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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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個小時后,希歐維爾趕回了莊園。 他到雙子塔的時候,卡蘭根本沒有離開現(xiàn)場。 她坐在血泊上面一點的階梯上,頭靠墻壁,眼睛緊盯著不遠(yuǎn)處階下的尸體。 她雙手沾滿了凝固的暗紅色血液,又干又緊,幾乎看不出皮膚本來的顏色。她脖子上有猙獰的掐痕,額角在流血,傷口被她從衣服上扯下來的絲帶扎住了。 塞勒斯的血從階梯邊緣滴落,在高塔中庭濺出大片霜花似的痕跡。 滴答滴答。 卡蘭在這里坐了整整兩個小時。 希歐維爾俯身確認(rèn),塞勒斯確實是死了。他沉聲告訴卡蘭:“起來?!?/br> 卡蘭微微抬眼,沒有理會。 希歐維爾上前掐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嘶聲質(zhì)問:“你怎么敢殺死一個貴族?” 卡蘭的視線分毫沒有移動過。 她沒有聽見他的話。 她死死盯著地上那具尸體,好像靈魂有一部分就附著在他毫無生機(jī)的軀干上。無法抽離,無法自拔。 “別看了,都死透了?!?/br> 希歐維爾不喜歡這個眼神。 他手指微松,觸碰到卡蘭臉上的傷。 她的左臉腫得厲害,從青紫色中破裂出血紅。額角也有個腫塊,血干涸了,流到側(cè)臉和耳朵上。發(fā)絲因為汗水凝成一條條的,嘴唇蒼白,下頜到脖頸全是交錯的指痕。 這是看得見的地方。 誰知道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什么傷? “他碰你了嗎?”希歐維爾聲音極輕。 卡蘭的視線終于偏移了一分,落在他臉上:“你就關(guān)心這個?” “我不是這個意思……”希歐維爾梗著脖子否認(rèn),胸腔中有種無法釋放的積郁。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塞勒斯的尸體,這家伙居然真的死了。 這是最不可饒恕的。 “告訴我,他碰你了嗎?”希歐維爾匆匆回頭問卡蘭。 卡蘭冷冷地說:“沒有,你不放心可以檢查一下。” 希歐維爾發(fā)現(xiàn)她看他的眼神跟看那具尸體一樣。 他放松緊繃的聲線,低聲道:“我不是說……” “你只是有潔癖?!笨ㄌm平靜地打斷。 他只是喜歡純潔的,未被他人觸碰過的商品。 希歐維爾微微沉默,放棄了解釋:“好吧。先去急救站看看?!?/br> 卡蘭扶著墻壁,掙扎起身。 希歐維爾把她抱起來,帶去急救站檢查,然后打了幾個電話處理尸體和女仆。 醫(yī)生說卡蘭可能有輕微腦震蕩,需要觀察一段時間,希歐維爾給她單獨隔了間病房。 “我跟戴維斯在一起?!毕W維爾看著窗外說道,“你打電話的時候……” “嗯。” 希歐維爾用余光看了看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認(rèn)真聽。 他看不出來她是什么情況。 她很害怕嗎?好像沒有。如果她害怕,就不會在尸體和昏迷的女仆旁呆兩個小時。 她會憤怒嗎?好像也沒有。她跟他說話很平靜,可能比平時冷漠一點,但絕對不含怒火。 她是不是在殺人后徹底茫然了?不是的。希歐維爾認(rèn)為她的眼神很清醒,也很痛苦。 但她殺了一個貴族。 她絕對不能是毫無想法的。 希歐維爾終于無法再專注于窗外的夜色。 “睡吧?!彼D(zhuǎn)身對卡蘭說,“明天起來之后,醫(yī)生會再給你檢查一遍?!?/br> 他離開病房,關(guān)掉燈,想回到城堡里。 但是他最后一眼看向病床的時候,卡蘭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她抱膝坐在黑暗里,長發(fā)遮住傷痕,微微側(cè)頭,眼睛盯著沒有光亮的某處。 神情和她坐在臺階上看尸體時一樣。 “……卡蘭?”希歐維爾站在門邊,喊了她一聲。 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聽來實在太陌生了。 卡蘭沒有回應(yīng)。 希歐維爾緩緩摸過門框,最后關(guān)門走回了病床邊。 窗外有直沖云霄的火光。 一股股濃煙熏滿荊棘鳥莊園的天空,消防車的鳴笛聲忽然響起,卡蘭肩膀微微一顫。 希歐維爾把窗簾拉上,簾下漏出幾道斑斑點點的月光。 “你要睡嗎?”他坐在床邊問道。 卡蘭在他靠近的一瞬間,身體又僵硬了幾分。 沉默一會兒后。 她忽然探身,摟過希歐維爾的脖子,仰頭親吻了他。希歐維爾嘗到一點鮮甜的腥味。她親吻的動作激進(jìn),迫切,讓人痛苦,她兇得像要咬他的舌頭。 希歐維爾在短暫的震怒后,迅速冷靜下來。 他把手放在卡蘭后頸上,慢慢撫摸,然后一點點把她拉開。 “別這樣。”他擦了擦嘴唇,聲音很低沉,“沒有必要?!?/br> 卡蘭看起來也震驚極了,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很害怕,很惶恐,甚至想要借取悅希歐維爾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她不知道塞勒斯到底是何等身份地位,但是在法官眼里,他的價值肯定比她要高。如果被送去審判,她一定會被處死的。 她只能可悲地依靠希歐維爾。 希歐維爾端詳著她,又摸了摸她臉上的紗布。 “先睡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說?!?/br> 卡蘭肩膀微微抽動,她搖著頭,說不出話。 她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么。 希歐維爾觸及卡蘭不知所措的眼神,不由低頭吻了吻她。他溫暖而柔軟,動作緩慢,手安撫似的在她背后輕拍,讓她感覺到沉穩(wěn)有力的支撐。 卡蘭在他的安撫下,躺回病床休息。希歐維爾也沒有離開,他又親了親她的鼻尖,看著她從眼皮微顫,到逐步安定。 外面的消防車警笛漸漸小了。 卡蘭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長發(fā)。 希歐維爾終于結(jié)束了漫長的親吻,輕聲對她說:“睡吧。” 他們閉著眼,徹夜未眠。 * 據(jù)稱,塞勒斯爬上雙子塔酗酒,醉后不慎用煙頭點燃了頂樓窗簾,繼而引發(fā)火災(zāi)。 火勢迅速從一個塔蔓延到另一個塔,兩者間連接的橋梁也被燒著了。作為觀賞建筑,雙子塔并沒有完備的逃生通道和消防措施。 塞勒斯在嘗試往底層逃跑的過程中不幸身亡。 他的尸體沒有送檢,而是直接火化。 第二天,骨灰被送去他在共和國的親戚家。 女仆陷入深度昏迷,一直沒有醒,她的家人們得到了一筆足夠讓他們下半生衣食無憂的橫財。 新聞上鋪天蓋地都是塞勒斯的消息。 父母早逝后,塞勒斯繼承了巨額遺產(chǎn),但因缺少管教,他很快沉迷于煙酒毒品,無惡不作。他年紀(jì)輕輕就有一大堆案底,這次酗酒起火的事故完全沒有讓人意外。 更多人惋惜雙子塔這一標(biāo)志性建筑的損失。 這次事故是近百年來,荊棘鳥莊園發(fā)生的最大事故。正在南方海島享受假期的白銀公,不得不放棄圣誕聚會,回莊園處理塞勒斯的后事。 “荊棘鳥莊園對此表示沉重哀悼。”官方聲明是這么寫的。 第49章 卡蘭在急救站住了幾天。 希歐維爾每晚都來陪她。 這點讓卡蘭意外地安心——希歐維爾的存在感極為強(qiáng)烈,有他在身邊,她不會一閉眼就看見塞勒斯倒在血泊中的尸體。 在確認(rèn)卡蘭沒有什么大礙后,希歐維爾帶她去看了一次孩子。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卡蘭在路上問他。 “你是指?”希歐維爾目不斜視地看著隔板。 卡蘭不安地問:“燒掉雙子塔,掩蓋我的罪行……” “首先。”希歐維爾立刻打斷她,“我沒有燒掉雙子塔,它是石質(zhì)的。我只是燒毀了現(xiàn)場。而這點是——不管誰死在塔里,怎么死的——我都一定會做的事情?!?/br> 他不遺余力地辯駁,希望卡蘭不要自作多情。 卡蘭探究的目光看過來,他掩唇輕咳,用凌厲的視線把她逼退。他微微俯身靠近,沉聲道:“其次,你不需要脫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