著劇組轉,說不定現(xiàn)在就在拍攝現(xiàn)場,根本無暇自己的這一通電話。 等待了近三十秒,連秦媛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看好戲的神色,電話那頭突然接通了。 “七七,怎么了?” 男人的聲音醇厚悅耳,喚晏棲的名字也喚的極其輕柔,恨不得柔到在場各位的骨子里。 在場的同事都愣住了,沒一人敢出聲,好像因喝酒帶來的燥熱都被這幾聲喚的消退了許多。 更訝異的是羅貝貝,她的神色立刻僵在臉上,傅之嶼的聲音極其具有辨識性,只聽了幾個字便能大概率感覺是他。 可萬一是聲音相似的人呢?萬一呢……還有可能是電話經(jīng)過了傳聲筒,弄的人聽不真切。 晏棲也一時間忘了說話,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向他解釋這場鬧劇。 電話那頭人聲有些嘈雜,傅之嶼走到僻靜處才安靜下來,他重復問了一遍:“七七?” 還有一更!如果九點前寫完就早點發(fā)哈! 另外都聽我的!聽我的!給我留言鴨?。ü奉^.jpg)誤會很快解開! 第24章 晉江獨發(fā) 晉江獨發(fā) 所有人屏息以待,連羅貝貝都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剛做的美甲恨不得快要摳進rou里。 晏棲撥弄著手中的戒指,垂眸間咬了咬唇:“傅之嶼,你在忙嗎?” 說完“傅之嶼”三個字,她不用抬頭都能想象到羅貝貝臉上異彩紛呈的表情。 對于其他同事來說,他們才知道晏棲的老公居然是影片口碑極佳、獲獎無數(shù)的導演傅之嶼,心里難免更生羨慕。 可對于羅貝貝來說就有點兒不一樣了。這是她曾經(jīng)放在心尖兒上的少年,一時半會讓她割舍下來實屬不易。 羅貝貝遞情書被傅之嶼拒絕的事情,晏棲作為路人可是目睹了全程的。 別的事兒她可以含糊裝糊涂,唯獨這件事心底明鏡似的敞亮著,早早知道羅貝貝打的是什么主意。 傅之嶼看到是晏棲打來的電話,便讓方聞去現(xiàn)場盯著了,他走到取景點旁邊,單手托著電話,語氣隨意:“嗯,現(xiàn)在還好?!?/br> 也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晏棲無心顧及其他,語氣算的上熱忱地和他講:“明天不忙的話陪我去一趟超市買食材吧,我想在家吃一頓飯?!?/br> 本來傅之嶼也是想問她今天怎么這么好的興致,不過話滾落到嘴邊,他沒究其原因,直言道:“就今晚吧,聚會上肯定吃不好,你什么時候結束我就來接你?!?/br> 末了,他還補了句:“你人現(xiàn)在在哪兒?” 她回:“零和?!?/br> 之前傅之嶼也被人邀請去過零和,知道是個什么地兒,站在梅花樹下隨口一提:“怎么這么安靜?” 別說吵鬧的樂曲聲,連個人聲都沒有,不像在零和,倒像在什么郊區(qū)。 晏棲知道他心思敏銳,不太想讓自己被為難這件事鬧到他心坎上去,趕緊哎了一身,不眨眼地撒了句謊:“我嫌悶,剛到洗手間靜了一會兒,我同事在外面等我呢,先不多說了?!?/br> 梅花樹上的幾抹紅正是開的最好的時節(jié),偶爾有一兩片梅花花瓣小雪一樣落在他肩頭,不過傅之嶼并未在意,盯著手機那通來電記錄揣測了一會兒,才將手機收進大衣口袋,準備去現(xiàn)場看完今天最后一場戲的情況。 在外取景最是冷,方聞也是個怕冷的,裹了里三層外三層不夠,手套采用的還是最厚的,如此一來,原本清瘦的人裹成了一個圓球。 他翁著嗓子過來喊傅之嶼:“傅導,陳導說那條沒問題,組里今天有人請客喝奶茶,我給你端過來了,還熱乎著呢。” 傅之嶼看了眼奶茶上貼的標簽,是炭燒烏龍奶,不過他不喜甜,正欲擺手拒絕,方聞就出言相勸道:“傅導你拿著吧,給我我也喝不完,你晚上回南都那邊,給嫂子喝也行,女孩子喜歡喝奶茶的還是不少。” “行。”他提過奶茶袋子,最后交待了幾句才算完成今天的拍攝任務。 零度里空調(diào)開的足,羅貝貝卻覺得自己置身冰塊之間,好半晌只是愣坐著,說不出來一句話。 見她神情奇怪,秦媛給她端過來水果拼盤,“貝貝,干坐著干嘛呀,吃點火龍果吧?!?/br> 羅貝貝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雙手搓著擺在腿上的圍巾穗擺,無精打采地回了句:“沒事,我不想吃,媛媛你自己吃吧?!?/br> 方才那事兒一過,王經(jīng)理自己也覺得沒什么意思,他知道scarlett對晏棲的重視程度,在可控制的范圍內(nèi)不可能真對她做些什么。 體內(nèi)的燥熱無法排遣,他想想還是喊人叫來一眾陪酒的年輕女孩子,挑了幾個入的了眼的留下來。 環(huán)肥燕瘦的幾個女孩子乖乖巧巧坐在銷售部幾個經(jīng)理的身邊,又是喂提子又是敬酒的,果真會伺候人。 晏棲看著這些面孔,很多都是結了婚又老婆孩子的,遂移開視線,免得越看越惡心。 她也不想搭理起哄的秦媛和看好戲的羅貝貝,和眼熟的實習生交換了位置,如愿坐到了包廂的角落。 還沒插上耳機,王經(jīng)理的一句話就落進了耳朵里:“貝貝啊,你也過來吧,一個人多沒意思啊?!?/br> 羅貝貝又氣又惱,圍繞著銷售部男人身邊坐著的都是陪酒女,叫她過又是什么意思? 見她不識趣,王經(jīng)理的臉色很快不好看起來,秦媛心中一梗,想要從中游說幾句:“王經(jīng)理,貝貝酒量不好,我們改天私底下再見面也無妨啊?!?/br> 王經(jīng)理點燃了手中夾著的香煙,吞云吐霧間聲音略沉:“秦媛,你說你這朋友是表演出身的,現(xiàn)在簽了哪家公司???” 秦媛說:“碧果。” 王經(jīng)理輕蔑地甩了道眼神過去,“青果的老板和我吃過幾次飯,每次都會帶幾個他看重的女演員,我倒從來沒見過你這位朋友。” 秦媛尷尬了一會兒,瞥了眼羅貝貝才繼續(xù)講道:“貝貝她入行時間短,王經(jīng)理沒見過是正常的?!?/br> 陪酒女給王經(jīng)理拿來煙灰缸,他敲了幾下煙灰,語氣間盡數(shù)是不耐煩:“秦媛你這朋友可真有意思,還真他媽當自己奇貨可居呢?!?/br> 羅貝貝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抓起包就準備發(fā)作,還是秦媛?lián)屜纫徊嚼聛恚o王經(jīng)理賠禮道歉:“不好意思啊王經(jīng)理,貝貝有點不太舒服,就不打擾您玩的興致了?!?/br> 照秦媛看,羅貝貝這樣的性格也確實小公主,可能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位置當慣了,以為出了社會還是事事順心。實際上既沒有晏棲的八面玲瓏也沒人家的資本,差的段位的確不是一點半點。 晏棲接到傅之嶼的電話剛剛過了半小時,她戴著耳機,聽著那頭沉穩(wěn)的男聲:“怎么樣,聚會結束了嗎?” “嗯,我等你啊?!?/br> 傅之嶼把車停在了零度門口的停車位,拿了車鑰匙就徑直去找晏棲說的包廂房間。 他推開包廂的門,側進來半個身子,確定完晏棲的方向才理所應當?shù)仃P了門,撥開人群朝她走過來。 男人的黑色薄毛衣是高領款,短款的棕色風衣排扣敞著,家居風被他穿出來幾分貴公子的高級感。 周圍的同事沒看過也聽過傅之嶼導演的片子,頭一遭見到真人就跟見到明星似的,視線一束一束往她身上打。 傅之嶼懶得理會身后人群的躁動,只是半蹲下來牽著她的手,指骨和她虎口處相抵,酥酥麻麻的,擾的人心顫。 知道傅之嶼會來是早晚的事,但男人真正如同墜落凡間落到她面前時,晏棲還是可恥地生出幾分借老公炫耀的驕傲感來。 馬上要出去包廂,一冷一熱的,人肯定受不了。 他拿起晏棲解下來的圍巾重新給她圍上去,不管圍的好不好看,這樣親昵的動作也是羨煞了一眾旁人。 待到她收拾好,傅之嶼才轉過身來,游刃有余地介紹道:“你們好,我是晏棲的先生,姓傅。” 他五官生的好看,線條明朗,寬肩窄腰的身材更是上乘,常年混跡圈子培養(yǎng)出的驕矜感讓人折服,此刻和晏棲站在一起更是生出一種郎才女貌的相配感。 羅貝貝的呼吸都屏住了,這些年她一直探不到傅之嶼的下落,可再見面,他不僅已經(jīng)結婚了,結婚的對象還是晏棲,她一時間眩暈的厲害,一站起就要往傅之嶼的方向倒去。 傅之嶼撤了下步子,重新調(diào)整好晏棲脖子上的圍巾,看都沒看一眼羅貝貝這邊的動靜。 最后還是獻殷勤的男同事扶著她坐下,問她有沒有事。 羅貝貝搖了搖頭,她近日來為了試鏡的角色,每天都不怎么進食碳水,想來應該是低血糖發(fā)作的后果。 他不卑不亢,從容不迫地說:“那我們就先走了,各位慢慢玩?!?/br> 晏棲踮起腳,拍去他肩頭散落的梅花花瓣,順帶問了一句:“去超市買什么吃?” 他感受著纖弱無骨的手指在風衣上的游移,目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澄澈平靜:“去了再說?!?/br> 秦媛倒吸了幾口涼氣,連幾百塊錢一份的水果拼盤都沒心思吃,和羅貝貝交流著自己的“觀后感”:“晏棲和我說她老公是什么導演,我還真沒想到過是傅之嶼,不過她平日的吃穿用度樣樣都是上乘,也難怪,別人嫁了個好老公啊,這命吶,真是羨慕不來的?!?/br> 秦媛的一席話徹底刺激了羅貝貝,她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在兩人走出包廂后也跟著跑了出去。 “貝貝……誒?”秦媛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和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覷。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還是晏棲最先停下來,看到來的人是楚楚可憐的羅貝貝,她并不驚訝,像是早就料到她會不甘心到如此的境地。 “傅之嶼……”羅貝貝低血糖剛剛緩和,此刻一跑,更覺得頭暈目眩,扶著過道的墻撐了半天。 晏棲沒說話,她在等待。 等待傅之嶼的答案,傅之嶼的態(tài)度。 一個女人想消滅對自己潛在的威脅就會衍生出各種各樣的手段,但做的再盡善盡美、斬絕后路,只要男人心不在這兒,照樣于事無補,反倒襯得自己可悲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