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風(fēng)光之下、重回我爸當(dāng)校草那幾年、穿成年代文的極品炮灰、直播成精APP、七零霸道村長愛上我、當(dāng)大佬穿成真千金、末世女主宰、我家賀先生很高甜、重生九零撩夫忙、侯府遺珠
但是,即便如此...... 老祖目光一沉,將懷中之人摟緊了些。他不會放她離開,也決計不能放手。 楠艾定定望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刻印在眼中。 她抬起一只手,指尖從他的眉心開始描繪,頓在眉梢,是她喜愛的眉色,如煙云繚繞下的青峰黛巒。眉的下方是濃密似羽的長睫,半遮這含星蘊(yùn)輝的眼。 漸漸,她雙目氤霧,那霧又層層疊加,凝成了淚珠。 她著實生了懼意,心跳一刻沒緩過,生怕再見不到指尖觸及的這一切,怕每日清晨醒來,枕邊無人。 楠艾鼻頭一酸,抽了兩聲:“我預(yù)感極為不好,心里慌得很。我知道老祖神力強(qiáng)大,六界無誰匹及,可是天族......我不知道他究竟多強(qiáng),那可是天道執(zhí)行者,我真的慌極了?!?/br> 說著,眼眶已載不住淚珠,滴滴涌出。 老祖心疼地抹去她的淚,灼得指端發(fā)燙。 “我會盡全力護(hù)住你,不讓他帶走你,即便耗盡我的力量,即便......” “不可!”楠艾手掌覆在他唇上,猛搖頭:“莫要胡來。倘若最糟糕的結(jié)果,我被帶走了,你留著性命,我們興許還有再見的一天。如果命都沒了,往后我去哪兒找你?” 老祖將她手拿下,握在唇邊,細(xì)細(xì)親著,給了她一抹安撫的笑:“好,都聽你的。” 楠艾又縮回他懷中,蜷成一團(tuán),仿若暴風(fēng)雨下,于大樹中尋求安全感的小鳥一般。 兩人許久的沉默,她喃喃喚了聲:“老祖......” “嗯?” “萬一我被帶走,你會去找我嗎?” “會?!彼患偎妓鞯鼗卮穑骸盁o論你在哪兒,即便翻天覆地,也要將你找到?!?/br> 楠艾在他懷中蹭了蹭,強(qiáng)迫自己安下心來:只要兩人齊心,何懼呢? *** 三個多時辰后,歸墟上空乍響雷聲。 楠艾好不容易穩(wěn)下的心緒,被接踵而至的第二道雷聲震亂得一塌糊涂。 看著前方徐徐顯現(xiàn)的白色身影,楠艾使勁捏住老祖的手,怯怯地躲到了他身側(cè)。 老祖將她護(hù)在身后,目定前方之人。 兩人是初次正面相見,眼中看似平靜,面上冷然無波,卻都在暗暗打量對方。 一黑一白,一個冷冽如冰,一個凜如清霜。不過三丈距離,卻暗流涌動、看似不經(jīng)意的探究中不知較量了幾回合。 老祖原以為楠艾的父親該是神威目厲的架勢,卻不想這般年輕。滿頭的銀發(fā)也掩不住他豐俊的姿容,日光在他周身暈出無塵的雪色,耀眼如萬點光輝。深褐的雙眸淡幽無波,注視中探不出究竟。 宓晝早在上界便暗中觀察過老祖,如今近身細(xì)瞧:目不閃躲,面不改色,貌美如琉璃之人卻散發(fā)懾人心魄的威壓,不容小覷。 他收了視線,落至楠艾瑟露出的半顆腦袋上。居然如此懼怕自己,卻十分信任地躲在他人身后。 “青兒。”宓晝喚道:“過來,隨為父回去?!?/br> 楠艾抱住老祖手臂,壯了不少膽量,朝他喊到:“不去!我要留在這里!” 宓晝見她此刻好似有了靠山般地狐假虎威起來了。倒是跟小時候沒變,一旦闖禍,就躲在她娘親身后,朝他皺鼻子瞪眼,一副你敢打我,娘親絕不饒你的仗勢模樣。 她的性子不像他,也不像她娘親和兄長,從小就與他們有些差別。 宓晝道:“如今可由不得再任你再耍性子,你該回來履行你的責(zé)任?!?/br> 楠艾氣惱:“我沒有什么必須履行的責(zé)任,我唯一的責(zé)任就是一輩子陪伴在我夫君身旁?!?/br> “夫君?”宓晝的視線掠過老祖,“不過是容貌比常人俊美許多,就將你唬得不要爹娘,甚至摒棄自己身為天族的責(zé)任。他不過是金烏一族,如何能當(dāng)你的夫君?!?/br> “你......”楠艾被他這輕蔑凌人的口吻氣得胸口一堵,提不上話來。 老祖拍了拍楠艾的手,朝宓晝有禮地頷首,道:“如今我與楠艾確然已結(jié)為夫妻,誠意希望你允她留在此處,莫要強(qiáng)行拆了我們的夫妻情?!?/br> “哦?”宓晝呵呵冷笑:“若我執(zhí)意要帶她離開呢?并且永生永世不再回來這里,你又能阻止?” 此話一出,老祖再端不住和善的面色,目光倏然沉寒,黑霧即刻化作結(jié)界將楠艾罩住。 嚴(yán)聲反問:“不試試又怎知無法阻止?” 宓晝眸眼一覷,被他張狂的語氣激起幾分惱意。 他未開口,也未動作,不過神思默念之間,一股巧勁之力正緩慢剝離楠艾周身的黑霧。如能斷水的刀,能斬云的劍,硬生生將黑霧剝開個大口子。 楠艾驚詫,正要自己施法結(jié)出結(jié)界罩住,老祖更為迅速地將裂開的黑霧重新聚攏,且又果斷添了兩層。 宓晝神色自若,老祖相對而言并不輕松。倘若只他一人對抗,可放手一搏,并不為慮。但他要顧及楠艾,一旦松懈,結(jié)界崩開,她被帶過去絕對是一瞬間的事。是以不能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破綻給對方制造機(jī)會。 漸漸,老祖開始受到幾分壓制,不過他至此也才拿出了三成的法力,若調(diào)動神珠的神力應(yīng)能牽制,但他暫且只緩慢施力,并不輕易展露底線。 兩人都在暗中試探對方,可兩人又都異常地沉得住氣,每每只加一分力,謹(jǐn)慎遞進(jìn),步步為營。 最沉不住氣的卻是眼見罩住自己的黑霧裂了又合,合了又散的楠艾。這兩人這般折磨人的斗法委實讓她一顆心忽上忽下,忒不踏實! 楠艾想了想,還是施法給自己罩了個結(jié)界在里邊,萬一那位父親將老祖黑霧打散,好歹...... 楠艾又瞬間頹慫著肩。沒有好歹,倘若老祖都阻止不了他,她這蛋殼般的結(jié)界不過是個擺設(shè)。 “你神力很強(qiáng)?!卞禃兒龆_口,竟是稱贊:“在這世間,無誰能與你并駕齊驅(qū)。你原本可以統(tǒng)領(lǐng)六界,成為我族執(zhí)行天道的一把利劍?!?/br> 他話鋒一轉(zhuǎn):“你卻陷于所謂的親情,執(zhí)念深重。如今你有神珠神力加持,可獻(xiàn)于六界蒼生,為世間生靈謀福。卻為了所謂的情.愛,甘愿隱于普通神族,淡漠隔世,天道賜你的神力被你用在了何處?屠殺一族!” 他口吻倏厲:“你屠盡鮫族,不留活口,本該受天道懲罰,但我念你向來疼愛青兒,護(hù)著她,便暫將天罰收了。今日你若再繼續(xù)阻止,我便將天罰一并還予你。你再如何強(qiáng)大,縱然有神珠護(hù)體,又能抵抗得了天道的懲罰?” 老祖默然聽著他一席話,卻面不改色,淡淡回道:“即便將天罰降來,我也絕不會讓你強(qiáng)行帶走她。楠艾是我妻,她今生都與我相伴?!?/br> “與你相伴?”宓晝甚覺他狂妄,反笑:“呵!很好!你自愿受罰,我豈能不成全?!?/br> 說罷,他伸出右掌,掌中赫然橫懸著一塊圓形玉盤。 只見玉盤中央有顆透明珠體,圓潤透亮,珠體正緩慢轉(zhuǎn)動,一邊散發(fā)幽幽白光。隨著珠體的旋轉(zhuǎn),歸墟上空開始匯集云朵,層層疊疊,遮日蔽光。 此為天執(zhí)玉盤,即為天族執(zhí)行天道的工具。 楠艾再沉不住氣,天罰可不是小事,輕則修為散去大半,仙體受損。重則灰飛煙滅,尸骨無存。何況是屠族的天罰,定是遠(yuǎn)比她想象的還要嚴(yán)酷。 楠艾急得朝宓晝大喊:“你住手!不許傷害我夫君!” 宓晝卻置若罔聞,繼續(xù)施展法力。 空中開始雷聲隆隆,湛藍(lán)無云的晴空漸漸暗沉下來。上空烏云呈漩渦狀緩緩聚集,那漩渦的外延望不到邊,目測足有千丈。 楠艾驚恐地瞪眼,這般大的雷云,不得將整個歸墟霹成灰燼?! 她心里頓慌,若真要落下此等天罰,老祖即便有神珠之力,后果也是不堪設(shè)想。 楠艾心急如焚,不停跺腳,猛地生出一計,拔出飲血劍擱在頸邊,再沖宓晝喊道:“你若敢降下天罰,我便自刎?!?/br> 宓晝睨了她一眼,不以為意道:“你想疼便疼吧,就算誅心,你也死不了?!?/br> “......”楠艾啞口無言,她當(dāng)真是親生的嗎? 可她這番威脅卻把老祖給嚇著了,他目光一凜,嚴(yán)肅斥道:“亂來個甚么!將劍收了!” 楠艾沒敢反駁,委屈地把劍收了回去。 宓晝將她乖巧聽話的樣子收在眼底。呵!在家里無法無天,屢次跟他這個父親對著干,在外人面前倒是乖得像只兔子。 他是越想越惱,連帶著空中烏云也越結(jié)越厚。 不消片刻,萬里密布的烏云聚如重山,將整座歸墟海的上空籠罩得暗無天光。云中電閃雷鳴,刺耀的閃電在云中穿梭不斷,轟隆聲不絕于耳,響徹天際,蕩波千里。 歸墟殿的海精們個個被這末日般詭景驚得目瞪口呆,紛紛議論,惶恐不安。 恰時,風(fēng)停聲消,昏暗詭異的安靜透著一股悚然氣息。 忽而,空中一道閃電如巨龍騰涌,一聲驚雷裂天崩地般乍響。那閃電極速沖下,宛如巨大龍口,朝老祖撲吞而去。 老祖未免天罰波及楠艾,又需提防宓晝趁機(jī)帶走楠艾。不得不用七成法力凝聚黑霧屏障將楠艾隔絕,只留三成法力接下這第一道天罰。 “老祖??!”楠艾驚恐萬狀。 耀眼的雷電刺得她眼睛一痛,閉了一瞬,趕忙又睜開,雷電已消散。見老祖安然無恙,她稍欲放下心來,只聽空中又悶聲響,一道更猛烈的閃電正在聚集。 楠艾慌忙道:“老祖!你將法力收回去,那雷劈不到我的!天罰對我沒有作用?!?/br> 老祖卻拒絕:“我是怕他將你帶走?!?/br> “可你扛不住的!快將法力收回吧!”楠艾聽得那雷電叫囂般轟鳴,更是急急催促:“收回四成也好,你答應(yīng)我的,不能受傷!” 喉間哽咽,她急得欲哭。 “我扛得住,不會受傷,放心。”他口吻輕松,只為讓她安心。 可楠艾哪里會安心,又慌又怕,只恨自己能力不夠,沒辦法助他抵御天罰,卻還拖累了他。 楠艾扭頭怒瞪前方之人:“倘若我夫君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即便我恢復(fù)記憶,即便你是我父親,我也永生永世不會原諒你!我只會恨你!厭你!罵你!” 她早已怒紅了眼,口中連連叫罵威脅。 卻不想她這招比自刎有效,宓晝頓時面沉目肅,訓(xùn)斥道:“過往真是太縱容你!竟敢說出此等不孝之言!今日就將你帶回去,永生禁閉!” 言罷,那雷云中驀然又閃現(xiàn)一道電光,接著又是一道,三道雷電在云中此起彼伏地霹閃,將歸墟照得一片刺目白茫。 楠艾臉色嚇得煞白,反應(yīng)未及,三道雷猛然劈落,悉數(shù)砸在老祖身上。天罰若降,避無可避,無論受罰之人逃去何處,天道的懲罰必降其身。 同時接下三道雷罰,只留三成法力的老祖頗有些吃力,仍是竭力抵抗。 “不......不要!老祖救我?。 ?/br> 旁邊突然傳來楠艾的呼救聲??蛇@幾道雷電生生拖住了他,看不清外邊的情況。 他顧不得多想,身形化霧,拼命從雷電中穿出。天罰的雷電過于強(qiáng)悍,幾欲劈得只留三成法力的他霧散形消。恰時,楠艾身上包裹的法力逐漸自發(fā)地回到他身上,護(hù)住他。 當(dāng)老祖從雷電中沖出時,就見楠艾身形化作一縷青煙,不過眨眼間,就被宓晝手中的玉盤吸入,話音陡然消散。 竟是聲東擊西! 眼睜睜看著楠艾被吸入玉盤中的透明珠體內(nèi),老祖瞬閃如電飛沖過去,身形驟然化霧欲纏上宓晝手中玉盤。卻沒想撲了個空,直接穿透宓晝的身體。 宓晝身體逐漸透明,老祖無法接觸,正是天執(zhí)玉盤的力量將他們隔絕在不同的空間。 宓晝道:“莫要再對青兒執(zhí)妄,你是金烏族族王,神力乃天賜,該有自己的責(zé)任。” “小艾草?。?!” 老祖看著前方消失的身影,呼吸陡然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