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崔宛毓心里一突,被他用這樣熱烈的目光看著,臉頰紅透,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又羞又臊,“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嗎?” 小四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剛剛提醒我了。你先站在這兒別動,我去去就來?!?/br> 說完,也不等她答話,招呼兩個衙役轉(zhuǎn)身往外走。 卻不想林云舒正在門口研究那兩個獅子。 凌凌站在一旁用她的寶劍砍那獅子,圍觀百姓瞧見這一幕,沖著她指指點點,“真是造孽喲,居然連人家的鎮(zhèn)宅石獅都不放過。” 老二跟在小四后頭從里面進(jìn)來,瞧見娘子正用那柄寶劍砍石頭,心疼得不行。這可是價值千兩的寶劍,居然被她這么糟蹋。 老二沖著里面喊了一嗓子,“老三,快出來幫忙!” 老三從里面跑出來。 林云舒正要找他,指著這石獅子,“老三,這獅子和下面的石柱是分開的,你看看能不能搬得動。” 學(xué)過化學(xué)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銀子的密度遠(yuǎn)比石頭的密度大得多。 如果這個獅子是石頭做的,估摸著能達(dá)千斤,老三力大如牛,倒也搬得動。 但如果是銀子,就超出老三的范圍了。 老三將寶刀交給二哥,扎穩(wěn)馬步,長舒一口氣,憋著勁兒緊緊抱起雄獅子,用盡吃奶的力氣,這獅子還是紋絲不動。 老二咦了一聲,圍著這獅子轉(zhuǎn)了兩圈,捏著下巴驚奇,“這石子可比你們鎮(zhèn)遠(yuǎn)鏢局門口的獅子小了一圈,老三,你是不是早上沒吃飽飯啊?” 老三朝他翻了個白眼,再次發(fā)狠,還是搬不動。 他松開手,無力擺了幾下,“不行,這獅子太重了。我搬不動。” 林云舒眼睛亮得驚人,雙掌相擊,“搬不動就對了!”她立刻讓衙役到里面找錘子,“待會兒你用錘子試試,看看能不能敲動。” 老三喘著粗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指著獅子,不可思議道,“娘,你是這說這里面是銀的?” “只是猜測!你且試試?!绷衷剖姘底运懔怂悖绻锩嬲媸倾y的,那這獅子充其量也不過三千多斤,也就是三萬多兩,兩個獅子也只有七萬多兩。 這些銀子還是不夠多。 衙役很快從里面拿出一個大錘,這種錘子一般都是打地基才會用到的,也不知這衙役是從哪里翻出來的。 老三歇息過后,渾身又有了勁兒,在眾人期待的目光看,他舉起墜子狠狠往那石獅臉上砸去。 石獅表面是青石,被這么重重一砸,自著力點向四周鬼裂,只是里面并沒有銀子。 “再砸!”林云舒狠狠,又吩咐道。 老三點點頭,又是一錘砸下,老三期待的白光沒有,倒是露出黃澄澄的金子。 小四剛剛一直煩躁,憂慮,彷徨的心終于在此刻踏實下來,他摸了摸那露出來的一點金光,忍不住濕了眼眶,“咱們終于成功了?!?/br> 天知道扳倒這兩人花費了他們多少精力。以后他再也不用擔(dān)心有人給他使壞了。 老三咧嘴大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他奶奶的,可真會藏啊?!?/br> 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么多雙眼睛瞧著,硬是沒人知道這里藏著這么多的金子。 看到金子,老三剛剛用完的勁又源源不斷回來了,他哐當(dāng)幾下,青石碎成幾瓣,露出里面同款雄獅子,將旁邊的碎石都清理,老三想要抱起,卻發(fā)現(xiàn)這金獅雖小了三圈,卻還是抱不動。 小四立刻招了兩位衙役,“拿繩鎖過來,扎結(jié)實了,運回縣衙庫房?!?/br> 一陣狂風(fēng)吹來,飛石塵土糊人眼,卻擋不住大家看戲的好心情,眾人議論紛紛,沖著高府指指點點。 老三很快將另一個石獅子打碎,又取出一個金獅。 老大頭一回見到這么多金子,眼睛都晃花了,“娘,這得多少兩???” 老三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你得問這金子多少斤?!?/br> 找到金子,老三讓幾個衙役將高府封了,便抬著金獅打道回府。 許多百姓得知高府門口的石獅子里藏著兩個金獅子,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不到半個時辰,城中百姓全都知曉此事,話題度直逼雁山土匪被抓,成為全城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回到府里,小四吃了中飯,歇了個晌覺,以最快的速度審理這個案子。 那些江湖好漢見到吳江尸首,知道事情已經(jīng)無法轉(zhuǎn)圜,不等用刑全都招了,很快供出是吳江指使。 甚至還供出他們曾經(jīng)一度幫過高秉仁攔劫官鹽,遠(yuǎn)不止他們早先認(rèn)為劫過私鹽。 小四將土匪案和劫囚案的犯人都定了罪。 而高秉仁雖說逃脫殺害吳江,卻解釋不清他家中為何會有兩個重達(dá)三千斤的金獅。 他這邊不肯招,但高夫人卻受不住苦,招認(rèn),這金子是販賣私鹽所得,信王還參與其中。 小四將高秉仁打入死牢,只待將卷宗呈上去,就會判刑。 高秉仁入了牢房,小四便推了自家二哥當(dāng)了縣丞。 兄弟三個一起同心協(xié)力管理縣城,倒叫老大一人在外面。 不過他也不氣餒,反而安撫他們,“我娘打算讓我開鋪子了?!?/br> 吳江這一死,吳娘子準(zhǔn)備變賣家產(chǎn),回歸祖籍。 林云舒已經(jīng)從吳江手上買到兩間合適的鋪面,地段都是極好的。 一間用來開飯館,一間用來開武館。 開飯館,大家都想到了。只是開武館倒讓人意外了。 林云舒早就打算好了,“鹽儉縣離金國太近了。那些守邊關(guān)的將士與我們也沒什么交情,要是有個萬一,咱們鹽儉縣可就孤立無援了。不得不防?!?/br> 小四沒想到母親居然想得這么深遠(yuǎn),但是想想也確實挺有道理,“那就依母親?!?/br> 晚上,林云舒待在自己房里寫信。過幾日族人就要回家。林云舒讓族長好好照顧這些死去的族人。 她讓族長將自己的分紅,從中取出千兩銀子,每家給兩百兩,算是她個人的補償。 這些人若不是跟著他們一起走,也不至喪了性命。 耽誤了這么久,族人及鏢師們都?xì)w心似箭。 老三沒有跟著一塊走,“娘,我已經(jīng)跟二當(dāng)家辭職了,我要留下來幫四弟?!?/br> 林云舒有些訝異,“那你妻兒怎么辦?他們還需要你照顧。我們住在衙門很安全。” 老三卻已經(jīng)有了打算,“他們待在西風(fēng)縣很安全,可是小四剛當(dāng)縣令就遇上這事。那信王可能不死心。我打算留下來幫幫他們,訓(xùn)練好幾位衙役,我再回去?!?/br> 林云舒也就由著他了。 第二日一早,顧家眾人送走了族人和鏢師。 又過了沒幾日,小四送去府城的卷宗發(fā)下來。 高秉仁的案子牽扯到當(dāng)朝親王,崔知府權(quán)力不夠,已經(jīng)將案子轉(zhuǎn)交到宗人府,只等那邊批復(fù)。 倒是土匪案,崔知府已經(jīng)批下來,搶劫超過三年以上的土匪全部處死。三年以下判十年。 偏偏這些土匪都是十年以上,少有三年以上的。 不過那三個當(dāng)家的土匪牽扯到高秉仁販賣私鹽案,暫時留下性命,將犯人打入死牢,等上面派人來審問。 昏黃的天,白云稀稀拉拉飄著,太陽躲進(jìn)云層里,寒風(fēng)四起,落葉紛飛。 鹽儉縣縣城菜市口,劊子手赤著上身,木著一張臉,磨刀霍霍。 一排二十七個土匪全部戴著腳鐐枷鎖,一次排開面對大家而跪。 圍觀群眾一個個看著這些土匪,紛紛朝他們?nèi)訝€菜葉子,臭雞蛋,土坷垃等等。 有那不少被搶的苦主們激動萬分,淚灑當(dāng)場,跪下來磕頭謝恩,“真是青天大老爺。是個好官啊?!?/br> 更有人崩潰大哭,“我家兄弟回鄉(xiāng),去年經(jīng)過雁山,錢財就被他們搶了,還被他們打了一頓,回來后就一命嗚呼了。弟弟啊,你可以瞑目了。” “你們這些天殺的土匪。我們辛辛苦苦攢的錢財,憑什么要被你們搶了去?現(xiàn)在遭報應(yīng)了吧。你們活該!” …… 場面一時間激動萬分,人擠人,越來越多的人歡呼雀躍。 待到了午時,小四扔下斬令牌,劊子手雙手握著大刀,揮刀而下,圍觀群眾大部分都側(cè)過臉閉上眼。 有那大人也會將小孩子的眼睛蒙上或是抱走。 砍完后,這些土匪們的親人早就跟他們斷絕關(guān)系,不肯過來收尸,小四便讓義莊的仵作過來收斂,一卷席子直接埋入亂葬崗。 第70章 高秉仁自進(jìn)了牢房,就一直不開口。 老三猜到他在等信王救他。 老三特地到牢里,給他報信,“你就別等信王啦。前天他原本要帶人往這邊來的??墒亲叩桨氲溃直蝗私o追了回去。聽說朝廷已經(jīng)派人押送他進(jìn)京。你瞧我說什么來著?他自身難保?!?/br> 高秉仁眼皮子動了動,根本不信。 老三嘖嘖兩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行啊,我就等著上面的判決下來,我親自給你送斷頭飯。到那時,我看看你還嘴硬不?”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高秉仁頭也不抬,低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沒有了高秉仁和吳江作對,小四很快在鹽儉縣扎根立足。 前任縣令是個萬事不管,只收銀子的糊涂官。 小四卻是年輕有為,手段果決,一上任就將雁山最大的土匪窩給端了,不少百姓都稱鹽儉縣上方的天空終于青了。 而那些依附于高秉仁和吳江的員外郎們擔(dān)心小四秋后算賬,找他們麻煩,商量過后,主動向小四拋來橄欖枝。 小四倒是很給面子答應(yīng)赴宴。 宴席擺在鹽儉縣最大的酒樓清風(fēng)樓,里面珍珠門簾,雕檐映日,畫棟飛云,燈火輝煌,人聲嘈雜,喧鬧非凡,又有濃妝艷抹的妓女坐在大堂中間琴奏舞曲,歌聲甚是美妙,吸引眾賓客連連叫好。 小四帶著二哥和三哥如約而至,小二徑直帶他們上了二樓最大雅間。 鹽儉縣的員外郎全來齊了,圓桌上,擺滿了精致的佳肴,十來個顏色鮮艷的姑娘錯落有致坐在雅間另一側(cè)撫琴吟唱。 待他們?nèi)诉M(jìn)去,為首的劉員外立刻叫停,讓這些妓子過來作陪。 小四看也不看這些衣著暴露的妓子,抬了抬手,“家母管教甚嚴(yán),不讓我在外吃花酒。要不然就要罰我在祠堂下跪認(rèn)錯。各位既是誠心請本官,就別給本官添麻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