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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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亂猜,試探地問了莊妃:“后宮之內(nèi),確實有不公正之事,難道只有我jiejie救過你么?” 戚念裝作不諳世事的天真,無辜而又懵懂地問了出來。 莊妃雙手絞弄著,不知回憶起什么痛苦的事,悲戚地闔上了眼,過了片刻,才說出口:“心善的宮人自然是有,可我只遇到皇后一人,那一次要不是皇后我真得是要死了,母親曾告訴臣妾要知恩圖報,所以我不過是來報恩罷了。” 皇后在一旁不聲不響,面色如常,她甚至不曾說話,就這樣靜靜聽著,只是不知聽進(jìn)去幾分。 可戚念的心卻徹底涼了,原來莊妃口中之人真的是jiejie,那她究竟對jiejie做過什么,她一段段回憶,那記憶的碎片逐漸合并,莊妃的每一處行動都在七年的腦海之中翻滾,可她依舊察覺不到莊妃有哪點惡意,侵襲著她的jiejie。 她不敢亂猜了,她怕猜得越深,反而會誤會無辜之人,但她也不會對莊妃十分地放心,那句話就是她要提防莊妃的關(guān)鍵。 終于這時候,皇后說話了:“那日不過是我順手而為,你已經(jīng)幫過我了,再大的恩情都抵消了,不必這般拘謹(jǐn),昭和殿永遠(yuǎn)都為你開著?!?/br> 莊妃側(cè)過臉,隱約間戚念見到了閃爍的水光,她落淚了,戚念心里驚訝,甚至是復(fù)雜。 接著莊妃行了一禮:“多謝皇后娘娘?!?/br> 皇后讓她起了身,換了一處去賞景,三人之間的位置,也變了一變,戚念扶著皇后,而林一邊,莊妃明顯離皇后近了些。 皇后率先說了話:“本宮聽聞莊妃meimei是濘城之人?!?/br> 莊妃乖順答道:“是?!?/br> 戚念聽到熟悉的兩個字,略有吃驚,她過去從未關(guān)心過莊妃的過去,沒想到她和溫嶺竟是同一個地方的人,溫嶺也是濘城之人。 莊妃也不愿回憶過去,她和莊妃為友那么久,也只不過聽聞那兩句剖心的話,其余時間,她們更愿意談?wù)摰膽?yīng)該算是花草一類的,莊妃為太妃的時候,常在院落侍弄花草,她在上面頗有建樹,奇花異草都能在那小小的院落養(yǎng)活。 皇后回憶了起來,輕笑道:“濘城啊,我還未嫁人時去過濘城,和郡主一起,念兒偷偷跟著我們一起,快到濘城我們才看到,想想你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膽大,我和母親見到你時都嚇壞了?!?/br> 皇后說著說著說到了她身上,戚念連忙叫屈:“我是跟著表哥一起的,你當(dāng)時都罰表哥了,這件事你說過不提的?!?/br> 皇后無奈笑著,道:“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辦,你表哥當(dāng)時也還是個孩子,罷了,我不說你了,等你有孩子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什么心情了?!?/br> 她接著濘城說道:“當(dāng)時濘城水患,母親接了圣令,前去治水,我當(dāng)時也跟著母親一起去?!彼A讼聛?,垂下了眼,渾身都散著凄涼與荒蕪,而后她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初到濘城,伏尸百里?!?/br> 這話也觸動到了莊妃,莊妃囁嚅著聲音道:“百姓困居,易子而食?!?/br> 皇后驀然回頭,她想起了什么,愧疚不安,而后一字一句對莊妃道:“對不起,說到了你的傷心事。” “不,千歲娘娘提醒了我,原來娘娘那么久就救過我了,我父母為死,只是我不會再回家了,臣妾父親餓急了,要把臣妾殺了,可他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和別人家換了臣妾,就在那人手起刀落之際,娘娘救了我?!?/br> 莊妃閉上了眼,她回憶起那段濘城痛不欲生的過去,他家還算富庶,他父親不僅有她母親一個妻子,還有兩個妾室,而后她母親誕下一個哥哥,而后又生下了她,那兩個妾室也剩下兩個meimei。 她不喜歡那兩個meimei,可也沒到討厭的程度,她母親很有手段,妾室和庶妹從不在她面前作妖,甚至很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若是沒有那場水患,她能一直安穩(wěn)長大,到時嫁一個人,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了一生。 可那場水患,改變了一切,原本富庶的家沖得七零八落,他們只能伏在房頂才能活下去,她的一位姨娘和meimei當(dāng)場就沖走了,剩下的幾人只能靠著剩下的糧食度日。 莊妃簡直無法回憶那段日子是怎么過得,那座城,如同被拋棄一般,沒人來拯救他們,大水褪去,他們靠著發(fā)霉的食物和樹根活下去。 濘城人很多,連樹皮都吃沒了,她餓得臉色發(fā)青,只能靠在她母親身上,混沌度日,后來有一日,鼻子出現(xiàn)了香氣,她母親喂了她一塊rou,她從來都沒吃過那么好吃的rou,她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到了夜里,她就吐了,她母親睡得很輕,見她吐了感情揉了揉她的肚子,并把那些腌臜東西收拾干凈,輕聲而又堅決囑托她:“不要讓你父親知道,他會生氣的。” 莊妃她雖記住了這句話,但她不過十余歲,并不理解。 直至她發(fā)現(xiàn)她姨娘和meimei消失了。 她渾身瑟瑟發(fā)抖,不可置信,而那rou家中還有,她不敢去看,可抵不住心里的愧疚。她看到了干凈的頭骨,放在廚房的角落。她看到小小的腿骨,扔在了一旁。 她想跑,可不知道該跑到哪里,她踉蹌著回到母親懷里,可在母親那含淚的目光里,莊妃知曉了母親話語的含義。 除了她以外,原來都知道啊,原來生命這么脆弱,在災(zāi)難面前只配等著死亡的來臨。 她其實是不討厭庶妹的,可那小小的人就被人毫不在意扔在了那里,她的心在發(fā)涼。 她甚至有些畏懼,饑荒的日子更長了,家里漸漸沒rou了,父親的目光放到她身上。 可母親不同意,然后母親死了,她惟一的哥哥倚在尸體上嚎啕大哭。 這仿佛拽回了他饑餓父親的一點理智,于是他找來了他的老友,把她扔到了他朋友家,而帶走了他朋友家的女兒。 她心里已經(jīng)不痛了,那股悲戚熬成了苦水,早就淌干凈了,她也是罪人,為了活命,她也吃了,接下來輪到她,很公平。 可真把她按著的時候,死亡的恐懼從四肢百骸侵襲著她,她爆發(fā)了活命的決絕,從朋友家逃了出來,可她太虛弱,馬上要在被大街上解決之際,皇后出現(xiàn)了,她像是攜帶正義的鐵券,拯救了她的性命。 皇后沒想到竟會那么巧,幾年前拯救的那個瘦弱的小女孩,竟然會這么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忍不住憐惜地說道:“那些事已經(jīng)過去了?!?/br> 莊妃道:“是,我早已不在意了,只是上天是公平的,它贈與我恩人,又讓我到恩人面前?!?/br> * * * 飛檐高翹,十二只脊獸沿著它護(hù)著大殿,殿前戚念離開了,她走在路上,回憶著今日的一幕,莊妃如前世一般,和jiejie示好,可這世間,遠(yuǎn)比前世快得多。 而且她過去從未在jiejie面前提過水患之事,一次也沒有,她jiejie還好奇莊妃為何待她那般好,而這一次,卻在初見之時就提了出來,難道真是jiejie的話提點了她,她順勢說了出來? 戚念不愿多想。 “前面可是戚家二姑娘?!焙鋈欢厒鱽硪坏琅暎D(zhuǎn)過頭去,沒料到在這里會遇到徐妃,徐妃在美人如云的后宮生得并不出眾,但她身上有一種其他人沒有的氣質(zhì),她就算是站在那容姿艷美的美人旁,也不落于人。 在她身旁,有一種寧靜的力量,足以心安,可她的心腸卻與她的氣質(zhì)相反,兇狠毒辣,是個徹頭徹尾的毒蝎美人。 可外表偏偏人淡如菊。 戚念行了一禮:“參見徐妃娘娘?!?/br> 徐妃身后跟了數(shù)位宮人,她走到戚念面前,打量著戚念,而后溫和地道:“當(dāng)真是個妙人,難怪兄長那般夸贊,不過,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沒想到戚姑娘能把本宮認(rèn)出來,姑娘還真是玲瓏心吶?!?/br> 大約是今日事情太多,出現(xiàn)這可怕的瑕疵,她腦子里面全是莊妃之事,完全忘了,今日該是與徐妃第一次見面,她壓住那不尋常,道:“娘娘低估了自己,換一個人也足以認(rèn)出娘娘,誰都知娘娘喜好淡雅,能將淡雅穿出國色之人,除了娘娘后宮臣女想不出第二人?!?/br> “戚二姑娘的話我愛聽,難怪哥哥來宮里還要夸一夸姑娘?!?/br> 徐妃說到這話,戚念眼皮跳了一下,徐妃這是來者不善。 第32章 知曉 徐妃這話太難接下去了,接了以徐妃的心思,那就是往親事上引,不接當(dāng)著眾位宮女的面,她過不去關(guān)。 如今的她并不畏懼徐妃,只是不想讓徐妃尋到話里的漏洞,惹出麻煩。 戚念思忖了片刻,小心而又謹(jǐn)慎道:“安定侯謬贊,臣女知道自己幾斤幾兩?!?/br> 徐妃卻道:“哥哥是個什么樣的人,meimei哪有不知道的,他真心話和奉承語本宮還分得清。” “娘娘自然沒有說錯。”戚念自然不會去反駁徐妃,接著她又道:“安定侯久戰(zhàn)沙場,決勝千里,而今回朝,夸臣女兩句也不過是見臣女年紀(jì)尚小,安定侯性行淑均,臣女到是感謝安定侯贊譽?!?/br> 戚念這話說得隱約而又犀利,她暗暗道出安定侯待她是長晚輩之事,絕非男女之情。 她這般話確實沒錯,徐妃和她jiejie一個年紀(jì),而安定侯又長了徐妃幾歲,算是戚念的長輩,而安定侯還有一位亡妻,那妻子二八年華入了還是鎮(zhèn)國將軍的府上,還未見到徐慎,徐慎就去了戰(zhàn)場,等回來的時候,那位妻子早逝,只剩下一尊牌位。 他若說喜歡戚念,的確是不顧長幼,戚念嫁了徐慎,那皇后和徐妃的輩分豈不亂了。 徐妃笑得勉強(qiáng),但驀然就恢復(fù)了那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戚小姐真不愧是郡主之女,秉性看起來和太傅一樣,可真要是相處,倒是看出郡主的脾氣了?!?/br> “念兒從小就是仰慕母親的?!逼菽罨氐?。 戚念說出這話后,徐妃想起那郡主殺伐果斷,皇后手段凜然。 她精致的眉眼閃出一份冷然,那份冷是帶著一份殺意,可戚念并不畏懼。 只是有些嘆息,前世他們都被徐妃欺騙了。 戚念不理會她的暗諷,只是淡淡回道:“天色將暗,娘娘,我們該出宮了?!?/br> 徐妃又恢復(fù)那淡然的模樣,卻擠出一抹笑:“本宮真是傷心,和戚姑娘不過聊了一會,戚姑娘就要走了?!?/br> 戚念曾經(jīng)很少和徐妃打交道,未曾想她如此難纏。 她只能繼續(xù)虛與委蛇:“郡主和臣女約好共食,如今確實晚了,臣女不想郡主擔(dān)憂?!?/br> 戚念說完這句話后,徐妃噗嗤一聲笑了:“算了,本宮誠心與姑娘相邀,但戚姑娘這般推辭,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是洪水猛獸,能一口把你吃了,不過既然是郡主先提了,本宮也只能讓姑娘走了,只是下一次在遇到,姑娘可一定要到本宮那坐上一坐?!?/br> 好與壞都讓徐妃說了,戚念也只能順著這話說下去:“若下次入宮,一定去賞一賞娘娘宮內(nèi)的鴛鴦荷?!?/br> “本宮等著姑娘,戚姑娘請?!?/br> 戚念向前走都能感覺到徐妃那不能忽視的目光,她依舊挺直著背,向前走去。 出了宮,宮門外車夫在等著她,她和尚碧上了馬車。 尚碧終于從剛才的壓抑中開口,但還是壓低聲音,不讓它傳出去:“徐妃這也太咄咄逼人!” 戚念拍了拍她,知道她是氣不平,也知道尚碧是替她委屈,亦是輕聲說:“已經(jīng)過去了,他兄長近日水漲船高,徐妃更是借了她兄長的勢,前些日子就連皇帝都翻了幾次牌子,她不過是想憑著自己寵妃的身份壓一壓我,更是想從我這探探口風(fēng),可我絕不會去她的宮里。” 聽了這話,尚碧不自覺撕著自己的絹布,難受溢上了眉頭:“虞國邊境,十四城國,都在安定侯的鐵騎下變成過去,僅剩的幾個國家也只能年年進(jìn)貢,如此功業(yè),圣上才賜了他異姓候,可侯爺在京內(nèi),也太狂傲了,真當(dāng)京中是那戰(zhàn)場,任他無禮么。 況且他都克死一個妻子,又有真什么資格來追小姐,小姐身份尊貴,又豈能做他的繼室?!?/br> 戚念蹙眉,她輕聲阻止道:“禍從口出?!?/br> 尚碧立刻不語了,可眼里還有怒火,壓都壓不下去。 戚念靠在車上,不想談?wù)?,今日之事太多,她腦子現(xiàn)在都有些混沌,徐妃這人,很是難纏,可她依附于安定侯,一旦安定侯沒落了,她也就沒什么威脅。 如今皇帝已經(jīng)知道徐鄰之事,安定侯落在皇帝的疑網(wǎng)之上,一旦她和溫嶺上供了證據(jù),那安定侯地位將一落千丈,徐妃的榮華也將不在。 可她真正心驚的是莊妃,那段曾經(jīng)的話,宛如蜘蛛結(jié)下的網(wǎng),層層纏在戚念身上,她甚至陷入短暫地失去呼吸的力氣。 好想見溫嶺,這壓力之下,她想和溫嶺傾訴,不想壓在自己心口。 可她這身打扮,實在是沒法去找他,真要是被人看到了,足以落人口舌,影響溫嶺。 忽地,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傳來話道:“是溫公子和另一位公子?!?/br> 戚念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的跳動,輕柔的聲音透過馬車,傳到溫嶺耳中:“臣女參見溫大人?!?/br> 溫嶺從宏文院出來,師瓊從外面等著他,他前些日子惹了溫顏,打算和溫嶺一起回去,去見溫顏,他拿了禮物,算是賠禮,接著兩人就見到戚念的馬車。 師瓊從一旁和溫顏道:“傳聞戚姑娘姿色出眾,可日日見她都是在馬車之中,實在是有些遺憾,不知誰有這份運氣,能娶走戚姑娘?!?/br> 師瓊說完這話,就感覺到溫嶺目光涼颼颼的,沖著他就來了。 他渾身一抖,反射一般地解釋:“我不是覬覦戚姑娘,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總不能擋著我欣賞美人啊?!?/br> 解釋完師瓊有些后悔,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解釋,溫嶺又不認(rèn)識戚念,只是見過兩次人家戚姑娘的馬車罷了,他剛才那話有什么說錯了。戚姑娘貌美,能娶上她就是幸事,關(guān)溫嶺什么事。 他忽然靈光一現(xiàn),溫嶺不好女色,往常他夸贊那個美人溫嶺從不多嘴,和他想約公子貴女之間的宴會,他能推辭就推辭,怎么偏偏到了戚姑娘這他就這般不尋常呢。 師瓊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溫嶺,溫嶺知道師瓊不是外人,為了斷絕他的話多,直接對他道:“昨日我去了戚府,見了郡主?!?/br> 師瓊還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可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又品了品溫嶺的話,他生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郡主想招你為女婿?!边@個猜測太不可思議,他說得極為艱難。 溫嶺是寒門出身,而郡主選婿,從不在寒門之中選擇,他最初就察覺到,溫嶺似乎對戚姑娘有不可言說的情愫,他還勸溫嶺不要多想,省得傷心,而如今溫嶺的意思,好似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訴他,他快要成了郡主的乘龍快婿。 他勉強(qiáng)笑出來,臉上還掛著一點點不可置信:“不會是真的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