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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住手!這是你師弟啊!在線閱讀 - 第195節(jié)

第195節(jié)

    子車痕面無表親地繼續(xù)想。

    以后偶爾我也可以摸阿喜的腦袋。

    子車籌面無表情地接著想。

    子車籌懵著看著哥哥面無表情著一張臉,渾身發(fā)出了愉悅的氣息,突然頭頂一涼,不明所以,卻跟著笑了起來,干凈純凈到了極點,不像是浴血而生的血蠱師,倒像是未經(jīng)人事的嬰孩。

    子車痕卸下藥箱,拿出隨身帶著的草藥,取了幾味簡單處理,等方思遠醒后準備讓他服下,子車籌去廚房拿了師父和洛晴給方思遠拿的飯菜。每每重傷之后,休養(yǎng)期間食量都會增大不少,若真的像子車痕所說的,受此重創(chuàng)不過短短時間就能清醒,恐怕要餓壞了。

    子車痕的診斷從未出錯,不過半柱香時間,方思遠就呻、吟著醒來了。只是他脖子被掐了那么長時間,已經(jīng)沙啞了,疼的厲害,不過出了一聲,就皺眉痛苦地捂住了喉嚨。

    子車痕將兌了草藥的碗遞過去,道:“你嗓子要養(yǎng)養(yǎng),這段時間不要說話了?!?/br>
    將方思遠忍著疼痛的一聲“阿荼”堵在了喉嚨里。

    子車籌在一旁道:“吃藥吧,這是治你身子和嗓子的,還有這些飯菜是師父和大賬房給你留的,不餓嗎?吃了帶你去找趙荼。”

    說著將飯菜往方思遠身邊推了推。

    不說還好,一說饑餓感便翻江倒海般涌來。

    叫花雞,銀絲卷,黃金南瓜,蛋炒飯,清炒油菜,涼拌黃瓜,每一份不多,用小碟子裝著,精致感十足。

    平日里倒是足夠了,甚至因為洛書的囑咐,比平時的量要多了一倍,但是今日方思遠吃得干干凈凈,竟然只吃了個半飽。

    可是方思遠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子車籌嘆了口氣,道了聲等等,從伙房拿了一根豬腿,像刀似的扛出來,給方思遠拿著吃。

    方思遠愕然看著脆皮金黃的烤豬腿,本想擺手拒絕,可是它散發(fā)的香氣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接了過來。

    其實冷了的烤豬味道遠遠不如現(xiàn)烤的好,現(xiàn)烤的豬外皮酥脆金黃,內(nèi)里鮮嫩多汁,便烤邊吃,油滴在火堆上呲呲作響,用生菜卷了去膩,洛書每每轉(zhuǎn)換完體型,都能自己吃上整整半頭。

    方思遠想起上次吃的現(xiàn)烤的乳豬,忍不住拿出匕首割下了一塊豬rou放進嘴里。

    子車痕點點頭,看向洛晴那邊,楊邇還沒醒,便讓子車籌留在了后院,對方思遠頷首。

    “走吧?!?/br>
    ***

    雪暮枝警惕地看向被制住的人,赫然是趙荼的哥哥。

    趙柯。

    趙柯高高瘦瘦,臉色天生蠟黃,五官平平,扔到人群里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他表演的項目是胸口碎大石,不是有內(nèi)力,而是靠著一身行走江湖的外家硬氣功夫,硬扛過來的。

    他雖然無聲無息,但是在空中樓閣是水一般的存在,溫和而沉默,調(diào)節(jié)著眾人之間的關(guān)系,他年紀最大,看著眾人臉上總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是長輩看著喜愛的晚輩。

    可是現(xiàn)在,他臉上露出的神情,是“趙柯”絕對不會露出來的嗜血與猙獰。

    “……暗影閣?”

    他沉默一瞬,冷笑道,“醉仙樓好大的手筆?!?/br>
    暗影閣每一單價值千金。

    雪暮枝沒有回答,雪芝在蛇蠱身上爬來爬去,最后只留最后的兩根足站起,揮動著剩下的腿看向雪暮枝。

    “雙生蠱?”

    雪暮枝看看蛇蠱,沖小蜘蛛搖搖頭,雪芝遺憾地趴了下來。

    雙生蠱用來傳遞訊息,不讓雪芝吃雙生蠱,那邊就不知道趙柯這邊出了問題。

    趙柯見雪暮枝不答反問,笑了起來,但卻完全不像平時的溫和,帶著一股子狠厲,像是盯上了獵物的豺狼,“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雪暮枝自然不會回答。

    趙柯不在意,繼續(xù)道,“雪教教主、暗影閣、苗疆的覡,竟然都在這個小小的醉仙樓里面,這背后的人究竟是誰呢?”

    “還有啊……雪教主,”趙柯突然惡劣地笑了起來,“究竟是多少錢,才買你做醉仙樓的蟲子呢?”

    雪暮枝冷冷地看著挑釁他的趙柯,依舊沒有說話。雪芝被指揮著,悄然爬到了趙柯的身上。

    當(dāng)初的武林大會,空中樓閣的人可沒有一起跟著去的,竟然能認出李硯夕。

    這趙柯……

    雪暮枝問道:“世錦?”

    趙柯冷笑。

    雪暮枝搖頭,“趙荼如此信你,你也下得去手,真不愧是施己教的人?!?/br>
    趙柯瞳孔一縮。

    雪暮枝本來不知道世錦就是施己教的分支,不過先有洛書的猜測,后有趙柯甩出蛇蠱,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對于將他手下弟子變成蠱不顧人不人的渣滓教派,雪暮枝向來是恨到骨子里的。

    他的雪教被傷了根基,若不是有洛書與子車兄弟幫忙,恐怕要大傷元氣。

    趙柯沉默一瞬,沒了方才的從容,沉聲問道:“你還知道什么?”

    雪暮枝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這樣對阿荼,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她當(dāng)做一個人?”

    當(dāng)初的出手相救,當(dāng)初說阿荼像自己的meimei所以不忍看她被人買走,當(dāng)初拿出賣身契還給阿荼,當(dāng)初將無依無靠的阿荼當(dāng)做自己親meimei的趙柯,莫非根本不曾存在過嗎?

    趙柯沉默了。長久的沉默著。

    直到雪芝爬到了他的心口,才輕聲道:“我是將她當(dāng)做親meimei看的啊……”

    阿荼年幼卻敏感,怎么可能相伴數(shù)十年依舊不露餡。

    唯有真心換真心,才能讓那個被家人拋棄過的女孩重新綻放笑臉。

    可既然是真心,又怎么可能舍棄。

    雪芝趁機爬進了他的衣領(lǐng)中。

    趙柯放空的目光又重新有了焦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變得決絕而帶著一絲狂熱。

    “是我將她買下來的,是我將她救下來的,我給過她機會離開了,我給她這么多年的幸福,難道她不應(yīng)該回報我嗎?”

    看著突然瘋癲的趙柯,雪暮枝心道不好,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雪芝依舊沒有找到控制阿荼的東西。

    蠱也好,笛子也好,皿也好,統(tǒng)統(tǒng)沒有。

    莫非控制趙荼的,和釘子根本不是一個人?!

    很快,雪暮枝知道了,并非不是一個人,而是趙柯控制趙荼的方法,比他想的對自己更狠。

    雪暮枝只來得及讓雪芝一口咬傷了趙柯的心口,麻痹了半邊身子,可是卻已經(jīng)無法阻止趙柯將自己的手指咬破。

    他褪去了臉上的瘋癲與狂熱,沉靜而冷漠地看著自己出血的指尖,漠然地抬頭看他一眼,勾勾嘴角,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

    “沒有人,能阻止我們?!?/br>
    ***

    洛書的聲音又輕又軟,像是云朵一樣的棉花糖,遠近飄忽不定,聽得人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昏昏欲睡。

    阿荼按住自己的額角,眼神出現(xiàn)剎那的迷茫,短暫地失了焦距。

    開始發(fā)揮效用的驅(qū)蠱煙,將洛書聲音的效力發(fā)揮到了十成十。

    “阿荼,你今日折騰了這么久,又是半夜起來鬧,不困嗎?女孩子晚睡,對皮膚可不好啊?!?/br>
    輕輕一笑,好像一把小刷子,在心尖兒上輕輕掃了一下。

    “阿荼,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吧,有大家在呢,怎么忍心讓你受委屈?!?/br>
    阿荼踉蹌了一步,舉起王懿的手慢慢放下,王懿腳尖點地,連忙趁機放松脖子,慢慢吸氣。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這一瞬,趙柯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方思遠扛著豬腿踉蹌地走來,楊邇在洛晴的懷抱里蘇醒,洛書提著燈淺笑吟吟,二零八八盯住世錦來人面無表情,雷世蒼終于擠到了韶斬身邊,韶斬的金瞳在燈火中發(fā)著點點微光。

    阿荼長嘯一聲,將王懿高高舉起,如同祭品,漆黑的指甲扎進王懿的脖子,血由鮮紅變得漆黑,王懿的臉色由蒼白變得慘白。

    阿荼發(fā)狂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莫非是cao縱者那邊?

    已經(jīng)沒有時間多想,洛書掏出暗器,已經(jīng)不顧上阿荼會不會用王懿擋暗器,已經(jīng)顧不上暗器會不會扎到王懿,被暗器扎到只要不是致命部位就不會死,但是蠱毒入心只有死路一條!

    漫天暗器成雨射向阿荼的前一瞬,有人突然沙啞得、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阿荼!”

    方思遠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跑得這么快過,他沖到了阿荼面前,擋住了阿荼的利爪,也擋住了漫天的暗器。

    他衣衫不整,身上有泥水有血跡一片臟污,一手還扛著一根烤豬腿,看起狼狽地令人發(fā)笑??墒乾F(xiàn)在沒有人笑他。

    他擋在阿荼面前的瞬間,阿荼的動作僵住了。

    方思遠因為奔波而急劇地喘息著,卻依舊露出了一個笑容,干干凈凈,也不含欲念,也不含譏諷,沒有任何雜質(zhì)的笑容,就像是回到了幾年前,鄰家的哥哥對來送飯的阿荼,道的那一聲辛苦。

    與此同時,被捆綁地嚴嚴實實、正往大堂抬的趙柯,皺起了眉頭。

    “蠱怎么又不聽使喚了……”

    “什么在干擾嗎?”

    “沒有時間了?!?/br>
    “可惜……不能確定的東西,還是直接做掉吧?!?/br>
    雪暮枝聽見耳畔發(fā)出一聲低呼,驚愕地看見趙柯臉頰漲得泛紅,指尖原本已經(jīng)止住血的傷口,小小的不過米粒大小的傷口被血流沖地撕裂,竟然像是割破了動脈似的,血液一股一股地涌了出來。

    ……

    阿荼的雙眼再次渙散,左手將王懿高舉,右手成爪,揮向方思遠!

    洛書打出兩枚飛蝗石,險險地撞過阿荼手肘,頓了一頓,方思遠向一旁翻滾,將將躲過,饑餓耗空的身體一晃,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撐不住。

    烤豬腿被飛濺的飛蝗石割裂,內(nèi)里的香氣四溢,在現(xiàn)在的氛圍中顯得詭異又可笑。

    方思遠沒有選擇,撕下一塊豬rou塞進嘴里,目光不經(jīng)意地看過王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努力地往嘴里塞著rou,卻覺味同嚼蠟。

    如同荒誕的重演,阿荼再一次摔開了手里的人,如同雙手博弈般撕扯著,仿佛在與看不見的對手撕扯。

    方思遠也顧不上書生禮儀,就地一滾,將將將把自己墊在了王懿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