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小八?小八!”二零八八的意識重新回攏,就看見洛書擔心地看著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內(nèi)核又出問題了?又是過熱嗎?” 二零八八依舊是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耳根卻紅了一片。 “沒事?!?/br> “真的沒事嗎?要不你先進來休息一下。”洛書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 二零八八搖搖頭,他不想回去。 洛書好像還不放心的樣子,二零八八想了想,小心地學著百骨知的樣子轉(zhuǎn)移話題道:“宿主,經(jīng)過計算現(xiàn)在向著正東方走有一處巡邏盲點?!苯又鴱澭员澈髮⒙鍟?,像載著人的滑翔翼一樣,悄然飛過了墻頭。 有兩個侍衛(wèi)巡邏而過,其中的高個兒若有所感地仰頭看過去,只看見了陰沉沉的天空。 “老孫,怎么了?” 高個兒搖搖頭,遲疑道:“我好像看見有人飛過去了?!?/br> 另一個侍衛(wèi)聽了反而松了口氣,大笑著拍了拍高個兒的肩膀,“這城墻五丈高,外頭還有兩引的護城河,專門為了防那些飛檐走壁的江湖人建的。他們要想過城墻,至少也要有個落腳的借力的地方?估計啊,你剛剛是看錯了。” 高個兒一聽也笑了起來,敲著自己的腦袋搖頭笑著,“我糊涂了,要是個大活人,也不能一點動靜都沒有?!?/br> 矮個兒擠眉弄眼,“不是糊涂,是前幾日在宜春院睡多了?” “哈哈哈我去你的……” 兩人說笑著走遠了,陰影處的洛書與二零八八顯露出來。 ‘小八,不用帶著我,接下來我自己走就可以?!鍟鴴暝?/br> 小七說翻墻對他來說小菜一碟,雖然沒那么夸張,但確實對他沒什么難度,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輕松,所以就不用再帶著他飛了……穿著這么丑的披風他真的不想這么高調(diào)地走…… 二零八八把洛書放下來,成功轉(zhuǎn)移話題。 【宿主,我計算出幾條巡邏盲點。你想走哪條?】 洛書腦海中出現(xiàn)一副地圖,上面標注著三條紅色的路線。 ‘嗯?沒想到巡邏的漏洞這么多啊,那就選這條?!鍟S意地指了指,然后開始盤算著怎么改進。 雖說能進入皇宮的刺客不足萬一,但是一旦混了進來就是一萬,為了小三子的安全,必須堵死這個萬一。 *** 暗影樓將于芒種亥時刺殺當今太子冉星辰于東宮。 蘭追坐在大梁角落處,黑色的身形完美地將他隱沒在陰影中,就連泛著冷光的面具,都和他頭旁的銀雕融為一體。他的呼吸與心跳極為緩慢,體溫很低,就像是一條進入冬眠的蛇,幾近于無的呼吸聲,將一臂之遙處在視覺盲點的影衛(wèi)一并瞞了過去。 他看著浴池中的氤氳的白氣,一字一字地思考著那份奇怪的懸賞。 不,與其說是懸賞,不如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懸賞背后的人似乎是在告訴他們,哪怕暗影閣不接這一份懸賞,最后這件事也會被算在暗影閣頭上。 這是一次栽贓? 但若是栽贓,又為何會提前告知? 若是來,有可能被順勢推到他身上,但若是不來,那暗影樓一定會被陷害,所以他必須來。哪怕這是一個明謀 朝廷與江湖關系微妙,若是“刺死太子”這個名頭被按在暗影閣上,追殺暗影閣的,將不僅僅是朝廷,還有早就對暗影閣心生不滿或心存忌憚的門派。 況且冉星辰被當今皇上全力培養(yǎng),是一名合格的繼位人,若是太子死了,朝廷上免不了一番動蕩,到那時,江湖與朝廷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免不了會有人戰(zhàn)火東引,燒到暗影閣上來。 所以無論如何,冉星辰都不能死。 蘭追垂眸看向池子,如同潛藏在暗處的獵豹,看著看著,眉頭微微皺起。 這太子沐浴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些。 外面的婢女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輕聲叫了一聲太子,無人應答,有些慌張地跑了過去。 背在身后的右手銀光一閃。 蘭追瞳孔微縮,正欲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子竟然有了一剎那的僵直,令他動彈不得。 那銀光已經(jīng)揮了出去!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自屋頂上跳下一個人來,也不見得他如何動作,那婢女就被擊得飛了出去! 一口鮮血咳出,再也爬不起來。 蘭追和只圍著一條浴巾正欲還手的冉星辰齊齊一驚,蘭追更是差點從大梁上掉下來。 師父?! 第57章 冉星辰覺得自己有點尷尬。( 小 說) 世人皆知太子自幼病弱,皆知太子失蹤十年重回朝廷后手握虎符收復邊關,是當之無愧的虎符太子,亦是皆知太子運籌帷幄,謀略無雙,箭法奇準,一箭雙雕。卻少有人知道,太子不僅胸中有溝壑,還有一身好內(nèi)力,一雙好眼睛。 洛書一共收了七個徒弟,每個人所專精都不同。而冉星辰被洛書精練的,就是滿腹兵書,治理天下之道,和一雙招子。他的眼睛自小被洛書用藥水養(yǎng)著,配合著他的箭,當真是“能于千里之外取其人頭”。 他帶過的兵都知道,他們的太子將軍眼神極準,但是他們說得再懇切,那些武林人士也當他們是夸大其詞了。 畢竟世人都知道,太子自幼體弱無法修習內(nèi)力啊。 沒有經(jīng)過內(nèi)力淬煉的眼睛,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婢女的不對勁,冉星辰看出來了。不管是隱藏在發(fā)下過于尖銳的、不符合宮規(guī)的發(fā)飾,還是習慣性微微向內(nèi)扣的右手,都在告訴他,這皇后新賞的婢女里,有一個另類。 他不知道這是有意還是巧合,這名婢女的禮儀,哪怕是放在宮里最嚴的嬤嬤那里也挑不出刺來,雖然年紀尚小,但一看就知道,她已經(jīng)在宮中待了數(shù)年。 那么這名宮女的異?;屎笾绬幔?/br> 是她有意而為之,還是這婢女連她都瞞過去了? 冉星辰不知道其中有何干系,但是他決定將計就計。若是他早早就把她揪出來,后面還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不如就借此機會將那幕后之人一起抓出來。 南風館一事,他那虎符一出,軍隊一引,奏折一遞,當今圣上震怒,與王碧濤有牽連的官員都被圣上的監(jiān)察侍衛(wèi)敲了門,接著這個由頭暗暗敲打了丞相一脈,雖然無法令其傷筋動骨,但也足以敲打一下他們了。 冉星辰知道,這是也是父皇幫他立威。 只是這威是立了,他也絕對是被某些人給盯上了,被記恨得太多,以至于想查這個婢女的底細都無從懷疑,只能以硬碰硬。 這是父皇給他的歷練,也是試探。 因為他知道他身有武功,卻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而冉星辰也不能坦言,因為他的武功境界相比起別人,提高得實在是太過迅速,看起來太過輕易。他那崖底的十年,哪怕是在世間都不能說出,更何況是在這皇城。 因此冉星辰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武功硬碰硬,他使了毒。 他與子車痕交好,他手里便有許多子車痕留給他傍身的藥物。 圣手毒醫(yī),圣手使人生,毒醫(yī)令人死。 今日是錢公公每一季探親的日子,也是他周身防衛(wèi)最薄弱的時候,而一天之內(nèi),人的警惕性最弱時,是在睡眠與沐浴時。但是他夜間防衛(wèi)的人數(shù)會翻一倍,因此,下手的最好時機,就是在這一天的亥時,他沐浴之時。 因此,他提前服了解藥,灑下子車痕特質(zhì)的軟筋粉,無色無味的毒隨著熱氣帶出的白霧在整個屋子彌漫開來。為防止打草驚蛇,他甚至連自己的影衛(wèi)都沒有告知,只為一擊必殺。 然而他千算萬算,沒算到今天的大梁上這么熱鬧。 “師……” 冉星辰為了體現(xiàn)出一個普通人的穿衣速度,特意就圍了一條浴巾出來,沒想到和自己師父來了個面對面,冉星辰僵硬著表情剛要開口,就看見從大梁上又跳下來一個人,以勢不可擋的姿勢擋在了自己面前。 “師父!” 我擦這誰啊?! 冉星辰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叫師父“師父”……難不成是子車或者老七?不對,子車性子沒這么活潑,但是老七又沒這么高…… 冉星辰正走著神,就看見那背對著他的人摘下了面具,從后面看不到他的臉,但是能清楚地看到他在摘掉了面具之后就像是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一樣,整個兒掛在了只有十二歲、比那人矮上兩個頭的師父身上,難為洛書居然習以為常似的,一手托著那人的腰,一手淡定又親昵地摸了摸那人的頭發(fā)。 冉星辰:……簡直找不到表情來表達我的心情。 冉星辰摸著自己唯一的遮羞布,正考慮著要不要先穿件衣服,就看見從大梁上又跳下一個人來。 冉星辰:不是,我這東宮的守衛(wèi)就這么弱嗎?!所以今晚上到底有多少人看了我洗澡??! 這要是自己的臣民,他倒還能勉強用太子的架子支撐住自己的羞恥感,但是面前這種情況…… 冉星辰臉色爆紅,慌里慌張地隨意拉了一件衣服披上。一旁他沒節(jié)cao的師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居然還很沒有同情心地調(diào)侃,“行了行了,都是男人你遮什么啊,我連尿布都……” “師父!”九歲尿床這種老梗就不要再提了! 看著恨不能鉆進地里去的三徒弟,洛書大發(fā)慈悲地放過了他,轉(zhuǎn)而拍拍身上人的腦袋,就見那人不情不愿拖拖拉拉地從洛書身上下來,然后帶上面具,就在那一剎那,冉星辰背后寒毛全部豎起,就好像眼前多了一頭隱藏在暗夜中的獵豹。 這個人……! 洛書笑著拍拍那人,解釋道:“這是你師弟,蘭追?!?/br> 冉星辰瞳孔驟縮。 蘭追? 追魂刺蘭追? 暗影閣樓主,蘭追?! 蘭追似乎也是吃了一驚,但是這個過程極為短暫,他轉(zhuǎn)過頭來,周身氣息冷漠而強大,依稀是江湖傳聞里那個血屠江湖的追魂刺。但是他下一刻就頗為乖巧地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師兄”,身上難以言喻的違和感簡直要溢出來。 冉星辰面色復雜地還禮,顯然正在拼湊自己的三觀。 怪不得密卷上蘭追的資料有十年空白,原來是被師父收走了。 仔細想想,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個暗影閣閣主師弟,有了一個圣手毒醫(yī)師弟,有了一個聽風樓樓書師弟,這還不算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有的兩個師兄,想必也是驚才絕艷的人物,這樣細細想來,自己要是坐不上這皇位,估計就在師父的徒弟排名中排倒數(shù)了qaq!師父你到底是教了一群怎樣的徒弟?。。?! 冉星辰莫名地感到亞歷山大,本以為自己在短短幾年之內(nèi)就有了虎符太子的名號,又迅速接著這股力重入朝廷,打壓各皇子勢力,并在朝廷站穩(wěn)腳跟,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沒想到自己壓根就是任重而道遠…… 帶著莫名決絕的眼神,冉星辰看向了最后跳下來的一個人,望著用一張臉就可以把他比下去的人,冉星辰露出了堅強的微笑,“師父,這位……也是我?guī)煹???/br> 洛書忍不住笑了出來,擺擺手道:“小八可不是你們師弟,是我的大廚~”說著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舔了舔嘴唇,巴巴地湊到二零八八身邊討好地看著他,二零八八與之對視兩息,敗下陣來。 “最后一塊?!?/br> 洛書心滿意足地叼著桂花餅,把不知道聽了第幾遍的“最后一塊”拋之腦后。 冉星辰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昏迷的婢女:終于想起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