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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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敢想象,眼前的許裳, 要多一顆多堅強的心臟, 才能去廣袤無邊的沙漠里,一寸一寸翻找李夜城的尸體。 程彥閉了閉眼, 深呼吸一口氣, 道:“jiejie放心去吧?!?/br> 她攔不住鄭孟君, 更攔不住許裳。 如同李斯年若死在沙場之上,她耗費一生時間, 也要找到李斯年的尸首一樣。 她們兩個, 不過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她沒權利阻止她們。 程彥揉了揉眉心, 面上擠出一絲笑, 道:“兄長素來言出必行,必然不會對jiejie失言。jiejie........務必要保重身體,莫要兄長還未找到,jiejie自己便先倒下了?!?/br> 許裳淺淺一笑,秀美臉龐上滿是平靜之色,溫柔道:“我知道?!?/br> 聽許裳這般說,程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 許裳外柔內剛,既是這般答應了她,便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絕不會做出那等尋死覓活之事。 程彥又對鄭孟君道:“嫂嫂也是如此?!?/br> 鄭孟君手指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垂眸悲聲道:“你放心。” “你五哥去了,如今只剩我肚子里的一點骨血,我自然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將我與他的血脈延續(xù)下去。” 程彥秀眉緊蹙,不忍再看。 在她的印象里,鄭孟君是一個極其要強的女子,從未流露過悲音悲情,而今眼睛紅腫,面頰帶紅,不用想,也知她背后流了多少淚。 程彥心中越發(fā)內疚,強顏歡笑,開導許裳與鄭孟君幾句,便囑咐她們好生休息。 斥候來報,許清源后日便要到了。 許清源此時來華京,一是為了威懾蠢蠢欲動的朝臣世家,給孤立無援的她撐腰,二,便是重整軍心,再戰(zhàn)北狄。 許清源不會在華京城待太久,許裳與鄭孟君,也只有這兩日的休整時間了。 程彥送走了許裳與鄭孟君,便去看望在鄭余教導下的命婦們。 大夏宮殿頗大,其格局與漢朝的皇宮類似,分為前朝與后宮。 大夏女子地位頗高,皇太后輔政又是傳統(tǒng),故而后宮之中,分為東西兩宮,西宮為皇帝與嬪妃的住所,以紫宸殿為首,東宮,便是皇太后的住所,以長信宮為首。 長信宮的宮殿群,其大小大概是□□個故宮的面積,這些宮殿平日里只住著太后與太妃們,長公主當年逼宮之時,殺死了許多先帝的宮妃,導致如今在世的太妃并不多,故而長信宮中的許多宮殿便空了下來。 而今程彥將朝臣們的女眷接進長信宮,倒也不覺得擁擠,略微收拾幾個宮院,便夠女眷們住了。 只怕程彥怕吵到丁太后,讓丁太后原本便忐忑的心情更加不安,便把女眷們安置在離長信宮頗遠的臨華殿與廣陽殿。 程彥來到臨華殿。 臨近正午,殿里的女眷正在用餐,程彥不欲打擾她們,只將鄭余叫了過來,詢問鄭余教授女眷的進程。 鄭余笑道:“世家出身的女子,有哪個心思不是靈透的?” “翁主只管放心便是,再過個三五日,這些人便不再是只拘泥一方小院子與人爭風吃醋的命婦夫人了?!?/br> 程彥頷首,道:“這便好。” 她太了解那些朝臣世家們的心理了,他們如今對她臣服,不過是因為她用了鐵腕手段,用無數(shù)人頭鎮(zhèn)住了他們,又有許清源不日趕到華京,他們不得不聽命于她。 可若是許清源一朝離京,袁行又只掌一部分的禁衛(wèi)軍,朝臣世家們必會生出旁的心思來。 這種情況下,她便用不得他們了。 而與他們朝夕相處,對大夏規(guī)制頗為了解,熟知三公九卿運作方式的女眷們,便是她手中的一大殺器——朝臣與六皇子們只以為她讓女眷進宮,是為了威脅朝臣,并不曾防備這些女眷為她所用,越是不曾防備,她的勝算便越大。 如李斯年所講,今日的大夏,從里到外爛透了,她需要做的,不僅僅是護住大夏百年基業(yè),更是要將大夏的毒瘡一并剜去,還九州一個太平盛世。 程彥略囑咐鄭余幾句,便從臨華殿離開。 現(xiàn)在的朝臣只是對她表面聽從,又有六皇子在一旁伺機而動,她需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不能在命婦身上耽誤太多時間。 程彥來到紫宸殿,恰遇到袁行推著李斯年的輪椅從殿內走出來。 李斯年看到程彥,清雋面容便有了幾分淺淺笑意,道:“我與小翁主果然是心有靈犀?!?/br> 袁行是程彥心腹,早就習慣了李斯年與程彥的親密態(tài)度,對李斯年的話見怪不怪,周圍禁衛(wèi)軍們更是目不斜視。 李斯年輕笑,道:“我剛準備去找小翁主,小翁主便自己找上來了?!?/br> 程彥眉梢輕挑,從袁行手中接過李斯年的輪椅,推著李斯年去往偏殿。 正殿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 偏殿清幽,最適合說些私密事。 侍從們奉上茶后,低頭垂眸退出殿外。 程彥輕啜一口茶。 李斯年瞥了一眼身邊的袁行,道:“你來與小翁主說吧。” 袁行道了一聲是,起身向程彥道:“翁主,屬下發(fā)覺顧群近日頻頻調動麾下禁衛(wèi)軍,似有不臣之心?!?/br> 崔元銳貶官發(fā)配后,程彥本意讓袁行接替崔元銳的光祿勛位置,但朝臣們抵死不從,程彥只好退而求次,點了顧群做了光祿勛。 程彥本意是顧群出身昆吾顧家,素來不結交朝臣,更不參與奪嫡,讓他做光祿勛,雖對自己無利,但也不會偏向朝臣與其他人。 哪曾想,沈存劍卻是六皇子的人,顧群又是沈存劍的門生,她這一番打算,倒是給六皇子送去了一個好幫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顧群初為光祿勛,扎根未穩(wěn),能夠指揮的,也只是自己之前在做戶郎將時的禁衛(wèi)軍,調動不了皇城內所有的禁衛(wèi)軍。 可盡管如此,顧群手下的禁衛(wèi)軍,仍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 看來六皇子是要在許清源離京之后便開始下手了。 程彥慢慢抿著茶,思慮片刻,道:“你只管留意著他,暫時不用干涉他的行動?!?/br> 六皇子想行請君入甕之局,那么她也可以來一手將計就計。 宮斗奪嫡,本就是各憑本事。 袁行應下。 程彥又道:“朝臣可有異動?” 袁行報了幾位卿大夫的名字,道:“以屬下來看,他們此時暗中結交各地藩王,是準備在君侯走后便開始舉事。” 李斯年眸中閃過一抹嘲諷。 這些朝臣世家,對大夏的忠心實在少得可憐,見大夏危難,想的不是力挽狂瀾,而是趁大夏執(zhí)政人無暇顧及他們的時候,狠狠地為自己家族撈上一把。 這是世家大族的通病。 越是源遠流長的家族,便越會見風使舵,趨利避害。 李斯年面帶淺笑,對程彥說道:“鄭夫人近日分外辛苦,小翁主準備何時讓她休息兩日?” 命婦們雖出身世家大族,一切以家族利益為先,并不會死保程彥,但當程彥能改變她們,乃至她們后人的命運時,她們心中的天平,便會向程彥傾倒——千年來,女子在男人陰影下掙扎求生,分外艱難。大夏立國之后,有才能的女子前赴后繼,終于為現(xiàn)在的女子掙出了三分臉面,讓大夏的女子地位,比前朝女子的地位高上許多。 可也僅僅是比前朝的女子地位高,并不能與男人平起平坐,她們仍要看男人的臉色生活。 如今程彥能給她們的,是與男人一樣的機會地位,科舉入朝,郎官入仕,三公九卿,前途不可限量。 若能在外面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誰還愿意拘泥于一方小院子熬日子? 她們舍不得程彥敗給朝臣與六皇子。 只有程彥能改變她們的命運。 程彥若是死了,那些被程彥死死壓制的朝臣世家們必會將程彥的為政措施全部推翻,甚至還會與程彥的思想背道而馳,莫說讓女子入朝為官了,甚至女子不得干政這種話,朝臣們也說的出來。 權衡利弊下,這些女子對于程彥的忠心,只怕不比袁行少多少。 李斯年有些期待女子與朝臣們爭鋒相對的局面了。 程彥道:“姨丈入朝的那一日,便是鄭夫人大功告成的那一日?!?/br> 她帶著按品大妝的女眷們去迎接許清源來京,朝臣們的臉色一定分外精彩。 “我倒是想看看,是大夏的男人一手遮天,還是大夏的女人技高一籌?!?/br> 袁行眉頭微動。 程彥掃了一眼殿中的袁行,忍不住打趣道:“聽聞七郎膝下有一女,可有興趣送到我身邊來?” 袁行與發(fā)妻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女,是個十足的女兒奴。 聽程彥說起愛女,袁行素來恭謹?shù)拿嫒萆祥W過一抹寵溺,聲音也頗為難得地帶了三分笑意,道:“小女頑劣不堪,怕是會叨擾翁主。” 李斯年眸光輕閃,落在程彥笑眼彎彎的面容上。 說起頑劣,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比得上他的小翁主? 想起程彥幼年趣事,李斯年眼底漫上淺淺笑意,抬手抿了一口茶,似乎連茶里都染了幾分絲絲甜意。 李斯年忽而有些明白,為何崔元銳會做出傷害許裳的愚不可及的事情來。 心中有了軟肋,行動之間便會處處受制于人。 只是崔元銳這種事情,斷不能發(fā)生第二次。 李斯年放下茶杯,對袁行道:“七郎近日若是無事,便將家眷送至祖籍安置?!?/br> 袁行微怔,須臾之間便明白了李斯年的用意,連忙應下。 程彥聽此又補上一句:“不止是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將家眷偷偷送出城,萬不能被這場宮變波及?!?/br> .......... 三日后,許清源抵達華京城。 天子尚在昏迷之中,程彥大權獨攬,帶著眾多女眷,前去迎接許清源。 女眷們提前一日便被程彥送回府中。 許清源來朝是盛事,程彥帶著她們去迎接,便是無聲向九州宣布女子地位的提高。 為了迎接許清源,更為了撐好女子門面,這些女眷們回到府中精心梳妝打扮,在這許清源來朝的這一日容光煥發(fā),或雍容華貴,或颯爽英姿,讓一干朝臣氣得跳腳的同時,又忍不住頻頻側目——這還是對他們逆來順受的夫人么? 戰(zhàn)馬緩緩而行,許清源掃了一眼程彥身后的花團錦簇。 五月底,略有微風。 清風吹動著程彥衣袖與鬂間瓔珞,許清源劍眉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