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玄首領:你你你、你把鞋子在石頭上蹭干凈再過來?。?! 第167章 方尚清沉默地看著冉蒼,他在想,應當如何將這群人一網(wǎng)打盡。 畢竟雖然人沒什么戰(zhàn)斗力,但是人數(shù)太多了,在會場的人一人兩三個也看不過來。這支軍隊是為了皇室培養(yǎng)的,花了眾多金錢精力,等到三師弟繼位,這些完全忠于皇上的人便會成為他最大的助力,因而不能下死手。 冉蒼卻等不住了。 他知道,現(xiàn)在的玄黃軍真正的戰(zhàn)力不過一兩千人,若與武林對上絕無勝算,這一戰(zhàn)決計不能開,現(xiàn)下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唱一曲空城計,讓方尚清投鼠忌器,將武林盟主的位置乖乖地送上來,實現(xiàn)他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兩人都不想動手,場面一時之間僵持了下來。 冉蒼聽著玄黃軍首領顫抖著回報的聲音,知道不能再拖了。 “白老。”他低低喚了一聲,那先前跟隨他身邊的老者便應道。 “屬下在?!?/br> 不過短短三字時間,老者騰空而起,落在了屋頂,錯后一步,立于冉蒼身邊。 眾人還來不及為老者的輕功驚嘆,竟見那被稱為白老的老者如離弦之矢一般沖向了方尚清! 方尚清瞳孔一縮,這一擊毫無征兆太過突兀,加之至少含了八十年的內(nèi)力,他決計接不下來! 躲避已來不及,方尚清長劍在手,便要拼個你死我活!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然后便是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將眾人的一聲驚呼壓在了嗓子里。 聲音散去,但見一人長身而立,將方尚清正正擋在了身后,而白老一個鷂子翻身向后翻去,連退幾步,落在屋檐上。 正是洛書。 眾人不解方才發(fā)生何事,唯有寧恒這種底子的才看的清楚,在方才的那一聲巨響,兩人交換一百零八拳,拳拳到rou,交撞之聲連成一片,化作一聲巨響,若雷霆突降,響徹會場。 “老爺子你多大了,真是勞煩您了,這么大年紀還專程來欺負小輩,你真和你的主子一樣,臉比天大,皮與地厚?!?/br> 洛書皮笑rou不笑地看著白老,想起剛剛那一擊的力道,心有余悸,恨不能將他活剮了。 這老爺子看著慈眉善目,沒想到居然下手如此狠厲,內(nèi)力本就比小清清多修了三四十年,還是至寒至陰的內(nèi)勁,方才那一擊若是落在小清清身上,不死經(jīng)脈也廢了。 “你是何人?!”白老又驚又怒,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給攔了下來。定睛一看,這攔路虎不過二十來歲,正當年華,但是感受過剛剛那一擊的白老怎么可能將他真的當做初出茅廬的小輩,這分明就是一個披著皮子的老妖! 他雖在宮中,但是不代表兩耳不聞窗外事,他一向以自己的武功為傲,江湖上能與他一戰(zhàn)的本就不多,自然將這幾人記得死死的,可是翻遍記憶,竟然對眼前的人完全沒有印象。 這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是何人?我是你爹!”洛書怎么看不出這人在想什么,冷笑道。 白老在宮里被人捧著慣了,哪有人與他當面嗆聲,一張臉都漲紅了起來,指著洛書的手哆哆嗦嗦,“哪里來的野小子這么沒教養(yǎng),有娘生沒爹教的貨!” 幾人眼神一凝。 “呵呵,既然前輩能說出這種話,恐怕也是年幼就獨自流浪在外了?!?/br> 曲青邪斜斜倚在榻上,折扇輕輕敲打著掌心,笑意淺淺,語氣冷然。 武林眾靜默不敢言。 當年曲青邪血洗魔教,自立為教主,不就是因為他那爹做的好事,從此在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教主面前,再無人敢提此事。這老者一句話,就將曲青邪面前的兩句禁語犯了個遍。 方尚清看了曲青邪一眼,從未覺得這人這樣順眼過。 洛書一番火氣還沒有發(fā)出去,就被散了干凈,心里暖融融的一片,想起今晚還約好一起吃石鍋魚,登時懶得在此糾纏,他道:“白老是,野小子這句話,你還沒資格這么叫我,誰知道我年齡是不是比你大,不過看你這垂垂老矣的樣貌,估計離進棺材也沒幾年,我就不與你計較了?!?/br> 習武登峰造極,便可延緩衰老,甚至能使人相貌愈發(fā)年輕,像白老的武功,相貌應該在二三十歲,身體機能最發(fā)達的時候。不過正道長者,尤其是門派長老,往往會為了顯示尊嚴,而刻意令自己的外貌顯得老態(tài),而邪道武功高強者,則是一個比一個年輕俊美。洛書此言,是諷刺白老道貌盎然。 “你……” 白老被氣得一個仰倒,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聽面前這空長了一副出塵相貌的野小子道:“小白啊,雖然你長得老,但是也不能瞎占我便宜嘛,真是,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可不想多一個便宜兒子?!?/br> “你混……” “夠了!” 白老一語未發(fā),被冉蒼冷冷地呵住了。 他看這半路中殺出的程咬金,問:“閣下大名?” 洛書不知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白老笑道:“好說好說,小白你看你主子多識時務,一看打不過我就開始禮了,早這樣不就行了嗎,在下免貴姓寧,單名一個書字?!?/br> 姓寧?! 冉蒼想自己大概是過于敏感了,竟然將這人和寧恒聯(lián)想到了一起。 他暗暗皺眉,道:“寧書……”話說到一半就卡了殼。 寧書……寧叔? 他心里不自在,但是看洛書一臉坦蕩蕩的表情,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事實上,冉蒼本想讓白老將方尚清一舉拿下,殺雞儆猴,讓下面這群人沒了反抗的心思,但是不曾想竟然被人擋下了一擊,這樣一來反而讓這些人變得憤怒,心里也有了底氣,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給別人助長了士氣。 冉蒼心頭火氣,但是卻不能發(fā)作,從剛剛洛書的話中,他從中得到最重要的一個消息,就是這相貌俊逸出塵的俠客,年齡并不比白老小。在武林中,年長不代表有真功夫,但是年長的同時卻有著年輕人的外貌,就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這一戰(zhàn),是戰(zhàn)還是不戰(zhàn)? 一旁的白老死死盯住洛書,恨不能用眼神將人盯出一個窟窿,突然,他目光一凝,盯住了洛書的手。 十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瑩白如玉,單單是看著,便能感受到上天是如何精心仔細地細細雕琢。 現(xiàn)在這手在顫抖。 他想起方才相撞的一百零八拳,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狂喜與釋然,還有毫不掩飾的想要摧毀的惡意。 “陛下,”是低低的傳音,“讓我與他比試一番,定然好好殺一殺對面的威風。” 冉蒼暗暗皺眉,問道:“你可有把握?” 白老應道:“不將他打到雙臂盡斷,老朽誓不回宮!” 方尚清接著身子遮擋,悄悄拉了拉洛書的袖子,洛書安撫地拍拍他的手,看著眼前沉默的兩人,看著白老抑制不住的惡意,握了握拳頭,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你笑什么?”白老對洛書厭惡至極。 洛書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目光越過他看向冉蒼,竟是直接忽視了他,“陛下呀,”洛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腰間的玉佩,“江湖和朝廷是全然不同的事物,就像是陛下您和寧恒是全然不同的人,若是強行糅合在一起,難免會出什么差錯……您說呢?” 他知道什么?! 冉蒼死死地盯著洛書,他剛才的話無疑狠狠地撕開了冉蒼裹在膿瘡上,已經(jīng)與身體黏為一體的紗布,將下面的血rou模糊展開在冉蒼面前。 哪怕再欺騙自己,他都無法否認,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寧恒。 寧書、寧書……他也姓寧,他會不會與阿恒有什么關系?! 冉蒼雙目赤紅,原本的對白老與洛書實力差距的疑慮已經(jīng)被燒得干凈,他看向白老,原本因為被無視而怒火中燒的白老,竟然生生被這一眼看出一身冷汗來。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什么江湖,本就應該是在穹國下的一部分,它分出去得太久了……若不是有阿恒,朕應該將這江湖踏平?!?/br> 冉蒼看向洛書,見他依舊擋在方尚清面前,笑容扭曲,“寧書,你是想代表武林與我為敵了?” 這種時候還想下套? 洛書笑道,“我算什么,能代表整個武林?” 冉蒼看了一眼方尚清,“不能代表?” 語氣中挑撥之意已然明顯得很。 洛書不怒反笑,看向白老,“是了,還是我的錯,我沒想到兩者之間你才是主子,畢竟若是沒有你的話,冉蒼也沒辦法站在這,不是嗎?” 白老冷汗津津,迎著冉蒼陰冷的目光,“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老臣、老臣不敢,圣上明鑒!” 若是在江湖上,單憑武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卻在冉蒼面前做狗,真是令人唏噓。 方尚清又拉了拉洛書的袖子,三長一短,很有規(guī)律,洛書向后比了個“ok”的手勢,也懶得看戲,想著現(xiàn)在石鍋魚應該已經(jīng)快出鍋了,頓時語氣變得不耐煩了起來。 “跪什么跪!你想跪回去隨便跪,能不能別在這耽誤時間了?” 冉蒼終于收回了目光,看向洛書,沒錯,他的軍隊士兵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應當久拖,理應一戰(zhàn)鎮(zhèn)壓,速戰(zhàn)速決。 想起洛書的言語,他的表情猙獰了一瞬,又慢慢變成了可怕的冷靜。 “既然武林盟想反抗朕,那就戰(zhàn)。” 所有的人緊緊得盯住了高處的四人。 他們都知道,上方的戰(zhàn)斗不過是一個序幕,等到一方隕落,才是血戰(zhàn)的開端。 白老看向洛書,目光怨毒,天邊的火燒云映地臉頰血紅,分外可怖。 洛書含笑抱拳,“請——” 話音未落,白老就沖了上來。 他身后黑影如毒蛇閃動,細細看去,竟然是一雙飛鐮,長約兩尺,飛鐮末端系著鎖鏈,他就拖曳揮動這飛鐮徑直攻來!飛鐮堅韌鋒利,鎖鏈柔軟靈活,令人根本無法猜測下一秒飛鐮會攻向哪里。 洛書眼前一亮,雙目狂熱一閃而過,面對當面削來的飛鐮不躲不避反而向前沖去,在即將相撞之時猛然抬臂,飛鐮似是撞到了一層銅墻鐵壁被激得高高揚起,竟然有金戈交鳴之聲! 白老握著鐵鏈一收一放,自飛鐮傳來的力道竟然震地他雙臂隱隱發(fā)麻,看著洛書的動作,又聯(lián)想到那一百零八拳,心里已經(jīng)篤定洛書練的功夫全在手上。 雖然虎口酸痛,但是白老卻像是確定了什么似的笑了—— 對,就是這樣!他可是武道天才,怎么可能會技不如人,一定是他平時的功夫都在手上,不像他,真功夫卻在這一雙飛鐮上! 這雙手…… 白老瞇起眼睛,感覺被打中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看著那雙如同天物的手,心里升起了帶著毀滅欲的惡意。 這雙手,就不如砍斷了。 洛書再次撞開飛鐮,依舊是笑得一派風輕云淡,但是額角微濕,撞開的動作似乎也不如之前利索,甚至還在微微顫抖,白老發(fā)現(xiàn)這些越發(fā)興奮,攻得越來越快,看著洛書漸漸有些手忙腳亂,漸漸應付地勉強了,臉上的惡意毫不掩飾。 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的拳頭不是很硬嗎?現(xiàn)在怎么了? 二零八八看向打斗的兩人,最終將目光放到了洛書的手上,不知想了些什么,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又看向了白老。 白老渾身一僵,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如同利刃刺了過來,寒意直直沖向天靈蓋,他猛地一個哆嗦,只覺自尾椎到后頸寒毛直立。 是誰?! 白老心神不穩(wěn),差點被洛書的一拳正中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