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嗯?!必列勺鹞⑻е^,目光穿過那些紛飛的桃花瓣,眼眸水光瀲滟:“這里與從前有些不同。” 桃花骨妖慘死數(shù)次,負(fù)責(zé)淬滅的弟子可不像他那般手下留情,說出的話語也極其惡毒,從而導(dǎo)致這片赤桃林怨氣十足。加上之前一場大火,雖然只燒掉了其中一小部分,但烈火焚燒的痛同樣感染了周圍其他桃樹,亓宣仙尊又有桃樹本體,便能輕易感受到它們之間細(xì)微的差距。 晏七顏是在入了艮陽宗后才來到赤桃林的,所以也看不出與從前有什么不一樣的變化。但人家畢竟是仙尊,自然要配合著說話:“是啊,變化很大了?!?/br> 亓宣仙尊一下子回過頭來看她,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看得晏七顏冷汗直冒……怎,怎么回事?她有說錯什么話嗎? 風(fēng)從他們二人之間穿梭而過,帶起了晏七顏的仙裙。亓宣仙尊的目光慢慢往下移去,落在了她手上碧玉的溷元狹天鐲上:“這鐲子……” 他尚未把話問出口,一直跟隨在身后的段柏淵忽然上前了一步:“這鐲子是我送予七顏的定情信物。我與她已私定了終生,待日后修煉有所成果,便與她結(jié)為道侶。” 你,放,屁! 晏七顏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她要解釋,卻被段柏淵狠狠抓住了手腕,目光凌厲的告誡著她。 亓宣仙尊可不是旁人,他在鎮(zhèn)魔塔數(shù)百年,類似這種掩耳盜鈴的法器見識得多了,若是他覺得這法器有異樣想借去查看,到時候晏七顏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若是有一個借口能讓他拿不到法器,他自然也不好說什么。 這世間還有什么比定情之物更不能讓人動的了,畢竟當(dāng)事人都站在面前,若再借去,也太不厚道了。 亓宣仙尊的目光終于落到了身后這名弟子身上。 剛?cè)腴T沒多久的煉氣期,靈根倒是極好,是異火靈根。剛才一路跟著時,竟不聲不響,甚至讓他都幾乎忘了他的存在。但只要一開口,便又有極強(qiáng)的存在感,讓人不容忽視。 亓宣仙尊并未說一言一句,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后繼續(xù)往前行去,也沒有再提及那個鐲子的事。 晏七顏舒了一口氣,繼續(xù)跟了上去。 段柏淵站在原地,看著那名仙尊緩緩?fù)白?,剛才的一瞬間,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區(qū)別于威壓的力量,這股力量仿佛從深埋在黑暗之地的冰窖之中拔地而起,幽深的,可怕的,簡直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給凍結(jié)住。 這是來自大乘期修士的力量嗎?不,似乎并不是……他在其他幾位仙尊身上,并沒有感受到如此怪異強(qiáng)大又可怕得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這股力量仿佛根本不源自于這個世界,是他從未接觸過的。 “這是桃花骨?!比嗽诔嗵伊掷镄凶吡舜蟀耄K于路過了那一片正綠油油生長出來的桃花骨苗邊上。 晏七顏興沖沖走過去,蹲了下來:“師父說,它既已與我定了本命契約,以后就可以好好活在這世上了?!?/br> 亓宣仙尊行上來,他抬起長袖,袖邊拂過了桃花骨妖的苗葉,癢得它微微動了動。細(xì)長手指在葉片上輕輕一捋,桃花骨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左右搖擺了一下,之后就恢復(fù)了原狀,不動了。 “再過二十年,它便能生成幼樹。”亓宣仙尊淡淡呵出一句。 晏七顏點了點頭:“我知道,二十年成幼樹,五十年為成樹,然后再過十年,它就可以長出桃花骨,然后與我見面。只要能活著,時間再久都不怕,以后它可以好好生活在這世上,去看看天,看看外面的世界?!?/br> 第55章 相觸 去看看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亓宣仙尊眼波流動, 他忽然微微側(cè)過頭, 晏七顏就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兩個人近在咫尺,仿佛稍一靠近就會觸碰在一起。 便在這個時候, 段柏淵的聲音從頭頂傳了下來:“這桃花骨妖魔氣甚重, 你與它締結(jié)本命契約, 此后身上難免會有一些魔氣照映??刹灰蝗苏`以為是魔修才好?!彼室庠诖苏f這話, 一來打斷亓宣仙尊與晏七顏逐漸靠近的距離,二來故意提及魔氣一事,以便日后晏七顏若是泄露了一絲一毫的魔氣,還能以這桃花骨妖做借口。 亓宣仙尊臉上未見其他神情,似乎并未將段柏淵的話放在心上,他的目光重新回歸到地面那棵稚嫩的桃花骨妖苗上,它的葉片隨著微風(fēng),輕輕在空中浮動。 亓宣仙尊不動, 晏七顏自然也不好動, 她就這么蹲在地上,陪著看了桃花骨苗好久好久, 直到雙腿都開始發(fā)麻了,發(fā)現(xiàn)亓宣仙尊還是巍然不動。 她有些撐不住了,目光微微往上一抬,看向站在他們身后的段柏淵。段柏淵微瞇著眼睛,像是快睡著了…… 什么情況, 亓宣仙尊到底是來干嘛的? 就在她快要蹲不住的時候,忽然一陣略微強(qiáng)勁的風(fēng)一下子吹過赤桃林,只聽得簌簌聲響,無數(shù)紅色的桃花瓣剎那間飛上了天空,有些輾轉(zhuǎn)飄向了天空,有些刷刷刷落下來,劈頭蓋腦砸了他們滿身。 晏七顏伸手要護(hù)住桃花骨妖的小苗,卻在這時感覺到臉頰有什么柔柔軟軟的東西貼服而過,她側(cè)過頭,看到亓宣仙尊也躬身上前,他的面孔就在距離自己近乎微妙的距離,剛才貼過她臉頰的……正是他淡白的嘴唇。 他的身上有一股旁人沒有的氣息,像是一種很奇特的花香,像桃花香,但又不似桃花香那般明確,而是更細(xì)膩的,更輕淡的,若不是靠的近了,幾乎不可置聞。 雖然是無心之失,但對于高高在上的仙尊來說,晏七顏所作所為絕對是冒犯了。 她立刻把身子縮了回去,連忙跪拜到地上。亓宣仙尊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身后有一棵桃樹還在簌簌飄著桃花瓣,樹下的他長身玉立,仙姿卓然。剛才她一不小心觸上他唇瓣一事,仿佛他并不在意,表情如同之前一樣平常,漂亮的眼眸微微瀲出光澤:“今年它生的如此早,恐怕要以此苗體熬過寒冬了。雖然它與其他桃樹不同,但畢竟只是一具幼苗,你既是它的契約者,等天氣好上一些,便將它移植到院里,也會更暖一些。否則寒冬一來,它必然要受凍了?!?/br> 這是在叮囑她好好照顧桃花骨妖?。筷唐哳侂m然不解,但還是連連點頭應(yīng)諾:“是。” 亓宣仙尊是桃樹化身,自然清楚身為苗體時會遇到的困難和問題。見晏七顏應(yīng)諾,他便準(zhǔn)備收回視線,卻在這時,看到有一片桃花瓣忽然落下來,飄到了她的發(fā)髻上。 “別動?!彼鋈簧斐鍪?,指腹輕輕夾起了她發(fā)間的花瓣,那花瓣在他指間只停留了片刻,然后很快被風(fēng)吹卷而起,消散在了風(fēng)中。 隨著這一片花瓣的飛起,周圍的桃樹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似的,花瓣紛紛飄動起來,晏七顏仰著頭,看著滿天桃花飛舞,仿佛這良辰美景從前也有過,只是她不記得了。 從赤桃林歸來,滕芷的目光就一直盯著晏七顏。 晏七顏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忍不住開口:“你有什么事……嗎?” 滕芷立刻竄上來:“你說!你跟亓宣仙尊到底在赤桃林做什么了?他為什么要讓你引路?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走了哪幾條路線,必須原原本本告訴我,然后再帶我走一遍!” “……”晏七顏嘴角抽了抽,“真沒什么,就是去看了看桃花骨妖,亓宣仙尊好像認(rèn)識它,和它比較熟。” “熟不熟我們是不知道,不過從前淬滅桃花骨妖之人,就是亓宣仙尊。”滕澤自后面開口。 晏七顏渾身一震,她有些難以置信的轉(zhuǎn)過頭:“淬滅桃花骨妖之人,是他?” 滕澤點了點頭:“嗯。在亓宣仙尊入塔鎮(zhèn)守之前,這個任務(wù)一直是由他親自執(zhí)行的,后來因需鎮(zhèn)守鎮(zhèn)魔塔,這個任務(wù)才交給了其他人。你別覺得亓宣仙尊殘忍,他也是桃樹化身,自然希望桃花骨妖能夠痛痛快快,交給旁人才是真的痛苦,從前在亓宣仙尊手上,赤桃林戾氣還沒有如此重呢?!?/br> 雖然滕澤和滕芷是近二十年才考入的艮陽宗,但對艮陽宗每位仙君的野史,他們可是了解的通通透透。 相傳從前每隔百年,亓宣仙尊都會在赤桃林附近架設(shè)結(jié)界,阻止其他人入內(nèi)。他會在里面呆上數(shù)月,陪伴桃花骨,直到它在即將成妖的瞬間,再將其淬滅。 為了不讓桃花骨妖受苦,他會以自己修為助桃花骨妖重返入土休眠,再將其淬滅。如此,它感覺不到疼痛,只會覺得又睡了一覺。 只可惜到了后面,亓宣仙尊入塔鎮(zhèn)守,派去淬滅桃花骨妖的修士都會比較直接,以至于赤桃林戾氣深重,凝結(jié)而成的桃花也一日比一日殷紅,到了后來,甚至是變成了刺眼的血紅色。 “亓宣仙尊……倒是一個好人。”晏七顏聽完他們所說,有些感悟道。 她從前一直認(rèn)為修仙者都是仙人,是普度眾生的,是為天下蒼生考慮的,但當(dāng)她成為了魔修七顏后,才發(fā)現(xiàn)修仙者也并非都是她所想象的那樣,也有好人惡人。后來她又拜入了艮陽宗,更覺得修仙者其實與普通凡人一樣,有多面性,有許多能做和不能做,沒有絕對的正確之說,和錯誤之說。 一個修仙者,可以說他是好人,也可以說他是壞人,登上天階的路本來就是鮮血淋淋的,殺過的妖獸,煉過的丹藥,制成的法器,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不斷剝奪其他自然的生命,自然的東西,所以修仙者在每次升階時,都會遭受雷劫,這是上天的懲戒,也是上天的洗禮。 但惟獨這亓宣仙尊……縱然他與別的修仙者一樣,也會殺妖獸,也使用那些法器,但她卻能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二字,形容他。 第56章 渾身發(fā)冷 自從亓宣仙尊出塔后,整個修仙界又沸沸揚揚起來。 修仙界仙門成千上萬, 但唯有艮陽宗屹立于萬派之上, 艮陽宗數(shù)千年都未曾有過一任掌門,后來雖有擇選推舉,但因為亓宣仙尊入塔鎮(zhèn)守, 導(dǎo)致就任掌門一事給拖延至今?,F(xiàn)如今他已出塔歸來, 掌門就任或重新?lián)襁x一事, 必然要啟動了。 艮陽宗一旦有了掌門, 許多事情就會發(fā)生重大的變化,而萬派之首的艮陽宗有了變化,其他各個仙派自然也會有所不同。所以眾人都議論紛紛,也把目光紛紛聚集向了艮陽宗。 掌門現(xiàn)已決定重新推選,但不出意外,繼任之人必定是亓宣仙尊。艮陽宗上下所有弟子,均有推薦權(quán),但推薦權(quán)只有筑基修為以以上的弟子才有, 倘若是剛?cè)腴T的練氣期, 因人數(shù)眾多,恐有人cao縱推選大會, 所以沒有這個資格。 滕芷為此難過了許久,她原本一心想為亓宣仙尊投票,現(xiàn)在干脆連推選大會都去不了。 不過她一想到晏七顏是筑基期,便重新打起了精神,心心念念盼著晏七顏參加推選大會后把里面的實況告知自己, 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她投選亓宣仙尊。 執(zhí)法堂中,大部分弟子都已有了決策,其中七成以上,都是推薦亓宣仙尊的,但也有三成弟子,希望自己的師父濮元仙尊能被推選為掌門,因為這其中關(guān)系甚大,掌門的內(nèi)室弟子,和宗堂仙尊的內(nèi)室弟子,其中差的可不是一個級別的事兒。 而且掌門還可以再收一名親傳弟子,這親傳弟子所得到的尊崇和地位,是旁人不可比的。 因為滕芷天天盯著晏七顏,近幾日卻發(fā)現(xiàn)了她有些不對勁。晏七顏入宗門時是筑基后期的修為,但這段時間修煉下來,她的修為不但沒有長進(jìn),反而倒退了不少。 修仙者修煉,當(dāng)修為累積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進(jìn)階和升階。 升階是要突破原本的境界,譬如從煉氣期升階到筑基期,或從筑基期升階到金丹期。而進(jìn)階是在原有階段內(nèi)進(jìn)行增進(jìn),譬如從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再從筑基中期到筑基后期……筑基后期沒有進(jìn)階一說,當(dāng)修為累積足夠了,便可被稱為筑基大圓滿。 而晏七顏考入艮陽宗時已是筑基后期修為,但這段時間過去了,她的修為停滯不前,甚至往后下滑了不少,她進(jìn)階到筑基后期時本身也沒有怎么鞏固,之后的升階和進(jìn)階都會比較慢,但只要每日修煉,不至于修為還會倒退,所以滕芷覺得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若不是她每天盯著晏七顏,旁人根本很難觀察出來。此事又不好大張旗鼓的到處問到處說,她便選了一日,將晏七顏拖到了執(zhí)法堂一處比較偏僻的荒院子里:“七顏,我今日有一些話想問問你,你必須老實交代?!?/br> 晏七顏見她神色凝重,以為自己身份被她有所察覺,心咯噔了一下:“什……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受了重傷?我看你這幾日一直不曾修煉,是不是哪里傷得很重,不能修煉?你如果有什么難言之隱,便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這是滕芷唯一能想到的。 她修為不漲反跌,最大的可能就是重傷。 晏七顏舒了一口氣,對滕芷的信任和關(guān)心感到十分羞恥:“我之前……是受過傷。遇到一個合歡宗真人,被他重傷……不過服了丹藥,傷勢好了許多?!?/br> “合歡宗?!”滕芷臉色大變,“那可是最壞最可惡的門派,他們無論男女老少,只要抓到就會行合歡之事,然后把對方的修為吸干!我聽說與你一道考入宗派的那個北涼太子,就是被一名合歡宗女魔修害的。連我們所屬的地界北魏里頭,許多皇族子弟都被那女魔修給生吞活剝了。我之前瞧見一名八十歲的老王爺,就被那女魔修拖入了房中……待其出來時,臉都蒼白了?!?/br> 晏七顏倒抽一口氣:“不至于吧?” 她附在這魔修七顏身上,雖說知道她從前所做的混賬事,但連八十歲的老王爺都……絕無可能! 但滕芷說的信誓旦旦,簡直就跟真的一樣,讓晏七顏都不得不懷疑自己這副身子原先的主人到底做了什么樣的事情。 “怎么不至于?那老王爺出來之后因覺得丟了臉面,自盡而亡了。這事兒整個北魏上下都知道,而且還不止那老王爺,北魏所有皇族,聽說都與那合歡宗女魔修有關(guān)系。上到八十多歲,下到十四五歲,而且無論男女,便是連公主都不放過。”滕芷說的有模有樣。 晏七顏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發(fā)冷。 這段時間她在艮陽宗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周圍都是正道弟子,不用擔(dān)心旁人的暗算和攻擊,還有像扈鴻延這樣的“偶像”在面前,沒有擔(dān)心修煉的問題,沒有妖獸出來作亂,小太子也可以平平安安受到庇護(hù),還能修習(xí)仙法讓自己變得更強(qiáng)。 她忽然就忘記了自己這個身份,忘記了自己身上不僅僅有的只是魔氣,還有魔修七顏的罪孽和曾經(jīng)所犯下的過錯。 滕芷口中所說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些夸大其詞,但魔修七顏造就的罪孽,確實真實存在。包括北涼國,包括太子沮渠封壇。 她不能因為自己從前是晏七顏而不是魔修七顏就推卸責(zé)任。世界上不會有人來聽她辯解,也不會有人因為她從前不是魔修而選擇原諒。他們和沮渠封壇一樣,恨她,怨她,只要有機(jī)會就恨不得將她殺之痛快。 晏七顏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她……就是魔修七顏。 這才是她所面臨的最大問題。 滕芷最后也沒問出個因為所以來,只大約知道晏七顏受過傷,可能還中了合歡宗的什么毒,所以暫且無法修煉,修為也總是只降不升。 “你隱瞞不報,才導(dǎo)致修煉停滯不前。此事待我稟報師父后,他定能想出辦法幫你的。”滕芷準(zhǔn)備稟報濮元仙尊。晏七顏嚇得連忙將她一把拉?。骸暗鹊龋鹊?!這件事情……還是再緩緩吧?,F(xiàn)在宗門里都在準(zhǔn)備推選大會的事情,倘若因為我之事讓師父耽擱了,反而不好。要不就等……等大會結(jié)束后,我再自己向師父稟報?!?/br> 她完全是隨便找的借口,但滕芷卻感動得熱淚盈眶:“七顏,我沒想到你竟是這樣善良的一個人。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我的家族有許多尚好的療傷藥,回頭我就去給你拿來。” “呃……”其實她也沒有這么善良。 推選大會確實是大事,這些天艮陽宗各個宗堂都忙得不可開交?;ㄈ菹勺馂榱嘶I備這大會,耗費了心力,竭盡全力想著如何把錢花在刀刃上,又能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不拂了艮陽宗的面子。而其他各個宗堂,也都各司其職,擬定名單派送請?zhí)?、設(shè)置投票的法器以便不出任何亂子。 為了保證此次艮陽宗掌門推選的公平公正,所用投票法器已命數(shù)位鍛造師齊心打造,法器造成之日,便是推選啟動之時。 整個艮陽宗上下都議論紛紛,特別是亓宣仙尊的太初堂,堂內(nèi)所有弟子忍過了數(shù)百年的孤苦,雖說有其他宗堂的仙君照拂,但當(dāng)然比不得自己師父親自照顧的好?,F(xiàn)如今他們的師父不僅出了塔,而且即將參加掌門推選大會,更是諸位仙君中呼聲最高的。 倘若亓宣仙尊一朝登上掌門之位,他身后所有的弟子便都是掌門徒兒,身份地位完全與從前不同了。 “尋風(fēng)大師兄,倘若師父成為掌門,他定會選您作為他的親傳弟子,到那時候,整個艮陽宗的弟子們,都要以你為尊啦。”太初堂內(nèi),已有善于阿諛奉承的弟子向亓宣仙尊的大弟子尋風(fēng)恭賀了。 尋風(fēng)這些年確實吃了不少苦,他一人支撐起了整個太初堂,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掌管宗堂和照顧弟子上面,導(dǎo)致修煉一直沒有跟上?,F(xiàn)如今師父出塔,他的重任便卸下了,之后也能好好修煉。他雖并不很看重權(quán)勢,但內(nèi)心仍稍有期許,畢竟這數(shù)百年時間他勞心勞力,為了太初堂耗費了無數(shù)心思。 不過縱然如此,他還是得端出大師兄的架勢,不可讓這流言蜚語傷了五大宗堂的和氣:“掌門推選,諸位宗堂仙君均會參加,誰能勝任掌門,還不可定論。此事你們不可多言,還是盡心準(zhǔn)備推選大會的事吧?!?/br> 他如此一說,眾人也不敢妄自議論。倒是有一名內(nèi)室弟子,接著之前的話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我們太初堂這些年,因師父不在,所收弟子都是二三靈根,唯有今年的入門考試,才得一名單靈根弟子入宗堂。師父今后若真成了掌門,要收親傳弟子的話,會不會更看重靈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