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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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搔搔脖子后的包,愈發(fā)刺癢起來,撓了撓,還是不見好。自從被老安弄出這么個東西,一直沒這么癢過,我也快忘了,沒想到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 我在廟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有的地方走過去那個包就不癢了,而有的地方則癢得厲害。我心念一動,拿手電照亮,在廟里踅摸,一點點感受脖后的刺癢。找了半天,終于發(fā)現(xiàn)規(guī)律。 當(dāng)我靠近那面畫有蝙蝠的墻時,脖子后的瘙癢就開始加劇,甚至還隱隱作疼。如果我離開那里,越遠(yuǎn)反應(yīng)就越小。 我招呼他倆過來,走到墻邊,脖后的癢已經(jīng)無法抑制,我勉強說道:“這面墻有問題。” 尤素聽出我的聲音不對,用手電晃著照我:“老馬,你怎么了?” 這股癢越來越厲害,我用手撓著,可是無濟于事,強忍著說:“有些事你們不知道,我能感知到這里面一些情況?!?/br> 尤素和鳥爺對視,鳥爺疑惑說:“到底咋了,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br> 我們?nèi)穗x開這面墻來到里面,我整理一下思路,把昨天晚上被老安帶走,下陰見鐘馗,在我脖子后封存神識的事講了一遍。 鳥爺和尤素聽得聚精會神,不時抽吸冷氣。 鳥爺?shù)溃骸斑@么說,如果老安掛了,你就是鐘馗的乩身?” 我點點頭,哭喪著臉:“應(yīng)該是這樣,而且還不是好鐘馗,是黑鐘馗。我在陰間見到他的那一次,就感覺這個鐘馗散發(fā)著一股非常邪門強大的氣場,像是自然界里的龍卷風(fēng),根本別想著對抗,不被吞噬刮成渣就不錯了?!?/br> 鳥爺一拍手:“那你牛了,鐘馗上身,你豈不是也有神力?能不能撒豆成兵,召喚亡魂,跟指環(huán)王似的。” “屁吧。”我罵:“我理解吧,這個黑鐘馗要修行要行走陰陽兩間,他本來就在陰間,到陽間怎么辦呢,必須找個媒介尋個皮囊,我就是這么個東西。他就算神通上我身,我估計也控制不了,身不由己干一些事。老安你們也看見了,他確實有本事,可到頭來卻混成這么個德性,茍延殘喘,誰看了都想踹一腳?!?/br> 尤素摸著下巴看我,眼神里有些深意。 我被他看的不舒服,問怎么了。尤素說:“真要鐘馗上你身也不錯,我們可以趁機和他交流交流,了解陰間的信息,我對于那個世界挺感興趣?!?/br> 鳥爺說:“我大概猜出來那天晚上往這個廟里扔個女人是什么意思了,黑鐘馗是要吸收人身上的靈氣,借以修煉。那個人就廢了,變成白癡?!?/br> “先別扯這些犢子,”我焦躁地說:“我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陣眼的位置就在那面墻后面?!?/br> 我們再一次來到墻前。我強忍住脖后的瘙癢,伸出手撫摸這面畫著蝙蝠的墻。 “我始終想不明白,”尤素道:“為什么鐘馗的鬼殿里會畫著蝙蝠?” “或許,”鳥爺猜測:“鐘馗和蝙蝠有什么淵源?!?/br> “誰知道呢?!庇人仄>氲卣f:“中國這個神話體系,相當(dāng)龐雜,而且現(xiàn)在正統(tǒng)的歷史文化幾近滅絕,斷代得特別嚴(yán)重,燒的燒毀的毀,就那么幾個做學(xué)問的老先生也死的死,打倒的打倒,咱們想研究都找不著門路,總不能去海外吧。這些淵源,只能先存疑,日后有機緣再說。” 鳥爺摸著墻,敲了敲,仔細(xì)聽后面的聲音:“別說嘿,真有點空洞?!?/br> 我們湊過去,把耳朵貼在墻面上隱約聽到風(fēng)聲,嗚嗚吹著,聲音非??斩矗缤瑏碜粤硗庖粋€世界。尤素想了想,走進里殿,不一會兒出來,手里多了幾個燭臺。 他把燭臺分給我們,這幾根燭臺,早已沒有香油,黃銅打造,上面全是銹斑,摸上去冰涼。 尤素往手心吐了一口,對著墻說:“砸!” 鳥爺樂了,對我擠擠眼:“老馬,上,一起砸。” 我們把手電放到一邊,來到墻前,揮起手里的燭臺,“怦怦”開始砸。這面墻看著厚實,表面卻極為酥軟,一砸就是一個大坑。你一下,我一下,砸的時間不長,墻面砸塌了很大一塊面積。 墻后面是黑色的空間,手放上去能感覺陰涼的風(fēng),說明這空間還挺大。 尤素把碎磚頭從墻上扒拉掉,他探頭往里看,黑森森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把手電遞給他,他照了照,光線中勉強能看出個大概,里面是封閉的空間,看上去像是一間密室。 光亮中,隱約看到一塊高高的堆積物,顏色飽滿,不知是什么東西。 他正看著,鳥爺驚叫:“停,光回來一點,我好像看見了什么東西。” 尤素小心調(diào)轉(zhuǎn)手電光,重新照過去,這次我們都看清了,在那個堆積物前,站著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屏息凝神去看,這個人穿著戲服,臉掛面具,手里拄著長棍,站在那一動不動,而且身高特別矮,可能還不到一米,應(yīng)該是一尊雕像。 我們還看到密室的墻壁上畫滿了畫,太黑看不清。 不管怎么樣,這里確實有秘密,聚靈陣第四個陣眼果然在這里。 尤素說:“一會兒我們進去不要節(jié)外生枝,既然這個陣眼和金有關(guān),想必是什么金屬,我們只要拿到了就走?!?/br> 他扶住墻,腳下一用力,爬了上去,第一個翻進去。我和鳥爺跟在后面。 進到里面,我們沒敢離得太遠(yuǎn),一邊走一邊打量,整個密室大概在一百多平左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墻上布滿壁畫,不看還好,看了心里這個難受。 壁畫居然畫的是簡筆的地獄十殿圖,有閻羅有小鬼也有各色各樣的人,各種刑具都在,砍頭的斬腰的炮烙的。畫壁畫的人沒有一點藝術(shù)細(xì)胞,跟孩子涂鴉似的,也就能勉強看出是什么東西??梢矂e說,幼稚風(fēng)格配上恐怖地獄的內(nèi)容,反而有種直接粗暴的驚悚感,如同一棒子打下去,就是要打死你,一點不帶商量的。 看了幾張圖,非常壓抑,這時走到了堆積物的前面。 這些堆積物原來是一個神龕,呈三角形,底座很大,逐層縮短,到最上面的塔尖。層層格子里擺放著花,瓷碟,還有牲畜雞鴨魚什么的,看起來像是祭壇。 鳥爺眼快,用手電照著,我們看到在這個祭壇的邊緣,刻著一個圓形隸書的字??吹竭@個字,我們愣了,這是個“鬼”字。 “難道這是祭鬼的壇?”鳥爺驚疑。 “不管這些,趕緊找到東西撤?!庇人卣f。 我們湊近找,別看這里的東西擺放得多,卻找不著什么金屬物。因為是祭鬼的神壇,我們誰也不敢上手去翻動,只能用眼睛掃。 實在找不到,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我們把格子里的東西都搬下來,一件一件過篩子,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金屬物。 鳥爺一邊納悶,一邊用手敲著神龕,側(cè)耳聽著聲音:“會不會這東西是金屬的?”敲了半天,他得出一個沮喪的結(jié)論,神龕是木頭做的。 我疑惑道:“是不是我們都猜測錯了。金木水火土,現(xiàn)在木、水、火都有了,可還有土和金呢?!?/br> 鳥爺?shù)溃骸熬退銢]金屬物,那你看看這里有土嗎?這兩樣都沒有啊?!?/br> “不對,咱們漏了一樣?xùn)|西?!庇人卣f,他蹲在那尊矮矮的雕像前,摸著雕像手里的長棍,說道:“這根棍子是金屬的。” 我和鳥爺湊過去,用手摸了摸,還真是。 鳥爺興奮地說:“好,事情都辦完了,趕緊撤。”說著,他去拔那根棍子。 誰知道,棍子在雕像手里攥得緊緊的,像是焊上,根本拔不下來。 尤素道:“別費那個勁了,連人帶棍一起搬走?!?/br> 我們蹲下身,一起去搬這尊雕像。我在前面,鳥爺在側(cè)面,尤素在后面,同時開始用力。 這雕像別看還不到一米,卻非常沉,像是灌了鉛的水泥袋,我們?nèi)齻€大小伙子費了吃奶的勁頭,才把它搬離地面。要往外挪,我看了一眼雕像,突然看到面具后面的雙眼,很明顯地動了一下。 變故來得太出乎意料,一瞬間我心臟都停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們兩個吃不住勁,同時脫手,雕像摔在地上,打了個滾。鳥爺火了:“老馬,你干嘛呢?” 我好半天才咽下這口吐沫,磕磕巴巴地說:“這,這玩意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