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雖說這個念頭在心里想了挺久了,又覺得陸東深失勢是個機(jī)會,可真要是跟天際扛起來她也沒有十足把握,就依他的話,岸邊觀火,再等等。 手機(jī)響了。 邰梓莘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接了電話。 邰業(yè)帆又懶骨頭似的躺了下來,還沒等尋到舒適的姿勢,就聽邰梓莘驚叫,“什么?” 他一激靈又馬上起身。等邰梓莘結(jié)束通話后,轉(zhuǎn)過身,邰業(yè)帆發(fā)現(xiàn)她的手都在抖,她看著他說,大哥在牢里出事了。 第434章 哥哥和男朋友 根據(jù)地圖上的位置,想要深入寂嶺就要途徑七舍鎮(zhèn),所以陸東深和饒尊商議下,先抵達(dá)貴州興義,做一些必要補(bǔ)給后再由興義進(jìn)七舍鎮(zhèn),然后一路深入西南。從滄陵到興義六百多公里,沿汕昆高速一路猛開需要六七個小時。途徑服務(wù)站的時候天色蒙亮了,三人落車休息。蔣璃沒吃多少東西,菜太油,米飯?zhí)?,她懶得張嘴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胃?/br> 饒尊是有選擇性用餐,喝了點湯,吃了半塊饅頭。倒是陸東深出乎了蔣璃的意料之外,沒挑三揀四,如數(shù)吃完,吃得優(yōu)雅。 這可不像平常的陸東深,想當(dāng)初帶他去吃蒼蠅館,他那叫一個坐立不安,連筷子都不愿動一下,現(xiàn)在這個用餐環(huán)境還不如蒼蠅館呢,更別提連她都咽不下去口的飯菜。 陸東深為她答疑解惑,人在外面,確保體力就是確保性命。 這話倒是沒錯。 再出發(fā),換了饒尊開車。 蔣璃剛拉開副駕的車門就被陸東深拽住,“跟我到后面坐。” 她眼睛往后車座一瞄,自動腦補(bǔ)他流氓似的往她身上貼的場景,清清嗓子,“坐前排好啊,視野開闊?!?/br> 陸東深剛要開口,坐在駕駛位上的饒尊開口了,笑得不陰不陽的,“陸東深,分手了還死纏爛打,不像你風(fēng)格啊?!?/br> 陸東深一改常日優(yōu)雅,態(tài)度十分不客氣,“關(guān)你屁事?!?/br> 蔣璃在旁翻白眼,果然啊,人一旦在大自然里放飛,所有真性情就出來了。 饒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身體微微朝這邊傾過來,沖著蔣璃笑,“即使要考慮也不用只考慮他陸東深一人,夏夏,你身邊還有我呢?!?/br> 蔣璃沒吱聲,也懶得參與其中。 饒尊大有跟陸東深較勁之嫌,刺激他,“陸東深,你說你現(xiàn)在還能有多少勝算?” 陸東深解決起來倒是簡單粗暴,拉開后車門把蔣璃往里一推,蔣璃反應(yīng)快,及時打消他鉆進(jìn)來的念頭,“我得平躺休息會,累?!?/br> 前排饒尊“噗嗤”樂出聲。 陸東深在原地僵站了片刻,一低頭鉆進(jìn)了副駕,車門一關(guān),身子朝后一靠,“開車?!?/br> “策略正確啊陸總。”饒尊笑得慵懶時,一雙狹長的眼也是盡數(shù)惑人得很,發(fā)動車子,“看住情敵才是制勝關(guān)鍵?!?/br> 車子一路前行。 抵達(dá)興義不到中午。 考慮到蔣璃早上的時候在服務(wù)站沒怎么吃東西,所以陸東深先行找了家差不多的餐廳安頓蔣璃。餐廳的位置很討巧,人來人往的長街,一邊是各色風(fēng)味的餐館,一邊是什么都有買的店鋪,一家家挨著很是熱鬧。陸東深觀察得仔細(xì),清單里的物資在這條街上都能買得到,所以陸東深和饒尊分頭行事時,也放心把蔣璃一人留在餐館吃飯。 分開前,陸東深對她千叮嚀萬囑咐:芬蘭刀收好、我們就在街對面,有情況就大喊…… 饒尊煙癮有點犯了,點了支煙叼在嘴里,瞧見陸東深跟把孩子送幼兒園的家長似的,微微瞇眼半笑不笑的,“放眼百里路,有能打過她的嗎?” 他說著抬手使勁揉了揉蔣璃的頭,“你就老老實實地在這吃飯,別惹事,聽見了嗎?” 蔣璃避開他的手,很優(yōu)雅地沖著他說了一個“滾”字。 等兩人離開后,餐廳老板娘親自給她上的菜,笑道,“是哥哥和男朋友吧?一看就是都心疼你的?!?/br> 哥哥和男朋友? 蔣璃聽了這話倒是來了興致。 餐廳里就她一桌,有可能是沒到旅游旺季,也有可能還沒到上客時間,于是蔣璃就問老板娘,“你覺得哪個是男朋友哪個是哥哥?” 老板娘一看就是爽朗的,沒少數(shù)民族的口音,看長相也是漢人,她笑著朝街對面呶呶嘴,“穿黑色夾克的是你男朋友,穿牛仔外套的是你哥哥?!?/br> 陸東深穿著的是黑色夾克,饒尊是牛仔外套。 老板娘問她,“我猜的沒錯吧?” 蔣璃沒答她的話,反而挺感興趣她推斷的理由。老板娘道,“小姑娘,我可是過來人,黑色皮夾克的男人是用一種看戀人的眼神看你,牛仔外套的那位,眼睛里有親情?!?/br> 是嗎? 等老板娘走了后,蔣璃拄著臉瞧著對面街。 餐廳窗明幾凈,餐廳的大門又是開著的,她倒是能將街對面的情況看得清楚。興義地處貴州、云南和廣西三省區(qū)結(jié)合部,歷來都是三省交匯區(qū)的貿(mào)易往來和通衢要塞,更是聚集了26個民族之多。所以,單是門前的這條街,來往的人影里就攢動了各色服飾,也有些漢化了不少,可一開口還是能聽出各種的調(diào)子。 陸東深和饒尊,不管哪一個單拎出來扎進(jìn)人堆里都格外引人注目。 饒尊在朝南街口的汽修站洗車,等待的時候靠在店前粗壯的樹干旁玩手機(jī),頭頂樹冠繁茂郁郁蔥蔥,蔣璃瞧著應(yīng)該是鸚哥樹,瞧著那長勢足有六七百年之多了。 穿著牛仔外套的饒尊,生生是又添了不少浪羈之氣,也有等著洗車的姑娘,瞧著輛改裝后的大g,再瞧著賞心悅目的帥哥,自然是忍不住上前搭訕。饒尊沒拒人于千里之外,把手機(jī)隨意往衣兜里一揣,點了支煙,火苗在臉前竄挑時他瞇了瞇眼,微側(cè)的臉頰棱角惑人,哪怕他不刻意逗弄,就是單單的一挑唇,就能引得姑娘面色緋紅的。饒尊身上是有股子與眾不同的吸引力,不熟悉他的人,覺得他是三分正七分邪,輕易惹不得,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饒尊是傲嬌是自尊心強(qiáng),做事大多隨心所欲,可是, 性情純良。街北不遠(yuǎn)的店里,陸東深在那試戶外探明的燈頭,穿著黑色皮夾克的他怎么看著怎么都帥氣利落的,他骨子里的野性被他很好地安置,卻能從他挑選工具時的專業(yè)和認(rèn)真里體現(xiàn)出來。饒尊的野是顯而易見,陸東深的野是暗斂著,往往這般的男人更讓人想要一探究竟。選完燈頭后,他拿了柜中的一把得手物件,應(yīng)該是把戶外刀,雙刃齊開。蔣璃瞧見陸東深將那刀在手里掂了掂,又細(xì)細(xì)揣摩那刀工和刀鋒。晌午的陽光打落在他結(jié)實的后背和肩膀上,不茍言笑時都讓人怦然心動啊。 第435章 我男朋友他眼眶高 店老板就是個女的。 看模樣三十出頭,穿得挺前衛(wèi),尤其是胸前的領(lǐng)口可不小,有呼之欲出的山巒。陸東深在挑選燈頭的時候她就熱情洋溢的,等他在看刀時,她都快貼他身上了。 蔣璃翻了個白眼,瞅瞅那女老板,又低頭瞅了眼自己的胸前,確實不如那女老板的夸張。但自己也不小啊,她不認(rèn)為壯觀過頭有多好看。 也許……男人喜歡呢? 瞧著那女老板的熱乎勁,蔣璃心里不是滋味,陸東深喜歡那樣的嗎? 可是,陸東深曾跟她說過,他喜歡她這種的。 哪種?她問過他。 他笑得很壞,跟她說,穿衣顯瘦,脫衣有rou。 蔣璃想到這話時臉就一熱。 再抬眼去看陸東深,對方的熱情洋溢似乎沒能影響到他,沒有迎合的架勢。再盯著他的身影,蔣璃也覺得他是穿衣精致,脫衣有料,酷到不行。 菜都上齊了后,餐廳老板娘跟蔣璃說,“這都是穿黑皮夾克那男的給你點的,你吃什么不吃什么他都交代得仔細(xì),哦對了,還有這米飯,特意給你煮軟了的?!?/br> 蔣璃心口一熱,下意識抬眼看出去。 也正巧街對面的陸東深往這邊瞧,不知跟店鋪女老板說了句什么話,那女老板也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 蔣璃不知怎的就氣促,忙低下頭吃飯,心臟怦怦直跳。餐廳老板娘上完菜沒離開,就是個愛嘮嗑的主兒,所以話匣子打開了,“那個女的——”她指的是街對面店鋪女老板,語氣聽著不屑,“平時傲得很呢,平時對我們這些街坊鄰里的都愛答不理,眼睛長在頭頂上了。這是瞧著你男朋友帥,勤勾搭呢。” 又叮囑她道,“小姑娘,你可要看緊你男朋友了,人長得那么帥,很容易被別的女人惦記?!?/br> 蔣璃悶頭吃飯,含含糊糊回了句,“我男朋友他眼眶高,輕易看不上哪個女的?!?/br>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也對,瞧你長得多好看?!?/br> 她不擔(dān)心嗎? 其實很擔(dān)心。 蔣璃討厭這樣的擔(dān)心,明明都是分手了,他愛找誰找誰,愛看上誰看上誰,關(guān)她什么事? 可瞧著那女老板就是不順眼,心里對陸東深也多少怨懟,明知道有人往你身上蹭你不會躲嗎?你是全身都沒感覺了? 當(dāng)然,有人搭訕饒尊她也生氣。 饒尊也是,長就長了張風(fēng)流臉,怎么就不知道收斂?也怪不得人家阮琦一怒之下走了。再抬眼時,陸東深已經(jīng)從那家店里出來了,手里拎著工具袋,站在旁邊一家水果攤前買水果呢。那個店鋪女老板倒是沒追上前,就靠在門口看著他,他沒理會,自顧自地挑水果。 蔣璃看著好玩,她倒是頭一回見著陸東深在這種小攤上買東西。 沒一會兒饒尊走過去了。 兩人都站在水果攤前,明晃晃的高大偉岸,旁人想不關(guān)注都難。陸東深在挑柑橘,饒尊隨便拿了幾只蘋果扔進(jìn)袋子里,又被陸東深給挑出來了,分開裝好。秤完,饒尊朝著陸東深伸了伸手。陸東深從兜里掏出現(xiàn)鈔遞給饒尊,饒尊接過揣好,掏了煙盒出來,遞了支煙給陸東深。 蔣璃忍笑。 饒尊朝人伸手要錢挺逗,陸東深掏錢給錢也挺逗。 因為不想那么快暴露行蹤,所以在臨出發(fā)前陸東深攛掇饒尊取了足夠的現(xiàn)金出來,當(dāng)時饒尊對著陸東深冷嘲熱諷的:堂堂個陸門副總一天到晚總是坑蒙拐騙。 陸東深回得十分不要臉:我已經(jīng)被人撤職了,尊少,我現(xiàn)在可真沒你有錢。 八成是饒尊喜歡見到陸東深示弱,又有愛護(hù)弱小的心理,二話沒說就提了現(xiàn)。 至于現(xiàn)金放誰那又有了爭執(zhí)。 首先,向來沒金錢觀念的蔣璃不做考慮人選;其次,饒尊平時大大咧咧,有時候連錢包揣在哪都忘了,基于這點也被踢出局。 最后只剩下陸東深。 用陸東深的話說就是,我這個人對金錢一向敏感,從做生意就能看出來,對于錢財?shù)陌芽睾屠?,我絕對在尊少你之上。 饒尊也懶得做戶外會計,就把錢一股腦交到陸東深手里。 但折損的是形象問題。 一個大老爺們朝著另一個大老爺們伸手要錢,的確讓旁人看了凈生遐想。 兩人站在街邊的樹下,陸東深一側(cè)臉,就著饒尊手里的火點了煙,灑脫極了。 蔣璃一時間也不急著吃飯了,拄著臉看著街對面的兩個男人,真叫一個賞心悅目啊。 陽光很暖。 落在樹冠過濾成紗,罩在兩人身上,看著和諧又溫暖。 溫暖是蔣璃感覺到的。 從未有過這么強(qiáng)烈的感覺,勝似愛情又勝似親情,就好像上天將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給了她,讓她不再孤單寂寞,哪怕路的盡頭是黑暗,也有他們的不離不棄。 一個情人,一個哥哥…… 是這樣嗎?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