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說。” 冉星辰一咬牙,道:“因為他敗壞兒臣的風(fēng)評?!?/br> “父皇遇刺之后種種傳言流傳出來,五弟的人引導(dǎo),流傳最廣的傳言是兒臣的人刺殺您。” “請父皇明鑒!兒臣并未做過對父皇不敬之事!兒臣愿父皇萬壽無疆!身體康泰!” 冉蒼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淡淡繼續(xù)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從寺廟里的事情入手?” 冉星辰低著頭,一幅恭敬模樣,“因為五弟身后有德……五弟的人比我的多,只好另辟捷徑,從別的輿論下手。” “五弟好女色,而錢丞相家的小姐嫉……嗯、看管五弟比較嚴(yán),五弟后院有失,忙于家室,自然不會將心思放在別的地方了?!?/br> 冉蒼不發(fā)一言,似乎在判定冉星辰所言真假,冉星辰就保持著一個姿勢,任由冉蒼凝視。 半晌,冉蒼道:“父皇信你?!?/br> 他怎么會不信。 因為這刺客本就是莫須有的。 讓他意外的是,他這太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得多,他自然知道在宮中能保住太子的位置,絕不只是一個心軟仁厚的就能做到的,但是冉星辰能想到這一招,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確實是最簡單的辦法。 只需要一名女子扮做尼姑,讓五皇子看見即可。 甚至不需要是他培養(yǎng)出來的人,只需要一名風(fēng)塵女子,待事成之后將人了斷也好,將人送走也好,不需要什么精神,哪怕是被識破了也沒什么,是冉星河自己自制力差,怪不了誰。 但是這個法子妙是妙,卻讓冉蒼越發(fā)認(rèn)為冉星辰心腸過于軟了。 冉星河與他家中的矛盾早有,冉星辰此舉不過是再次挑撥了一下而已,最多讓本就不和的夫妻兩人再不和幾天,讓錢府雞飛狗跳幾天。但凡皇宮中有德妃,錢家就不可能不站在五皇子這邊。期間最大的麻煩,也不過是五皇子在為自己祈福期間對寺廟中人生了心思,或許會引得自己的惡感罷了。 但是這個或許,與五皇子在整個殿前敗壞他的名聲,甚至如果不是他知道刺客本就莫須有的情況下,會讓他對冉星辰產(chǎn)生懷疑,進而產(chǎn)生殺意,完全不值一提。 如果他是冉星辰,冉星河這樣對他,他定會在其中挑撥錢府與冉星河的關(guān)系,最好讓冉星河與大小姐和離,甚至讓錢大小姐死在府中,讓他徹底失去錢家這一助力才好。 冉星辰,果然還是太心軟了。 生在平民百姓家或許會被稱為善良,生在帝王家就是軟肋。 就像是當(dāng)年的皇后一樣。 冉蒼搖了搖頭,經(jīng)脈盡斷造成的身體虛弱再次襲來,困意陣陣,冉蒼揮了揮手,道:“你去吧,下次……” 冉蒼想了想,最終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是該如何動作,只看冉星辰如何選擇。 若他往后一昧隱忍,大抵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喜兄弟斗爭便忍了,是只兔子,沒什么威力,孝心有加,閑來逗趣未嘗不可。 若他照此舉動不改,便是略懂自己意思,是只貍奴,不會主動惹事,也不會吃虧,只是體型小,也沒什么威力。繼續(xù)讓他坐在太子之位上,與五皇子抗衡也無所謂。 若他以牙還牙,有了屬于自己的勢力,便是豹,不管怎么說,至少有與五皇子背后勢力一戰(zhàn)的能力,成長太快,不論是因為有了支持還是培養(yǎng)了自己的勢力,都需要多加關(guān)注,必要時可以讓他吃些虧。 若他……一朝得空,斬草除根——那便是養(yǎng)在身邊的蛇,蛇過龍門,便成龍??梢宰鳛槔信G斬棘,亦要在其欲躍龍門時一擊殺之。 外面響起告退聲,然后腳步聲漸漸遠了。 冉蒼閉目躺在床上,睡意漸濃,不久卻聽見有通報聲。 冉蒼張開雙眼,響起自己小憩前未曾告誡侍衛(wèi)公公不許旁人打擾,被驚擾了好夢,有些惱怒。 “報——皇上,外面是吳御醫(yī)。” 孫公公回來稟報,冉蒼揉了揉發(fā)緊的太陽xue,聲音微微嘶啞,“讓他進來?!?/br> 不一會床帳上映出了一個影子。 “何事?” “皇上!”吳御醫(yī)連忙從袖中拿出一卷紙,遞給一旁的孫公公,孫公公好生檢查片刻,又遞給了冉蒼。 這是一劑藥方。 冉蒼心頭一動,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吳御醫(yī)適時解釋道:“皇上,這是臣近日翻閱古籍得來的,據(jù)說是可以重塑經(jīng)脈,不過藥效比之前的差許多。這一方子只能重塑,之前的卻可以滋養(yǎng)經(jīng)脈,讓經(jīng)脈恢復(fù)到最適合練武的時候?!?/br> “不過這方子效果不必那一劑,所需的藥草卻好找得多?!?/br> 冉蒼隨著一掃,那里面的許多草藥國庫里便有,不像是之前的方子,有大半都是聞所未聞的藥草。 效果……不如便不如罷,冉蒼但凡做事情就要做到最好,可是現(xiàn)在不得不將就,能將經(jīng)脈重塑便是萬幸。 于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吳御醫(yī)負(fù)責(zé)這一件事情,所需錢財可佩帶令牌直去國庫領(lǐng)取,一時之間吳御醫(yī)門前車馬喧囂。 *** 洛書的小日子過得蠻滋潤,只是這一次幽冥寶藏之行風(fēng)云四起,在山洞中的明爭暗斗牽扯到了太多事情,眾人被傷了元氣,江湖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自己的徒兒全都忙碌了起來。 暗影閣的懸賞像雪花一樣飄來,百骨知忙得頭暈眼花,連找洛書嚶嚶嚶的時間都沒有,就連兩個散人子車痕與子車籌,兩人一個被請去驅(qū)蠱,一個被請去醫(yī)治,也見不了幾面,更不要說最忙的方尚清。 夜色已深,方尚清房中燭光明亮,給方尚清俊朗的面龐打上一層陰影,有水墨畫的韻味,又有古典油畫的沖擊。 燭芯發(fā)出輕微的爆裂聲,與方尚清翻書的聲音相應(yīng)和,明明是在處理令人頭疼的公務(wù),卻讓人生出了歲月靜好之感。 驀地,方尚清翻書的手微微一頓,他按按太陽xue,聲音多了絲無奈,“曲教主,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像是有風(fēng)做客,“吱呀”一聲,窗戶被推開,自窗口翻進一個人來,墨發(fā)不束,錦衣黑衫,領(lǐng)口微開,露出脖頸與鎖骨,似乎外面正是春意濃時而不是寒風(fēng)凌冽,他在樹下臥于醉榻而不是立于方寸。 “方盟主?!?/br> 正是曲青邪。 烏木折扇合起,輕輕握于掌心,抬眸之間邪氣四溢,嗓音低啞,自有一段奪人心魂。 方尚清將筆輕輕搭在筆架上,起身向曲青邪走去,曲青邪垂眸又看向方尚清,“你……” 極近。 燭火輕搖,物什與陰影曖昧不清。 淡淡的清香,像松枝雜糅了松墨。 頸間微微的溫?zé)帷?/br> 方尚清的眼睛里倒映著他的身影。 清香突然變得濃烈起來。 房間寂靜地只剩心跳聲。 曲青邪緩緩抬起了手。 “你……” 燭芯發(fā)出一聲輕響,“噼啪”一聲爆鳴。 曲青邪雙眼猛地睜大,整個人像是受驚的蛇一樣一下子竄了出去。 “我、我還有事,方盟主我、本座改日再來!” 最后一個音落下,已在遠遠之外。 方尚清維持著雙手上抬的姿勢呆呆地看著大開的窗戶,茫然地扎了眨眼,最后無奈地起身將窗戶關(guān)上。 他只是看曲青邪大冷天敞著衣襟,自知說他肯定不會聽,干脆就想著給他整整衣襟,怎么就像是自己要殺了他一樣跑得沒影了? 自從曲青邪蛇毒好之后,夜夜穿著精美翻窗來訪,一改之前不變的衣著風(fēng)格,或是隆重或是閑適,日日不重樣,方尚清本以為曲青邪想讓自己參考一下送師父的衣飾,卻見這人日日見一面就跑沒影,今天這種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了近半個月了…… 方尚清只覺得自己和對方的腦回路實在是對不上。 還有…… 方尚清把書扣在臉上,耳朵燒得通紅,仰天無聲嘆息。 自己這算是向曲大教主表白心意了吧,他這算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呢? *** “事情準(zhǔn)備地怎么樣了?” “冉蒼經(jīng)脈盡斷?!?/br> “武林呢?” “進了墓的留下了三成,沒有進墓的……未曾折損?!?/br> “混賬!” “請您息怒。” “籌備了五十多年的幽冥墓,折進去那么多人,才留下了這幾個人?!” “咱們……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尤其是蠱師,他們手里有四只蠱王,兩個育蠱之體也都在?!?/br> “折損了多少人?” “幽冥所屬……只余寥寥。” 一聲重重的悶響,是硯臺被打落在地上。 片刻。 “皇,他們已經(jīng)起疑了,武林盟與魔教都在探查施己教?!?/br> “冉蒼那邊呢?” “冉蒼現(xiàn)在自身不保,玄黃軍基本都在尋找草藥,余下的幾個也不足為懼?!?/br> “那就……先從冉蒼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 曲青邪:你們以為本座是慫?本座堂堂魔教教主怎么可能會慫!要是本座想,他方尚清…… 方尚清:曲青邪,你怎么又跑了? 曲青邪【快速】:……好吧,本座就是慫。 請大家珍惜現(xiàn)在這個慫唧唧的曲教主,俗話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變態(tài),曲教主顯然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變(癡漢)態(tài)的道路^^ 第28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