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她想下床,卻覺得體力全無,只好緩了緩,強裝鎮(zhèn)定的走下來,連喝了幾杯溫水,嗓子里的干澀才稍稍好轉(zhuǎn)一些。 “沒呢,姑爺還在府里議事呢?!?/br> 明明中毒的是他,怎的他今日精神這樣爽朗。 鸞玉吃了幾口飯菜,忽又問道,“馮家喜事定了嗎?” “定了,一早便有人敲鑼打鼓去送喜帖了,聽說馮家姑娘快哭了?!?/br> “倒也不是,她跟李廣珍還是挺般配的,兩人一唱一和,天正良緣?!比鐭熜Φ?,正巧門打開,陸玉安走了進來。 第78章 一夜旖旎,鸞玉再見他,心中已與從前有了不一樣的心境。 如煙與如意雙雙退出,只留下兩人在房中。 “可還好?” 陸玉安捏住她的手,貼到唇邊,抬眼,盡是風(fēng)流。 “嗯,好?!?/br> 聽到答案,陸玉安倒像是有種失落感,嘆道,“看來還是我不夠強。” “咳...”鸞玉嗆了一口,陸玉安拍著她后背,湊上腦袋,“怎么,飯不和胃口?” 鸞玉紅著臉,已經(jīng)平復(fù)的心情跟著波濤起伏起來。 “你別開口,我還能多吃一些?!?/br> “你也不問問我餓不餓?!?/br> “太子殿下身強體健,不吃飯也不會餓?!丙[玉瞪他一眼,那人滿意的笑笑,不置可否。 “敏敏,我想娶你,將這個消息昭告天下,讓太史局為我們選個好日子,還是盡早辦了比較好。 另外,我是這樣想的,登基儀式和封后大典選在同一天,省的太過繁瑣,你覺得呢?” 一切都打算好了,只剩下太史局去挑日子了。 鸞玉嗯了一聲,那人這才高興的就著她的胳膊吃了一口湯羹。 “我備好了車馬,雖然心中千百個不愿意,可鸞弘是你弟弟,他的安危我不能不管。所以,你盡早去,等回來的時候,帶著鸞弘一起。 jiejie成婚,他這個做弟弟的,總不好缺席?!?/br> “對了,有一事我還要同你再說一遍?!标懹癜埠鋈粨P高音調(diào)。 “我現(xiàn)下可是鰥夫,娶過妻的,你可不要嫌棄我?!?/br> 鸞玉這才想起高晚之,遂問道,“她怎會死?” “被自己嚇?biāo)懒??!?/br> 陸玉瑤畫花了那張臉,自尊清高的女子,日日面對著鏡子里的人,定然受不了刺激,便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晚上,割頸自殺了。 “瑤兒現(xiàn)下在何處?” “張沖府里呢,早晚成親,就是腦子有些頹廢,你少去招惹她,心里不痛快?!?/br> “嗯?!?/br> “我找了個老大夫,聽說擅針灸,能讓人忘懷一些痛苦之事,回頭試試,總不好叫她一直這樣瘋著?!?/br> 其實這對陸玉瑤來講,算是很好的選擇了。 那日她幾乎入魔的瘋癲,全然不能控制自己心性,想要置人于死地的猙獰,若不是出了混戰(zhàn),恐怕.. “對了,齊王在登州可好?” “怎的,還怕我出爾反爾?放心,他畢竟是我皇兄,說實話,他也沒打算傷我,若非所圖不軌,我也不會將他“流放”,我喜歡的人,他不能臆想?!?/br> 鸞玉神色一怔,語氣也跟著冷了些。 “我跟齊王殿下,是知己,并不像你所構(gòu)想的那般?!?/br> “你待他如知己,他將你當(dāng)紅顏。這樣的危機放在我身邊,我不敢。” 陸玉安握緊她的雙手,又說道。 “局外人看的通透,就連容妃都清楚,皇兄每回看見你,就跟看見陽光一般,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我不是不讓他活,可他不該對你動歪心思。” 齊王總算知道輕重,沒有通敵,只是覬覦鸞玉這一條,便足以讓陸玉安渾身不自在了。 “他腿腳不便,你這樣待他,容妃定會難受?!?/br> 齊王命苦,前世不爭不搶,在關(guān)鍵時刻亦能挺身而出,救百姓與水火之中。與那些趁機發(fā)國難財?shù)膉ian商形成鮮明對比。傾囊而出,毫不吝嗇。 鸞玉所認(rèn)識的陸玉容,謫仙一般的人兒,待誰都是溫文爾雅,禮貌有加。 如今他被發(fā)配到登州,那么容妃呢? 晉帝跟死尸一般茍活著,身邊也只有劉仁海這么個稱心的人伺候,旁的內(nèi)侍宮女,誰都不能近身,就連吃喝拉撒,也只能交由劉仁海去處理。 名副其實的太上皇。 “容妃前日進宮了,我允準(zhǔn)她見了高皇后和父皇?!?/br> 單是憑想象,足以構(gòu)思出一幅極為飽滿的畫面。 “高皇后被嚇到了?!丙[玉擦了擦嘴,門外起風(fēng),帶的裙角微微蕩起漣漪,輕薄的紗裙層層堆疊,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漸漸暈染出粉白淡色。 “嗯,張口便喊鬼,自打陸玉明死后,她整個人好像時而瘋癲,時而清醒,我分不清她是真的,還是裝的?!?/br> “瑤兒沒去看她?” “沒有,這兩人若是碰到一起,興許能把宮城點了。好了,不說她們了,我給你挑了一百暗衛(wèi),護送你回梁國。 明日一早出發(fā)吧,也能早些回來。 還有,本來我真心想與你同去,敏敏,你生活過的地方,我應(yīng)當(dāng)去看看的。只是,如今我走不開,很多事情焦頭爛額,表面平靜的京城,實則暗藏風(fēng)波。 馮家進京是我必須走的一步棋,外祖父待我很好,我該給馮家一個交代。” 他神思有些疲憊,眼睛泛紅,從公主府起床到現(xiàn)下,這人幾乎沒有修整。 “嗯,我一定會早去早回?!?/br> ...... “醒了嗎?” 鸞玉拿過一杯熱茶,遞給如煙,又轉(zhuǎn)頭看向一臉慘淡的如意。 眼看回了梁國,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了幾日,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沒,這會兒睡得安靜一些,如意從未這般吐過,她身體好,要說不適,也應(yīng)該是我才對?!比鐭熡X得有些詫異,細心將如意的腦袋墊高,正好枕到自己腿上。 那人好似聽到了,痛苦的皺著眉頭,嘟囔道,“可別,幸好是我。如果是你,這一路吐下來,估計歇了?!?/br> “有力氣開玩笑,說明有好轉(zhuǎn)?!?/br> 鸞玉看了眼簾外,上京到了,路上也慢慢繁華起來。沿街叫賣的小販見有人來,扯著嗓子喊開了。 “想吃什么,我下去買?!?/br> 剛出鍋的煎包,上面撒了一層炒香的芝麻,金黃色的鉻渣脆生生的倒放在盤子里,賞心悅目。 各種果干按種類擺放在格子里,單看顏色便覺得酸甜可口。 松軟的桂花糯米糕露出一角,小販切開半邊,被燙了手,面上仍是樂呵呵的,恭敬的遞給買家。 樸實的百姓,文質(zhì)彬彬的面孔,這種感覺,幾十年不曾有過了。 前世死在晉國,復(fù)生之后又是在赴晉和親的路上,至于梁國的樣貌,仿佛只存在于她的腦海里,明明清晰到骨髓,卻又日漸模糊朦朧。 鸞玉托著涼快桂花糯米糕,又要了一籠煎包,剛一上車,如意摸著肚子坐的端正。 “公主,我快餓脫相了。” 接著便是轟隆隆的咕嚕聲,果真響亮。 “猴子似的,你剛好,還是少吃些,省的再吐?!比鐭煷亮舜了哪X袋,如意夸張的哎吆一聲,偏偏倒在鸞玉身上。 “你可別跟我提這個字,我聽了就眼花。” 這倒是真的,吐得時候頭昏眼花,面前東西仿佛都在動,天旋地轉(zhuǎn),還出現(xiàn)各種奇怪的畫面,總而言之,扭曲至極。 “你瞧,那是誰!” 鸞玉應(yīng)聲望去,一紅衣少年,鮮衣怒馬,朝氣蓬勃的自城門口飛奔而來,大紅披風(fēng)遠遠飄在身后,烈馬如梭,轉(zhuǎn)眼間便行至跟前。 少年利索的翻身下馬,站在馬車旁爽快的叫道。 “jiejie,可算等到你了!” 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眉眼皆有了男子的樣式,英俊瀟灑。 他伸手握住鸞玉的胳膊,“小心腳下,我?guī)闳タ磮鎏脮=袢仗K家辦堂會,聲勢浩大,京城首富,你回來的可真是太巧了。” 他興沖沖,絲毫沒有覺出鸞玉為何而來。 “鸞弘,聽說你剛被封了少將軍,十分了不得了?!?/br> 鸞玉抽開手,在鸞弘面前,拿出長姐的架勢,準(zhǔn)備來一場久違的訓(xùn)斥。 “低調(diào),jiejie,等過些日子,我跟陳雍約定了,要去東胡收拾蠻夷,這次他吃了虧,說要討回來。哼,憑他幾次三番挑釁,我總能贏他?!?/br> “你跟陳雍要去東胡?” 鸞弘幾乎要喊出來,前世鸞弘正是死于跟東胡人的廝殺當(dāng)中,尸骨無存。 整個定遠王府,自此敗落。 “對啊,已經(jīng)跟皇上請旨了,肅王也同意讓陳雍去東胡。他們當(dāng)年可不如我們鸞家,如此,我也不好退縮?!?/br> “逞英雄?這就是我教你的話?!鸞弘,你忘了我當(dāng)初如何囑咐你的,全都忘了嗎?!” 鸞玉情緒有些失控,鸞弘摸著后腦勺,態(tài)度很是恭敬,“jiejie的話,鸞弘從不敢忘。只是我總是個男子,不好被你護在巢里。jiejie,我也想為王府做些什么,況且,就算是死,我死在疆場,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