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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歸墟老祖他一身正氣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龍王再問:“海精一族何處去了?”

    鮫族怯怯回道:“他們離開黃海,隨那團黑霧走了。”

    東海龍王回天庭將此事據實稟明天帝,天帝一聽便了然,便讓龍王無需再插手,此事已有人相助。

    而那群追逐‘恩人’來到歸墟境內的海精一族,起初不敢入歸墟深島,只敢在海水相隔處徘徊。

    直到有一日,‘恩人’隨意道了句:“既然來了,便進來幫我打理打理?!?/br>
    海精們頓時大喜過望,蜂擁而入。老祖未曾驅趕過他們,他們便安然度日至今。

    歸墟殿也是海精們建的。為了不打擾老祖,除了重要族員,其他人一律住在歸墟的山郊野林。

    海精族歷來都有定期朝拜及開朝會的習慣,往日都是朝拜族長,來到歸墟,朝拜的主人便換成了歸墟老祖。

    老祖對他們可謂縱容,無論他們做什么,他只點點頭,亦或簡短“嗯”一聲答應。

    是以,海精對老祖不僅感激其救族的大恩,更有至高的崇拜和敬仰,族內上下對其莫不忠心耿耿。

    而朝會時的口號,族長離汐便是聯想到老祖從天而降解救他們之時,那團令鮫族生畏悚懼的黑霧。他琢磨再三,深覺‘邪氣傲天’聽著頗有王霸之氣!威望十足!

    第一次喊出這口號時,大家一個個睜大眼觀察老祖反應,見他只是眉頭略微一皺,卻沒開口反對。此后,喊的喊習慣了,聽的也聽習慣了,這口號就未曾變過。

    即便老祖曾淡然解釋,當時恰好路過黃海,鮫族擋了他回歸墟的道,順便就出了手。這般理由委實隨意了些,卻不妨礙海精們對他的崇仰。

    *

    而被老祖首次帶來大殿的楠艾,成了今日朝會的焦點。

    見到老祖案桌上的艾草石盆,和端坐在石盆里,正好奇東張西望的楠艾。大家不免訝異,交頭接耳,私語紛紛。

    “我早就說這株艾草非比尋常吧!你們瞧,直接搬來了大殿之上,同老祖平起平坐呢?!遍_口的是二長老初琉,捋著胡須,一臉我意料之內的得意笑容。

    鎮(zhèn)守大將洛焱贊同地附和:“聽霜兒他們說,老祖可是將她帶上了書房,直接住在了二樓?!?/br>
    此話一出,各個耳尖直豎,八卦之心早已按耐不住,你言我語,雀雀喳喳。

    老祖房屋的二樓以上從未有人踏入過,這株才帶來沒多久的艾草竟破例被帶上去,其地位不言而喻。

    站在一旁未吭聲的副將桀云,則是環(huán)抱雙臂,饒有興致看向殿上——老祖正支著額頭同楠艾聊談。他最清楚老祖為何將楠艾帶去了書房,那日老祖凍死人不償命的眼神,他可是記憶猶新。

    桀云嘴角歪歪勾著,笑得幾分曖昧,若他沒猜錯,老祖定是不愿他同楠艾過多接觸,心里頭生了醋咧!

    唯一面色不太輕松的是三長老離含玉——族長離汐之女。

    她口中不屑:“不過是株未成氣候的艾草精,有什么特別的?!?/br>
    族長扯扯她衣袖,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老祖重視之人,莫要不敬?!?/br>
    離含玉冷眼掃看楠艾,別開視線沒再說話。

    雖說大家都是壓著嗓子細聲悄言,可眾口一起嘀嘀囔囔,討論得熱鬧起來,聲音便越來越大。

    老祖功力不低,即便無意聽,也把大家的話語聽進個七七八八。他暫未阻止此起彼伏的談論,只不過在思量他們口中的“重要”。

    小艾草對他來說很重要?只因把她帶來歸墟,又將她帶上了書房?

    他卻不以為然,這株艾草的確有些意思,但不盡如大家所言的重要。不過覺得:既然是自己將她刨來歸墟,總得對她負些責任。

    聽不清大家議論的楠艾,看向越發(fā)熱烈的眾人,問老祖:“朝會喊完口號就開懷暢聊嗎?還挺輕松。”

    老祖視線這才落在下方,手指輕點案桌兩下,道:“若是無事,就散會吧?!?/br>
    眾人頓時收了話匣子,大殿瞬間鴉雀無音。各自站回位置,恭恭敬敬地略欠身,已端回了正兒八經的態(tài)度。

    大將洛焱上前拱手行禮道:“桀云前些日在歸墟海域探到鮫族蹤跡,而后屬下率士兵前去歸墟沿海外的東極小海暗中調查,守了多日,的確發(fā)現了鮫族的身影?!?/br>
    聽到‘鮫族’二字,在場的海精莫不想到幾萬年前幾乎滅族的‘黃海之戰(zhàn)’,個個咬齒憤然,目露恨意。

    即便如今海精一族在歸墟壯大,大多數年輕的海精并未經歷過那場殘酷的生死戰(zhàn)爭,幾萬年來風平浪靜、生活安逸,但族仇家恨仍舊刻印在海精的心底,恥辱不可忘!

    桀云上前補充道:“但他們裝扮并不屬東海鮫族,乃一身亮黃色鎧甲。據我所知,西海的鮫族士兵該是如此裝扮?!?/br>
    “西海鮫族?!”

    大家疑問頓起,海精一族只同東海鮫族有過節(jié),何時惹到了相隔數萬里的西海鮫族?

    就在眾人茫然不解時,清冷聲插入:“他們應該是來尋歸墟的,確切地說,是來尋我?!?/br>
    大家抬頭望向老祖,更是困惑三分。

    老祖又道:“因我殺了西海鮫族三位長老?!?/br>
    輕描淡寫的口吻,仿若像說除去一根草,拔掉一棵樹這般簡單,殿上眾人無不驚諤啞然。

    若追溯幾萬年前那次大戰(zhàn),老祖說東海鮫族擋了他回歸墟的道,才大開殺戒順道幫了海精一族,如此理由有些牽強,但也算是個理由。

    可殺西海鮫族是為何?尤其一連斬殺三位長老?西海同歸墟隔那么遠,老祖怎會刻意去往西海?

    大家心中疑云重重。

    楠艾是親眼見過那一幕的唯一目擊者,也聽到了當時老祖同三長老的對話,滅殺的理由是一個叫‘女娃’的人。

    楠艾狐疑瞄了眼老祖。女娃是誰?像名字又不像名字,娃娃不就是半大點的小女孩嗎?

    但這是老祖的私人恩怨,她就算再好奇,也頂多自己猜度,或者問別人打聽。

    “敢問老祖為何取西海鮫族長老的性命?”問話的是三長老離含玉。

    老祖避重就輕繞了話題:“此事同你們無關,他們不敢擅自找你們麻煩。若敢來犯歸墟,我定饒不得,你們且安心在這待著就是?!?/br>
    幾句話不容有疑地直接終結大家的疑惑。聽得他言語保證,眾人只得將提著的心安穩(wěn)放回胸口,卻莫不敢再追問。

    *

    朝會結束后,老祖將艾草石盆一收,納入袖里。問向楠艾:“你是入我袖內,或是坐我肩頭?”

    楠艾這才想起他說要帶自己去人界轉轉,蹦跶著跳在他手心:“肩頭吧?!彼墒钦媾潞?,大鯨的嘴巴已經夠她受了。

    老祖將她端在肩頭,楠艾爬上去,在他肩膀穩(wěn)當坐下。

    老祖即刻罩了個結界,腳下生霧,縱然飛起。

    一路上,楠艾算是見識何為疾如掣電,卻如履平地般的穩(wěn),真是半點搖晃的感覺都未有。

    ***

    人界譽國——正是于書中記載有清明時節(jié)的國家。

    抵達人界時,老祖問她:“景在郊外,繁往都城,你想看些什么?”

    楠艾眼睛俏皮一眨:“又想賞美景,還想觀熱鬧,再品些人界的佳肴,可好?”

    老祖沒答應也沒拒絕,淡淡道了句:“果然是株貪心的艾草?!?/br>
    楠艾嘻嘻笑著,彎彎的笑眼映滿了天邊焰焰火霞。

    許久未見西下斜陽,天邊的白云朵朵歸巢,盡頭的落日漸漸隱光,那紅的如繒,藍的似墨,道道霞云染彩飄。

    人界恰是炎炎夏日,山林郁郁蔥蔥,繁花盛開。在晚霞映襯下的光景同厲山一樣美,而在旁邊陪她看景的人卻變了。

    楠艾笑意漸斂,目光暗下來:“爺爺卻看不到這些新鮮壯闊的景象。”

    老祖微微側頭睨了眼肩膀上坐著的小人兒,又回過頭,迎著落日:“你替他看,他便看到了?!?/br>
    楠艾一怔,歪著腦袋不可思議地看向他。老祖莫非是在安慰她?

    她不由展眉舒目,心底生暖,宛若夏日余暉灑在身上的溫度,一掃方才的陰郁。

    ***

    夜幕降臨前,老祖在譽國的都城郊野尋了個荒廢的木屋,同楠艾歇個腳,次日再帶她進城里轉轉。

    屋外設有柵欄,出門十幾丈便是潺潺溪流,四周空曠,視野開闊。屋后向外延伸三十來丈便是苒苒竹林,景致宜人。

    老祖施法整潔了木屋,保持木質原色,干凈得一塵不染。

    屋為一小廳兩間房,大小房都有桌椅木柜,還有張簡易床榻可供寢眠。

    半夜時分,被安置在小房桌上的楠艾正入夢,忽覺通體發(fā)涼,仿佛墜入冰窖般,沒多久就給凍醒了。

    她睜了睜惺忪睡眼,迷糊地揉幾下,才清醒些。

    屋外遠處竹林隱隱傳來夏蟬鳴叫之聲,可這房屋里頭卻冷如春寒,甚是詭異。

    楠艾攏了攏衣襟,看向門外小廳,依稀月光下,廳內好似飄散著幾縷黑霧。

    楠艾忙跳下石盆,再飛身躍下桌子,幾步躍跑出去。

    只見黑霧不斷從隔壁的大房門縫處溢出,廳內黑霧聚集越多,氣溫越冷,漸漸猶如入冬般。陰冷的寒意仿佛能刺肌入骨,令人悚然顫栗。

    這霧散得如此隨性,老祖半夜在練功不成?

    楠艾狐疑走到老祖歇息的房門口,跳上門檻,趴在門板上,躡手躡腳地透過門縫朝內張望。

    屋內的黑霧由床榻之處擴散,繚繞蔓延至每個角落。

    忽而黑霧一陣震蕩,楠艾借著窗外月光,撥霧探觀......登時驚得兩眼瞠大,倒吸口涼氣。

    怎的有兩個老祖?!

    第六章

    一個老祖正坐在床沿,低垂著頭,窺不見神情。脖子以下黑霧繚繞,身型輪廓模糊霧化。

    屋內籠罩的黑霧皆由他身上散發(fā)出來,而他身上的黑霧與床榻上正躺著的老祖纏繞在一起。如此情形,更像是床榻上的老祖身上涌出的黑霧漸漸凝聚成床沿坐著的另一個老祖。

    楠艾以為沒睡醒出現了幻覺,拼命眨眼,再睜大眼睛瞧去,屋內并未有任何改變,清清楚楚的兩個老祖!

    她驚得呼吸滯住,莫不敢喘大氣,瞪著眼觀察屋內動靜。

    定睛細看,床榻上的老祖并未睜眼,眉頭攏出雙峰,本就白凈的面容此時瞧著更是蒼白如紙,神情似幾分痛苦。緊抿的雙唇時而顫動,斷續(xù)地發(fā)出低聲難辨的囈語。

    好似陷入夢魘。

    正當楠艾茫然疑思時,嘲諷至極的聲音陡然響起。

    “費盡心思回到過去,卻還救不了她,呵呵!”

    說話是坐在床沿的老祖,嗓音同平常的老祖如出一轍,只是音色偏冷許多。清清冽冽宛如深崖幽潭之下的暗泉,透心徹骨般的寒涼。

    只見他緩緩抬起頭,面朝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