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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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裳至今不曾將自己的心跡吐露半分,除卻她一貫淡然的心境外,還有另外一個頗為重要的原因——李夜城喜歡程彥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她怕自己的喜歡被李夜城知曉后,與李夜城連戰(zhàn)友都沒得做。 許裳本就是心思極其細膩之人,男女之事最易讓人百轉千回,許裳思前想后,最終還是決定與李夜城保持著現(xiàn)在的關系。 這樣的關系,是讓她最舒服的,也是最安全的。 李斯年道:“許姑娘遭遇意外之后,李夜城心中多有愧疚,若李夜城知道許姑娘喜歡自己,必然會為了救許姑娘而許下一些承諾?!?/br> “許姑娘看齊平易近人,但心氣頗高,她若知道李夜城只是為了救她而說出那些話,你覺得,以許姑娘的性子,她會怎么做?” 李斯年目光悠悠,看著程彥。 程彥道:“自然是余生再不與兄長相見?!?/br> “這便是了?!?/br> 李斯年道:“既是如此,倒不如讓二人順其自然。” 程彥慢慢垂下眉,心中不知該說什么好。 許裳的性子,她最是了解不過。 潁水許家的人,骨子里都是清高的,寧折不彎的,許裳更是其中翹楚,她根本不會接受李夜城施舍似的感情。 這對許裳來講,是一種侮辱。 程彥垂眸道:“我難道只能等裳jiejie自己醒來嗎?” 她活了兩輩子,兩輩子都不認命,可在這種事情上,她似乎只能聽天由命。 李斯年手指摩挲著程彥細膩小臉,道:“我會陪你一起等的?!?/br> 就像他發(fā)覺凌虛子是寧王假扮之時,程彥握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向他道,我會陪你的。 李斯年道:“無論何時,我都會與你在一處的?!?/br> 程彥心中一軟,長長睫毛顫了顫,撲在李斯年懷里。 李斯年輕輕拍著她的背,溫聲安撫道:“一切都會過去的,你的裳jiejie,也會好起來的?!?/br> 程彥將小腦袋埋在李斯年懷里,呼吸之間滿是李斯年身上特有的清幽月下香,許是月下香有寧靜安神的效果,竟讓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臟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 程彥閉了閉眼,呼吸慢慢歸于平靜。 “嗯,她一定會好的?!?/br> 程彥重重點著頭,像是在確認什么一般。 李斯年輕笑,在程彥眉心落下一吻。 “咱們?nèi)タ纯茨愕纳裫iejie?!?/br> 李斯年道:“她心中意難平之事,不一定非要讓李夜城來開解,你在她身邊一遍一遍說著,她也是會聽到的?!?/br> 這樣的效果雖然不如李夜城自己來說好,但總比他們什么都不做,聽天由命等著許裳自己醒來強。 程彥道:“好,我都聽你的?!?/br> 生平第一次,她發(fā)覺自己原來這么脆弱。 她太害怕許裳的離去,慌亂到失了分寸,若不是李斯年在一旁安撫她,提點她,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程彥蹭了蹭李斯年的臉,從李斯年懷中起身,推著李斯年身/下的輪椅,往許裳的房間走去。 此時皎月初升,溫柔的月光灑在程彥身上,在李斯年的輪椅前投下嬌俏的影子。 李斯年看著前方程彥的影子,目光越發(fā)溫柔。 李斯年從寬大繡袍里伸出手,勾著地上程彥的影子,月光投下來,像是程彥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二人十指緊握推著輪椅一般。 只是可惜,程彥一心牽掛著許裳的病情,并未察覺到李斯年的小動作。 若是察覺了,多半會照著影子上的動作,牽著李斯年的手,與李斯年手指緊扣。 月光朦朧,李斯年笑了笑。 程彥推著李斯年的輪椅來到許裳的房間。 長公主是三軍主帥,仍有軍務要忙,在屋里陪了許裳大半日后,便回到自己書房中處理軍務了。 李夜城作為長公主器重的繼任者,知道自己在許裳昏迷之際做不了什么,甚至連照顧許裳都未必能有問棋順手,便囑咐了問棋幾句,也跟著長公主一起回書房處理軍政。 而今在許裳房間的,只有問棋并著許裳身邊的幾個侍女。 自許裳出事后,問棋的眼淚便一直沒有斷過,燈火昏黃,她的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 程彥見了,便道:“你也別太自責了,只管好好照顧裳jiejie便是?!?/br> 問棋哪怕不去追那只雪狐,加害許裳的人也會想其他的辦法將問棋支走。 退一萬步講,哪怕問棋跟在許裳身邊,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可能便多了一個人。 問棋在許裳身邊與否,并不能決定許裳的安危。 造成這一切的,是藏在幕后的兇手。 想到此處,程彥眸光微冷。 若是讓她查到了是何人所為,她必將那人碎尸萬段。 程彥這般想著,又安慰了問棋幾句。 問棋擦了擦眼淚,給程彥李斯年倒上茶,道:“讓翁主見笑了。” 程彥雙手捧著茶,小口輕啜著,道:“你如此關心裳jiejie,我怎會笑你?” “你們守了一日,也該累了,先先去吧,我與裳jiejie說會兒話?!?/br> 程彥道。 程彥素來與許裳交好,兩人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問棋也不推辭,領著一眾侍女退下了。 房門輕輕被侍女們關上,程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坐在許裳躺著的榻邊,去看許裳敷著傷藥的臉。 她的裳jiejie,性子與李斯年有些相似,風輕云淡,高潔出塵,還帶有一點小潔癖和強迫癥,讓她忍不住懷疑,許裳的星座是后世被黑得極慘的處女座。 許裳的發(fā)永遠是梳得一絲不茍的,她的妝容永遠是端淑得體的,她永遠不會狼狽,更不會慌張,她如深谷幽蘭一般,亭亭而立,超然脫俗。 她沒有缺點,更沒有軟肋,她不會受傷,更不會被任何事?lián)魯 ?/br> 她以淡然畫地為牢,看云卷云舒,朝陽日暮,她閑雅處之,亙古不變。 程彥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許裳這個模樣,脆弱不堪地躺在榻上,平日里永遠干凈整潔的臉滿是黑乎乎的傷藥。 她的眉是緊緊蹙著的,唇角也是輕輕抿著的,似乎在昏迷之中,身上的傷痛也不肯放過她。 程彥心下一酸,眼淚便再也控制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堅強之人受傷,才最為叫人心疼。 她認知里百毒不侵的裳jiejie,原來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李斯年將程彥攬在懷中,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一手從袖子里拿出錦帕,小心翼翼擦拭著她的淚。 在李斯年的安撫下,程彥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眼淚。 程彥道:“裳jiejie,你快好起來吧?!?/br> 許裳在邊關屢立戰(zhàn)功,是軍營中除卻長公主與李斯年威望最高的一個人,她在鈞山被黑熊襲擊的事情,在華京城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不過幾日,這個消息便會傳到清河郡。 許清源只有這一個女兒,必會想辦法來華京探望許裳。 “你再這樣繼續(xù)躺下去,姨丈就該來華京了。姨丈私養(yǎng)府兵之事雖然有我娘在舅舅面前周旋,可舅舅還是對姨丈頗為忌憚,姨丈不來華京還罷,若來華京,舅舅多半會責難于他,甚至還會往他的府兵之中安插眼線?!?/br> 程彥給許裳掖了掖被角,繼續(xù)道:“可姨丈的府兵是為了抵御北狄而養(yǎng),怎會容忍舅舅對他的府兵指手畫腳?二人若是沖突起來,你在中間豈不難做?” “所以啊,我的好jiejie,你快好起來吧,別讓姨丈來華京了。” 李斯年聽著程彥的話,不覺眉頭微動。 他還是第一次,從程彥口中聽到這般溫柔的聲音。 李斯年看了看床榻上雙目緊閉的許裳,莫名的,心中有些羨慕許裳。 程彥從未用這般溫柔的聲音與他說過話,一次也沒有。 哪怕是他們大婚的那一日,程彥的聲音也是脆生生的,絲毫沒有少女初為新婦的嬌羞,只是轉著清凌凌的兩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穿著喜服的他。 李斯年眉頭微動。 程彥年齡小,不能行男女之事,可旁的事情,卻是可以做的。 或許,他應該引著程彥,讓程彥明白一些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 李斯年眸光輕轉,看向程彥。 燭火搖曳,斜斜映著程彥身上,程彥垂眸看著榻上的許裳,細聲細氣說著話。 程彥被燭光柔和了的身影不僅落在李斯年的眼底,更闖入李夜城的眼眶。 李夜城與長公主商議完軍務,便往許裳的房間而來,剛走至窗下,便看到窗戶處隱隱約約印著的程彥的側臉,便止住了腳步,停在廊下,聽著程彥的話。 程彥的話多是關于許清源的,李夜城聽了只覺得頗為正常,可程彥后面的話,卻讓他碧色的眸光驟然變得幽深。 程彥道:“裳jiejie,你素來喜歡將心事藏在心底,從不叫外人得知,可你我相識多年,旁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難道還不知道么?” “兄長是個偉岸英武男子,不輸于其父鎮(zhèn)遠侯,裳jiejie的眼光真好,千挑萬選,喜歡了兄長?!?/br> 李夜城瞳孔陡然收縮,有些聽不清程彥后面的話。 ——許裳竟然喜歡他? 他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在他的記憶里,許裳是看在程彥的面子上,才對他略微照拂了一些,但也僅僅只是略微照拂,并算不得特別關心。 他知許裳出身高貴,又是程彥的表姐,他敬許裳如長公主一般,不敢有半點唐突之意。 若是戰(zhàn)場之上許裳遇到了危險,他必然會舍命相救,畢竟許裳與程彥一樣,是世間奇女子,用他的命來換許裳的,他覺得自己是死得其所。 而許裳對他,也只是同袍之情,心中并無其他心思,直到今日,他聽到程彥說許裳喜歡他。 李夜城眸光變了幾變,手指輕輕握緊,側目看向屋里的程彥。 程彥仍在說他與許裳的往事,斷斷續(xù)續(xù)的片段拼接在一起,讓他想起那個面上永遠帶著淺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