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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少帝他不想重生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封晏舟寧愿選擇在暗中愛著、護著他的槐花仙,便是一輩子都不出現(xiàn)在楚懷瑾的面前,他都心甘情愿。

    封晏舟在心中一遍遍地祈求,是他看走了眼,是北郡另有所圖,郭盛海在騙他。他的小祖宗只是被他們郭家藏了起來,只等日后來要挾他——那便是要他舍下所有權(quán)勢、身家,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然而,那具被北郡士兵們用木板抬進帳中的軀殼,一下子就將他所有的幻想都打碎了。

    封晏舟茫然地看著被放在營帳正中地上的少年。

    那少年的眉眼、身段,是他日日相見、夜夜想念,熟悉到一分一毫都不會錯認的。

    可少年臉上毫無血色的蒼白,與原本白璧無瑕的脖頸上已干涸了的血痕,卻又是那樣的陌生。

    陌生得,就像是有一把生死之劍,已將他們二人的前緣,毫不留情地盡數(shù)斬斷。

    封晏舟怔忪了片刻,雙眼中并沒有流出透明的淚水,卻有兩行血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到下巴,在他冠玉般的臉上留下兩道紅痕。

    封晏舟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終于如夢方醒,他拼力挪動著虛弱的身體,想要去到楚懷瑾的尸身前。

    要像是在前世那個痛徹心扉的夏夜里一般,將他的槐花仙摟進懷中,徒勞卻不肯放棄地,想用自己的體溫將對方冰冷的身體重新暖熱。

    可封晏舟剛從昏迷中醒來,身上的力氣甚至還不足以讓他站起,他險些要跌落到床下,卻仍然掙扎著要爬向那個被放在地上的少年。

    郭盛海趕緊上前攔住這個剛撿回一條命來的男人,一面示意孔神醫(yī)上前來查看封晏舟再次崩裂開的傷口,一邊勸道:“人死不能復生,封王爺還請節(jié)哀,多多保重身體。”

    他說著,就看向剛才將楚懷瑾抬進來的手下,說道:“封王爺既然已經(jīng)看過了,你們就把楚大當家的埋了吧。唉,這荒郊野嶺的也沒個棺材鋪子,只能一簾草席委屈楚大當家的了,你們記得把坑挖得深一些,免得日后讓野狗給刨出來?!?/br>
    “住手!”封晏舟聞言,頓時目眥欲裂。

    他本是虛弱極了,可在這無限的悲哀與絕望之中,他一下子就爆發(fā)出了像是用生命燃燒出來的力量,一時間竟是連郭盛海這樣的壯漢都差點壓制不住他,還要叫副將過來幫忙。

    于是,封晏舟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將楚懷瑾再次放到木板上,要抬了出去,用一席草簾裹住,埋葬在北郡這片遙遠的土地上。

    從此與他天人兩隔、再不相見。

    上一世的封大攝政王,幸得高人相助,方能再見芳魂??稍谶@一世,圣僧早已圓寂,他又能從何處再尋他的槐花仙君?

    從此一別,只怕是真的要窮盡碧落黃泉,永無相會之日了。

    “住手!”封晏舟像是一只失了伴侶的孤狼,絕望又無力地掙扎、嘶吼著:“郭盛海,你敢如此,我南郡定屠你郭家滿門!”

    然后,被他這么威脅的郭盛海不干了。

    “楚大當家的,你可沒說封王爺會是這反應?。 彼贿吽砷_了阻攔著封晏舟的手,一邊大聲嚷嚷道:“你哥倆鬧脾氣,可別把我們北郡也牽扯進去。”

    北郡的演員顯然沒有南郡的敬業(yè),戲還沒演完,就撂擔子罷工,還順手揭了老板兼編劇的老底。

    于是,封晏舟一下子就傻住了,而楚懷瑾則“詐尸”睜開了眼睛。

    楚懷瑾站了起來,一邊拍著臉上糊著難受的白粉,一邊走到封晏舟的床邊,冷笑著問道:“騙我好玩嗎?”

    ……

    …………

    峰回忽路轉(zhuǎn)、大落又大起,封大攝政王也不管胸口的傷又溢出了多少血,一把就將“活了過來”的小祖宗摟進了懷里。

    像是抱住了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那邊,死也不肯放手。

    “不好玩?!彼扌Σ坏玫卣f。

    第78章

    787

    封大攝政王剛從重傷昏迷中醒過來,就被楚大當家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地反秀了一臉,著實是有些傷了元氣,之后每天各種丹參妙藥的將養(yǎng)了五、六日,才算是完全恢復了精神。

    雖然封晏舟身上的傷至少還要再養(yǎng)上一兩個月才能痊愈,不過他已經(jīng)能經(jīng)得起長途跋涉了。

    再加上魏宏領著一隊近百人的鎮(zhèn)南王府親衛(wèi)取道西郡,已趕來為他家王爺“護駕”,他們便拔營與郭盛山一起前往北郡的都城。

    楚懷瑾之前氣過封晏舟居然套路他,也惱過他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可到底是架不住這人苦rou計用得太狠。

    在封大攝政王醒來那日狠狠地“回報”了一通后,楚懷瑾這幾日一直都是守在對方病床前,不說是噓寒問暖,至少也是多有關(guān)心。

    他們現(xiàn)在啟程去華肅城,楚懷瑾也沒再騎馬,而是坐進了由魏宏趕著的寬大馬車中。

    等他們在路上行了一段時間,楚懷瑾見封晏舟今日的狀況還算不錯,居然有氣力與他說笑了,就虎下臉來,審問道:“你說吧,東郡這一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封大攝政王捂唇咳嗽了幾聲,見他家小祖宗面上并沒有多少緩和,顯然是對他這一套賣慘的方式快要見怪不怪了。

    封晏舟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正色說道:“薛應川的親信中有我的探子,我聽聞他這幾年的行事,便猜測他也是重活了一世的人。這次正好隨欽差們一起去元城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順便再演一出……”

    “順便?!”楚懷瑾一下子就打斷了他的話,故作嚴厲地喝道:“封江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楚差人”敲打,封大攝政王只好重新交代他的“犯罪事實”。

    “是我想用苦rou計討你的歡心,薛應川正好是最合適的人選。我就以先前那道圣旨做引子,逼得劉良帶著你我去了東郡?!?/br>
    “可你這賭得也太大了……”楚懷瑾眉頭緊皺,“若是薛應川那狗賊派得追兵更多些,甚至他在元城里就動手,你我豈不是都要折在東郡?”

    “之前薛應川手中的牌不夠多,他還不敢公然與朝廷翻臉。后來……”

    封晏舟瞟了一眼楚懷瑾的神色,小心地挑選措辭道:“他自以為從我手中騙到了底牌,的確是志得意滿,想要對你我下手。不過我早已布下了殺局,先他一步,送他歸西了。懷瑾你放心,我有按你說的,給了他個痛快?!?/br>
    雖說,封大攝政王之前殺薛應川的時候,是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慢慢地把人勒死,離“痛快”二字著實差了十萬八千里遠,但相較于他之前打算的活剮,倒的確也能稱得上是,給了這個重生而來的仇敵一個痛快。

    所以,封晏舟便舔著臉在楚懷瑾這里獻媚、裝乖,他還用滿心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家小祖宗,等對方的一聲贊揚。

    然而,楚懷瑾這個剛開始研究陰謀詭計的初學者,是完全地混亂了。

    他瞪大了眼睛,聲音也無意識地提高了許多,“什么,薛應川已經(jīng)死了?那派人追殺我們的是誰?!”

    封晏舟看著出楚懷瑾那雙都瞪圓了的漂亮桃花眼,是心里直癢癢地想去吻他。

    只是他又不敢輕易在此時招惹他家小祖宗,只好暫時收起別的打算,專心說道:“那個‘薛應川’是我手下的一名暗衛(wèi),帶了特制的面具假扮的?!?/br>
    他看著楚懷瑾發(fā)直了的眼睛,停下來掩飾住自己唇邊的笑容,才繼續(xù)解釋道:“我那假扮薛應川的暗衛(wèi),下令東郡士兵‘都要抓活口’,而武奎也是我鎮(zhèn)南王府出身的死士。有這兩個人在,就算是我等真的落到了東郡的手上,最終也能脫得了身。”

    “武奎也是你的人?”楚懷瑾這回是徹底驚了,“那個帶頭追殺我們的武奎?!”

    封晏舟點了點頭,挑開身邊馬車窗戶上的簾子,裝作看著路旁的風景,向楚懷瑾坦白:“在南郡,他的箭術(shù)只在我之下。所以……我有絕大的把握,他射我的那一箭,便是再兇險,也能留我一命?!?/br>
    ……

    …………

    封江遠的心眼到底是怎么長的?

    跟這廝比起來,楚懷瑾都要覺得自己脖子上頂著的不是腦袋,而是顆貨真價實的大白菜了。

    788

    楚懷瑾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他一個受過現(xiàn)代科學教育的五好青年,就不要自取其辱,和封江遠這種生來就王侯將相種的梟雄比權(quán)謀。

    要比,也該和這人比“f(x 2)=x2 4x 7求解f(x)”這樣的問題。

    畢竟,比心機,他是弟弟;比現(xiàn)代科學文化,封大攝政王差他至少三次工業(yè)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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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當代的第四次產(chǎn)業(yè)革命楚懷瑾倒是也趕上了,不過什么分子工程、量子科技、人工智能的……

    還是當封晏舟就差他三次工業(yè)革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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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長舒了一口氣,向封晏舟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要讓假薛應川放了欽差們,咱們在北郡等劉良他們過來?”

    封晏舟扭回頭,重新看向楚懷瑾,放緩了聲音,說道:“薛應川自以為得計,從我手上拿到的底牌,是一份先帝的遺詔。那是我四年前離京時,為先帝保管的,禮部尚書溫友人與兵部尚書梁子安皆知此事。遺詔中說……”

    封晏舟握住楚懷瑾的手,用更輕柔的聲音,繼續(xù)往下說:“你那三皇兄乃是其母與他人私通所生。先帝要廢楚懷宸的太子之位,傳位于四皇子楚懷宇。待他葬入皇陵時,要當今太后與楚懷宸一并殉葬?!?/br>
    “……???!”楚懷瑾覺得他的腦子是真的要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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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封晏舟的聲音再輕緩,那他也是爆了個驚天大料。甚至這個料,都能堪比當初封大攝政王是心悅楚少帝的那個瓜。

    畢竟,后者主要是涉及他們兩個人,前者卻是事關(guān)現(xiàn)在龍椅上的那位,血脈是不是正統(tǒng)。

    楚懷瑾是經(jīng)過了新社會的人,對什么血統(tǒng)不血統(tǒng)的并不在意——這又不是給貓、狗配種,血統(tǒng)純正還能比賽得獎或是怎么著——可架不住,大寧人民在乎這個啊。

    而且,他的綠帽老爹楚威帝也絕對在乎這個。

    楚懷瑾現(xiàn)在才猛然意識到,難怪他父皇會在兩世以來,都拼命針對楚懷宸。

    估計楚威帝也是在晚年才得知,他那位三兒子、當朝的太子居然不是他自己的種。可這位帝君又素來是個好面子的,活著的時候不肯拉下臉來,明說自己被皇后戴了綠帽子,只好想盡辦法要名正言順地罷黜東宮。

    只可惜,他后來棋差一招,在順利廢太子的前夜“一病不起”,從此大權(quán)旁落到楚懷宸的手中。

    直到現(xiàn)在先帝駕崩、改換了日月,楚威帝那份被當做保底的遺詔,才被封晏舟給拿了出來……

    想到這里,楚懷瑾有了一個疑問:“可太后當年入宮時就位居皇后,據(jù)說早年更是寵冠六宮……她為何會以身涉嫌,做出這種要連累全族的事?”

    封晏舟嘆了口氣,“你可知,你父皇當年是誅殺了他的兄長,逼著高祖退位,才得來的帝王?否則,這天下理應是你大伯那一脈的?!?/br>
    封晏舟在看到楚懷瑾點頭后,繼續(xù)說:“你大伯當年麾下有位少年將軍,太后與他青梅竹馬長大……先帝當年在逼宮時殺了那人,之后又強行娶了太后。這位皇后娘娘在入宮八個月后,就‘早產(chǎn)’生下了楚懷宸?!?/br>
    ……不是,這都是什么強取豪奪的宮廷狗血大戲劇情?

    楚懷瑾目瞪口呆地看向“爆料人”,他吃瓜都要吃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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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懷瑾在心中把封晏舟講的話梳理了半天,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所以,你想要扶植楚懷宇奪回帝位?”

    封晏舟一笑,有些曖昧地沖他眨了眨眼,“是東郡想要立從龍之功,咱們暫且袖手看他們二虎相爭?!?/br>
    “可是……”

    雖然,楚懷瑾是極其有逼數(shù)地,在封大攝政王的事業(yè)方面上,他是既不想?yún)⒑?,也沒那個能力去管。

    但他想了想他和楚懷宸之間,雖然塑料,但到底是摻了幾分真心的兄弟之情,再想想那個和梁家攪在了一起的楚懷宇,還是忍不住皺眉說道:“可無論如何,還是皇帝哥……楚懷宸做皇帝,對我們會更有利、也更親善一些吧?”

    “真是個傻孩子……”封晏舟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愁容,可眼底卻透著幾分笑意,“你當你那個皇帝哥哥,現(xiàn)在還真把你視作兄弟嗎?”

    “哈?”楚懷瑾一愣,不由湊得離封大攝政王更近,聽他繼續(xù)分析。

    然而封晏舟卻是忽然輕咳了兩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楚大當家的身價不菲,怎可白聽別人的故事?怎么著,也要給你的說書人……一‘文’賞錢吧?”

    封晏舟將那“文”字講得極重,聽起來就好似“吻”一般。

    楚懷瑾的臉一下子就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