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他穿得簡單,就是牛仔褲加白色t恤長衫,穿了雙深棕色牛皮馬丁短靴,爽朗得很,也悠閑得很。 蔣璃看著這樣一個陸東深,一時間竟覺得有些陌生。 除了曾經(jīng)在祈神山上,平時的陸東深都是一身商務,衣柜里最多的就是西裝和襯衫,就好像這男人就只有這一面似的。 如果不是看到他今天這身穿著,蔣璃都差點想不起來他穿休閑裝是什么樣子的了。 襯衫領帶西服,這樣的陸東深是商界的戰(zhàn)神,犀利狠絕步步為營。 牛仔t恤短靴,這樣的陸東深是鄰家大哥,持穩(wěn)隨意又平易近人。 也不知道蔣小天說了什么,竟把陸東深給逗笑了。 也不似平時那么淺笑輒止,他笑得開懷,眉眼間都是爽朗。 蔣璃覺得,陸東深不管穿什么做什么都很帥,眼前這樣的,更帥。不知怎的,蔣璃竟覺得,也許眼前的陸東深才是最真實的他。 她看著余暉光亮下的他,一時間忘了關窗。 像是心靈感應。 陸東深恰也回頭往上瞅了一眼。 兩人的目光就猛地隔空相對。 蔣璃的心一忽悠。 緊跟著,嗅覺才恢復靈敏。 空氣里是炭火的氣息,清粹的氣味,悠長綿軟,卻刺激得蔣璃一激靈?!芭椤钡仃P窗,緊跟著下樓。 馬克正抱著一筐炭往院里走,還沒等湊近炭爐就被人一把扯住,回頭一看竟是蔣璃,他愣了一下,“蔣姑娘,你醒了?” 醒了很奇怪嗎? 蔣璃的重點可不在這句話上,往炭筐里一瞧,頓時炸了,“我的香炭!” 一嗓子吼下來,引得所有人的注目。 馬克一頭霧水,“香不香炭的我不知道,陸先生說做戶外燒烤這種炭最合適?!?/br> 說這話的時候,陸東深已經(jīng)走上前了。 相比蔣璃的情緒,他悠閑自得的讓人憤恨。蔣璃一聽這話更惱,故意嗆給陸東深聽。 “他說合適就合適了?他讓你去死你去不去?”喝完這句,她目光往院子里的其他人身上一掃,“還有你們,經(jīng)我允許了嗎你們就這么折騰?你們到底聽誰指揮?” 她不用多看陸東深的臉,就能知道他現(xiàn)在有多得意。 白牙幾人聽了這話后也不敢多言,倒是印宿白,畢竟是帶過小弟的老大,所以替大家“伸冤”。 “大家也是好心,想著你這幾天沒吃好沒睡好的,給你做些好吃的。再說了,陸先生醒了也是好事,再加上之前馬克跟他還有誤會,咱們——”“印堂黑。”蔣璃盯著他,恨得牙根癢癢,“陸東深給你多少好處費讓你這么幫腔?”她又轉頭盯著馬克,“還有你,今天晌午都被他打脫臼了忘了?還聽他的話拿我的香炭來烤rou?瘋了吧都!我這香炭精貴著呢,給你們用也就罷了,憑什么便宜一個外人?” 耗費數(shù)月才能制成的幾兩香炭,好不容易攢多了一些,平日里都是拿來煮茶喝的,現(xiàn)在這么暴殄天物? 馬克被她說得滿臉通紅,好半天道,“蔣姑娘……脫臼是昨天晌午的事?!?/br> …… 蔣璃一愣,她睡了這么久? 正想著就聽陸東深沉笑一聲,低低的,像是壓抑不住。蔣璃這會才把目光轉他臉上,臉色沉涼,“你是聽不懂中文還是楊遠有恃無恐?真不相信我能動手是吧?你現(xiàn)在也醒了,我該治也治了,現(xiàn)在你還賴著不走什么意思?” 第412章 我現(xiàn)在虛得很 不僅賴著不走,還指使起她的手下來。 就算她睡得天昏地暗,但左右也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吧?怎么白牙甚至印宿白他們幾個就對陸東深言聽計從了?氣氛凝固了,幾人見蔣璃臉色真沉了誰都不敢再吱聲,倒是陸東深,始終含笑,轉頭對馬克說,“蔣姑娘心疼香炭就去換成普通木炭,等會烤rou的時候我教大家,烤出來的味道一樣好?!?/br> 說完又扭頭看了蔣小天白牙他們,“大家都該忙什么忙什么?!?/br> 于是,蔣璃就眼睜睜地看著院落里又活絡起來,氣得差點吐血。 陸東深落得清閑,還裝起了好人,“別這樣,大家也是為你好?!?/br> 蔣璃聽了這話簡直想要去敲伸冤鼓了,始作俑者倒打一耙,上哪說理去?她抬眼怒視。 陸東深笑對她的不滿,又道,“你也不用心里不平衡,他們現(xiàn)在都知道我是你男人,所以聽我的話也正常,不代表對你不忠。” 蔣璃忍無可忍,“陸東深,這么玩有意思嗎?” 陸東深笑了,俊臉壓下湊近她,“特別有意思。” “這么沒臉沒皮?” “跟自己的女人說話,沒臉沒皮怎么了?” “我不是你的女人。”蔣璃一字一句,“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陸東深也是一字一句,“那我重追?!?/br> 蔣璃氣得快要原地爆炸,一甩手回屋了。 等暮色降了下來,烤rou也好了,rou香味塞了滿院,還有酒香,一并從窗子鉆進臥室。 蔣璃重回了院子。 這期間她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了很多。 陸東深在情緒cao控上肯定是老jian巨猾,跟他硬碰硬吃虧的就是自己,她首先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緒,不能被他一挑就著,他現(xiàn)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她失去理智。 院落里已是美酒美食的天下,竹桌又添了一張,每張的桌布都鋪得干凈,烤好的各色小rou小菜的并著美酒成功勾起肚子里的饞蟲。蔣璃不知道陸東深用了什么辦法能把rou烤得這么香,但她相信他是絕對有辦法。這人平時的廚藝不怎么樣,但若要上升到戶外美食他倒是有兩把刷子,當初在祈神山上他做魚烤兔倒是不錯。 總之,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烤rou大餐完成了。 蔣璃也是餓了,在桌旁坐下后她不再劍拔弩張,十分冷靜。印宿白等人見她氣消了也就放了心,給她添了白瓷盤,蔣小天親自上rou串,還不忘說些討喜的話。 “這rou烤得可好吃了,比咱們在林客樓那次篝火上烤得還好吃,陸總真是好手藝啊?!?/br> 蔣璃先是倒了杯酒給自己,輕哼一聲,“陸總?被人奪了權的人哪還有這么尊重的身份?可能還不如你們呢?!?/br> 蔣小天摸摸鼻子,將手里的rou串如數(shù)放在瓷盤里,“吃串、吃串……” 正在烤串的陸東深也聽見了這番話,看了一眼蔣璃,沒吱聲。夜幕上的時候,美酒美食開始了,大家吃得暢快喝得也暢快,用印宿白的話說就是,滄陵人向來習慣大口吃rou,他都快成野人了,現(xiàn)在終于又文雅地吃了一回,還吃得痛快。 白牙幾人佯裝發(fā)怒,說誰野人呢? 印宿白也回懟,說你呢,不服啊,不服拼酒? 于是,院子里就吆喝聲四起。蔣璃也喝了些酒,但她酒量不淺,幾杯酒下肚就跟喝水似的,隔著月色火光,她冷眼看著跟白牙打成一片的陸東深,炭火的光影折了他的身影,他喝了不少酒,跟印宿白劃拳,又跟馬克掰腕子…… 生活優(yōu)渥的陸門大少爺,現(xiàn)如今,成了鄉(xiāng)野山夫。但果然是混跡在商場上的老手,招搖撞騙的本事終究不小,馬克他們儼然把他看作自己人了。 一陣歡呼聲,陸東深贏了馬克。蔣璃沒湊合那熱鬧,自顧自喝酒。沒一會兒,陸東深端著酒杯過來,在蔣璃身邊坐下,蔣小天見狀也跟著過來想要給蔣璃敬酒,被眼疾手快的白牙一把抓了回來,沖著他直擠眼,搗什么亂? 局面是,一桌擠滿了大男人,一桌只有陸東深和蔣璃。 蔣璃已是云淡風輕,“陸先生好興致啊,看來,我想讓你離開也不是件容易事,哪怕是搭上工廠利益?!?/br> 陸東深給彼此添了酒,“囡囡,我們需要談一下。”“我是蔣璃?!彼Z氣清淡,“如果陸先生不健忘的話,應該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這世上再無夏晝,而陸東深這個名字對于蔣璃來說,就算不是敵人也做不成朋友。我和你之間再無半點瓜葛,所以陸先生還是收回這個稱呼吧。” 陸東深不怒反笑,“好,那我就叫你蔣璃。”他淺抿了一口酒,繼續(xù)道,“今天我就跟你撂句實話,我沒打算走,所以,你趕不走我?!?/br> 蔣璃就知道會這樣,心里的火苗又竄上來,她暗自吸口氣,生生壓下怒火,眼里盡量是平靜?!澳愕故歉艺f?!薄肮S的利益你也動不得?!标憱|深輕聲道,“你動了工廠的利益就是間接動了工人們的利益,工人當中一部分是你的人一部分又是滄陵的平頭百姓,蔣璃,你不是個做事不管不顧的人?!?/br> 打蛇打七寸,說話掐關鍵,這就是陸東深的厲害之處,不浪費口舌,輕而易舉擊中對方要害。 蔣璃抿唇?jīng)]說話,末了,端杯喝酒。“再說回楊遠?!标憱|深輕嘆一聲,“楊遠雖說奪回了滄陵工廠的管理權,但如今在天際掌權的人不是我,工廠一旦出事,楊遠是要背鍋的,以前我在天際還好說,現(xiàn)在可不一定了。就算你對我有怨有恨,楊遠跟你還有交情吧,你總不能陷楊遠于不義?!?/br> 蔣璃這酒是越喝越清醒了,聽著這番話,忽然笑看著陸東深,“接下來是不是該說你了?”陸東深嘴角藏笑,倒是絲毫不掩藏,身子稍稍一歪,倒是有幾分放蕩不羈了,“沒錯,接下來說我。我在你這昏迷的時間不算短,現(xiàn)在剛醒身體還沒恢復,所以,借你的地方養(yǎng)傷是肯定的了。換句話說……”說著,他湊到她跟前,帶著淡淡酒氣,“我現(xiàn)在虛得很,估摸著連院門都邁不出去,你是滄陵的神醫(yī),得管我?!?/br> 第413章 何止一半 虛? 先是讓馬克脫了臼,現(xiàn)在又喝酒吃rou掰腕子廣交朋友的,談笑風生起來比誰都有底氣,這叫虛? 充其量就是不明就里昏迷一陣子,添了幾處外傷而已,并且……什么叫他在她這昏迷?說得好像他昏迷是她造成的似的。 蔣璃冷笑,“管你?那你得先給我個管你的理由。別再提交情二字,蔣璃和陸東深這兩人沒交情,就算有,也被你陸大少爺一手給敗光了?!?/br> “既然你不想談交情,那就說利害。”陸東深十足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xiàn)如今,不管我在不在滄陵,只要沒死,陸起白的眼睛都會盯你身上?!?/br> “憑什么?”蔣璃不高興了,還甩不開陸起白這只麻煩精了? 陸東深笑了,回答得自然,“憑你做過我的女人,也憑他很快確定在我心里終究只有你一個?!薄瓣憱|深,你我現(xiàn)在關系鬧得這么僵,就沒必要再說這種話了吧?!笔Y璃看著他的眼神極淡,半杯酒下肚又道,“而且,你以為我會怕了陸起白?我收了印堂黑的勢力,整個滄陵都像鐵桶一樣,除非陸起白真敢派支軍隊來平了滄陵,否則他傷不了我分毫。關鍵的問題是,陸起白有這本事嗎?就算他手里真有人有槍的也不敢在國內囂張?!?/br> “所以啊,對我來說,滄陵是全中國最安全的地方?!标憱|深就等著她這句話呢,風輕云淡地把自己留在這的必要性合理化了?!斑@里是我最佳的養(yǎng)傷之地,并且,你還真的必須保護我。你想啊,陸起白一旦知道我在滄陵,勢必要派人來對付我。滄陵是你的地盤,本來新收了勢力一團和氣,卻因為一個陸起白再狼煙四起的,到時候倒霉遭殃的也會是你和你的手下?!?/br> 說到這,陸東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補充了句,“換句話說,保護了我就是保護了你自己?!?/br> 蔣璃聽了這話沒惱怒,可不代表她不在心里痛罵他流氓行徑,酒杯在手指間轉了轉,“不愧是生意人,挖了坑等我往下跳,佩服?!?/br> 陸東深輕笑?!暗顷懴壬艘患??!笔Y璃也笑了,一張漂亮的臉湊近他,彼此呼吸交纏,“你不是滄陵人,就算把滄陵鬧得天翻地覆,只要我手底下的人不出頭,你死在滄陵也殃及不到我。讓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真是不好意思?!彼p風細雨里撂的全都是狠話,卻沒能讓陸東深知難而退,他也傾身朝前,似笑非笑伸手勾住她的腰,讓交纏的呼吸更近一些。“沒用的,在陸起白眼里,你跟我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 在另桌的白牙懟了一下蔣小天,呶嘴小聲道,“快看,親上了?!?/br> 從白牙的角度看上去,陸東深和蔣璃倆人的姿態(tài)是曖昧得很,一個仰著頭一個低著頭,再加上陸東深高大,就結結實實遮住了較小的蔣璃,乍看上去的確像是在接吻。 蔣小天的角度跟白牙的也差不多,抬眼瞧見這幕后先是“哎呀我去”一聲,然后又嘀咕了“不能吧”,緊跟著一個大斜角側身瞅過去,方才看清楚狀況。 親倒是沒親上,只是兩人離得也是太近。可作為蔣璃身邊吉祥物的蔣小天哪會不了解主子的秉性?越是這般和顏悅色,估摸著就越是心里憤恨。 哪能這么快原諒呢? 蔣小天暗自嘆了口氣,他家姑娘的心一旦冷了,那可是能下得去狠心的主兒。 胖虎十分好奇,但他是背對著陸東深他們,也不好意思回頭看,手里擼著串,低聲問,“真親上了?” 蔣小天還沒得等回答,就聽印宿白道,“蔣璃怎么養(yǎng)你們這群八卦的手下呢?喝酒?!?/br> 蔣小天心生一計,問大家,“你們覺得這倆人能和好嗎?要不要開場賭局啊各位?” 桌那頭的熱鬧沒能影響到陸東深和蔣璃,倒是陸東深的親近引了蔣璃的不適,十分不客氣地一把推開,笑得沉涼?!翱磥?,你是死咬著滄陵不放了?” 陸東深沒再對她動手動腳,言語里還是有意味,“你錯了,我是打算死咬著你不放。”說了這么句曖昧的話后,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回歸正途。 “再加上楊遠很快回美國,我就徹底孤立無援,你不罩著我誰罩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