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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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念一想,哪怕沒有七皇子與程彥奪權,沈存劍的一番籌劃,也能叫程彥死無葬身之地。 他無需為七皇子的半路折戟心煩。 六皇子這般想著,面上對程彥越發(fā)恭敬。 殿內眾人心思各異,但態(tài)度上卻對程彥言聽計從,程彥輕啜一口茶,道:“大將軍何在?” 趙懷山連忙站了出來,道:“臣在?!?/br> 程彥道:“邊關失守,北狄不日便會南下,你征調九州府兵,選出精銳,前去抵御北狄入侵?!?/br> 趙懷山面上頗為為難,偷偷用余光瞧了瞧程彥,斟酌著說道:“臣,臣怕有負翁主重托........” 他出身并非世家,因與李泓交好,又在邊關得益于長公主的庇護,撿了不少戰(zhàn)功,這才做到了三公之中的大將軍之位。 雖成了大將軍,但并不代表著下面的人會聽從他的調遣。 三公之中,他形同虛設,平日里除了在朝臣們的奏議上蓋蓋他的印章,再無其他事情可做。 長公主下落不明,各地府兵蠢蠢欲動,莫說在這個時候抽調府兵支援邊關了,他們不在自己的地盤上自立為王,便是對大夏忠心耿耿了,哪里會在這個時候聽從調遣奔赴邊關? 更何況,抽調府兵之人,還是他這個有名無實的大將軍。 趙懷山心中頗為忐忑,不知該說什么話好。 他知道程彥殺人是不得已而為之,為的是威懾朝臣,穩(wěn)住大夏江山,在這個時候,他應該無條件地站在程彥身邊,他心中也是這樣想的,可無奈能力有限。 趙懷山越想越對不住程彥,心中越發(fā)愧疚不安,正當他自責不已的時候,殿中響起程彥的聲音:“無妨,我讓袁行去幫你?!?/br> 袁行是車郎將,郎中三將之一,程彥的心腹,掌管著皇城一部分的禁衛(wèi)軍。 今日程彥殺人之舉,便是袁行來做的。 趙懷山道:“這怎么能行?翁主三思?!?/br> 世家們對大夏的忠心少得可憐,越在緊要關頭,越容易做出背后插刀之事,程彥若將掌管禁衛(wèi)軍的袁行給了他,朝臣世家們少了約束,天知道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趙懷山連連拒絕,程彥輕笑,道:“你無需擔心我?!?/br> 金烏西墜,絢爛晚霞將世間染成殷紅一片。 程彥微瞇著眼,瞧著窗外如血景色,笑道:“算一算時間,君侯也該抵達華京了?!?/br> 君侯是對列侯的一種尊稱。 大夏有非戰(zhàn)功不封侯的規(guī)矩,但這些年來,夏軍對北狄用兵敗多勝少,實打實封因戰(zhàn)功封侯的人并不多,多是公主下嫁,世家子弟在邊關走上一圈,隨意封個沒甚實權的侯爺來尚公主。 君侯這個稱呼,如今大夏的列侯們,并無幾人能配得上。 趙懷山一怔,朝臣面面相覷。 片刻后,趙懷山試探道:“敢問翁主,可是武安侯許清源?” 旁人配不上,可這位侯爺卻是配得上的。 許清源出身于潁水許氏,卻無世家子弟的惡習,年少投身軍營,曾在鎮(zhèn)遠侯麾下為戰(zhàn)。 當年的鎮(zhèn)遠侯何等威風,殺得北狄望風而逃,在鎮(zhèn)遠侯手下為兵,便意味著數不清的戰(zhàn)功。 故而很多世家將家中兒郎送至鎮(zhèn)遠侯身邊歷練。 那么多的世家子弟,鎮(zhèn)遠侯唯獨對許清源青眼有加,更言及,許清源日后的成就,絕不在他之下。 然而沒過多長時間,鎮(zhèn)遠侯慘死邊關,許清源急流勇退,再也沒有上過戰(zhàn)場。 可盡管如此,并不能抹殺許清源曾在邊關立下的戰(zhàn)功,更不能抹殺,他是那么多侯爺里唯一一個以戰(zhàn)功封侯的列侯。 他稱得起一聲君侯。 “不錯。” 程彥淺笑,道:“清河郡地處北方,比我們更早得到邊關消息,” 許清源才不是一個甘心在清源郡養(yǎng)養(yǎng)府兵度晚年的人,他的心,從來在戰(zhàn)場上。 要不然,也不會教出來一個不遜于邊關宿將的許裳。 六皇子聽此,眸光微變。 若是許清源來華京,那沈存劍的計劃便不好進行了。 但轉念一想,邊關失守,此時急需一個能彈壓住各地府兵的重將來擔任收關之責,許清源當不會在華京城久留。 可這也說不好,若是程彥心狠,只守華京,放棄北方諸城,那許清源,便會在華京城駐扎。 六皇子嘴角微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程彥,生怕漏聽了程彥的任何話。 程彥掃了一眼殿內朝臣,手指輕扣桌面,漫不經心瞥了一眼六皇子,道:“由君侯來征調兵馬,想來諸位卿大夫不會有意見吧?” 六皇子悄悄松了一口氣。 這便是最好不過了。 朝臣們的心里與六皇子頗為相似,許清源留在華京城,程彥便多了一個仰仗,還不如盡快奔赴邊關。 程彥在華京孤身一人,他們的日子才能好過些。 不僅好過些,若時機得當,還能旁的意外收獲——從來沒有甚么長盛不衰的朝代。 這九州天下,從來是能者居之。 朝臣無異議,六皇子與七皇子亦是頗為贊同,程彥一一安排下去。 迎許清源入京,查調各地府兵,籌集軍糧戰(zhàn)袍。 在聽到長公主戰(zhàn)敗后失去下落便慌亂不休的華京城,在程彥的調停下,終于恢復了秩序。 皇城外城有朝臣們留宿的宮殿,是專門為國務繁忙時朝臣們留宿皇城準備的。 夜色漸深,內侍們將宮殿清掃出來,引著朝臣們去休息。 朝臣留宿皇城,在大夏頗為正常,朝臣們并不疑有他,讓隨從們往家里傳話,便住在了宮中。 而準備回府傳話的隨從們,剛出皇城,便被袁行麾下的禁衛(wèi)軍們攔下了。 次日清晨,天未大亮,朝臣們梳洗之后去紫宸殿處理政務,隨從們低頭垂眸說家中一切無事。 政務繁忙,朝臣們只說一句知道了,便打發(fā)了隨從。 也有那等多疑之人,想多問幾句話,但見一旁的禁衛(wèi)軍按劍而立,虎視眈眈,心中還有什么不明白? 當下讓隨從退下,心驚膽戰(zhàn)入了殿,對程彥的敬畏更甚于往日。 強壓之下,朝臣們異常配合程彥的命令,此時的程彥,在后宮也沒有閑著——諸位夫人,你們出身世家,有著不輸于男兒的能力與氣魄,難道真的愿意為一個男人守著一方小院子過日子,為他爭風吃醋,看他身邊新歡不斷,而自己逐漸年老色衰,恩寵不再,自己的地位不斷受到威脅,就連膝下的子女,也比不上他身邊的小狐貍? 這樣的日子,是你們所期盼的么? 程彥的話雖然驚世駭俗,可嫁給三公九卿為妻的,哪個不是出身世家,哪個不是在家中金尊玉貴、習四書五經,懂琴棋書畫,世家?guī)Ыo她們優(yōu)越出身的同時,也教授了她們敏銳的政治嗅覺與才能。 程彥剛說這些話時,夫人姑娘們只覺得天方夜譚,可到了中午,鄭公的幼女,如今掌鄭家之權、在程彥身邊做事,被世人笑稱為“女丞相”的鄭余出現了。 程彥之所以能做到如今的權傾天下,一是因為她有一個好母親,二是因為她身上到底流著天家的血,朝臣們到底要給她三分薄面,程彥今日的成就,是一個特例。 但鄭余,便是與她們沒甚不同的世家女了。 鄭余能成為不需要看男人臉色生活的“女丞相”,那么她們呢? 此時在紫宸殿奮筆疾書的朝臣們尚且不知,他們家中女眷們的思想在一日日發(fā)生改變,成為未來程彥用來對抗他們最為鋒利的刀刃。 李斯年見程彥如此行事,忍不住輕笑出聲。 程彥道:“最壞的時代,便也是最好的時代?!?/br> 六皇子為她精心設局,朝臣們煽風點火,她總要禮尚往來,回報些什么。 李斯年將程彥攬在懷中,吻了吻她的眉心,道:“我總會陪你的?!?/br> “長公主他們,也會安然無恙歸來的?!?/br> 程彥倚在李斯年懷中,近日里焦躁不安的心,在李斯年的安撫下漸漸平復下來。 她不敢問,李斯年是為了安慰她才這般說話,還是早有打算,她母親與三位兄長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們并沒有遇難,而是在李斯年的保護下靜待時機。 她承受不來李斯年的回答,所以索性不問。 此時邊關沒有消息傳來,便是最好的消息。 廊下傳來腳步聲,程彥從李斯年懷中起身。 綠蘿迎了上去,是剛剛在御醫(yī)們的治療下剛脫離危險的鄭孟君與許裳。 二人進了殿,紫蘇連忙捧來茶。 鄭孟君接了茶杯,便放在一邊,開門見山道:“翁主,我以敬王妃的身份請命,與君侯一同奔赴邊關?!?/br> 程彥看了看鄭孟君小腹,有些猶豫。 覺察到程彥目光,鄭孟君苦笑,手指輕撫小腹,道:“他的父王是一位英雄,我總要帶著他去看一眼,他父王埋身的地方。” 鄭家女在鄭公的教育下,皆是決絕剛烈的,程彥知自己哪怕拒絕鄭孟君,鄭孟君也會尋其他法子去邊關,便同意下來,囑咐她要注意身體。 程彥說完話,又看向一旁的許裳。 許裳的臉上仍有傷疤,帶著半邊銀質的面具,面具于清晨陽光下閃著寒光,竟將她一貫閑雅的氣質襯出了三分英氣凌冽。 許裳輕啜一口茶,笑了笑,道:“阿彥,你知道的,我總要過去的。” “他是颯沓男兒,戎馬為戰(zhàn),從未行過背信棄義之事,他既許諾要娶我,我便不能叫他失言?!?/br> 第109章 程彥眸中閃過一抹哀傷。 李夜城對戰(zhàn)北狄, 行的是衛(wèi)霍的作戰(zhàn)方式,千里奔襲,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這種作戰(zhàn)方式注定他不會帶太多的物資, 若是勝了還好, 可若是敗了,那便是不堪設想——兩萬人于沙漠之中失去消息, 本就是兇多吉少,更何況, 他們的糧草本就不多。 沙漠之中, 他們縱然沒有中北狄的埋伏,但一個月多的時間,也足以讓他們渴死、餓死了。 那種死法, 比戰(zhàn)死在沙場更讓人絕望。 程彥不敢想象那種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