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陳月琴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來源,自然看上了那筆不菲的撫恤金。 沈括將房間門鎖好,轉(zhuǎn)身的時候,冷冷睨了陳月琴一眼:“以后,你不要再來我家了?!?/br> “哎喲,白天你在學(xué)校,晚上有在外面打工,你爸沒人照顧可不行啊。” 陳月琴抖干了一件碎花的罩衫,晾在鐵絲上:“我聽見你爸難受的呻喚,心里頭也難受啊,怎么忍心不聞不問呢,你要是不叫我來,要是你爸在家里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辦啊?!?/br> “我會請保姆。” 陳月琴笑意更深:“花那冤枉錢做什么,我在的時候就搭把手唄,你爸也有個人說說話?!?/br> 沈括也不知道陳月琴給沈建尋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真的以為這女人是真心真意地要和他過日子。 但是沈括看得明白,這女人沒安好心,她這樣的市井無賴,越是和她好好說話,她越是蹬鼻子上臉,這樣的人,沈括見得多了。 “你真想嫁給我爸?” “哎喲,你說這話...”陳月琴含羞帶臊地說:“也就是相互搭個伴,說什么嫁不嫁的呢多難為情?!?/br> 沈括冷冷地笑了,眼底泛著森然的寒意:“聽說,你還有個女兒。” 感受到沈括的不善,陳月琴忽然有些緊張:“你、你想干什么?!?/br> 沈括慢慢走近,以只有她聽得見的嗓音,沉聲說:“我也真的很想...多個meimei?!?/br> 他舌尖故意捻重了“meimei”兩個字,臉上輕浮的神情讓陳月琴全身一緊,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出來。 這小子陰邪得很,可不是善茬?。?/br> …… 15、15 沈括收拾了陳月琴,踩著冷清的月光,轉(zhuǎn)過了幾道曲折狹窄的街巷,來到一家陳破的門鋪前。 鋪?zhàn)娱T的鎖是虛扣著,他推門而入,寂靜的夜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吱呀”。 天花板上亮著冷色的白幟燈泡,光線昏暗,明明昧昧。狹窄的房間里堆滿了五花八門的各種碟子,幾個麻布口袋捆束著,胡亂堆在角落。 沈括走進(jìn)來便碰倒了面前的一沓光碟,弄出一陣“嘩啦啦”的動靜。 穿黑背心的男孩正躬身整理麻布口袋,聽到動靜,回頭望見沈括,驚喜地說:“沈哥,你怎么來了?” “過來看看。”沈括掩了掩鼻子,忍住想要打噴嚏的欲望。 “嘿,我這兒剛進(jìn)了貨,你隨便坐?!?/br> 男孩名叫鐘愷,與沈括年齡相仿,早年間因?yàn)榧揖吃蛲肆藢W(xué),現(xiàn)在搗鼓著各式各樣的小生意,天橋下的擺攤小販里經(jīng)常能見到他的身影,總想拉沈括跟他一起下海搞事情。 “沈哥,怎么有時間到我這兒來坐坐了?” 因?yàn)槭前l(fā)小,沈括也不跟他拐彎抹角,說道:“我想跟你一起做生意,掙點(diǎn)錢。” 鐘愷挑挑眉,好奇地問:“你不是和吳強(qiáng)他們搞了個歌舞廳么,怎么,歌舞廳不賺錢?” “不是,很賺錢。”沈括眼色冷了冷:“但是我準(zhǔn)備退股,退股之后,和你一起做點(diǎn)生意?!?/br> “為什么?” 放著掙錢的買賣不做,很不像他的作風(fēng)。 “他們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沈括沉聲道:“我會找到證據(jù),讓他們付出代價?!?/br> 鐘愷對于娛樂街火災(zāi)的事情也有所耳聞,那個吳強(qiáng)平日里就是個地痞流氓,多半那場火跟他有關(guān)。 作為發(fā)小的鐘愷,當(dāng)然支持沈括退股,遠(yuǎn)離這些地痞流氓。 “不過沈哥,做生意是很辛苦的嘞,早出晚歸,你要上學(xué),可能沒那么多時間?!?/br> 沈括拎了椅子坐過來,點(diǎn)了根煙,漫不經(jīng)心道:“這學(xué)期結(jié)束,退了?!?/br> “啥啥啥?!退學(xué)?” 鐘愷看著沈括沉默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沒底,以前他總想讓沈括退學(xué)和他一起干,沈括一直沒松口。 沈括不像鐘愷,鐘愷是自己念不進(jìn)去書,所以輟學(xué)做生意。 沈括不僅喜歡念書,而且腦子夠用,成績好,即便課余時間被工作耽擱,他的成績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拔尖。 現(xiàn)在他忽然說不念了,倒是讓鐘愷心里有些慌。 “是不是叔叔病情又惡化了,要有啥困難,你跟兄弟開口!” 沈括沉吟了片刻,只說了幾個字:“想掙點(diǎn)錢?!?/br> “你不是一直在掙錢嗎?!辩姁鸫蚱粕板亞柕降祝骸霸僬f,叔叔的病有撫恤金養(yǎng)著,你完全沒必要輟學(xué)啊?!?/br> “太慢了,不夠?!鄙蚶〝窟@眸子,搖了搖頭:“老子太窮了?!?/br> 窮得真的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冒犯。 配不上。 鐘愷認(rèn)識沈括得有十年了,即便家里條件不太好,他也一直都很自信,因?yàn)樗銐蚺?,想要的一切都能靠雙手掙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沈括的眸子里看到這種淺淡的迷茫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