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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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謝皇后倒臺,謝家在程老夫人這里便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若不是程明素以死相逼非要跟謝紹安過下去,只怕程老夫人早就把和離書甩在謝紹安臉上了。 程老夫人呷了一口茶,繼續(xù)道:“吳地偏遠,謝紹安又是一個不知經(jīng)營的,她在那受了不少苦,等她回來了,你們萬萬不可薄待她?!?/br> 眾人皆點頭稱是,程老夫人又問寶珠院子是否收拾出來了。 寶珠笑著回道:“早就收拾好了,您就放心吧?!?/br> 程老夫人看向大夫人,大夫人起身道:“裁衣服的料子、做首飾的金銀珠寶也都備下了,只等meimei和外甥女過來了。” 程老夫人這才滿意,翹首以盼等著自己的心肝rou。 謝詩蘊在府內與程彥相遇。 程彥穿的是時下正流行的三重衣,外面罩著一件藕荷色的紗衣,鳳釵與步搖點綴在她鬂間,越發(fā)襯得她肌膚雪白,華貴驕矜。 侍女們眾星拱月般跟在她身后,路上的丫鬟婆子們小跑著向她問好,她微微點頭,如最耀眼的明珠。 謝詩蘊咬了咬唇,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素凈料子,與手腕上簡陋的鐲子,眼底滿是羨慕。 程明素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不可情緒外露,謝詩蘊連忙恢復過來,臉上又掛上淡淡笑意。 程彥來到恩榮堂,見過祖母與伯母嬸母,便坐在一旁。 她平時不是住在公主府,便是被丁太后接到宮中居住,甚少在侯府,與程家的姑娘們并不算熟悉,又加上她母親逼宮之舉的讓人心驚膽戰(zhàn),她自己又是個跋扈的,故而程家的姑娘們也不敢與她太過親近,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她不耐煩,從而降禍自身。 程彥也懶得修補這種關系。 程家是清貴之家,姑娘們聊的都是些詩詞歌賦,她是個頂俗氣的人,喜歡金銀俗物,土地糧產,與程家姑娘們沒什么共同話題,這樣不咸不淡的關系便很好。 緊接著,謝詩蘊母女進來了。 程老夫人見二人過來,眼淚便再也止不住了,將二人摟在懷里哭個不停。 屋里的人連忙溫聲去勸程老夫人。 半晌后,程老夫人才好一點,讓寶珠帶著謝詩蘊一一去認人。 謝家雖然失勢,但也是詩禮簪纓之家,對于謝詩蘊的教育從來沒有落下,謝詩蘊頗懂詩詞,自然能與程家的姑娘們聊到一塊,再加上她伏小做低有意討好,與程家姑娘們聊得很是投機。 姑娘們見她身世可憐,便天然對她生出憐惜來,又見她氣度不俗,談吐有禮,很快便將她當做嫡親姐妹看待。 謝詩蘊余光打量著程彥。 程彥位置僅在程老夫人之下,盡顯有封地有食邑的翁主尊貴,許是因為她行事素來跋扈,故而姑娘們并不敢上前與她攀談。 看到這,謝詩蘊心中好受許多,程彥再怎么尊貴又如何,終歸不如她受歡迎。 今日的城外之辱,她遲早要報復回來。 這般想著,謝詩蘊便笑了起來,淡雅的裝束襯著她清秀面容,越發(fā)如雨后白蓮一般楚楚動人。 程彥跟著丁太后一直住在離宮,許久不回華京,今日回侯府,與她交好的世家貴女們紛紛前來拜訪,不多會兒,太子爺來了。 近日有雪災,程彥的父親與伯父留在皇宮商議賑災救民之事,太子雖為儲君,但天子并未讓他掌政,故而他聽到程彥回來,便來瞧程彥。 太子并非天子原配正妻所生,靠著程彥母親的扶持才做了儲君,又因天子始終不曾讓涉政,他心中不安,自然與程彥走得近。 太子臨府,闔府去迎。 謝詩蘊跟在程老夫人身后,偷偷瞧著在侯府眾人簇擁下走過來的太子。 許是因為他與程彥關系親近,他并未穿正衫,只身著白色繡金武服,修腰窄袖的衣服襯得他面如冠玉,俊朗不凡,又因久居儲君之位,養(yǎng)就了一番天家特有的矜貴威儀。 他見了程彥,面上的威嚴之感便淡了幾分,淺笑著對程彥道:“多日未見阿彥,阿彥又長高許多?!?/br> 程彥也笑道:“殿下又打趣我?!?/br> 二人說說笑笑往花廳處走,謝詩蘊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程彥什么都有,高貴的出身,漂亮的容貌,終身有靠——萬人之上的太子都處處迎奉她。 而她卻是罪人之后,生活拮據(jù)不說,就連能不能留在華京尋上一門好親事,都要看旁人的臉色。 謝詩蘊心中傷感,面上便露了幾分出來。 程明素見此,放慢步子,拉著她去一旁幽靜假山后說話。 程明素道:“你莫看她今日光鮮,明日還不知怎么樣呢。” 程明素耐心開導好一會兒,謝詩蘊心里方好受一些,程明素話題一轉,問道:“你覺得太子如何?” “太子?”謝詩蘊有些意外母親會問這個問題,便下意識道:“他是人中龍鳳,天潢貴胄,自然是極好的?!?/br> 程明素便笑了起來,道:“你別瞧著他面上與程彥說笑,內里的心思,只怕未必?!?/br> “我打聽過了,太子是個風雅之人,程彥卻是個頂俗氣的,若不是瞧上了程彥母親的權勢,太子未必會待她這般好。” 程明素拍了拍謝詩蘊的手背,眸中精光一閃,笑道:“我的兒,這便是你的機緣了,我平日里教你的那些詩書,總算派上用場了?!?/br> 她問了府上的丫鬟,太子平日里降臨侯府,多是吃了晚宴,在沁芳亭中休息片刻再回。 她住的院子,有一條小道是直通沁芳亭的。 謝詩蘊有些猶豫:“可太子能看得上我嗎?” 程明素撫著謝詩蘊的發(fā),道:“這便是你年少不懂了。程彥與太子性格不投,且又跋扈不容人,太子會因長公主之功對她敬重,可時間久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太子之尊?” “你只需伏小做低,與太子談些詩詞歌賦,只在太子面前說程彥身份貴重,長公主又掌兵權,勸太子小心行事,莫惹了她們母女二人的不喜,天長日久,太子心里自有一番計較?!?/br> “等你入了太子的眼,為他誕下龍子龍孫,什么程彥,什么長公主,還不一樣被咱們踩在腳下?!?/br> 謝詩蘊面有向往之色。 片刻后,她咬了咬唇,輕輕點頭:“蘊兒都聽母親的。” ....... 晚宴之后,侯府的丫鬟奉了茶,太子抿了一口茶,對程彥道:“近日父皇要與我取字了?!?/br> 男子二十而冠字,他不過十五六,用的仍是舊時的名。 天家取名都是極為講究慎之又慎的,一般臨近成年,看皇子的資質才會取名,皇子的名字,決定了天子對皇子的期待,名字定下來,位分也會跟著定下來。 他雖為太子,可并不能插手朝政,這個儲君位置便坐得不大安穩(wěn),有了名字,便能瞧出父皇對他的態(tài)度了。 程彥道:“這是好事?!?/br> 太子笑了笑:“若是姑母在京,只怕我的字早就定下來了?!?/br> 程彥眉頭微動,心情有些復雜。 她雖與太子訂了婚,可這只是當初母親的權宜之計。 當年母親兵變奪位,舅舅初登基,人心不穩(wěn),儲君未定,她與太子結親,從一定程度上能穩(wěn)定人心。 程彥道:“殿下這些年做得很好,縱然沒有母親,您也是大夏的太子殿下?!?/br> 太子淺笑道:“你總是這般安慰我?!?/br> 天色漸晚,太子與程彥說了一會兒話,便去沁芳亭小坐,程彥知道他喜歡幽靜,便沒陪他去,只讓府上的下人們小心伺候。 丫鬟們奉了茶,便退了下去。 太子手握鈞窯杯子,慢慢抿著。 不多會兒,一個纖瘦的身影分花拂柳而來。 太子眉頭微動,謝詩蘊盈盈拜下。 地上的雪色映著天邊的月色,太子道:“你是何人?” 第4章 程彥回到自己院子,發(fā)現(xiàn)綠蘿沒跟在身后,便問紫蘇:“綠蘿呢?” 紫蘇笑道:“她自來見不得翁主受委屈,這會兒多半是在教人規(guī)矩吧?!?/br> 程彥笑了笑,道:“她又生事?!?/br> 話雖這樣說,心里卻沒有一點責怪綠蘿的意思。 她知道謝詩蘊瞧著是朵白蓮花,心里卻是極不安分的,卻不曾想,竟然不安分到這種程度——趁著太子在沁芳亭休息,偷偷去找太子暗送秋波。 好在太子是個清醒的,沒敢與謝詩蘊多說,便離了沁芳亭,又念著謝詩蘊是她的表姐,鬧開了面上不好看,只打發(fā)了身邊人告知她。 這種事情她不好直接出面,大夏女子地位再高,說到底,還是一個男權社會,男人一妻多妾是常態(tài),太子又是儲君,納個妾也沒甚大不了的。 謝詩蘊是奔著太子的侍妾去的,她若計較起來,反倒跌了份兒。 綠蘿性烈氣不過,便帶人去找謝詩蘊,又拉著謝詩蘊找程老夫人說理。 綠蘿找程老夫人說道說道也好,她雖不好計較,可也不能任由謝詩蘊作妖,日子久了,只怕旁人還會以為她性軟好欺負。 此時恩榮堂。 程老夫人得知謝詩蘊去找太子后,又氣又急。 她知道她這個外孫女命苦,小小的年齡便跟著父母在吳地受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也沒有辦法——謝詩蘊的父親是先廢后謝元最看重的侄子,謝詩蘊一家能留下性命便不錯了,哪還敢奢求更多? 如今長公主常年不在京,她才敢偷偷把謝詩蘊母女接回來,本想著賣一賣自己的這張老臉,替謝詩蘊尋上一門好親事,哪曾想,謝詩蘊竟然是個心大的,瞧上誰不好,偏就瞧上了太子。 若只如此,便還罷了,偏又做事不謹慎,鬧到了程彥那里,這下她縱然有心偏袒謝詩蘊,卻也不好行事了。 程老夫人抿了口茶,壓了壓心頭的火,不去看跪在地上低聲抽泣的謝詩蘊母女,耐著性子問綠蘿:“你家翁主如何打算處置此事?” 綠蘿冷笑道:“我家翁主是何等尊貴的一個人,這等下作的事哪能叫她知道,沒得臟了她的眼睛!” 程老夫人被噎得一滯,卻也不好反駁。 若是程彥自己過來就好了。 她也能擺一擺祖母的款兒,說太子終歸是要做天子的人,程彥若不在太子身邊放一兩個貼心的人,如何斗得過以后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 不若讓太子收了謝詩蘊,將來好做個臂膀。 偏程彥沒來,綠蘿素來嘴快不饒人,又是天子賜給程彥的人,素來不把侯府的人放在眼里,哪怕她是老夫人,綠蘿也不會讓她分毫。 程老夫人又喝一口茶,道:“那姑娘說說,你想如何處理?” 綠蘿斜睥著謝詩蘊,道:“似這等不知廉恥蓄意勾引太子的人,就該亂棒打出去,留在侯府,只會敗壞侯府名聲,連累侯爺不說,只怕侯府的姑娘們也會遭了她的拖累,被未來的婆家嫌棄?!?/br> 謝詩蘊肩膀一抖,哭著去求程老夫人:“外祖母,我沒有勾引太子,我只是正巧路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