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說著,江遲瞥見宋傾城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自顧自講起來:“上回和韓琛一塊跟老郁吃飯,見老郁戴著普通的鉑金戒指,韓琛取笑了他一通,說你好歹是個上市公司老總,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勤儉,不擺喜宴就算了,領(lǐng)了證就只買個幾千塊的婚戒?就連我個教書的,還知道買個十幾萬的鉆戒?!?/br> 宋傾城聽著,右手下意識去摸那枚鉑金戒指。 “老郁一句話都沒辯解,只是笑了笑?!?/br> 江遲的手指輕敲著方向盤:“老郁這個人呢,有點悶sao,和外面?zhèn)鞯囊膊灰粯?,總體來說還是個好人?!?/br> “我知道?!彼蝺A城坦誠道:“這對鉑金戒指是我買的?!?/br> 江遲好像早就猜到了,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戒指這東西,最重要的,還是得看誰買的,貴不貴倒是其次,彼此心意不通,就算戴幾百萬的鉆戒都沒意思,你說是不是?” 宋傾城沒點頭,忽然換了個話題:“江醫(yī)生,如果開車的時候,不小心撞人致死,除了賠償家屬之外,是不是也要負刑事責任?” 江遲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打算去考駕照,剛剛想到這方面所以問問你?!?/br> “刑事責任肯定是有的,不過是緩刑,緩刑不用坐牢,所以你以后開車,要是撞到人,千萬別逃逸。” 宋傾城在網(wǎng)上看過肇事逃逸的例子,包括男明星逃逸后判刑坐牢,但具體的并不是很清楚,開口問:“如果逃逸,大概判多少年?” 江遲說:“這個視情況而定,有些事后逃逸構(gòu)成交通肇事罪的,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刑事處罰,如果因為逃逸導致對方死亡,判的年數(shù)就會多點,我記得是七年以上的有期徒刑?!?/br> 話落,江遲看了看宋傾城,笑:“禾禾跟你一樣,剛?cè)W車的時候,三天兩頭擔心自己撞到人坐牢,其實只要遵守交通規(guī)則,別闖紅綠燈,遭受無妄之災的幾率還是很小的。” 宋傾城心里想著陸錫山的事,沒有立刻接話上去,又聽到江遲講:“真要是出事,不是還有老郁在,我這個做朋友的,也不幫他托大,但是這種事處理起來,對他來說確實不算多難?!?/br> 換言之,哪怕她真撞死人,郁庭川也會想辦法把她撈出來。 宋傾城想起陸錫山剛才忿忿的話,他說郁庭川能解決,江遲現(xiàn)在這么說,難怪陸錫山會抱著那樣的念頭。 江遲把人送到別墅門口,自己沒有下車。 “家里阿姨做好飯在等著我,我就不進去了,替我跟老郁打聲招呼。” “好?!彼蝺A城輕輕莞爾。 宋傾城回到別墅,發(fā)現(xiàn)郁庭川正在客廳看電視,怕他看出點什么,她拿著鑰匙先走向廚房:“鞏阿姨在洗碗么?” 餐廳和廚房都已經(jīng)收拾干凈。 這會兒,鞏阿姨回了旁邊的小樓休息。 宋傾城站在流理臺前,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還在想陸錫山的事,陸錫山從云溪路這邊離開,不可能再回香頌園,指不定已經(jīng)離開南城,可能人有的時候,情感真的是高于理智的存在。 在生死問題上,沒有辦法做到無動于衷。 左手虎口處一燙,也讓她瞬間回神。 宋傾城出于本能的放手,玻璃杯掉落,水灑在她的拖鞋和地上。 放下水壺,她蹲下來處理一地狼藉。 玻璃杯在地上打轉(zhuǎn),發(fā)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宋傾城剛把杯子撿起來,郁庭川也走進廚房:“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水倒多溢出了杯口?!彼蝺A城說著,轉(zhuǎn)身走到水槽邊,拿了塊抹布去擦地上的水漬。 下一秒,手臂就被輕輕握住。 郁庭川問:“燙到?jīng)]有?” 宋傾城抬起自己的左手給他看,虎口有些泛紅,一邊說:“這水是下午煮開的,應該不會起泡?!?/br> 郁庭川帶她到水槽前,拉著她的左手用冷水沖刷。 辣辣的痛意傳來,宋傾城沒有縮手。 “見到你叔叔都說了什么?” 這時,郁庭川開口問。 他問得隨意,是在關(guān)心,宋傾城卻沒答話。 郁庭川察覺她的異樣,深邃視線留在她側(cè)臉上,見她有些心不在焉,緩聲開腔:“不能和我說?” 過去片刻,宋傾城嗯了一聲,輕聲道:“暫時不能告訴你。” 說完后,她轉(zhuǎn)頭,那雙好看的眼眸望著身邊男人:“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不對?” 郁庭川關(guān)掉水龍頭,取過毛巾覆在她手背上:“怎么又突然感懷春秋?” 宋傾城沒接話,伸手抱住他的腰,讓自己靠在他的懷里:“還是覺得現(xiàn)在這樣不太真實……” 郁庭川回擁著她,低聲道:“今天好像特別的粘人?!?/br> “那我以后每天都這樣粘著你?!?/br> 說著,宋傾城收緊雙臂,只想這樣抱著,就像躲進強大的港灣,那些狂風驟雨都不再糾纏自己。 上樓回房,宋傾城再打陸錫山的電話,已經(jīng)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陸錫山?jīng)]告訴她是在哪個路段出的車禍。 宋傾城逛微博和南城論壇,不見車禍方面的新消息。 …… 郁庭川得知陸錫山肇事逃逸的消息,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的事,他正在辦公室里和部門經(jīng)理談事,許東敲門,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讓部門經(jīng)理先離開,郁庭川問許東什么事。 許東據(jù)實道:“太太的叔叔,陸錫山陸先生,昨晚上在鳳山路和景陽路的交叉路口附近撞了人,現(xiàn)在警方都在找他?!?/br> 這則事故是今早報道的,警方那邊剛公布逃逸嫌疑人的信息。 許東在論壇上瞧見,第一時間來通知老總。 郁庭川端起茶杯的動作停頓,抬起頭,看著許東問:“昨晚幾點的事?” “大概七點?!痹S東說:“警方是九點多接到電話派人去的現(xiàn)場,事故現(xiàn)場,馬路邊上是段石子路,車禍后,把人往旁邊一推,不怎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是一名老太太撿空瓶時發(fā)現(xiàn)的。” 郁庭川問:“傷者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已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br> 許東觀察著老總的臉色,斟酌的開口:“陸先生出事后沒留在現(xiàn)場報警,等到警方找到他,恐怕不會是私了賠償那么簡單?!?/br> 從許東的角度,他無法理解陸錫山的做法,但再想想,大晚上撞死人,確實讓人六神無主,第一反應就是跑吧。 郁庭川放下手里茶杯,交待許東:“先打電話去鳳山路的交警大隊和公安部門問問?!?/br> 許東點頭,立刻出去辦事。 等到辦公室門合上,郁庭川撥了云溪路八號園的座機號碼。 電話是鞏阿姨接聽的。 鞏阿姨說,太太還在睡,可能昨晚沒休息好。 “中午早點做飯?!庇敉ゴ戳丝磿r間,快要十點鐘:“十一點左右,上樓去叫太太起來吃飯?!?/br> 掛了電話,郁庭川丟手機到茶幾上,靠著沙發(fā)點了根煙。 昨晚陸錫山給宋傾城打電話,應該是撞了人以后。 宋傾城急匆匆的出去,回來的時候情緒不對勁,恐怕已經(jīng)知道陸錫山肇事逃逸。 郁庭川看事不會只看表面,所以多少猜到陸錫山為什么去云溪路,宋傾城沒有對他透露只字片語,自然也是因為這個。 “……” 郁庭川抽了半根煙,把煙卷按進煙灰缸,然后站起了身。 從衣架上取外套,離開辦公室。 …… 宋傾城整晚都輾轉(zhuǎn)難眠,即便不想和陸家再有牽扯,可能是知情陸錫山肇事逃逸,潛意識里記掛上了這件事,昏昏沉沉的做夢,不是陸錫山逃逸被抓,就是陸錫山躲進云溪路的別墅。 這些畫面,反反復復,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 “太太,太太!” 宋傾城是被鞏阿姨給叫醒的。 眼皮有些沉,宋傾城勉強睜開眼,看到鞏阿姨焦急的神色,剛想開口詢問,鞏阿姨先道:“太太,下面來了兩位刑警,說是找你的。” 鞏阿姨是真的擔心。 先生前腳剛來過電話,后腳警察就上門來找人。 刑警? 宋傾城的反應慢了半拍,隨即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該來的總要來的。 她沒有耽擱拖延,洗漱好下樓,兩個穿警服的男人站在門口,沒有喝鞏阿姨泡的茶,聽到腳步聲,紛紛朝樓梯口看過來。 其中一名刑警先問:“你是宋傾城宋小姐?” “對?!彼蝺A城點點頭:“就是我。” 兩名刑警分別出示了相關(guān)證件,之前那位刑警又問:“你和陸錫山是什么關(guān)系?” 宋傾城實話實說:“他是我家一位至交叔叔?!?/br> “昨天晚上,六點半到七點半之間,景陽路那邊發(fā)生一起交通意外,肇事者現(xiàn)場逃逸,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肇事者是一名叫陸錫山的中年男子,意外發(fā)生后,那輛牌照為‘南a9a99q’的馬自達出現(xiàn)在云溪路八號園的小區(qū)門口,我們調(diào)看過小區(qū)的監(jiān)控,你出去見過嫌疑人?,F(xiàn)在請你配合我們?nèi)ヌ斯簿?。?/br> 對此,宋傾城沒有多少意外。 倒是鞏阿姨,有被嚇到:“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太太五點多回來一直在家?!?/br> “沒事的鞏阿姨?!彼蝺A城說:“只是錄口供,我會盡快回來。” “……這午飯都還沒吃。” 想到先生不在家,太太年紀這么小,被警察帶走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鞏阿姨開口:“那我給先生打個電話?!?/br> “不必?!彼蝺A城拉住鞏阿姨,輕聲安撫:“您別擔心,這種作證問話很正常,先不用告訴他,省得他為我白白擔心?!?/br> 刑警在旁邊開始催促。 宋傾城穿鞋,跟著刑警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