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顧葭被拆穿了也只是臉紅了一瞬,隨后繼續(xù)道:“吶,你說的,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不信我們只短短接觸了這么幾天,你就愛我了,更重要的是,我不愛你,不需要你對我負責(zé),但我愿意與你做朋友,我能感覺到你是個好人?!痹谵q論上,顧葭從沒輸過。 這已經(jīng)是陸玉山第二次聽見顧三少爺說自己是個好人了。 他是個好人嗎? 他自認為不是。 陸玉山開始和稀泥,準(zhǔn)備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角度:“顧三少爺,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不負責(zé)任的人,難道因為我是個男人,你就覺得可以隨便糟蹋了嗎?!” 顧葭被說的面紅耳赤,‘你你你’了半天,一時語塞。 “當(dāng)然,你說的也有道理,顧三少爺,不如這樣吧,我們先彼此了解了解,如果合適,我們就順其自然的在一起,如果不合適,或者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覺錯誤,你也覺得我不適合你,那么就做朋友,你覺得怎么樣?” 顧葭先是被陸玉山提出的嚴(yán)厲指責(zé)弄的很是無措,但依舊無法對陸玉山負責(zé),這會子人家突然退讓起來,那么相比對陸玉山負責(zé),自然是后者更加有緩和的余地。 “好!”顧葭連忙結(jié)束這個話題,蓋棺定論般生怕陸玉山反悔。 陸玉山果然露出一副很遺憾的表情:“哎,總感覺自己有點吃虧。” 顧葭可不管:“你不要得寸進尺!” 陸玉山爽朗一笑:“好好,那我們現(xiàn)在一塊兒去見那內(nèi)務(wù)部的總長?” “你去做什么?”顧葭現(xiàn)在還心跳的很快,不太想和陸玉山靠很近。 “當(dāng)然是充當(dāng)你的背景,怕你被人忽悠還幫人數(shù)錢呢?!?/br> 顧葭好笑道:“這您大可放心,我長這么大,還沒被忽悠過?!?/br> 陸老板那再陽光下如同茶色琥珀的眸子帶著笑意,心道:那剛才又是哪位少爺被我忽悠了? “你笑什么?”顧三少爺總覺得陸玉山笑的很陰險,脫離了好人的標(biāo)簽一樣,有種jian商大賺了一筆的錯覺。 陸玉山大方承認:“就很開心,開心地笑一笑,這個你不允許?” “我就隨便一問?!鳖欇缬悬c兒回過味了,不愿再多說什么,他一停止和陸玉山說話,當(dāng)和陸玉山一塊兒坐在車上前往內(nèi)務(wù)部大樓的時候,才終于從陸玉山的談話主場里抽離,忽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被套路了!而且還是被很一般的談話技巧給困住,莫名其妙的就答應(yīng)了對方的要求。 舉個例子,當(dāng)有人說,這個房子太悶熱了,我們把房頂掀了吧,那么絕對不會有人同意,即便自己欠著人家一個天大的人情,也不會同意。可如果那人又說‘好吧,那我開個窗戶總可以吧?’,自己就會想:不過開個窗戶而已,開就開吧。 先嚇唬人,再以退為進,這真是運用的爐火純青啊。 顧葭頗欣賞的看了一眼陸玉山,感覺這人終于有點兒大商人的味道。顧三少爺從不會為了自己吃虧而生氣,更何況是吃虧在聰明人身上。 顧葭喜歡和知識分子、聰明人、或者在某些領(lǐng)域頂尖的人物打交道,不然也不會結(jié)識丁鴻羽等人,他喜歡優(yōu)秀的人,對這些人天生有著無盡的好感,這些好感足以讓聰明人在他這里為所欲為,只要對方足夠優(yōu)秀。 這種心情或許別人無法理解,但顧三少爺確實和那些捧戲子的有些相似的癮頭,票友們愛臺上之人身段一流唱腔圓潤優(yōu)美,他便愛聰明人寫字好看、愛他們臨危不亂總能力挽狂瀾的本事、愛他們時不時新穎的觀點和被眾人贊嘆的成績。 這些……都是他不曾有的。 顧葭愛讀書,卻沒有好記性,他喜歡寫字,但至今除了會的那幾個字,其余全還不會寫,好像錯過了小時候最佳時刻的開蒙,長大后腦袋就好像是生銹了,記不住東西。于是他忙于交際玩耍,也只有這一方面他很有成就感,朋友如云。 陸玉山忽地發(fā)現(xiàn)顧葭眼神藏著崇拜的看著自己,便僵直了背脊,怎么也不敢動彈半分,待被瞧的連呼吸都屏住,感覺快要窒息,才硬著頭皮輕輕詢問道:“三少爺何故這樣看我?” 顧葭笑道:“只許你忽悠我,不許我看你,這是什么道理?”顧三少爺笑起來,臉頰的笑弧便在他漂亮的臉上畫了甜甜的彎,眼睛則是似有若無的調(diào)侃,不過這眼神在陸玉山看來盡是勾人的鉤子。 陸玉山被發(fā)現(xiàn)了,倒也不慌張,只捏了捏自己的膝蓋,掩蓋自己總是動不動就心動的飄飄然,和顧三少爺一塊兒說著曖昧話:“罷了罷了,我人都是你的,隨便看,要我擺什么姿勢嗎?陸某人定當(dāng)竭盡全力的配合。” 顧葭挑眉,揚了揚那有著精致線條的下巴,眼神便有了一抹要捉弄人的可愛傲慢,道:“好極了,那你現(xiàn)在就把雙手握拳只留下小拇指伸出來?!?/br> “這樣子?”陸玉山照做,雙手手心向上的握拳,但留下了兩根小拇指孤零零的杵在外面。 開車的司機張小橋和坐在副駕駛的彌勒就這樣滿身不自在的偷聽后座兩人的說話,聽著聽著,俱是滿臉驚悚與疑惑。 張小橋抽空偷看了一眼后座,但幾乎是瞬間就對上了陸玉山的眼,于是立馬轉(zhuǎn)移視線,不再偷看。 不過緊接著,張小橋就聽見那位漂亮的三少爺笑道:“沒錯沒錯,你再把小拇指交叉放進鼻子里看看?!?/br> 張小橋想象了一下那畫面,簡直太愚蠢了,誰能做得出這樣的舉動?就為了哄人家開心? “這樣?”結(jié)果張小橋就聽見他的陸老板說,“好看嗎?” 那顧三少爺頓時繃不住的笑道:“好了好了!我就這么一說,你這樣太不雅觀了,不要做了!” “不要,等會兒我還要用這樣的姿勢去見內(nèi)務(wù)部的總長?!?/br> “別!那你可別和我站在一起!” “那怎么能行,我還要告訴總長,這樣摩登的摳鼻姿勢是顧三少爺?shù)脑瓌?chuàng),日后定當(dāng)引領(lǐng)時尚!” 顧葭反被逗了個徹底,氣的扭頭不看陸玉山,并雙手堵住耳朵,心里大罵陸玉山三千遍,然而恍惚間,顧葭看見車窗自己的倒影,卻是很快樂的笑著,而陸玉山更是早早就從倒影里看著他的表情,也在笑,笑的十分好看,好像自己當(dāng)真是他鐘情之人,為此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第58章 058 這個時代, 最不值錢的, 或許就是官位了。 一會兒這個軍閥起來建立一個政府,一會兒那里又宣布成立一個政府, 偌大的中國四分五裂, 群雄割據(jù),誰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就被調(diào)走了呢?連總理都換了不知道多少任,自己這個剛來的內(nèi)務(wù)部總長又算個屁? 初來天津衛(wèi)的時候,剛下火車,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內(nèi)務(wù)部總長易宛秋就在心中對自己說:管他娘的秩序不秩序, 老子是來撈錢的!撈完就走! 易宛秋來時有多豪情壯志, 今天以前就有多愁眉不展, 他來天津好說也有大半個月了, 可什么整錢的路子都沒有瞅見,更別提他以為能夠源源不斷自覺送到他辦公室里的大洋, 他連一毛錢都沒有看見!光看巡捕房的那群人逍遙自在了。 講道理,他這個內(nèi)務(wù)部與巡捕房是沒有沖突的,但壞就壞在人家巡捕房的人收了商人們的孝敬,就不會給他送,他一來是個初來乍到手里沒人的光桿司令,連手底下的人都不大能聽他的話,要他他也不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二來自己是從一個軍閥的副官升上來的, 又因為長得實在標(biāo)致, 所以不少人都懷疑他和司令有些說不清楚的勾當(dāng), 于是即便嘴上不說, 背地里也陰毒狠辣的諷刺他爬床爬到糟老頭子身上。 易宛秋這個恨?。‰m然他的確認司令做了干爹,但絕不是那種關(guān)系!若當(dāng)真能爬上去,他現(xiàn)在還需要在這個肚內(nèi)空空啥也沒有的官職上愁的頭都要禿了嗎?! 一會兒這個部門伸手找他要錢說是維修設(shè)備,一會兒那個部門說要更新武器,還有無數(shù)地下的小雜魚成天跑來哭訴說是工資都發(fā)不起了,再這樣下去,天津所有大學(xué)的老師都要罷課了! 易宛秋聽這些訴求,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千言萬語都匯成一個字:錢。 他也想要錢??!他知道,這個世上,除了錢,沒有別的東西更美妙了,有錢就有權(quán),手里就能有人,到那時他就算再也不入仕途在這花花世界當(dāng)一個混蛋都有人跪著舔他的腳。 然而事實是,上一任的內(nèi)務(wù)部總長是個王八蛋,在任的時候總是東一榔頭,西一錘子,日日都有心的借口征稅,到他走馬上任,剛好就是那些冤大頭們交錢交到冒火的臨界點。 那他哪里敢在這個檔口沖到前面去???!那不是找死嗎? 一個不小心人家商貿(mào)協(xié)會的會長就要搞一個聯(lián)名上書,一狀告去總理那里,那他才是真的虧慘了。 而且要命的是,這些商人,你不好動他們,他們能有今日的地位,絕非憑借一己之力便能達到,其間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指不定哪一位就和上面的是親戚,或者哪一位又是上頭參股其中動不了的。 因此,上任后,易宛秋當(dāng)真是凄凄慘慘戚戚,恨不能在有人又跑來要錢的時候,和那人對著一塊兒撒潑打滾地哭,看誰哭的更加真情實感!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易宛秋前兒不久去算了一卦,就在那媽祖廟的旁邊,被一個戴著黑墨鏡的瘸腿道士拉住,張口就是一句:【哎呀呀,這位客人剛從我面前走過,我就聞到了貴不可言的味道!】 易宛秋當(dāng)時心情極其不好,張嘴就來:【爺我剛拉完屎?!?/br> 道士一愣,偏偏還順著說:【那也不是一般的屎,我看客人你這兩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困擾你,不妨說來聽聽,算上一卦?】 易宛秋左右無聊,便想著耍一耍這騙子。他是從不信這些東西的,不過當(dāng)他搖出來個上上簽后,道士又說了幾句好話,他就飄飄然的給了錢,一面告誡自己道士的話不可信,一面又十分在意那道士說自己馬上就要時來運轉(zhuǎn)的‘時’究竟何時來到! 可巧昨夜易宛秋自睡夢中被過去的司令一個電話吵醒,聽聞已經(jīng)不管事兒手里也沒什么人的司令的兒子忽然抖起了威風(fēng),如今正巧在天津謀求發(fā)展,希望他能給個路子。他便是一喜,連忙讓人都到他這個內(nèi)務(wù)部擠一擠,這下他手里便也算是有了底牌。 這還沒完,第二天一大早,易宛秋就發(fā)現(xiàn)報紙鋪天蓋地都是講一個大學(xué)生為了錢害死老父親的新聞,文章字字泣血,好像筆者的眼淚還撒了幾滴在上面,酸的易宛秋牙疼。 疼完之后,易宛秋忽然感覺這篇文章還是有點兒意思,文章的另一方主角可不就是他日日關(guān)注著,和巡捕房那頭關(guān)系好得不得了的段家嘛? 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他對這報紙上的東西,一個字都不信,正打算磨刀霍霍向段家,拿這段家殺雞儆猴,結(jié)果想法剛生成,人家段老爺就屁顛顛的送上了一份大禮! 要不說人家段家家大業(yè)大呢,就憑這危急時刻方方面面的打點,易宛秋就感覺不得了。必須得承認還是老狐貍精。 送走了段老爺后,易宛秋看著那一小木箱的金豆子,抓了一把,然后又看著金豆子從自己手中滾落,笑的意味不明。 “這時候才想起我來,真是不早不晚剛剛好啊。”易宛秋感嘆著,眼里只有這些金子,溫柔的像是在看愛人的臉龐。 “報告!” 突然的,外面有小勤務(wù)兵門也沒敲就進來,嚇的易宛秋立馬‘哐當(dāng)’一聲蓋上木盒蓋子,然后皺眉,說:“我說了多少遍!要敲門敲門!”這群窮當(dāng)兵的大老粗怎么就聽不會?!易宛秋實在很不想接手司令給他的這些人,但他如今收都收了,后悔也沒用。 說罷,易宛秋就見那小勤務(wù)兵傻乎乎的給他行了個禮,然后也沒有退出去,直接就站在原地敲了敲門,道:“報告!” 易宛秋實在是已經(jīng)無言以對,只能扶額道:“說罷,什么事兒?有人來要錢就說我不在,媽的,我這個總長當(dāng)?sh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欠了十屁股債務(wù),成天躲來躲去,煩求人!”氣急敗壞的易宛秋說道最后,連四川家鄉(xiāng)話都飆了出來。 勤務(wù)兵立馬搖頭,說:“不是,是兩個客人,專程來拜訪總長的?!?/br> 易宛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里想著自己莫不是真的時來運轉(zhuǎn)了,但表面依舊兇惡的板著臉,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面,藏起那小木盒,雙手撐在桌面上,抵著下巴,擺出總長的氣勢后,才說:“行,叫他們進來?!?/br> “噯!” 等待客人拜訪的易宛秋想著自己這就開啟自己的暴富之路,恐怕是因為段家突然的表態(tài),所以惹得其他商家紛紛跟風(fēng)送禮來了。 正當(dāng)他美滋滋的猜測自己一會兒還能收到什么好東西時,門終于被人敲了敲。 易宛秋頓時都替自己的門深感欣慰,終于他娘的有人愿意敲它了。 “進來?!彼室庾屪约旱穆曇麸@得低沉,他對自己真實的嗓音總很不滿意,認為沒有雄渾的力量。 話音剛落,易宛秋辦公室的門便緩緩被人推開,隨著‘吱呀’的聲響,首先映入易宛秋眼簾的便是一張熟悉的臉。 他立即站起來,熱情的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這真是稀客呀!顧三少爺怎么有空來我這里坐?” 只見在酒宴上光彩奪目眾星捧月的顧三少爺,在這樣老舊破敗的地方也依舊迷人得要命,對人笑起來的時候,好像將人放在心窩里,讓易宛秋倍感熨帖。 ——這可是他來天津衛(wèi)第一個收下他名片的知名人物。 第一個,這三個字總是有著不一般的意義,易宛秋既欣賞顧三少爺著實美麗的皮囊,又憧憬此人混跡上流圈子的自由自在,他總想著自己撈一大筆錢后就要跟著顧葭一塊兒玩,這人會玩,走哪兒都被人供著,自己和這樣的人做朋友,那么自己的身價也水漲船高,種種優(yōu)待不可細想啊。 顧三少爺見這位總長比自己還要熱情,先是有點奇怪,但他本就是過來打交道的,人家熱情豈不是更好? 于是顧三少爺笑道:“怎么?總長親自給我名片,叫我時常來尋你玩,我這回來了,你卻說是稀客,白白糟蹋我一顆要同你親近的心?!?/br> 易宛秋聽了這話,連忙又喜又不好意思,總覺得這顧三少爺說話很有點味道,但又讓他除了心怦怦直跳,完全沒有別的不悅:“那真是我的罪過!我自己掌嘴好了!”說完就真的打起來,毫不留情。 顧葭這邊哪能讓易宛秋真的自己打自己,便上前去拉,兩人你來我往你拉我扯的,沒幾秒就好得像是一個人,互相拽著手,眼睛亮晶晶的交談起來。 緊跟著顧葭進來的陸老板見此情狀,根本沒辦法感受到易宛秋的那種澎拜心情,只皺著眉,越聽越覺得顧三少爺說話很不好,語氣、姿態(tài)再加上那天生的桃花眼,分明就是在當(dāng)著他的面和另一個男人搞曖昧!他忍了幾秒,知道顧三少爺似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說話方式,可到底沒能忍住,上前去直接將顧葭與易宛秋拉著的手分開,十分強硬的插入這兩人中間去,但表情是那么的自然,完全沒讓易宛秋發(fā)現(xiàn)此人心胸之狹窄。 “你好,我是顧兄的朋友,陸玉山,不如咱們也交個朋友,別光是你們二人在那兒開小會呀?!标懤习逦⑿χ?,說道。 第59章 059 易宛秋這才看見原來房間里頭還有個人, 懵了一下, 隨后露出官方的微笑,伸出手去同這個氣勢不凡的陸先生相握:“原來是陸先生, 久仰久仰?!惫碇朗悄睦飦淼年懴壬? 不過易宛秋是從不愿得罪穿著光鮮亮麗的人。 “我也素聞易先生曾經(jīng)跟著王帥的英勇事跡,如今終得一見,果然風(fēng)姿卓越,相貌堂堂, 一看就是當(dāng)兵打仗之人?!?/br> 易宛秋原本對這位毫無眼色, 突然插進他和顧三少爺中間的陸老板沒什么好感, 但誰知道人家張口就是這么一通馬屁, 他也不是什么多清高自律的人, 當(dāng)即高興的找不著北,拍著這位陸老兄的肩膀就道:“怎么?!陸兄怎么知道我的?我不過在王帥那里做一個小小的副官, 還當(dāng)不得什么大人物哈哈。” “哪里哪里,易兄過謙了,我是知道你的,當(dāng)初在朝廷手下辦事,雖說戰(zhàn)敗,但也情有可原,不過據(jù)說你帶領(lǐng)的小隊殺的日本人最多, 當(dāng)?shù)梦乙痪溆⑿??!?/br> 顧葭是第二次看陸玉山和其他人打交道, 油嘴滑舌、八面玲瓏、把人哄的一愣一愣, 簡直就像是馬屁精再世, 可又全然沒有馬屁精的庸俗,這陸玉山和易宛秋一個吹的天花亂墜,一個聽的眉開眼笑,倒一時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