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蔣璃覺得他的態(tài)度太肯定了,一時間竟覺好奇,“你說能打過就能打過了?還是你在墜崖途中已經(jīng)跟他們來了場意念會晤?”陸東深抬手摸她的腦袋,跟寵溺只小崽狗似的,他就是喜歡她這性子,哪怕真是如臨大敵也會灑脫面對,真是個好姑娘?!拔艺f能打過是因為,第一,我們是因為命,他們是因為錢;第二,我們還有一張王牌?!?/br> ??? 蔣璃猛地一起身,緊跟著腦袋“咣”地一聲撞棺材蓋上,疼得她齜牙咧嘴,看得陸東深直樂,伸出胳膊攬她重新趴下來,幫她揉頭,“瞎激動什么?” “王牌啊?!笔Y璃可顧不上腦袋疼,抻著陸東深的脖領(lǐng)子,“咱還有王牌呢?” 這話聽著好霸氣啊。 她想到的可能性是陸東深在來之前早已安排好一切,到時候敵人逼近,天邊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緊跟著一隊人馬猶如天兵天將威風(fēng)凜凜而來,殺對方個片甲不留。 那個領(lǐng)頭的人嘛…… 嗯,勉強可以用楊遠吧。 然而,陸東深慢悠悠地告訴她,“咱們的王牌是饒尊?!蹦X中千軍萬馬的畫面瞬間被擊碎,蔣璃怔怔地看著陸東深,好半天“???”了一聲,看著陸東深的眼神里轉(zhuǎn)了狐疑。陸東深微微頷首了一下,蔣璃見他沒開玩笑,無法確信道,“把希望放在饒尊身上?這怎么可能呢?他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了。” “出于我對他的了解,只要他還留有一口氣,就會想盡辦法從崖洞下來?!标憱|深輕聲道。 蔣璃一臉詫異,“什么時候這么了解他了?”“有時候最了解自己的未必是朋友而是競爭對手。”陸東深悠緩緩地給出解釋,“我跟饒尊兩個從國內(nèi)市場打到國際市場,他做事手段我見識過也領(lǐng)教過,所以我才這么肯定?!?/br> 他輕撫她的后背,繼續(xù)道,“他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機會來救自己,就算他真的倒霉一點辦法都沒了,也許,還有個人會把他救下來?!?/br> 蔣璃這話聽著奇怪,抬眼瞅他,也許……還有個人?陸東深眼底有笑,在愈發(fā)昏暗的光影里看著溫情盈盈,被他這么看著,蔣璃的大腦猛地炸開了亮,脫口一個名字,“阮琦!” 第479章 什么是名正言順 陸東深報以笑,“沒錯,阮琦。也許當(dāng)時她真沖著寂嶺的太歲來的,但入了寂嶺后呢?之前你在饒尊面前提起阮琦他也沒驚訝,說明他的確早就懷疑阮琦在寂嶺附近,甚至有可能都入了秦川,至于為什么遲遲不出現(xiàn)也許另有因由。但不管怎樣,她都有可能是饒尊的一線生機。” 蔣璃心情豁然開闊,如果真的是阮琦該有多好。 她是私心覺著這倆人的緣分沒斷,不管阮琦走得有多遠,不管饒尊如何不想承認,他們兩人之間總像是有根線拴著似的。 想著想著蔣璃又嘆了一口氣,所有的雀躍又漸漸落于沉寂。她說,“一切也都是猜測,不是嗎?” “是,我只是做了最有可能的推算?!标憱|深輕聲說,“有可能饒尊也會遇險,有可能阮琦不會出現(xiàn)。” “如果面對殺手的就只有我們兩個……”蔣璃做了最壞打算,“如果對方的人真的很多……” 陸東深抬胳膊將她摟緊。 她貼著他,聽著他的心跳,聽著聽著,自己的心臟都開始疼了。 這世上總有個萬一。 萬一,有什么狀況脫出了他們的控制,有什么情形是他們沒想到的,哪怕就是小小的改變,那也許整盤計劃就都輸了。 就像他們墜崖的那一刻。 蔣璃下意識摟緊了陸東深,說,“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當(dāng)周遭和所有的情緒都安靜下來后,一些個情景就開始倒嚼?,F(xiàn)在,再讓她去回想陸東深跟著一同墜崖時的畫面,她的五臟六腑都跟著顫抖,甚至是沒勇氣再去回憶。她自詡不是什么偉大的人,也會自私自利,也怕疼怕死,可在崖上最后的放手也不過是覺得將生機留給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人最好,陸東深這么個生機勃勃的男人,他有理想有抱負,有那么多想要完成的事,死了多可惜。 而她呢? 這一生雖說失去了不少東西,但也擁有了太多人一輩子都想無法擁有的東西,其實是值了。 她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的,寧可是別人欠她的,人情放在別人那她安心,至少自己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別人念著欠的恩情還能顧她一顧,多好。 所以,她得要陸東深無論如何都得答應(yīng)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為她冒險了,他都說了自己的命很值錢,怎么到了節(jié)骨眼上就總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呢? 可是陸東深說,“不行,我不能答應(yīng)你?!?/br> 蔣璃盯著他,眼角眉梢里都藏著詫異,好半天說,“陸東深,我還沒說什么事呢你就拒絕?”“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是囡囡,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說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嗎?”陸東深眉梢稍稍凝重,繼續(xù)道,“你這么要求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這么要求你?在懸崖上松手這件事是要多蠢有多蠢,是你這種聰明的姑娘能干出來的事嗎?”蔣璃聽他語氣有點嚴,低頭貼他身上,暗自撇嘴,她就知道一旦沒死成他肯定會秋后算賬,當(dāng)時她松手的那一刻她看得清楚,陸東深的一張臉被震驚和憤怒給整扭曲了, 挺駭人的。 她嘀咕著,“這不就是話趕話說到這了嗎?多感人的氣氛啊,都不會說點感動的話——” “我都恨不得掐死你,還感動的話?”陸東深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就來氣。本來從懸崖上摔下來沒死那會,他就想警告她了,結(jié)果周遭情況不對勁,又是跟秦川人交手,緊跟著被入棺,一來二去的也沒倒出功夫來跟她掰扯這件事,現(xiàn)在好了,她自己送上門,那就別怪他翻舊賬了。 “大義凜然啊?英勇就義???我一個老爺們還得踩著你的命來活自己的命是吧?逞什么能?” 陸東深的聲調(diào)雖不高,也沒沖著她吼,但每字每句都有力量,像是小錘子似的一下下打她腦袋上,仿佛在說:讓你欠兒、讓你欠兒……敲得蔣璃從心頭一直酥進骨子里,也是怪了事的,換其他男的敢這么懟她,她早就上手了,但陸東深就是不一樣,連懟人都懟得這么性感。她摟緊他,放軟了嗓音,“哎呀,那我想保護我男朋友有什么錯?。窟@不就跟你想要保護你女朋友一個道理嗎?” 陸東深低哼了一聲,“別抱我,一邊去。” “棺材總共就這么大,我還能到哪邊去?”蔣璃反倒更黏糊他,“陸東深,我覺得你現(xiàn)在有占了便宜還賣乖的架勢啊,我可剛原諒你沒多久啊。” 陸東深看著她不說話了。 蔣璃抿嘴淺笑,伸出根手指摩挲他的唇稍,說,“你說你這個直男,非得懟我一通,要不然咱們的話題能在熱情感人的氣氛中進行得很好?!?/br> “例如?” “例如一旦過不了這次險,咱們還有沒有下輩子之類的話?!?/br> 陸東深悶聲,“下輩子再說?!?/br> 蔣璃照著他的嘴就掐了一下,疼得他悶哼一聲,她道,“聽你話里的意思,下輩子不想遇上我了唄?” “能不能遇上你是我能決定的嗎?”陸東深沒順著她說話,“再說了,你這么淘,這輩子就挺讓人傷神了?!?/br> 越說越不遭人聽。蔣璃決定掐斷打算跟他浪漫感人的對話打算,將頭歪到一邊,也就是空間有限,要不然她會躲到遠遠的。又思忖著這男人真是個兩面派,沒原諒他的時候,他殷勤得跟什么似的,這一聽她說她愛他了,就傲得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 應(yīng)該把饒尊說的那句話改一下,應(yīng)該是男人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陸東深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多少猜出她萬馬奔騰的心思來,忍著笑,手指插進她頭發(fā)里,“要不你看這樣行嗎?咱先抓緊把這輩子該干的事干了,下輩子我再找你的時候也名正言順。” “什么叫找我的時候名正言順?”陸東深清清嗓子,“我成你丈夫以后,別管去哪,別管干什么,別管哪輩子,至少在身份上我是你家屬,這就是名正言順?!?/br> 第480章 木鬼為槐 蔣璃都快把嘴撇到耳邊去了,得寸進尺說得就是這男人。 她沉默著沒說話,沒反對他,也沒迎合他。對于她這種反應(yīng)陸東深多少有點奇怪,能這么沉得住氣可不是她的性格,摸了摸她的腦袋,原想著要她想說什么都說什么,在這種環(huán)境下,兩人斗斗嘴也算是激發(fā)體能的一種方式,不料還沒等他開口勸,蔣璃開口了。 “你說那些殺手一定會打開棺材來對付我們嗎?” “不然呢?” “難道就不會連著棺材一起,比方說直接火燒或再從高處推下去之類的?”陸東深十分肯定,“不會。從棺材的寬度和高度來看,沒分析錯的話,咱們所在的棺材就是昨晚看見的那口,應(yīng)該是秦川人有固定用途的棺材,挺重要的。殺手受雇于人,只想速戰(zhàn)速決完成任務(wù),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打擾到本地人,更不會破壞他們的東西樹敵。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他們殺了我們,再把我們偽裝成在棺木里死亡的場景,無聲無息抹了他們的痕跡?!笔Y璃煞有其事點點頭,問了陸東深另一個問題,“換句話說就是,咱們現(xiàn)在待的棺材里其實就是用來裝那些背叛者的?他們死了之后被裝進這口棺材里一路運送到崖洞里… …“說到這她嘖嘖了兩聲,”這里頭應(yīng)該有不少血啊淚啊的?!巴寐犃苏f,秦川人死者為大,往通俗了說,秦川人挺好面子,哪怕是下葬個叛徒,那在通往葬洞這一路上也會風(fēng)風(fēng)光光準備個棺材,至于扔進洞里后再做簡易處理那是后話了,總之,面上的事是做足了的。 棺木是好棺木,這么置身其中一瞧,木料都是上了年頭的,雖說想到了也許這就是秦川人專門用來運送叛徒的棺材,但里面可是一丁點的血氣和腥臭味都沒有。 陸東深“嗯”了一聲。 蔣璃從他很矜持的聲音里聽出些端倪,忍著笑,故意問他,“哎,我發(fā)現(xiàn)你到現(xiàn)在都沒怎么動彈呢?這可不行,多少活動活動,不能只動手。” 陸東深咬咬牙,“故意是吧?” 死丫頭。 從他醒了就開始懷疑這棺材的來歷,現(xiàn)在她又故意把話給挑明,弄得他全身更是不舒服,別說動了,就連一張嘴說話都會擔(dān)心殘留在棺木上的血氣能不能鉆進嘴里。 他一直在忍著,強忍著…… 蔣璃聞言也是忍不住笑出來,決定不刺激他了,這大戰(zhàn)在即的,萬一先把他刺激得心理崩塌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在打斗中,陸東深進可攻退可守,是個全能型選手。 她看得透亮,這棺材是用槐木做的,而且應(yīng)該是千年老槐了。 這倒是挺出乎她意料的。木鬼為槐,木中之鬼,槐樹屬陰,在老一輩人眼里,可用來做棺木的物料不少,但唯獨不能用槐,尤其是古槐。都說槐樹的木身上會有鬼臉的雛形,年頭越長的槐樹,木身上的鬼臉就越多,所以,槐通靈,又會使得亡靈不安,吸食怨氣而生,就有了棺木里從不會有槐樹一說,更不會往槐樹下面埋死去的動物或人。 秦川人反其道而行,利用古槐為棺來裝叛徒的尸體,看來除了是做表面功夫外,他們對叛徒是恨之入骨,希望他們的亡靈世代不得安寧。 但凡古樹都有靈氣。 叛徒的血想來是被棺木吸得干凈,尤其是古槐,氣味馥郁,完全起到了凈化的功效。 所以,從另一角度來看陸東深分析得也沒錯,這口棺材對秦川人很重要,那些殺手不敢輕易破壞。 想著,蔣璃重重地嘆了口氣,跟陸東深說,“要不我跟你說說這口棺材吧,憋得慌——” “閉嘴?!?/br> …… ** 阮琦帶來了繩子。 也給饒尊的逃出生天帶來了希望。兩人利用繩子終于順到崖底的時候天色混沌不明,夜色純粹。阮琦將身上的繩子解下后利落地打了個結(jié),然后扯到了一頭,將繩頭掩埋在一旁的雜草堆里,以備不時之需。再看饒尊,雙腳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伸胳膊蹬腿的,姿勢還挺標準,大有能跟廣播體cao媲美的架勢,末了,將身上的大包小包先卸下來,朝著阮琦勾勾手,“過來給小爺捶捶背?!?/br> 陸東深和蔣璃落崖突然,他們的東西全都在洞里,現(xiàn)在成了饒尊的負擔(dān)。阮琦朝前走了兩步,停在他身后,照著他的后背咣咣咣錘了三下,這三下可是使足了力氣,錘得饒尊差點把幾天前吃的飯都噴出來,忙阻止,“行行行,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br> 阮琦歪過頭看他的側(cè)臉,故作認真問,“這就解乏了?” “解了解了?!别堊鹈Φ溃叭罟媚锸址í毜嚼暇?,短短數(shù)秒就能讓人恢復(fù)體力活蹦亂跳,在下佩服之至?!?/br> 佩服這個詞從饒尊嘴里說出來很難得,更難得的是他對著個姑娘說,雖說剛剛這話有調(diào)侃的成分在,可是,饒尊對于阮琦的出現(xiàn)那可真是既佩服又欣喜。 阮琦從天而降。 就在饒尊將那人揍得半死也沒問出離開崖洞的辦法時,阮琦就順著繩子出現(xiàn)在洞口。像是偶然,但又是必然。 找太歲的確是阮琦最初的想法。 事情還得從她在王老板店里見到余毛開始。余毛當(dāng)時售賣的那塊太歲不僅罕見,而且年頭悠長,她在店里掃了一眼著實震驚。沒過兩天還真有客戶要找太歲,她便折回頭去找王老板索賣那塊太歲,豈料王老板從余毛手里收的那塊太歲很快就轉(zhuǎn)手了,據(jù)說是賣個不錯的價錢。 再打聽余毛,王老板說他經(jīng)常會來七舍鎮(zhèn)上的集市來換物資,但想馬上聯(lián)系他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沒有手機,家里也沒有電話。 阮琦決定在七舍鎮(zhèn)住下,守株待兔。 一天又是集市,她還真是如約等來了余毛。余毛這次的竹筐里沒有太歲,只是采了些毛藥草拿來到王掌柜這邊售賣,但許是交易不佳,余毛的神情看上去怏怏的。阮琦約談了余毛,先沒說太歲的事,就瞎聊他這次采的毛藥草。 第481章 村中禁地 余毛這孩子心思單純,對人沒什么戒備心理,很快就跟阮琦聊熟了。他說這次王掌柜沒收他的東西,他挺難過的,因為這樣一來他到集市上買鹽巴的錢就不夠了。 又生怕阮琦誤會忙解釋說,不是他采的藥草不夠好,是因為王掌柜看上去很煩惱,像是要出趟遠門。 問及什么事,余毛晃頭,就說王掌柜跟他打聽知不知道一個叫秦川的地方。 王掌柜去了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