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沈括的手落到她的唇瓣處,粗礪的拇指指腹輕輕掃過唇瓣那正中那一點柔軟處。 “不是不想,只是覺得不應(yīng)該太草率?!?/br> 陸嫣詫異地望向他,只見他無比認真地說:“你要有心理準備,第一次,可能會很久。” 他已經(jīng)想了很久,場景也造了無數(shù)個,克制隱忍到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太過輕率。 陸嫣微微睜了睜眼,有點傻。 雖然... 知道他說的是初吻,但這話說出來,沒有辦法不讓她往別的地方胡思亂想。 會很久…是要多久呀! 她臉頰瞬間脹成了櫻桃紅。 那個年代的少年,大抵都很純潔正直。 是陸嫣污了。 沈括拎著醫(yī)生開的單子,下樓繳費拿藥,陸嫣打了個長長的呵欠,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醫(yī)生走出辦公室,見陸嫣守在病房邊,誤認為她是病人的女兒,將一個需要簽字的病歷表單遞給她。 陸嫣不知道那是什么,接過看了看,解釋道:“抱歉,這個好像不應(yīng)該由我來簽...” 她話音未落,忽然看到資料表上,沈爸的原工作單位那一欄,赫然寫的是—— 恒輝水泥廠。 陸嫣的心跳驀然間跳慢了半拍。 她不可能不知道恒輝水泥廠,這個工廠是陸氏集團名下最早創(chuàng)辦的一間實業(yè)工廠,陸氏地產(chǎn)最初開發(fā)建房所需的水泥原料,都是從恒輝水泥廠來。 小時候,陸臻牽著她出去散步,遠遠地路過了恒輝水泥廠,曾經(jīng)指給她看,說你爺爺曾經(jīng)就是靠著辦這家實業(yè)工廠而發(fā)跡的。 人到中年的陸臻,說起家族歷史的時候,眸子里劃過一絲蒼涼與無奈。 年幼的陸嫣那時候,還看不懂父親眼底的復(fù)雜,她極目遠眺,看到大片青色麥田對面,滾滾濃煙自水泥廠的長煙囪里飄散出來,將天空的云都染成了烏青色。 后來十多年的時光里,陸氏投入了大量的物力財力,施行工廠改制,車間變成了無塵車間,這才慢慢將污染減少到最低。 “小姑娘,你想什么呢?”醫(yī)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來,打斷了陸嫣的回憶。 她抬起頭,嗓音沙啞地問醫(yī)生:“沈叔這個病,是和他以前的工作環(huán)境有關(guān)么?” “當然啊,沉肺就是因為長期吸入工業(yè)粉塵所導(dǎo)致的?!?/br> 醫(yī)生說話間,見陸嫣的手緊緊攥著病歷單,都捏出褶皺了。 “那...等會兒那個男孩回來,你讓他在病歷單上簽個字?!?/br> 陸嫣無力坐在椅子上,后背一陣陣地發(fā)涼。 她知道沈爸的病熬了好幾年,可她獨獨想不到,沈爸以前竟然... 是在為陸氏工作! 她看看自己身上漂亮的衣服裙子,從頭到尾,每一件穿的用的...都是品牌,都是最好的。 她又抬頭,望向病房里昏迷不醒的沈爸,那個被疾病折磨形容憔悴的男人... 沈括連一雙嶄新的運動鞋都…沒有。 太欺負人了 沈括取了藥回來,走廊里空蕩蕩,不見了女孩的身影。 “陸嫣?”他輕喚了聲,可無人回應(yīng)。 走了嗎? 沈括眉心微蹙,走到座位邊,看到了那張微皺的病歷單的個人資料頁,父親原單位赫然在目。 沈括的心驀然一刺。 她看到了。 醫(yī)生從其他病房出來,對沈括說:“哎,你回來了,趕緊在病理單上簽個字?!?/br> 沈括拿出筆,機械地在單子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給醫(yī)生。 醫(yī)生進辦公室的時候,沒忘回頭對他說:“剛剛那女孩,你朋友吧,看著臉色不太對勁?!?/br> 沈括按了按眉心,閉上了眼睛。 思緒飄到了初一那年,第一次和陸臻見面。 他穿著一身紅色的耐克球衣走進教室,宛如一團灼灼燃燒的驕陽。 沈括敏銳地注意到,球鞋的顏色也很好看,鞋尖擦得干干凈凈,連鞋帶里都沒有一點泥灰。 他一進教室,便吸引了全班同學(xué)的注意力。 年幼的沈括從來不知道,原來男孩子也可以穿得那樣鮮艷,那么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