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顧三少爺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讓陸玉山今天配合自己什么都不要動,由他來安排他們的流程。 當(dāng)冬日的暖陽慢騰騰挪到正中央,與白霧一般的云層相親相愛時,顧三少爺拉著被他要求當(dāng)個乖孩子的陸老板一起坐在豪華飯店的頂樓陽臺吃午餐。 午餐是什么,顧葭記不得,反正就覺得紅酒蠻好喝,并且靈機一動,覺得陸老板有時候生氣起來很是嚇人,不如將人灌得半醉再好好云、雨一番寬慰寬慰人家受傷的心靈,最后再提分手的事情,如此一來或許比較輕松。 說辦就辦,最擅長制造氛圍的顧三少爺立馬又打電話給前臺,讓伶俐的小姑娘送來了十瓶昂貴洋酒。 陸老板對此交際花的小九九暫不做任何評價,但凡顧葭倒來的酒,他都一口干了,渾不管紅酒應(yīng)當(dāng)細細品味才算得上是品嘗,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干。 顧三少爺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糾正陸老板這種不雅觀的品酒方式,反而像個灌醉‘良家婦男’就要開始為所欲為的混賬渣男,在心里搓著小手手,打算干完這驚天動地的最后一票! “玉山,你是不是有點醉了?”顧三少爺也喝了不少,面若桃花得望著面前的陸玉山,雙眼仿佛飽含愛意,殊不知那是與愛無關(guān)的情、欲。 陸老板應(yīng)當(dāng)是喝醉了,反應(yīng)格外的遲鈍,不愛說話,拉著顧葭的手酒放在唇邊親昵的吻起來。 顧葭覺得是時候了,在暖陽稍微挪向西邊一點的時候,他便猶如蘭若寺的鬼魂,用那雙柔軟微涼的手一點點、一點點地牽引陸玉山進入屋內(nèi),再用那十分適合被人握在手心欣賞的足將門勾合上。 屋內(nèi)光線很暗,四面的紗簾猶如銀河垂下,只有床頭的一站壁燈散發(fā)橙黃的暗芒。 顧葭讓醉后言聽計從的陸玉山坐在床尾,一面伸手推后者倒下,一面欺壓過去,壁燈將他們兩人的影子拉長,仿佛一場幽靜唯美的皮影,每一寸線條都落在對面貼了碎花壁紙的墻上,壁紙是淺色的水藍,碎花是無數(shù)落入水中的櫻花花瓣,于是顧葭與陸玉山便仿佛是落入了滿是花瓣的池中,浮光掠影。 當(dāng)冬日的太陽無法稱作暖陽,在傍晚的霞光里失去原有的熱度時,凌亂的大床上躺著陸玉山一人,白色的棉被蓋在中間重、要、部、位,凌厲的眉眼被亂發(fā)遮擋,僅僅露出高挺的鼻梁與帶傷的淺色薄唇。 距離大床兩米之遙的是正在被人使用的浴室。 浴室門上安裝著雕花玻璃,此刻玻璃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霧,只隱隱約約能看見里面晃動的玉白身影。 不多時,浴室里的人出來了。 光著足踩在木色羊絨毯子上,腳趾呈現(xiàn)出被蒸熟一般的粉色,卷縮著將地毯弄皺,而后離開這被他駐足兩秒的地方,留下兩個秀氣的深色足印。 顧葭一邊走到衣架位置,一邊換下浴袍,白色浴袍上沾滿著芬芳,但卻被顧葭隨意的丟在地上,堆積在他還掛著水珠的足邊。 他穿上之前被陸老板丟得到處都是的衣服,先是一件件掛在衣架上,然后又拍了拍,勉為其難的穿上。一絲不茍的將那些才烙印在他皮膚上的美麗痕跡遮掩住,讓世人無法察覺他矜貴高傲的皮囊下的瘋狂與迷亂。 顧葭穿戴整齊后,身上還沾染著香皂的濕潤香氣,裹著這樣的味道,他來到床邊,側(cè)坐在上面,伸手捏了捏好像睡著了的陸玉山的鼻子,聲音充斥不可告人的秘密沙?。骸拔梗裆?,醒醒,天要黑啦,我得回去了?!?/br> 顧三少爺身段軟,隨隨便便那么側(cè)靠在陸玉山身邊,便是一副溫柔的畫。 他叫了許久,終于叫醒陸玉山,對陸玉山說:“我得走了?!?/br> 陸玉山長臂一攬,正要再與顧葭溫存一番,顧葭閃躲不及,便將手指放在陸玉山的唇傷阻擋,睫毛長長垂下,如同悲天憫人的神仙,清白、潔凈、不允許任何人的沾染:“不可以了,我正要同你商議此事呢?!?/br> 顧葭緩緩離開陸玉山的臂彎,濕潤的黑發(fā)還再滴水,卷曲著給顧葭增添一抹奇異的美麗:“你還記得我當(dāng)時答應(yīng)和你在一起時,說過什么嗎?” 醉了的陸玉山被顧葭的影子攏在其中,深邃的眼被顧葭的手從亂發(fā)中撫出,寧靜地搖了搖頭。 “我當(dāng)時說過,試著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行就結(jié)束?!鳖欇绠?dāng)時的確給自己留了這么一條后路。 “現(xiàn)在,是時候結(jié)束了,陸老板?!鳖櫲贍敎厝岬恼f,“你人真的很好,是我不好,我想我不適合你,我們今天以后,還是恢復(fù)成朋友的關(guān)系吧,好不好?” 陸玉山皺了皺眉,仿佛從濃重的酒精與困頓中掙扎起來,深深的看著顧葭,在顧葭的影子里沉聲問道:“我從不覺得你不合適我,你這樣貶低自己,并不會讓我更好過,我想知道真相,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不、不是的,你很好,是我的問題,我暫時不需要一個伴侶,而且……無忌知道你的‘存在’了,他很不高興。” “他知道便知道,與你我何干?” “和我有關(guān),你不會懂的?!鳖欇绺杏X這樣的和平分手再好不過了,他不欲再停留多說什么,于是站起來,和陸玉山的這段感情做隆重的告別,“陸老板,謝謝你這段時間陪我玩,明天再見的時候,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畢竟你是我報社的大老板,我可不能沒有你呀。你可以在這里睡到明天早上,我把錢夾留在你床頭,明天起床不要忘記拿了。噢,對了,我還讓前臺的小妹明天一早給你送醒酒湯,你要記得喝,不然頭疼就不好了?!?/br> 顧葭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自覺可以收工,便轉(zhuǎn)身離開,他一面走一面感慨今天和陸老板玩得應(yīng)該是最瘋狂的一天了。 不客氣地說,差不多足夠他十天半個月都不想著被男人這樣那樣…… 顧葭心情愉快的開門,手腕上還因為溫度足夠高,浮現(xiàn)出被無忌畫在皮膚上的鎖鏈。 隨著門鎖‘咔嚓’一聲輕響,顧葭都能感受到有別于屋內(nèi)熱水汀溫暖的冷空氣向他涌來,可下一秒,半開的大門便被從他身后伸出的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直接重重拍在門板上! 只聽‘砰’地一聲脆響,本應(yīng)該躺著休息的陸玉山卻逼近顧葭,站在顧葭身后,將其困在自己與門板之間! 顧葭幾乎瞬間因為驚嚇和莫名的恐懼心跳漏了一拍。 隨后他聽見身后的陸玉山猶如惡鬼一般貼近他的耳朵,冷冷道:“你說開始就開始,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你當(dāng)我陸玉山是你的狗嗎?!” “你……”顧葭脖子上都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轉(zhuǎn)過身去,驚訝的看著陸玉山,“你沒醉嗎?” 陸玉山垂眸看著顧葭,扯出一個極度陰森的笑:“醉了的人可沒有辦法搞你一下午?!?/br> 顧葭臉頰掠過紅暈,但很快又被蒼白取代,他手顫巍巍地放在陸玉山的肩上,企圖將人推開去,生氣的說:“你騙我?!” 陸玉山不動如山,以稱述般的語氣,一字一字篤定說道:“你玩弄我……” 第160章 160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樣想, 方才我明明和你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顧葭很不喜歡這樣被陸玉山壓制著的感覺, 好像頭頂隨時隨地都有一座大山即將倒下, 而比他高的人并不會幫他頂著。 “你根本就不打算和我說清楚, 不然也不會灌我喝那么多的酒?!?/br> “可你不是沒醉嗎?!” “我醉不醉與你到底有沒有灌我是兩回事, 顧葭,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真心要同我分手,還是因為你那個該死的巨嬰弟弟在背后攛掇你這樣做的?” 顧葭愣了一下,隨機一巴掌扇在陸玉山的臉上,目露兇意, 豐軟的唇上分明還殘留著對方溫柔的觸感, 但卻說出殘忍的話來:“你在說什么東西?!你才是巨嬰!” “怎么?是我說錯了?不,我沒有說錯,你看看你們兩個相處的時候是個什么樣子, 你把他當(dāng)兒子,他把你當(dāng)媽, 就算是真正的母子也沒有你們兩個這樣扭曲的關(guān)系!”陸玉山笑著說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其實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他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東西, 而顯然你和他都很清楚這件事, 所以將彼此看作是這個世上的唯一, 可你不覺得可笑嗎?本身他就是畸形的產(chǎn)物, 你……” “夠了!”顧葭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惡寒, 他根本無從得知陸玉山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秘密的,這件事應(yīng)該早就爛在喬女士的腹中,所有的知情人都不會說出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手下意識地成拳,緊緊捏著,方才還在陸玉山背上刻地圖的指甲被用力刺入他的手心,他卻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陸玉山氣昏了頭,本能地將一切過錯都推到那個名叫顧無忌的混帳上身上,他很清楚自己和顧葭在一起的最大障礙就是這個人,所以他幾乎一股腦的將自己所知道關(guān)于這對‘兄弟’的秘密脫口而出,并刻薄地評價這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好讓自己有發(fā)泄的出口,而不是沖動的隨便拿起什么順手的東西把眼前這個剛從自己床上下來的顧葭的腿打斷。 “你說我怎么知道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放屁!你調(diào)查我?” “我就算調(diào)查又怎么樣?你是我戀人?!?/br> 顧葭這次用力推開陸玉山,不想在這里呆下去了:“誰說的?誰承認了?我從來不喜歡你,是你非要纏著我的!請你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我們不要再見面了?!?/br> 陸玉山抓住顧葭的手腕,一時頭暈眼前發(fā)黑,心口仿佛堵了guntang的巖漿要從他的喉嚨噴涌而出,他胸膛劇烈的起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另一只手在腦袋反應(yīng)過來之前便掐住了顧葭那纖細的脖子,將人幾乎要舉起來一樣手背青筋畢現(xiàn)! 顧葭腳尖都快要離開地面,雙手慌張的握住陸玉山的胳膊,長著唇,急促的呼吸,眼眶guntang,面頰緋紅,從被掐住的喉間發(fā)出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 而陸玉山的手被顧葭眼淚燙到后,深淵一般的眼眸才恢復(fù)清明。意識道自己做了什么的陸玉山立馬松開右手,唇瓣蠕動了幾下,卻是死活說不出一句道歉的話,眼睜睜地看著顧葭在被放開的瞬間滑坐在地上,如泥潭深陷,站在那里動彈不得。 顧葭真是從未遭受過這樣的對待,他捂著自己的脖子,揉了揉,發(fā)現(xiàn)沒有斷掉,自己也沒有死掉后,一面委屈得控制不住的掉眼淚,一面又堅決不想在陸玉山的面前露怯,于是緩緩拍了拍自己被弄皺的衣裳,說:“你剛才是想打我,還是想要我死呢?”他用那雙讓人心碎的眼望著一動不動的陸玉山,好像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是如此的暴力,和想象中的陸老板,相差十萬八千里。 陸玉山那之前捏過顧葭脖子的右手還在微微顫抖,他忽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那樣做,是的,他本身并不像這樣的,他只是想知道原因:“我、我們談?wù)??!?/br> “不、我們沒有什么好談的,可如果談了以后你能夠保證再也不出現(xiàn)在我和無忌的面前,那么就站在這里說吧,你想問什么都可以,然后一拍兩散,不要糾纏。” 陸玉山不去看顧葭眼里的決絕,龐大的悲傷后知后覺壓過了他那被玩弄之后爆發(fā)的怒火,他感到自己鼻尖有點酸酸的,帶動他的眼眶也漸漸被霧氣蒙蔽,都要看不清他的小葭了。 時間一秒秒走在刀刃上,割出來的沒一寸光陰都開始讓陸玉山出現(xiàn)幻覺,他瞧見很多與顧葭在一起的畫面,于是他就著這樣的畫面,問顧葭:“顧葭,你剛才在說氣話對不對?就像我剛才,脫口而出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的話,我答應(yīng)你不會陰陽怪氣尖酸刻薄,很抱歉我沒有做到,以后不會了……” 顧三少爺站在門口,等了這么久卻等來陸玉山這番否定現(xiàn)實的自我安慰,突然不知道是氣這人陰晴不定還是笑這人癡傻,他聽見自己理智地聲音:“我沒有在說氣話,相反,我覺得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后,我很確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不僅僅是因為無忌,還因為我們不合適?!?/br> “這不是合適不合適的問題,問題是你應(yīng)該是喜歡我的,我們可以慢慢磨合,你看,我愿意為了你來京城,把我的玉章送給你,買下報社讓你開心,愿意幫你處理掉想要為難你的威爾遜醫(yī)生,幫你探聽顧宅被賣的消息,我們會很合適,而且你說過,和我在一起很開心?!?/br> 顧葭聽到這樣真心的表白,不覺得感動,反而有種被掌控一切的束縛感,并且懷疑陸玉山說出那么多幫自己的事情,很讓他有壓力,好像自己是為了得到對方的財富和幫助才樂意和他在一起,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卑鄙的小人。 顧葭左右看了看,在看見梨花木桌上的水果刀后,立即走了過去,干脆利落的把脖子上掛著的玉章割斷,然后放在桌子上,轉(zhuǎn)身對陸玉山說:“我找你投資報社的那五十萬,我會想辦法在三個月內(nèi)還你,你買分社多少錢,也直接告訴我,我都還你,還請你以后不要管我的事情,我不喜歡?!?/br> 陸玉山因為之前和顧葭還很甜蜜,滾了一下午的床單,休息的時候也懶得穿衣服,所以現(xiàn)在正光著身體站在地毯上,和穿戴整齊但卻丟棄了包括他在內(nèi)的所有感情的顧葭形成對比。 陸玉山看著自己當(dāng)初給出去的玉章被隨意放在桌上,并且對方還要和自己劃清界限般還清所有的錢,他突然笑了一下,說:“別這樣……” “怎么?你覺得我還不起?” “為什么你會這樣說呢?”陸玉山深吸了一口氣,坐回床上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 顧葭皺眉,感覺陸玉山是真的不知道現(xiàn)在情況如何糟糕,還是故意如此,他比較相信后者。 “不必了,若沒有什么疑問,我就走了,無忌還在和平飯店等我回去,我不想讓他等我?!?/br> 陸玉山皺了皺眉。顧無忌,顧無忌,總是顧無忌! “顧葭,等等,我只問你,你若說真的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同我做這些事?” “比如?”顧葭已經(jīng)重新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聽到陸玉山的話,微微側(cè)頭,露出那精致地線條完美的側(cè)臉。 “很多,我說不出來,就好像你看我的眼神,我感覺得到你是對我有感覺的;你和我說話的時候,我也感覺得到;你照顧我的時候;讓我喝醒酒湯的時候;你告訴我你很舒服的時候;你和我一起坐在人力車上,你挽著我手的時候;你即便知道和我在一起會讓顧無忌不高興,也和我在一起了;你不能說在一起就在一起,說分開就分開,顧葭,不是只有顧無忌會不高興會傷心,我也會,你說你追求公平,你為什么不對我公平呢?” 顧葭有些意外在總是給他很游刃有余感覺的陸老板這里,聽見這樣好像小孩子覺得大人偏心所以一邊哭得很傷心,一邊控訴大人的話,只可惜如今顧葭不覺得這樣的陸玉山可愛了,他身體還記著陸玉山快要掐死他的恐懼,能站在這里平靜的和陸玉山對話都是他膽子大了。 “你很奇怪,如果非要一一回答,那么照顧人是一種習(xí)慣,我喜歡和朋友挽手,不止你一個,我和你在一起的最初目的也早就告訴你了,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的rou、體,最最重要的是,公平是無法運用在感情上的,因為人生來就會偏心。”顧葭淡淡地道,“誠如你所知道的那樣,顧無忌對我來說,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如果你說我偏心他,沒錯,我就是偏心他,因為我愛他,他值得。” “那我呢?顧葭,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顧三少爺聽見身后陸玉山冰冷的聲線傳來,這次頭也不回,一邊打開門走出去,一邊說:“我不是斷袖,抱歉?!?/br> “好、很好,好得很!顧葭,你知不知道你可以捧你,也可以毀了你?!”陸玉山突然拿起床邊的臺燈,砸在地上! 顧葭沒有說話,任何狠話、挽留亦或者哀求都換不來他一個回頭。 空蕩蕩的房間里除了碎掉的臺燈因為電線沒斷,所以正微弱的用碎掉的燈泡閃著光點,猶如呼吸一樣,斷斷續(xù)續(xù),將坐在床邊凝固得猶如雕塑的陸玉山籠罩其中,明明滅滅。 第161章 161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玉山突然站起來, 他那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好似方才發(fā)生的一切都于他無關(guān), 赤腳走進浴室里。 他想要泡澡, 然而等待熱水灌滿浴缸的過程太過漫長,他只能側(cè)坐在浴缸的外面,冷淡的視線從浴缸上不屬于他的黑發(fā)看起,一路看到那被使用過的方巾。 陸玉山長久的盯著這些屬于另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忽然不知道改怎么才能將這些痕跡屏蔽掉。 是了,屏蔽。 他陸玉山好歹是陸家七爺, 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沒有遭過此等狼狽之事!不過是一個顧葭罷了, 只要他想要,千千萬萬個顧葭他都找得出來! 陸老板的熱水終于放好了,他利落的坐進去, 熱水毫不意外被他擠出,嘩啦啦流了一地, 水聲取代了他孤獨的呼吸, 一時間造成這個房間里就算只有他一個人, 也不寂寞的錯覺。 陸玉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打算休息, 可誰知道閉上眼睛后他耳朵里便滿滿都是顧三少爺方才說的話, 說他們之間從來都只是他的一廂情愿…… 呵, 這絕不可能, 絕對不是。 陸老板不打算折磨自己, 他堅定自己和顧葭是有感情的,不然怎么會有人能夠讓他這些天比過去的十幾年都要快活? 陸玉山幾乎都要愛上這座古老的城市了,愛這里的雪,愛這里的冷空氣與天上的月亮。 他感到自己眼睛里有什么東西要流出來了,于是立馬沉入浴缸里,在水里睜著眼睛,透過波光粼粼的水面看那貼了碎花的屋頂,嘴里不時吐出空氣,一串串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