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洛書與二零八八之間曖昧的氣氛一掃而空,二零八八遍體生寒。 這新郎官的樣子,分明與那日的洛書,一模一樣。 二零八八將人群劈開一道空白,護著洛書往前走去,一靠近便聽到了一個詞—— “癡情蠱”。 二零八八想起了那日攔路的人,那只藏在血rou中的蠱卵,不知去向的蠱,以及閑聊時言叔的話。 【那是可是癡情蠱,連蠱王都要讓道的癡情蠱啊。】 作者有話要說: 洛書:說好的事不過三呢?我告白已經(jīng)被打斷三次了嗷——!【超兇】 第214章 “宿主!” 洛書拍拍二零八八的肩膀安撫,湊上前去,見新郎官悠悠轉(zhuǎn)醒,果然與自己的癥狀極像,觸碰時有錐心之痛,再醒來卻如同做了一場夢,了無痕跡。 族長皺著眉頭問道:“蟬娃子,你們用了癡情蠱怎么沒有互表心意?” 阿蟬臉色發(fā)白,搖頭,“不……我、我和風(fēng)郎已經(jīng)互表心意?!彼袷峭蝗幌肫鹗裁此频?,動作帶了一份急切,將手中的絕情藤拿出來,“我握著分明沒事的。” 洛書聽得云里霧里,看向李硯夕,李硯夕看見洛書,顯然是想起了那日的異常,登時面色一變。 “小李,怎么回事?” “洛師父,您、那日的蠱定然是癡情蠱了!這可怎么辦是好!” 李硯夕擠過來,像是想把蝶蠱疏影叫出來,又想起什么似的,頹然將手放下,束手無策。 “怎么了?很嚴(yán)重嗎?” 洛書死死按住自家系統(tǒng),眼睜睜看著眼前出現(xiàn)一塊半透明的商城觸摸板,二零八八冷著臉?biāo)阉黝愃朴凇俺M靈”“斷蠱草”之類,洛書聞所未聞的關(guān)鍵詞,搜除了一隊亂七八糟的東西,價格后面的零看的洛書心驚rou跳。 “咱們苗疆洞房也沒有中原那么講究,互通心意兩情相愿就可以入洞房了,在洞房當(dāng)晚,兩人用下癡情蠱,互相表明心意,癡情蠱從此生效,此后兩人相隔萬里,也能找到對方,若是有一人不忠,則會受到來自蠱的懲罰。” “癡情蠱在蠱中地位很特殊,雖然算不上是高等蠱,但是就連蠱王也奈何不了它?!?/br> 洛書摸了摸下巴,這道理應(yīng)該和人間的媒婆,兩軍交戰(zhàn)時的軍醫(yī)一個道理。 “但若是身中癡情蠱,卻沒有對對方表明心意,那當(dāng)宿主碰到絕情藤時,就會經(jīng)受剜心之痛,因此‘扯藤之禮’也有檢測兩人是否忠誠的作用?!?/br> 以往的“扯藤之禮”都是走個過場,誰知道今年竟然一氣兒出了兩件意外,李硯夕的頭都要炸了。 “也就是說我中了癡情蠱,只有愛上被下蠱的另一人,并且表明心意才可以?”洛書皺眉,“讓這蠱留在身體里有什么壞處嗎?” 李硯夕苦笑,“不說別的,洛師父,若是您以后與人交戰(zhàn),對方用絕情藤做一副盔甲,就無可奈何了?!?/br> 洛書臉色終于嚴(yán)肅起來,不能打架的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況且,蠱畢竟是蠱,癡情蠱講究的是陰陽調(diào)和,對蠱互為陰陽,周身循環(huán)之下,兩相結(jié)合之時,互為反哺,使人蠱互養(yǎng)。這單單一只蠱,就會食用宿主的血rou。” 也就是說沒有起作用的癡情蠱,就和寄生蟲沒有什么區(qū)別。 “用絕情藤也沒有作用嗎?” “絕情藤是用于兩人斷絕之時,那夜也是要等兩人互通心意才有作用,像現(xiàn)在的情況,若是用了絕情藤,恐怕還不等入口,就要暈厥過去了?!?/br> 洛書沉默下來,沒想到這東西這么棘手,此時二零八八的臉黑如鍋底,冷若冰霜,三尺之內(nèi)地凍天寒,從商城里找的各種奇怪的東西堆滿了購物車。 洛書頓時有點心虛,當(dāng)時若是聽小八的話將紅柚喚醒,沒準(zhǔn)就不會折騰這么多事情。 當(dāng)時小八明明給自己做了全身掃描,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難道是因為癡情蠱與人蠱一樣,寄生到人體之上,成為人體的一部分,呼吸心跳依附于人體,所以才沒有被發(fā)現(xiàn)嗎? 洛書的思維漸漸跑偏,他想起之前給蠱人做的解剖,那人蠱寄生于蠱人的大腦,蠱人的大腦已經(jīng)消失了一半,消失的部分被人蠱填滿,儼然成了人體的一部分。 方才李硯夕說癡情蠱在“雙修”的時候會對宿主兩人有益處,是不是代表著癡情蠱也成為了人體的一部分? 那癡情蠱可以用絕情藤剝離,是不是意味著人蠱也可以?! …… “洛師父?洛師父!” 李硯夕眼睜睜地看著洛書神游天外,撫額長嘆,這都什么時候了,洛師父竟然還走神。 “洛師父,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另一半的蠱找出來,我將當(dāng)日在場的人都叫來,先找到再做打算?!?/br> 現(xiàn)在的狀況,若是那蠱真的在他們幾人身上還好,就怕另一半的蠱被當(dāng)日那人下到了自己身上,這樣那蠱就永遠(yuǎn)取不出來了。 然而當(dāng)日那人攔路,分明就是對洛師父有不敬的想法,那蠱在對方身上的可能性極大。 李硯夕這樣想著,轉(zhuǎn)身就要去叫人,被洛書攔了下來。 洛書表情有些古怪,有些遲疑地拉了拉二零八八的袖子。 “小八,你……自身檢查一下?” 洛書口中的檢查就是【掃描】,二零八八一怔,自檢系統(tǒng)開始運行。 意料之中的沒有找到什么。 二零八八緊抿著唇,洛書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李硯夕不知道洛師父究竟想干嘛,又不好走,站在那里干瞪眼。新郎官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似的,已經(jīng)站了起來,神色有些莫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阿蟬撲進了他的懷里,族長絮絮叨叨地說著,要他們趕快表明心意,別耽誤了下面的行程。 “不用了,不用找人了,我大概已經(jīng)知道在誰身上了?!?/br> “公子,確定嗎?” 洛書“嗯”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說當(dāng)日那人給自己的感覺,修習(xí)琴音幻境之后對旁人的情緒極其敏感是一說,但是要將這種毫無根據(jù)的事情說出來讓人信服又是一說。終究只是點了點頭。 那人自認(rèn)卑微,心甘渺小,將自己貶低到了泥里,因此對將高高在上的所在壓在身下有極大的興趣。二零八八對外的身份一直是洛書的侍從,平時對洛書的心意也掩蓋地很好,但是那日被洛書被調(diào)戲,便動了怒氣,心思恐怕被那人給看了去。于是便以為二零八八與他都是同一種人,將自己共情道了二零八八身上。 那種人怎么能和小八比。 想到這里,洛書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那人是不會在他自己身上下蠱的,他要看高高在上的公子不得已委身于身邊的下人,公子與忠心的侍從之間的主仆之情扭曲變質(zhì),那清冷矜貴的公子拋去一身矜持婉轉(zhuǎn)求歡。如此哪怕他自知必死,也是抱著他那顆骯臟的心笑著走的。 可是這樣又如何呢?如何驗證?好像除了去觸碰絕情藤別無方法。 但是洛書想起那剜心的疼痛來,想起小八也要經(jīng)受一次,眉頭皺得更緊了。 末了,也沒有想到什么好方法,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 洛書安撫地拍了拍二零八八的手臂,將猜想暫時壓在心里,他可以肯定,要是說了出來,二零八八絕對會照著近處的絕情藤抓上一抓。 ……還是罷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而且他的告白三番兩次被打斷,尤其是剛剛,又被打斷了一次,需要蓄力……qwq “讓一下!” 不知道是誰的大嗓門響徹整個院子,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 洛書努力地穿過重重人群向里看,見一個男子,也看不清面孔,正往里擠,大概是要送什么東西進去。這時候洛書突然想起來,怎么過了這么久了,婚禮還沒進行下去,表明心意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都是互通心意的人了,不像他…… 洛書想著想著悲從中來。 那看不清面孔的男子好容易擠到了人群中,不知道說了什么,變故突生。 只聽一聲驚叫,那男子騰空而起,轉(zhuǎn)瞬竟然就出現(xiàn)在了大門外,肩膀上扛著的人,便是那這次婚禮的新郎官。 就連洛書都愣了一下,想起上輩子看過的種種段子,例如婚禮上伴郎把新郎搶走了,然后伴娘拉起了新娘的手,轉(zhuǎn)瞬回神之后方想起,苗疆人不學(xué)武,唯有李硯夕與李顏硶被子車籌教過一招半式。 那剛才的人——?! 洛書就要騰空而起,被二零八八一把按住,示意抬頭,便見兩道紫衣兩道白衣同時躍起,正是李家兄妹,與他的兩個徒兒。 覡與巫對視一眼,自知輕功在子車痕與子車籌面前是在是不夠看的,便落回地面,李硯夕朗聲謝過:“恩公,痕兄,拜托你們了?!?/br> 兩人皆帶斗笠,一身白衣,身形相似,唯有一人是及腰長發(fā),一人的頭發(fā)似乎在斗笠里,兩人足尖一點,如飛燕流云,轉(zhuǎn)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幾句,叫出了聲:“方才……兩位恩公?!” 李硯夕本就有幫兩人為當(dāng)日的混亂正名的打算,現(xiàn)下朗聲道:“恩公家中有一長兄,兩人為雙生兄弟,恩公的大哥來的時候,我聽說有人還將兩人弄混了。” 頓時就有人圍在李星身邊打趣,當(dāng)日氣勢洶洶,還說不是誤會,這不就是個誤會嗎?把妹夫給認(rèn)錯人啦! 對于被人擄走的新郎官,眾人竟然不是特別擔(dān)心,大概是因為在他們心中,對子車籌有著絕對的信任,如今恩公的大哥也來了,而且輕功與恩公不相上下,也不用過于擔(dān)心。 就連新娘子都松了一口氣。 李硯夕開始組織一部分人往外趕,雖然速度肯定不夠,但是如果能趕上也能避免一些意外。而李顏硶開始詢問眾人,有沒有認(rèn)出剛才的那人究竟是誰,奇怪的是好像沒有人注意到這人的臉。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洛書看見了在阿蟬身邊安撫著的女孩。 “小八,你看,那個是不是李梨兒?” 第215章 李梨兒生了一雙極美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便帶上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此時她陪在阿蟬身邊,溫言軟語,聲音輕柔,一只手輕輕撫摸著阿蟬的后背,一只手細(xì)心地遞上了一方帕子,洛書目力絕佳,能看見帕子的一角繡著一枝梨花,繡了一個“梨”字。 這和洛書想象中的又不一樣了。 他以為會明示阿籌己心愛戀的女子,是潑辣爽利的類型,但是看這姑娘,顯然是柔柔弱弱心靈手巧的一類。 洛書瞅瞅空間里的那本《周易》,覺得要么是相由心生這一說不靠譜,要么是自己還沒學(xué)到家,十有八九是后面的可能性更大。 “小八,鎖定了嗎?” “嗯?!?/br> 洛書了卻一樁心事,感受了一下內(nèi)功壁壘,沒骨頭似的靠在小八身上,默默注視著李梨兒,心里卻開始想剛才的一出荒唐事,剛剛來搶親的……究竟是誰呢? *** “師父擔(dān)心了那么久阿闖回來搶新娘子,沒想到不知道哪來的小子,把新郎官給搶了。”自己好友的婚禮上出了這么一出,子車籌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 “阿喜,這公子的身份你知道多少?” 子車痕與子車籌并肩而行,起落之間如同兩只白鶴。 “這公子姓月名風(fēng),原先家中是個大族,后來惹上了仇家,被滅了滿門,就剩下他和他哥哥。好在當(dāng)時有人路過,把他們兩個救了,然后又把兩人收為自己的徒弟。” “不過后來他哥哥莫名地死了,他追查真兇,一路查到他師父身上,他師父見事情暴露,動全門追殺他,他放手一搏,把那偽君子給捅了個窟窿,一路逃到這里,被阿蟬救下來?!?/br> “他刀上抹了五步倒,人是肯定死了,無牽無掛,又對阿蟬生了情意,甘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