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楚宴一身冰藍色直襟長袍,腰間掛著一件月牙形羊脂白玉,俊眉朗目,身姿修長,信步走來時,滿滿的威壓。 玉靈跟小蕊也沒有去休息,連同蘇皖,三人一起守著蘇寶,面色都有些疲倦,楚宴道:“守這么多人也沒用,留一個照顧就行,其他兩個先下去休息會兒,輪流著照顧?!?/br> 蘇皖的心神仍舊在蘇寶身上,聞言才察覺到楚宴又來了,她請了安,便道:“我留下吧,你們倆先去休息?!?/br> 小蕊跟玉靈皆有些怕楚宴,當著他的面也不敢再勸蘇皖,只得先退了下去,楚宴下午時,也在這兒守了一段時間,晚上想到還有公務(wù)需要處理,才離開,見他竟又來了,蘇皖道:“王爺也快去休息吧,我來守著就行?!?/br> 小家伙額頭上搭著一塊布巾,睡得正熟,楚宴摸了一下蘇寶紅通通的小臉,入手一片熱意,道:“又起熱了?” 蘇皖點頭,“差不多又兩個時辰了,剛剛已經(jīng)讓丫鬟煎藥去了,估計一會兒就能送來,喝了藥,溫度能退下去些?!?/br> 正說著,煎藥的小丫鬟端著黑色的藥汁走了進來,這藥是太醫(yī)開的臨時藥方,每隔兩個時辰需要服一次。可以暫時壓制一下他身體內(nèi)的毒,可以將溫度控制在一定范圍內(nèi),不至于讓他因高燒燒壞腦袋。 蘇皖起身接住藥,走了過來,沒那么燙后,她才端著藥走過去,“小寶起來喝藥了?!?/br> 小家伙睡得沉,聽到蘇皖的喊聲,才迷糊地睜開眼,小臉無精打采的,楚宴走過去,將小家伙抱到了懷里,讓蘇寶半靠在他身上,他則低聲道:“張嘴,讓娘親喂你喝了藥再睡?!?/br> 小家伙這才清醒了些,看到楚宴,又往他懷里鉆了鉆,別開了小臉,“苦。” 蘇皖柔聲哄道:“喂完藥娘親喂你吃蜜餞好不好?等你好了,給你買小糖人,還讓爹爹帶你去騎馬?!?/br> 橙黃色的光籠罩著她單薄的身軀,給她那普通的相貌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望著她溫柔的眉眼,楚宴心中也軟成一團,他順了一下蘇寶烏黑的發(fā),承諾道:“等你好了,爹爹不僅會帶你去騎馬,還會帶你去打獵,我教你射箭,咱們獵上一只野山雞回來,拔了毛給你做毽子?!?/br> 蘇寶這才勉強打起精神,“真的?” 楚宴點頭,蘇寶的眼睛亮了一下,這才皺著小臉,一勺勺喝完蘇皖喂他的藥,藥確實很苦,只是聞著都覺得難聞,小家伙卻沒再抱怨,繃著小臉一勺勺喝了下去。 喝了藥后,他朝蘇皖伸出了小手,想讓娘親抱抱他,蘇皖又險些落淚,她喂蘇寶吃了一顆蜜餞,這才在床邊坐下來,伸手摟住了蘇寶小小的身體。 被她抱在懷里后,蘇寶皺著的眉頭才松開,他靠在蘇皖懷里小聲嘟囔,“娘親,我再也不想生病了。” 蘇皖忍著鼻腔中的酸意,親了一下他的小臉,小聲哄著他,“嗯,很快就好了,等好了,咱們再也不生病了?!?/br> 她神情溫柔,嘴里又小聲哼唱起了搖籃曲,蘇寶沒多久又睡了過去,楚宴靜靜望著這一幕,這才意識到養(yǎng)一個孩子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在他沒有參與的這四年里,她的付出遠超他的想象。 見蘇寶想將他放到床上,楚宴道:“我來吧?!?/br> 他從蘇皖懷中抱起蘇寶,彎腰將他放到了床上,蘇皖則重新濕了條布巾,重新給他擦了擦小手,又擦了擦脖頸,隨后,又在他額頭上搭了一條弄濕的布巾。 等她忙活完,楚宴才低聲道:“你也去休息會兒,我來守著他?!?/br> 蘇皖自然不同意,認真道:“王爺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你還要上早朝,一直告假多少有些不好,我來照顧他就行?!?/br> 楚宴卻道:“無須上朝,難得可以告假,我傻了才去上朝。你先去休息,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將人追回來,如果需要兩三日,難道你要守兩三日不成?別他還沒好,你又倒下去,到時候難不成還要找個人來照顧你?” 他語氣散漫,態(tài)度十分強硬,說完,便伸手將蘇皖轟了出去,蘇皖只好道:“那就交給王爺了,他已經(jīng)服了藥,讓他安心睡會兒就行,接下來一兩個時辰都不用擦身了,等會兒我起來后再幫他擦?!?/br> 說完,她就和衣躺在了外間,打算瞇一會兒就起來,楚宴不僅沒有喊她的意思,怕她睡不安穩(wěn),還讓暗衛(wèi)點了安眠的香,蘇皖一睡就是兩個時辰,再醒來時,天已經(jīng)快蒙蒙亮了,她看了一眼床頭,木桌上快燃完的香,臉上閃過一抹懊惱,連忙下了床。 此時已經(jīng)到了服藥時間,楚宴正抱著蘇寶,玉靈在給他喂藥,小家伙看到蘇皖,便朝她伸了伸小手,蘇皖走過來對楚宴道:“王爺,我來抱他吧,您快去休息會兒。” 楚宴并未拒絕,他親了一下小家伙的臉蛋,讓他乖乖的,這是他第一次親他,盡管病得有些虛弱,蘇寶還是笑了笑,拿小腦袋蹭了一下他的胸口,表示他會乖。 隨后楚宴便離開了奉水苑。他又將暗衛(wèi)們喚到跟前詢問了一下調(diào)查進度,這次出門搜尋的人,是楚宴手下的精英隊伍,還下了懸賞通緝令,此刻已經(jīng)在保定查到了他活動的痕跡,楚宴便又加派了人手前往保定,讓他們務(wù)必盡快將人帶回。 楚宴睡了一覺,便又去了奉水苑,第二天保定便傳來了消息,說是已經(jīng)抓到了沈大夫,楚宴這才松口氣,聽到這個好消息時,蘇皖等人都高興極了,玉靈連忙去給觀音娘娘燒了香。 從保定到京城騎馬需要一段時間,一直到午時,十九才帶著沈大夫進入京城境內(nèi),楚宴讓人搜尋沈大夫的事,雖是秘密行事,但是搜查人時,不可避免地鬧出一些動靜,自然驚動了安王。 他并不清楚景王為何要尋一個大夫,可是聯(lián)想到他喊了不少太醫(yī)入府,他便猜到他府上可能是遇到了棘手的病情,楚宴搶走蘇皖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這個時候,他自然樂于給楚宴添堵,若是能成功將人搶過來,說不準還可以作為交換逼問一下蘇皖的下落。 所以十九帶著人回京時,他便派了三倍的人手前去截人。 十九擅長追蹤,本身武藝卻只是一般,盡管有十三等人護著,仍舊受了重傷,人被搶走前,他發(fā)出了信號彈。 好在楚宴怕出意外,派暗一前去接應(yīng)了一下,暗一帶人火速趕到了戰(zhàn)場,一時間兵刃交接,雙方就這么打了起來。 得到安王竟然光明正大地搶人的消息時,楚宴一張俊美的臉冷得幾乎掉渣,這兩日瞧到蘇寶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他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氣無處發(fā)泄,見狀提著劍便出了府。 楚宴騎馬趕過來時,安王正坐在馬上,觀看著戰(zhàn)局,暗一帶了十個人應(yīng)援,安王那兒卻有三十個人,雙方打成了一團,一時間難以分勝負。 沈大夫則被十九牢牢護住身后,十九身上已經(jīng)中了兩刀,仍舊一手提溜著沈大夫,另一只手持劍跟人戰(zhàn)斗著,血染紅了他黑色的衣袍,他依然沒有退縮。 這些暗衛(wèi)是他一手培養(yǎng)的,見安王臭不要臉地以多圍少,楚宴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團火,他似笑非笑勾了下唇,拔起劍,便朝安王飛了過去。 安王前段時間受了內(nèi)傷,還沒有完全恢復,此刻并不想正面迎敵,便拉著韁繩避開了,他并不意外楚宴會趕來,不過他身后還埋伏著一群人,他打了個手勢,這十幾人便沖了出來,瞬間包圍住了楚宴。 他們倆沒少給對方添堵,手下們也都了然于胸,提刀就砍,楚宴落地后,腳尖帶起一陣塵土,在空中一個跳躍,一腳踹飛一個,手中的劍也直接朝沖來的人刺了去,只見刀光一閃,再抽出時,帶出一片血痕。 他腳踩暗色靴子,姿態(tài)輕松,嘴角甚至掛著散漫的笑,然而飛身跳躍間,又解決了兩個,不過眨眼功夫,地上便已經(jīng)倒下四個人,見他速度如此之快,其他幾人雙腿都有些軟,沖鋒的腳步都有些遲疑。 安王臉色又冷了幾分,根本沒料到,不過是在戰(zhàn)場上呆了幾年,他的武藝竟精深到這個地步,看來那日在街上,竟是手下留情了。 他臉色很臭,怕再待下去,人手盡數(shù)折損,咬牙喊了聲,“撤?!?/br> 他身邊的人都暗暗松口氣,楚宴嘴角的笑卻已經(jīng)消失了,眉宇間滿是冷厲,“這就想走?”也不問問他手中的劍同意不。 他冷笑一聲,又利索地刺了一劍,足尖一點便朝安王飛奔了過去,馬兒受了驚,高高抬起了前蹄,安王從馬上飛了下來,后退一步才堪堪站穩(wěn),有人喊了一聲保護王爺,便想要包圍景王。 暗一解決掉身邊的人后,連忙過去幫了忙。 楚宴眸色轉(zhuǎn)暗,長劍在陽光下折射著光暈,紅色彌漫了人的視線,他猶如一匹兇悍的戰(zhàn)狼,所到之處片甲不留,又解決掉四人,便提著劍朝安王刺了去。 安王不得已這才與他交手,楚宴似笑非笑揚了下唇,桀驁的眉宇間盡是殺意,第一劍被他擋下后,又躍起刺了過去,招招帶著殺意,一劍比一劍狠厲。 安王本就比不上楚宴內(nèi)力深厚,見他來勢洶洶,一時招架不住,手中的劍便被他砍斷了,楚宴一劍刺進了他胸膛內(nèi),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見安王黑著臉,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他胸口中的濁氣才散去些。 楚宴朝安王又逼近了幾分,嘴角挑起一抹笑,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說不出的昳麗,“三皇兄,我不招惹你,你最好也少來招惹我,否則這就是代價?!?/br> 說完,他猛地拔出了手中的劍。安王胸口頓時綻放出一朵血花。 他伸手捂住了傷口,依然冷冷盯著楚宴,眼中并無懼怕。 第45章 計劃 楚宴嗤笑了一聲,暗色的靴子踩在了安王胸前,他右手持劍,居高臨下看著他,不羈的眉眼帶著不可一世的狂放,“上次我說過,再有下次,決不輕饒?!?/br> 他說完手中的劍挽了一個劍花再次朝安王刺去,這一次落在了他腿上,這一劍比胸口上刺得深多了,安王悶哼出聲,疼得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他身邊的護衛(wèi)俱睜大了眼睛,想上去幫忙,又被攔了下來。 安王還想再戰(zhàn),運功時,又吐出一口血。這一動,腿上的血也一股股流了下來,在地上聚成一小灘。樹林中樹枝搖晃,塵土微微飛揚,楚宴逆風而立,俊美的容顏宛若謫仙,周圍的人望著他的目光卻帶著深深的懼怕。 沈大夫觀看了全程,見他對安王都下手如此狠厲,腿軟得直接跪了下來。 見他流了不少血,楚宴心中憋著的那口氣,總算徹底消散了。他舔了舔干澀的唇,拔出劍,拿劍身拍了一下安王的臉,語氣略顯戲謔,“這次總能長點記性吧?” 說完,他才丟下劍,走到了十九身旁,臟了的劍也不愿意要了,“還能堅持嗎?” 十九點頭,他在暗一的支撐下上了馬,楚宴則親自將沈大夫拖了起來,一把丟到了馬背上,沈大夫嚇得魂都要散了。 他趴在馬背上,想跳下去又不敢,唯恐下一刻楚宴也給他來一劍,楚宴吹了聲口哨,哨聲一落馬就跑了起來,沈大夫連忙揪住了馬的鬃毛,尖叫聲回蕩在樹林里,驚飛不少鳥兒。 等楚宴一行人離開后,安王的人才飛快朝安王跑了過去,他們一行人傷得傷死的死,最后竟只有七八個人還能站起來。 楚恒剛剛還死死支撐著,直到楚宴的背影消失在小道上時,他才吐出一口血,昏迷了過去,他的人先幫他止了血,才將他小心翼翼帶回安王府。 他是被人抬回來的,瞧到他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樣,安王妃驚駭萬分。 此刻楚宴早已經(jīng)到了王府。 沈大夫下了馬后,腿軟得幾乎站不住。瞧著他沒出息的模樣,楚宴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他冷冷道:“你若老實交出解藥,我便留你一命,否則……”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那一瞬間,身上的殺意卻有如實質(zhì),刺得沈大夫不受控制打了個哆嗦,楚宴這人雖玩世不恭,行事不羈了些,卻向來說話算話。 沈大夫聞言,連忙磕了幾個頭,將解藥交了出來,還說了毒藥是怎么配置的,楚宴讓太醫(yī)看過,確定沒問題后,就帶著解藥去了奉水苑。 隨后他淡淡吩咐道:“廢掉雙腿,將人丟到軍營。” 他身為醫(yī)者,不拿藥救人,反而下毒傷害無辜稚兒,根本不配當個大夫。殺掉他,再容易不過,楚宴卻深知軍營中有多缺大夫,與其弄死他,倒不如廢了雙腿,將人送到軍營造福士兵。 奉水苑中,玉靈跟小蕊都急得在房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暗衛(wèi)來稟告時,楚宴就在奉水苑,她們都聽到了暗衛(wèi)的話,見安王竟然公然搶人時,一個個面色都有些泛白,唯恐他真將人搶了去。 見楚宴平安歸來,她們才松口氣。 楚宴直接入了內(nèi)室,瞧到楚宴的身影,蘇皖懸起的心才總算收回肚子里。 蘇寶此刻又睡著了,小臉紅通通的,蘇皖將小寶抱到了懷里,輕輕喊了聲他的名字,小家伙濃密的睫毛才顫了顫,這才睜開眼睛。 楚宴將解藥給蘇寶喂了下去,又親自倒了杯水,蘇寶服了藥后,呼吸就沒那么燙人了,瞧著也精神了些。 蘇皖眼中滿是感激,抬頭望向楚宴時目光澄清而真摯,“這次又多虧了王爺?!?/br> 男人一身玄色對襟窄袖長袍,他斜靠在衣柜上,神情淡然,“瞎客氣什么,我是他父親,我不管,誰管?” 蘇皖正欲收回目光時,卻瞥到了他衣擺處的血污,她目光一凝,語氣微微有些急,“王爺受傷了?” 蘇寶聽到這句話也連忙探著小腦袋,朝爹爹看了過去,一大一小兩雙眼眸中都溢滿了關(guān)心,楚宴伸了個懶腰,唇邊溢出個笑,吊足了胃口,才慢吞吞道:“沒,楚恒的血。” 蘇皖這才松口氣。 她這個神情顯然取悅了楚宴,他正想說句什么時,就聽蘇皖道:“他傷的重嗎?” 蘇皖是有心打探安王的傷勢,如果傷得重,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莫羽動手時,成功的幾率就會大上很多。 楚宴神情卻有些微妙,“你關(guān)心他?” 蘇皖蹙眉,還以為聽錯了,關(guān)心他?怎么可能?她巴不得他出事,楚宴問完,便清楚自己犯蠢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打探安王的傷勢,楚宴還是如實說了一下。 蘇皖只覺得連上天都在為她創(chuàng)造條件。 楚宴又在奉水苑呆了會兒,打算回去換身衣服時,卻見福義走了進來,道:“王爺,宮里傳來了旨意,讓您入宮一趟?!?/br> 早在傷了楚恒時,楚宴就做好了被傳召的準備,左右蘇寶已經(jīng)無事,他便入了宮。皇上正在批閱奏折,見他來了,才抬起頭。 他才不過三十五歲,正值壯年,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同樣很俊朗,見楚宴仍舊一副懶散的模樣,皇上抄起手里的折子就朝他砸了去,“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老三如今還昏迷著,能不能救得活都難說,你倒好,還抓著府里的太醫(yī)不放,哪有當?shù)艿艿哪樱俊?/br> 想到方太妃跑來哭訴的模樣,皇上有些頭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陽xue。覺得這一個二個的沒一個省心的。 楚宴彎腰撿起奏折,神色始終沒什么變化。 他親自下的手,自然清楚安王的傷有多重,他有意錯開要害,他想死也沒那么容易,不過這次肯定需要臥床休息很久,這一兩個月別想出門惹人嫌了。 楚宴將奏折隨意放到了書案上,嘴角的笑依然淡淡的,“他若有當兄長的模樣,我自然有當?shù)艿艿臉幼?。?/br> 皇上被他噎了一下,見他還敢頂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清楚皇上不可能重罰他,楚宴依舊懶散得緊。 皇上自然不會重罰,實際上,他巴不得景王與安王不和,先皇幾個兒子,除了皇上,也只有安王和景王活著,他們兩人若是團結(jié)一致,皇上才該擔憂。 他象征性罵了幾句,便將他趕走了,最后罰他閉門思過一個月,早朝都不用上了,楚宴對這個結(jié)果自然滿意。 回府后,見蘇寶徹底沒事了,他才將太醫(yī)們放出府,安王妃這才總算請到太醫(yī),一直到第二日,安王才蘇醒,他失血過多,打起精神喝藥時,都有些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