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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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求求你,看我一眼。 蕭芙琳、鬼面郎君、蕭元達(dá)和周奉叔收拾完了山下的人,也來到了山上。 這一地的鮮血都不及何婧英的一襲紅衣觸目驚心。 誰也不敢上前去打擾。蕭練落著淚,咬著牙,一下一下地按壓著何婧英的胸腔。“阿英!你醒醒??!” “我求你醒醒!” 這世界一定要這么不公平嗎?一定要收走何婧英的命嗎?就算他舍棄一切來到這個(gè)世界也救不了嗎? 蕭芙琳眼淚從眼眶中落下:“蕭將軍,算了吧……” 鬼面郎君走道蕭練身旁,手輕輕搭在蕭練身上:“蕭練,救不了了……” 蕭練跪坐在何婧英的身旁,眼淚從他的指縫中落下,他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聲,背脊勾成一個(gè)月牙的弧度,肩膀在他的極力壓抑下還是不住地顫動(dòng)。 鬼面郎君不知道說什么只好默默地站在他身旁。 忽然之間何婧英放在黃土上的五指輕輕動(dòng)了動(dòng)。鬼面郎君驀地睜大了眼睛。他扶住蕭練的肩膀晃了晃:“動(dòng)了動(dòng)了!” 蕭練整個(gè)人一抖,驀地起聲撲到何婧英身旁,他將手放在何婧英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鼻息。何婧英的氣息太過微弱,加上蕭練整個(gè)人都在抖,根本感覺不到。 蕭練期盼地看著鬼面郎君:“真的嗎?” 鬼面郎君一把將蕭練推開:“你先讓讓,我扎兩針試試!” 第二百九十五章 百?gòu)U待興 蕭練背著何婧英從山上一步一步走下。蕭芙琳、蕭元達(dá)和周奉叔為了避嫌早就先行下了山去。只有鬼面郎君還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 何婧英伏在蕭練的背上,雙臂緊緊地環(huán)繞著蕭練,臉緊緊地貼在蕭練的脖頸上。從蕭練身上傳來的熱度讓何婧英覺得分外的安心。 蕭練的頭發(fā)長(zhǎng)起來了不少,隨意地扎在頭上,落下的幾縷掃在何婧英的臉上,偏硬的發(fā)絲讓何婧英臉上有些癢。何婧英下意識(shí)地在蕭練脖頸間蹭了蹭。 蕭練嘴角輕輕噙著一個(gè)笑,任由何婧英蹭著。 星空自天邊傾瀉而下,將兩個(gè)人包裹在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天幕之下。溪水發(fā)出潺潺的流水聲,沖淡了山林間的血腥氣。 仿佛一切都落幕了,又仿佛一切才開始。 “蕭練,你怎么沒走?” 蕭練眸色深了深:“你在這里,我不走。” “不值得。”何婧英嗓音有些沙啞。 蕭練沒說話,一旁的鬼面郎君倒是忍不住了。 “王妃同志,這個(gè)人命都不要了都要救你。他一個(gè)跑去殺拓跋宏,差點(diǎn)就折在了北魏皇宮里。殺了拓跋宏一身的傷,歇都不歇息,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我都差點(diǎn)跑得沒命,他還能從建康一路殺到崇安陵來。我跟你說,這人沒什么值不值得的,就是耐糙?!?/br> 蕭練:“……李凡,你話有點(diǎn)多?!?/br> 何婧英將臉深深地埋進(jìn)蕭練的頸窩,溫?zé)岬匮蹨I從眼眶中涌出, 鬼面郎君嘆道:“我就是說說,你們就別折騰了,好好在一起不是更好。” 蕭練蹙眉道:“李凡?!?/br> 好好在一起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這個(gè)世界太多規(guī)矩了,對(duì)女人更是不公平,他怎么忍心去逼她。 “好。” 何婧英輕輕的聲音,從蕭練的脖頸中傳來。 蕭練腳步一頓,被這悶悶的一聲,激得心里狂跳:“你說什么?” 何婧英抬起頭來,眼中還含著淚,但眼神卻無比堅(jiān)定:“我說好,我們好好在一起。” 蕭練已經(jīng)為了她走了十步,難道她就不能為蕭練走出這一步么? 也許吧,未來會(huì)很難,會(huì)面對(duì)很多東西。她曾是皇后,她現(xiàn)在是郁林王府未亡人。這些都是她逃不掉的身份。但生生死死那么多次,她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在石頭城中,她與蕭練在一起,她以為那是告別。 但她沒死,蕭練也沒走。 這一次,何婧英決定為自己而活。 從山上一路下去,滿目瘡痍,大戰(zhàn)之后留下的,是數(shù)不盡的尸首,是被焚毀的皇陵。蕭芙林、蕭元達(dá)與周奉叔站在崇安陵主陵旁的一片新墳前,垂首默默站著。 這里埋著蕭子倫、蕭子良、蕭昭文、蕭昭秀,還有王韶明、元戈妘,還有許許多多在隆昌之難里喪命的人。 蕭子卿也到了崇安陵,他坐在墓前用拳頭一下一下砸著地:“你們?cè)趺淳投甲吡四?!?/br> 蕭子卿將自己臉埋在手心里,眼淚從指縫中流下:“你們?cè)趺淳筒宦犖业哪兀渴捲朴⒛悴皇亲钕矚g勾心斗角的嗎?你這次怎么就把自己坑死了呢?” “三哥?!笔捾搅蛰p聲勸道。但她其實(shí)什么勸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這么輕輕喚一聲,讓蕭子卿不要太過難過。 蕭子卿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蕭芙琳,他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這一片墓碑:“芙琳,你是不知道啊,你這些個(gè)哥哥弟弟斗了一輩子,從來沒齊過心,就心齊了這一次。多傻啊,你說是不是,干嘛呢都要沖上去送死,都活著不好嗎。” 蕭芙琳拍了拍蕭子卿的肩膀。 蕭子卿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老子想救他們的,老子沒救成!你說為什么偏偏這一次他們心就那么齊呢?你說他們要是一直以來心都那么齊多好啊!我們哪能遭那么多難呢?蠢不蠢啊?送命的時(shí)候就齊心了?!?/br> “因?yàn)?,他們都是英雄?!笔捑毐持捂河⒆叩懒昵埃瑢⒑捂河⒎帕讼聛??!澳阋彩??!?/br> 蕭子卿聽見這一句“你也是”,壓抑著的哭聲終于變成了嚎啕大哭。 蕭練走到蕭子倫的墓前,手扶著墓碑,嘴唇微微顫抖著,雖然忍了再忍但眼淚還是涌了出來:“對(duì)不起兄弟,我來晚了?!?/br> 對(duì)不起。 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如今陰陽兩隔,自己竟然只能說一句對(duì)不起。 閻無咎已經(jīng)死了,拓跋勰也被趕回了北魏??蛇@些仇,這些怨怎么就感覺仍然還在呢。 還有蕭昭文,曾幾何時(shí)也是他弟弟,雖然只是借了別人身份,但雍州相助,驚馬槽相救,這些都是他與蕭昭文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啊。 這些懷揣著一腔熱血的少年,被歷史的車輪無情地碾過,他們零落成泥,他們用他們的性命去正了他們的道,空留傲魂在世,可再也摸不著,碰不到。 他們沒有錯(cuò),是這個(gè)時(shí)代錯(cuò)了。 何婧英輕輕拍了拍蕭練肩膀。她親眼看見他們?cè)诩鹬戮土x,她親手為他們整理衣衫,送他們出宮。 “云宗曾說希望百姓能安居樂業(yè),南北之間再無戰(zhàn)亂。季尚也希望宗室之間,再無倒戈相向。” “我們就替他們完成這些心愿吧。”何婧英輕聲說道。 蕭練抬頭看著何婧英:“可以嗎?” 何婧英點(diǎn)點(diǎn)頭:“像他們一樣,盡一份力?!?/br> 何婧英聲音雖輕卻落到了每一個(gè)人的耳朵里,就連鬼面郎君也抬起了頭來。 天邊泛起魚肚白。 山下建康城里。大理寺爆炸牽連著大理寺周圍的幾條巷子全都坍塌成了廢墟。鐘樓被火燒得焦黑,皇城的地面上還殘留著鮮血。 百姓從自己家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一切都平息了,但也一切都?xì)Я?。他們把自己的妻兒從躲藏的房屋里喚出來,一起聚在大街上,看著原本的都城變成一片焦土?/br> 他們還來不及傷感,就開始默默地將坍塌的房梁撐起來,找來新的瓦片,將破碎屋頂補(bǔ)上。 這是戰(zhàn)火之后的荒蕪,卻也是另一個(gè).asxs.。 百?gòu)U待興。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新生 蕭練與何婧英回到京城,他們沒有進(jìn)宮。宮里的事有范太妃,有蕭元達(dá),有蕭子卿他們處理就夠了。 城里散落在地上的木頭、石塊,被燒毀的房屋黑黢黢的,煙似乎還沒有完全散去。大孟將抓起來的人都帶到了京兆府尹。京兆府尹曾是顏小刀任職的地方,閻無咎并沒有在這里埋火藥。 這里的人如何發(fā)落,一切都要請(qǐng)新帝登基之后才能定奪。 蕭練與何婧英走在破碎的街道上。前面一個(gè)老伯拉著一車木頭瓦片,顯是要修繕自己的屋子。車輪卡在了碎掉的青石板地上,老伯咬緊牙關(guān)也沒有將板車抬起來。 蕭練挽起袖子走上前去,將卡住的板車挪了出來,但板車的車輪受了損,瘸了一只輪子。 老伯一回頭,驚道:“龍?bào)J將軍?” 蕭練溫和地笑笑:“這要運(yùn)到哪去?我?guī)湍惆伞!?/br> 老伯趕緊謝恩道:“怎么敢勞煩將軍?我自己來就行?!?/br> 蕭練不由分說將板車抬了起來:“走吧?!?/br> 何婧英微微一笑,從地上拾起板車上掉落的木頭和瓦塊抱在懷里跟著蕭練走了過去。 何婧英還穿著一席大紅的喜袍,衣襟上還沾著些泥。她扔了發(fā)冠,墨發(fā)隨意地披在身后。她脖頸上還有一圈青紫的痕跡,嘴角也有些烏青,但眼中的笑意卻濃。 老伯看到何婧英抱著那些木頭瓦塊更是驚慌:“這……這是?!?/br> 何婧英對(duì)老伯微微一笑:“我?guī)湍惆伞!?/br> 老伯驚得不得了,這些哪怕是馬車從街上過都要避讓的貴人幫自己修房子,那怎么行? 但蕭練也不給他思考的時(shí)間,推著車就走到了老伯的家里。老伯家離大理寺不太遠(yuǎn),雖然沒有被大理寺的爆炸整個(gè)震塌,也很幸運(yùn)沒有被火勢(shì)席卷進(jìn)去,但堂屋的房梁還是塌了,半個(gè)屋頂?shù)耐咂紱]有了。 一個(gè)老婆子從屋里迎了出來。 老太婆看著何婧英一愣:“王妃?” 何婧英愣了半晌,盯著老太婆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酸梅婆。酸梅婆趕緊從何婧英手里接過木頭瓦塊,埋怨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讓王妃拿這些東西?!?/br> 何婧英還沒來得及問酸梅婆怎么道了京城來,就見酸梅婆向屋里喊道:“阿璇!水生!貴人來了!” 酸梅婆回頭看著何婧英:“我們從竹邑出來,阿璇就念叨著要謝謝救命恩人呢。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br> 正說話間阿璇和水生從屋里走了出來,阿璇包著頭巾,穿著一身藍(lán)色的粗布衣衫,小腹微微隆起。阿璇和水生激動(dòng)地看著何婧英一時(shí)之間竟不知說什么好。 還是阿璇先反應(yīng)過來扯了扯水生的衣袖,水生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和阿璇一起跪下對(duì)著何婧英盈盈拜下。 何婧英趕緊扶起阿璇:“你有孕在身不必如此?!?/br> 阿璇鼻尖有些紅:“那日如果不是王妃救了我,我……我們一家人哪里還能活到今日。” 何婧英心里一暖。閻無咎的恨意涼了何婧英的骨髓,但阿璇與水生卻又將那涼透了的骨髓暖了回來。 他們以前做錯(cuò)過很多事。蕭昭業(yè)曾是個(gè)昏君,她曾是個(gè)沒用的皇后,但至少這個(gè)世界沒有完全陷入黑暗,有光就有前進(jìn)的方向。 酸梅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老伯一眼:“我們從竹邑出來一路逃了出來,后來在路上遇到了老張就跟他一起到京城來討生活?!?/br> 何婧英看了酸梅婆與老伯一眼,酸梅婆更加不好意思了。酸梅婆看了看何婧英有些干裂的嘴唇,忙說道:“王妃我菜做好了酸梅湯,給您端一碗來吧,生津止渴的?!?/br> “好。”何婧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