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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重生之罪臣在線閱讀 - 25.寒涼匕首拔鞘來

25.寒涼匕首拔鞘來

    “我未曾想到, 你身上中的也是跗骨?!辟鴾婷嫒荼? 一如往常。

    謝淵皺眉:“為何我身上就不可能有跗骨?”

    嬴滄輕聲說道:“需要用毒驅(qū)使的人,大多心不甘情不愿。普通的密探大多地位低下, 若身中劇毒,尚可以理解??赡闶侵x良之子, 必然生來便是高門世家, 周王連你也不放過, 看來并不是因為地位不夠,而是信任不夠——周王他,不信任何人。”

    謝淵無言以對, 他知道嬴滄的洞察力一向驚人, 通過這幾條極為簡單的線索, 便能夠拿捏周文漓的性格, 也不足為奇。

    不過此時此刻他的心中盤桓著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說的最近得知, 是何意思?難道城中……另外還有周人?”說到最后,謝淵的聲線有些發(fā)抖, 他從來沒有想過之前入了荒海的人,還會有人活著。

    嬴滄盯著謝淵的雙眼, 忽然開口說道:“我想,你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答案其實非常好猜, 嬴滄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隱瞞謝淵,完全是一副有求必應(yīng), 有問必答的樣子。大周的密探接連失去聯(lián)系, 如果不是葬身荒漠, 便是被人俘虜了。除了大周派出來的人,誰的身上還會中跗骨之毒呢?

    謝淵默然。

    嬴滄伸手給謝淵拉了拉狐裘,繼續(xù)說道:“你可曾想過,荒海上陡然出現(xiàn)的惡面瘡是從表面潰爛,傳染極快;而跗骨其實也達(dá)到了一樣的效果,只是它是從內(nèi)里生出惡瘡,用藥便能勉強(qiáng)壓制……”

    謝淵皺緊眉頭:“什么意思?”

    嬴滄很平靜地說:“惡面瘡,是不是周王下的毒?”

    “不可能!”謝淵的眉峰皺得更緊了。

    他雖然大聲否認(rèn),卻還是被嬴滄一句話刺激得心亂如麻。

    謝淵試圖去捋清思路,他想著只要他仔細(xì)想想之前父親吩咐密探做的事情,便可以反駁嬴滄的猜測。可是搜遍所有的記憶,他才尤其惱怒地發(fā)現(xiàn),除了一些對之后的命運有影響的事情,自己其實對父親與王上之前的行動,沒有半分了解。派人來荒海這件事情,持續(xù)了整整十年,他對于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吩咐與命令毫不知情,就連上一世大破荒海,他都是后來才知道戰(zhàn)爭慘烈,對細(xì)節(jié)一無所知……

    在得到謝淵尤其果決的否認(rèn)之后,嬴滄移開雙眼,淡淡開口道:“但愿如此?!?/br>
    謝淵咬牙:“我識得的周文漓,決計不是這樣陰狠毒辣之人。不要忘了,十年前,大周與荒海,是堂堂正正戰(zhàn)過一場的!”

    見謝淵惱了,嬴滄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他似笑非笑地垂下頭,頗有些安撫意味:“善,我知道了?!?/br>
    謝淵還不習(xí)慣于嬴滄這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此刻張口繼續(xù)爭論也不行,不開口又胸口一陣憋悶,只能扭過頭去生悶氣。

    嬴滄移開的目光轉(zhuǎn)到另外一邊,他臉上的平靜還未散去,忽然間映入眼簾的場景卻讓他左邊的眼皮跳了兩下。

    不遠(yuǎn)處,一個身裹黑袍的小童與另外一個身穿普通服飾的小童在湖邊盡情奔跑,一時間打打鬧鬧,看著顯得活潑極了。

    此刻天邊一片風(fēng)涌云影,云朵在天邊匯成一片,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透下來。凜冽的寒風(fēng)吹拂開他們有些散亂的頭發(fā),露出兩張紅撲撲還帶著興奮的臉頰。

    那個黑袍小童在水邊繁盛的草中薅了一大把還開著的嫩花,瘋狂地往跑在前面的小童身上撒去,兩人嬉戲玩耍,好不開心……

    眼看著兩人打打攘攘,嬴滄雙眼一瞇,有些強(qiáng)硬著沖著謝淵道:“你在這里,不要亂跑?!?/br>
    嬴滄扔下這句話,快步朝著那兩個小童的方向迎去。

    那個身著普通衣裳的小童一時沒有防備,嘻嘻哈哈地正好撞道嬴滄的雙腿,若不是嬴滄伸手扶了一下,他腳步一絆就要跌到地上去。

    那普通衣裳的小童抬頭,正好見到嬴滄皺著眉,面色冰冷得令人害怕,立刻張大眼睛,低下頭去,什么話都不敢說了。

    裹著黑袍的小童見狀,腳步一下也頓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嬴滄手中的小童,嘴唇抿了抿。之前在城前朝拜,黑袍小童也在人群中,嬴滄此次回城又出來,還尚未換身上衣物配飾,很容易就能將他認(rèn)出來。

    黑袍小童還是年紀(jì)太小,只能隱隱知道面前這人身份尊貴,之前連十五君也都跪拜朝圣,自己此刻就算是想張口,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嬴滄雙眉一挑,一手拎著那個身穿普通衣裳的小童,斥道:“你是怎么出城的?”

    那小童被嬴滄拎著后頸衣服,在見到嬴滄的那一刻就認(rèn)出了他來,小短腿在空中掙扎了幾下也放棄了,接著聽到嬴滄的問話,心中不禁開始害怕起來,別著眼神望著遠(yuǎn)處一片蒸騰的湖面,抿著嘴唇不肯說話。

    謝淵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了這一幕,見到嬴滄毫不氣地把人拎起來,不明所以地隨即疾步走過去。

    “不要過來!”嬴滄偶然瞥見謝淵走動,眼中的厲色一現(xiàn)即逝,沖著謝淵喝道:“去馬上!用絹帛裹起面目!”

    謝淵的心中一驚,立刻停了腳步,轉(zhuǎn)身到馬上去拿備好的絹帛。

    嬴滄扭頭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黑袍小童,收斂方才的氣勢,柔和了語氣問:“怎么就你一個人,君十五在哪里?”

    那黑袍小童被嬴滄的一擒一喝嚇得瑟瑟發(fā)抖,聽見嬴滄問話,他的喉嚨里發(fā)出“嗬嗬嗬”地嘶啞聲,哆哆嗦嗦艱難擠出一句話:“我……是我……偷偷……跑出來的?!?/br>
    嬴滄點了點頭,指了指手中拎著的小童,繼續(xù)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城外?”

    “他……他是……我的……玩伴,出來……找我……找我……的……”

    那普通衣裳的小童聽到黑袍都已經(jīng)說了,癟著嘴紅了眼睛:“阿木被趕出城很久了,我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嬴滄手上的人提到眼前,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望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地一字一句道:“沒有人將他趕出城,他生病了,要暫時住在城外。”

    普通衣裳的小童一撇嘴,眼中突然間溢滿了淚水:“不是,出了城的人都沒有回來!”

    嬴滄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將他放在一邊,拍了拍他的頭,說:“你先站在這里,不要動?!?/br>
    嬴滄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來,沖著黑袍的小童招招手:“你來?!?/br>
    黑袍的小童睜著懵懵懂懂的眼靠近嬴滄,看著嬴滄伸手想將他面上覆面的黑帛取下,他驚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大聲道:“不可!碰到我會死的!”

    嬴滄聽到這句話,面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此刻的他顯示出了絕對的耐心,開口道:“你叫阿木對不對,不要怕,我是之前來給你們紋圖騰的巫祝,沒有關(guān)系的……”

    阿木聽了嬴滄的話,情緒逐漸被安撫下來。他望著嬴滄的表情很呆滯,好像是在回味嬴滄方才說的話:紋圖騰的巫?!谒挠∠笾校鬃J遣粦峙逻@種疾病的……

    嬴滄慢慢地彎下腰,取下了阿木臉上的黑帛。

    阿木感到嬴滄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他微微閉上眼睛,渾身顫抖。

    方才經(jīng)過奔跑后的紅暈還留在臉頰,蠟黃的臉上毫無年幼肌膚的嫩滑,一層薄薄的皮rou松松垮垮地擠城一團(tuán),露出青灰色的瘡口,也許是未曾見陽光太久,這些瘡口里大多發(fā)白發(fā)干,仿佛血絲都被流完了……

    “你之前,沒有人給你紋過圖騰嗎?”

    阿木搖了搖頭,不經(jīng)意地咬了咬嘴唇,只是這個動作讓他的整張臉都有些扭曲的猙獰,牙齒觸碰到那一條細(xì)縫般的嘴唇,咬出一道牙印,隱隱的透了些血色……

    嬴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不要咬,會受傷的?!?/br>
    阿木縮了縮頭,見嬴滄的手上毫無反應(yīng),這才放下心,點了點頭。

    “你知道十五君在哪里嗎?我?guī)Я怂巵?,該是紋圖騰的時候了?!?/br>
    阿木的嗓子里又發(fā)出“嗬嗬”地聲音,指了指嬴滄的背后。

    嬴滄扭過頭去,看見一隊身穿黑袍的人從遠(yuǎn)處悠悠走來,成平騎著馬走在最前面,和這些黑袍人隔上了數(shù)十米的距離。

    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嬴滄,成平駕馬飛速奔來,在距離五六米處看見嬴滄身前的那個黑袍的小童,立刻翻身下馬,半跪在一邊,道:“主祀,屬下已經(jīng)將藥送到了?!?/br>
    方才嬴滄與謝淵一路駕馬出城之時,成平帶了一隊人載了淡水糧食率先送去城外的黑袍營地中。此時交接已經(jīng)完成,卻聽到黑袍人中有小童走失,大驚失色下騎馬前來尋找嬴滄,卻未曾想到那個小童就站在嬴滄的身邊。

    遠(yuǎn)處走來的黑袍人依舊是那幾個之前攔路的人,他們跪在不遠(yuǎn)處,全身上下就露出了一雙眼睛,敬畏地望著嬴滄,嘶啞的聲音依舊:“主祀……是我等……管理不嚴(yán)?!?/br>
    嬴滄伸出一只手做了一個不必解釋的動作,他的表情淡漠,眸子里沒有太多的感情,目光從極遠(yuǎn)處一掠而過,落在這些人的身上,淡淡地說:“我才走不到一月,卻見這小童的臉上無紋樣,是最近生病的人,又增加了?”

    那幾個黑袍人微微俯身,低沉嘶啞的嗓音悶悶地傳來:“是……”

    嬴滄他提了提嘴角,想用一種和緩的語氣開口,卻因為他內(nèi)心的擔(dān)憂,露出幾分復(fù)雜:“將新生病的人都聚攏來,這幾日,我來給他們紋圖騰?!?/br>
    黑袍人心頭一驚,忽然抬起頭來,眼中露出驚訝而惶恐的表情,像是才聽懂這句話一般,他們的頭顱朝著地上猛地磕去,隨即雙腿顫顫巍巍地緩緩站起來,顧不得拍去膝上的塵土,立刻轉(zhuǎn)身去招呼其余的人,讓他們有序地聚攏起來。

    那領(lǐng)頭的黑袍人在幾人顫巍巍離去后,還繼續(xù)伏跪在地上,惡心猙獰的面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能看出他微微凸出的眼珠中泛著激動的血絲,聲音中隱隱道出興奮與激動:“主祀仁懷,依舊當(dāng)我們一眾為夔城城民,君十五在此一諾,為護(hù)夔城,萬死不辭。”

    嬴滄沉默片刻,緩緩地向君十五低了低頭。

    待到這邊的事情處理結(jié)束,嬴滄才將目光轉(zhuǎn)到那個偷偷跑出來的小童身上。

    那個身穿普通荒海裝束的小童方才見到了阿木臉上的惡面瘡,被嚇得不輕,呆呆愣愣地站在一邊,不敢有絲毫妄動。

    謝淵就立在不遠(yuǎn)處,細(xì)膩的絹帛將他的面目都遮蓋起來,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他見到這些黑袍人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嬴滄的意思,乖乖地站在遠(yuǎn)處,看著嬴滄和這些黑袍人的對話。

    對病者憐憫,對生者關(guān)懷。

    謝淵不得不承認(rèn),嬴滄實在是一個很擅長于奪取人心的上位者。

    “成平?!辟鴾鏇_著成平伸出一只手。

    成平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條干凈的布帛。嬴滄接過來,仔仔細(xì)細(xì)地擦了擦手。

    接著嬴滄走近那個小童,腳步繞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

    小童垂著眼睛,不敢看他。

    突然之間,嬴滄抬手朝著小童伸去,只聽得“刺啦”一聲,他身上的衣裳被撕開一條口子。

    嚯嚯吹來的寒風(fēng)蕭瑟,從那露出來的一條縫隙中擠進(jìn)去。

    趁著人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嬴滄又從小童的身上撕開一條縫隙,那道裂縫從頸邊一直破到下腹,小童的衣裳是沒有褻衣的,嬴滄這種粗暴而直接的舉動直接將小童的上身露了出來。

    只是這還不夠,嬴滄握著小童的肩膀,直接將他的褲子也扒了下來,一瞬間,小童遮攔全無,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這小童被嬴滄的動作嚇懵了,剛開始只是呆愣愣地盯著嬴滄,等到身上再無遮掩,只能雙手緊握,牙齒緊縮,渾身上下顫抖不已,最后扁了扁嘴,哇哇哭出聲來……

    謝淵呆怔地看著嬴滄的動作,被他手下強(qiáng)烈迅速的動作刺激得喉頭一片干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將自己的狐裘脫下,準(zhǔn)備蓋在小童的身上,卻被嬴滄一抬手拒絕了。

    謝淵抿著唇,眼底存著驚疑。

    寒風(fēng)瑟瑟,將小童身上的絲絲溫度都吹散了去。

    他抖了抖,又抖了抖。

    嬴滄沒動,成平也敢動,謝淵呆著更是沒動。

    嬴滄瞇了瞇眼睛,目光在小童的身上上下來回逡巡一周,右手將他的下巴挑起,仔細(xì)地看了看他的咽喉,頸部,腋下,還有大腿……

    細(xì)細(xì)打量了一圈之后,嬴滄眼中的厲色漸斂,高聲叫了一聲:“成平!”

    成平微微俯身,等著嬴滄發(fā)話。

    嬴滄緩緩?fù)鲁鲆豢跉?,淡淡道:“他沒有被傳染,帶他回城。”

    成平抬起頭,看著那個小童,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還有——”嬴滄?zhèn)冗^半張臉,口氣淡淡卻帶著一絲強(qiáng)硬:“他一個小童是如何私自出城的?城門失守,告訴秦九讓他去領(lǐng)罰?!?/br>
    成平握拳:“諾!”

    謝淵聽到嬴滄斷言,這才明白方才他將這小童扒光,只是為了檢查他身上有無感染惡面瘡?,F(xiàn)下這小童身上皮膚光滑細(xì)膩,渾身上下被這冰涼的北風(fēng)吹刮得上下打擺子,疾呼:“凍死了,凍死了,我要被凍死了……”

    謝淵的唇角浮現(xiàn)出一抹將笑不笑的表情,看著他又心疼又想笑,他托著身上的狐裘,準(zhǔn)備包住這小童的身體。

    嬴滄斜眼瞥了謝淵一眼,抬手解開自己的外裳皮裘,脫了外衣扔到小童的身上,語氣冰冰冷冷道:“自己裹上?!?/br>
    那小童在這冰冷寒涼的天氣下被扒光了衣服,即使穿上了嬴滄的衣服也面露惱怒。

    嬴滄翹起一邊唇角,冷笑道:“無能之能才會在雩舞求歡之前坦胸露體,你惱也沒用?!?/br>
    那小童被猜中了心事,眼淚刷一下就淌了出來。

    在荒海中,只有兩種情況會坦胸露體,一是雩舞之后,與傾情之人席地而歡,一是不幸被俘,俘虜作為奴隸,并無衣物遮體的資格。

    很明顯的是,這小童將嬴滄這舉動劃在了第二條。

    小童摸了摸眼淚,還未經(jīng)過歲月的童聲清脆:“大丈夫頂天立地,雖受辱,尤不死。你且看著,我當(dāng)以成就定乾坤。”

    嬴滄低頭,看見這張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的信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記住了。”

    成平牽著馬走上前來,將小童抱起來放在馬上,自己也翻身上馬。

    此刻時頭漸落,暮色將臨。

    嬴滄?zhèn)冗^身去,沖著謝淵輕輕道:“阿淵,你也隨成平回去?!?/br>
    謝淵神色露出驚訝之色:“可我……”

    嬴滄注視著謝淵,眼中一片柔和:“絹帛蓋面,熱水潔手,這話我俱記下來。紋圖騰并非一日之事,你與成平回去,我過幾日便回?!?/br>
    見到謝淵還是有些猶豫,嬴滄突然問道:“你可有帶我的匕首?!?/br>
    謝淵還是張口不言,只是沉默地從懷中掏出那柄小巧的匕首,匕首的刀鞘精美,在日光下華麗得熠熠生輝。

    嬴滄拂了拂謝淵鬢邊的亂發(fā),將一絲發(fā)絲抿到他的耳后,輕笑道:“我方才抱你過府,奴仆侍從當(dāng)一一看清楚了。”

    “若有不長眼的——”拔刀出鞘,一練寒涼的刀光從鞘中躍出,锃亮的刀鋒印在嬴滄的側(cè)臉上,顯得他此刻面容俊朗。

    嬴滄看著謝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刀在你手上,不必做這么多的解釋?!?/br>
    ——殺了便是。

    謝淵倒吸了一口涼氣,抬眼卻看到嬴滄沖著他眨了眨眼睛。

    嬴滄將手指放在嘴邊,一聲呼哨喚來遠(yuǎn)處的馬匹。

    干脆利落地將韁繩交到謝淵的手上。只見嬴滄腰腹用力,雙手握著謝淵的細(xì)腰,一抬手便將他送到了馬上。

    謝淵忽然充滿復(fù)雜情緒地看了嬴滄一眼,依舊保持了往常的沉默。

    他踢了踢馬肚子,準(zhǔn)備跟隨成平而去。

    嬴滄卻在馬下喚住他:“阿淵——”

    “嗯?”

    此刻他們不遠(yuǎn)處是平靜的湖泊,腳下生著嫩綠而細(xì)碎的小花。

    嬴滄彎下腰去,摘下一朵嫩黃色的小花,細(xì)瘦的嫩莖被輕輕撅斷,他細(xì)細(xì)掐去斜楞著支出的葉子,捏著花梗在手指中轉(zhuǎn)了一圈。

    “阿淵,我有幾日不在,若有人贈花與你,你不可收?!?/br>
    暮色之下,花草之間,一片暖色充盈,青草小花顯得生機(jī)勃勃。

    “為……為何?”謝淵只覺得此刻口干舌燥,心跳如鼓。

    他瞪著雙眼,看著嬴滄自馬下抬起頭來。

    此刻的嬴滄,鬢發(fā)若裁,輕笑似風(fēng):“投以格桑花,是荒海中的傾心之舉?!?/br>
    看著那薄薄的花瓣就要被風(fēng)吹走,嬴滄虛捏了捏謝淵的掌心,將那朵小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謝淵的手掌中央……

    避開謝淵越睜越大的雙眼,嬴滄別開視線,望著不遠(yuǎn)處那朵已經(jīng)陷入泥土中的小黃花露出一絲微笑。

    他輕輕拍了拍馬肚子,換上一種嚴(yán)肅冰冷的語氣,沖著不遠(yuǎn)處高聲喝道:“成平,帶他回城?!?/br>
    成平一拉韁繩,立馬揚鞭:“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