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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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還以為只是小姑娘怕雷罷了,他也沒管她。直到她夜里哭出聲,他才知道并未如此。云陽侯夫人,她的母親,就是在這樣的雨夜里溘然長逝的。 三月里的雷雨天,十月里的風(fēng)雪天,于她而言,都沒有太好的回憶。 陸宴撂下木箸,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長公主放下湯匙,眼尾一挑,“怎么,這是一會(huì)兒還要出去?” 陸宴面不改色道:“忽然又有公務(wù)在身。” 長公主冷哼一聲,“你今兒不是休沐嗎?哪兒來的公務(wù)?” 陸宴長吁一口氣,無奈道:“方才有人來報(bào),南市安善坊那邊出了件慘案,一家六口被人殺了,老人和孩子的頭都被割下來了,待會(huì)兒要同仵作去驗(yàn)尸,驗(yàn)尸這事,耽誤不得。” 楊宗滿臉疑惑。 瞧瞧,這便是京兆府尹,朝中四品大員的嘴。 案子是前幾日的,尸體亦是前幾日驗(yàn)的,他不過是模糊了一下時(shí)間點(diǎn),就將自己原本的動(dòng)機(jī)擲在了深海里,無人得以窺見。 長公主皺眉道:“什么人,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 陸宴不慌不忙道:“尚未可知?!?/br> 他越是這樣漫不經(jīng)心,長公主便越是著急,“行了,那我也不留你下棋了,你有事就快去吧,這樣窮兇極惡之人,還是盡早捉住的好?!?/br> 陸宴以拳抵唇,輕咳一聲,“今日若是忙的晚,遇上了宵禁,兒子只能外宿了。” 一聽外宿,長公主確實(shí)有些不愿意,但他身有要?jiǎng)?wù),她也無法干涉,只柔聲囑咐:“你的傷還沒好利索,記得注意些?!?/br> 陸宴鄭重道:“母親放心,今夜我宿在私宅。” “哪處的宅子?”長公主有些感動(dòng),他的兒子也不是無可救藥。 陸宴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的扳指,道:“澄苑?!?/br> 長公主欣慰點(diǎn)頭,一旁的楊宗卻如雷劈一般地僵在了原處。 自家主子的套路,真是蜿蜒崎嶇,簡直比那華容道還要難上數(shù)倍不止…… —— 傍晚時(shí)分,陸宴光明正大地出了國公府,蹬上了馬車。 走進(jìn)澄苑時(shí),沈甄恰好沐浴完。 她的肌膚如玉,瓊鼻微紅,聲音里雜著與生俱來的嬌氣,“大人怎么這時(shí)候來了?” 他坐在榻邊兒,伸手拍了拍身側(cè),“過來。” 沈甄老實(shí)坐過去,沒出聲,只低頭擦著頭發(fā)。 陸宴略重地捏了捏她的下頷,好似是在不滿沈甄的不夠熱情。 小姑娘的頭發(fā)未干,發(fā)梢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淌到了臉頰上。 他攬過她的腰身,接過了她手上的帨巾,替她絞了絞頭發(fā)。 陸宴這般樣子,若是被陸蘅看見了,陸蘅定要把眼珠子摳下來,擦一擦再摁回去。 “大人,還是我自己來吧。”沈甄背對著他眉頭緊皺,猶豫再三,終是搶回了他手上的帨巾。 他絞頭發(fā)疼死了,可是她不敢說…… 倏然,外面一道悶雷劈下,她的身子被嚇的一抖,整個(gè)人都撲到了他的懷中。 陸宴摩挲著手中的軟香啞然失笑,她的投懷送抱,最是要命。 他忍了忍,到底沒忍住。 少頃,便低頭去啃她白生生的脖子,男人guntang的氣息灑了她一身,他的手緩緩向上,最終,要命地攥住了她的要害,修長的手指熟絡(luò)地捻著一處,慢條斯理地輕輕拉扯。 沈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控制著自己的呼吸。 男人略重地吻著她的耳朵道:“故意的,是不是?” 不得不說,陸宴偏好一切她敏感的地方,比如耳垂,比如頸部,見她不應(yīng),他便在她雪白的脖頸上,作惡地印下一抹酥紅。 “我絕非故意。”沈甄眸中的神色,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不過陸宴向來無甚同情心,更何況懷里的姑娘也不是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她的身子,遠(yuǎn)比她的眼睛要誠實(shí)。 就比如她每次苦苦討?zhàn)垼鋵?shí),都會(huì)夾雜著一絲隱隱的歡愉。她不承認(rèn),他卻是聽得出的。 他翻過身,撐著雙臂,俯視著她。 四目相對,沈甄怎么都想不到,這樣一雙清冷孤傲的眉眼,一旦染了欲,也會(huì)變了模樣。 多了一分兇惡,多了一分隱忍,多了一分柔情。 外面雷聲再度響起,大雨傾盆而下,天上地下,皆有人在翻云覆雨。 —— 翌日一早,二人幾乎是在同一時(shí)間睜開了眼睛, 沈甄鼻尖一癢,打了個(gè)噴嚏,一頓,又打了一個(gè)…… “你是不是凍著了?!标懷缟焓殖哆^一旁的被子,替她蓋上肩膀,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一會(huì)兒叫棠月給你煮碗姜湯,最近天還涼著,屋里的炭盆就別撤了。” “大人?!鄙蛘鐔舅?。 “嗯?” 沈甄拿過他的一根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右眼皮上,“大人,我這右眼皮跳地有些厲害?!?/br> 陸宴挑眉,沒明白她的意思。 隨即,她又將他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胸口處,“我心口也慌地厲害?!?/br> 陸宴強(qiáng)忍住笑話她的沖動(dòng),逗她,“別不是要走霉運(yùn)了吧?!?/br> 沈甄忙用手覆上了他的嘴巴,“這話可不能亂說?!?/br> 男人的眼里落滿笑意,剛想親親她,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兩人對視,一同皺了眉,棠月和墨月向來守規(guī)矩,若不是出了事,根本不會(huì)這樣敲門。 “怎么回事?”陸宴道。 “世子爺,出事了,外面有人要闖進(jìn)來?!碧脑录奔钡?。 “是何人?”陸宴坐起身子,回頭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慰道:“沒事的?!?/br> 鎮(zhèn)國公府名下的私宅也敢硬闖,怕也是不要命了。 此刻,他是絲毫不慌的陸大人, 棠月道:“她說她是工部侍郎李棣的夫人,沈姑娘的jiejie?!?/br> 話音墜地的一霎,沈甄額上的發(fā)絲rou眼可見地立了起來。 一根、一根,又一根。 第46章 慌了 外面的雨明明已經(jīng)停了,沈甄卻感覺頭上皆是烏云密布,轉(zhuǎn)瞬又是電閃雷鳴。 此時(shí)此刻,她腦袋里只有一個(gè)想法——沈甄,你完了,完了。 倏然,外面?zhèn)鱽砹四陆辜比f分的聲音,“夫人,您不能進(jìn)去?!?/br> “讓開?!?/br> “夫人!” 這是長姐的聲音! 沈甄面露驚慌,差些就要跌坐在地上。 求生欲使然,沈甄瞪著雙眸極快地打量著屋內(nèi)。 他的身量高,衣櫥是進(jìn)不去的,床榻下面,亦是沒有空地方,能躲的,也只有位于東南角的那個(gè)黃花梨木竹刻山水屏風(fēng)后面了。 沈甄連忙將衣服放到了他手上,拽著他的手臂,將他拉到了屏風(fēng)后面。 她氣喘吁吁道:“大人答應(yīng)我,一會(huì)兒不論發(fā)生何事,大人都別出來?!?/br> 陸宴眉頭蹙在了一起,沉著嗓子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沈甄紅著眼眶,拽著他的衣角道:“全都是我的錯(cuò),大人,求求你了。” 男人的臉已經(jīng)徹底黑了。 說實(shí)在的,今日之事,他活了二十四載,還是頭回經(jīng)歷。他承認(rèn)自己有些慌亂,但和沈甄的心虛到底是不一樣的。 在他看來,他并無甚對不住沈家的地方,便是她長姐來了,又能如何? 至于讓他躲起來? 只是看著沈甄祈求的目光,他怎么都說不出令她難堪的話來。 “你自己能應(yīng)付嗎?”陸宴道。 沈甄點(diǎn)了點(diǎn)頭,“能的,大人放心?!?/br> 沈姌推開門時(shí),沈甄已經(jīng)坐回到了榻上,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心虛,還未對視,就不停地咳嗽起來…… 沈家女的容貌真可謂是得天獨(dú)厚,走到哪里都跟放著光一般,叫人一看,就像是在看冬麗里綻放的寒梅一般挪不開眼。 如果說碧玉年華的沈甄是令人見之心動(dòng)的,那雙十年華的沈姌便有點(diǎn)勾魂攝魄的意思了,婦人髻,芙蓉面,楊柳腰,驚鴻影。 一母同胞的姐妹五官雖然相似的,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七分相似,三分迥然,而這三分其中的兩分,大概都差在氣韻上。一個(gè)似艷陽,一個(gè)似清泉。 沈姌一步一步地行至她身邊,攥著拳頭道:“沈甄,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何會(huì)出現(xiàn)在這兒?!?/br> 沈甄哪里敢抬頭,她本就不善說謊,更不敢在長姐面前說謊。 “大jiejie,我不能說?!彼吐暤?。 沈甄放在膝上的手逐漸握緊,是個(gè)人就能看出來,她究竟有多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