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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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內(nèi),任永元得意地看著鏡子里一身戎裝的自己,用布擦拭著佩劍,眸里閃爍著思量。 “陛下已經(jīng)下旨著殿下前去永州剿匪了?”宋行止走進(jìn)來,瞧著他這一身裝束,頗為驚訝道。 任永元點點頭,眉宇間的喜悅難以遮掩:“是的,行止,我終于等到了?!?/br> “那就祝賀殿下了。”宋行止拱手道。 任永元拍了拍宋行止肩膀,道:“你同我一起離開。” “殿下?”宋行有些錯愕,任永元的打算他是知曉的,此次便是要悄無聲息行逆天之舉。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比斡涝⑽⒁恍?,“你助我良多,又豈有將你一人留下之理?!?/br> 他這道旨意還是趁著父皇神智不大清明的時候要來的。 聽聞任鴻曦死訊,父皇悲慟不已,當(dāng)即昏了過去,醒后整個人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旁人說什么,說話也是語無倫次。 他便趁機(jī)請了這道旨意。 為防任鴻毅變卦,任永元馬不停蹄地點了五千精兵前往永州。 任憑趙禾有舌綻蓮花之能,可許素兒始終保持著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倒真是讓他頭疼不已。 “主子?!壁w禾端起茶往嘴里猛灌,“您想想,冽王是何等精明之人,怎么可能會被幾個土匪給端了呢?保不準(zhǔn)里面有什么蹊蹺呢” 許素兒始終一言不發(fā),兩手放在的膝蓋上,可膝蓋處那褶皺的衣料卻是出賣了她此時的心緒。 趙禾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難得見著主子這么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瞧了也怪不好受的。 想來許素兒也聽不進(jìn)什么話,趙禾只能先行離開了。 許素兒訥訥起身,走到書架處,從一方精致的木匣內(nèi)取出兩張泛黃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捧在懷中,一個字一個字讀著上面的內(nèi)容,讀完一行又重新讀。 窗欞處傳來一聲響動,許素兒連忙抬起頭望去,嘴邊的笑容還來不及揚(yáng)起卻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是只鳥。 許素兒失望地收回目光,走至榻邊躺下,將懷中的信紙緊緊貼著胸口方向,兩行熱淚順著臉頰落下,浸濕了枕巾。 秋雁站在門口,將懷中的飯菜端到廚房熱了一遍又一便,可郡主自打從冽王府上回來之后,便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任憑如何勸說也不作答。這若是還不了解其中意,那她就白跟在許素兒身邊這么久了。 冽王府內(nèi),任鴻毅在皇后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到靈柩邊,看著臉色慘白,雙眼緊閉的任鴻曦,再次紅了眼眶,扶著靈柩,低下頭在他耳邊哽咽地說道:“你這小子怎么能走在皇兄前面呢?你讓玲瓏那丫頭怎么辦?你因朕一直耽誤了自己的婚事,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個喜歡的,你就這么舍得放下?” 說著說著,任鴻毅聲音變了調(diào),淚水再次落了下來:“你這小王八蛋聽見了沒,別去礙閻王爺?shù)难哿?,回來同皇兄好好喝一杯,皇兄還沒能給你cao辦婚事呢!” “陛下。”皇后扶著任鴻毅到一旁坐下,心疼不已,“太醫(yī)說陛下不宜過度傷身,陛下還請?!焙竺娴脑捇屎笠舱f不出來,直接哭了起來。 因著陛下,她也一直把冽王當(dāng)做親生弟弟來疼。遇此橫禍,她也是痛苦不已,本還想勸勸陛下,哪料自己也忍不住了。 皇后用帕子捂著臉低聲抽泣。 任鴻毅倒是被她逗笑了,帶著厚厚的鼻音道:“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不會哄人?!边呎f邊摟著皇后的肩頭,“每次都要換朕來哄你?!?/br> 夜里的風(fēng)無情地呼嘯著,連帶著屋頂?shù)耐咂几O窣作響。 許素兒迷迷糊糊間好似感覺有東西在臉頰上滑動,連忙抓住,猛地睜開眼,卻對上秋雁一雙驚訝的眸子。 “郡主醒了?”秋雁道,“郡主一日未進(jìn)食,還是吃些東西為好,廚房爐子上正煨著湯,奴婢這就去端來?!?/br> 許素兒回過神,松開了抓著秋雁的手,搖搖頭:“不用了?!?/br> “郡主這般不吃不喝哪里受得???”秋雁心疼道。 許素兒偏過頭朝里,往上拽了拽身上的被子,悶聲道:“沒事的,就是困得很,明日再說吧?!?/br> 秋雁還想再說什么,但是目光觸及枕巾上那明顯深下去的顏色,只能作罷,輕輕退了下去。 許素兒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的,面對著墻壁,手中揣著的信紙也不曾有片刻松懈。 忽然,只覺耳畔有陣微風(fēng)襲過,涼意傳來,緊接著壓在身下的頭發(fā)隱隱換了個方向,就連手中的信紙也受重慢慢地往下移。 許素兒瞳孔微滯,立馬握緊信紙,警惕地坐起身,卻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對之際,許素兒突然抱住眼前人的脖子,傾身向前吻住他的薄唇,眼淚也趁機(jī)肆意地逃竄出來。 “明明你先招惹我,卻又半途而廢。戛然而止的喜歡,又當(dāng)讓我何去何從?”許素兒啞聲問道,“任鴻曦,日后這四時之景徒留我一人觀賞,日后苦了痛了,又當(dāng)與何人說?” 任鴻曦僵直著身子,白日許素兒的種種他皆已聽聞,有些后悔此舉,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正在任鴻曦想著該如何安慰她,卻不料被許素兒猛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好在及時扶住床欄,以至于不用那么狼狽。 “罷了?!痹S素兒抬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聲音沙啞道,“不過就是日后酸甜苦辣自己一個人嘗罷了。若是身子爭氣,想來也能落得個一身病痛纏身,郁郁而終的結(jié)果,正好算是解脫,黃泉再聚?!?/br> 任鴻曦聞言,心疼不已,借著外間晦暗的燈光看著許素兒眸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卻堅強(qiáng)的不肯流下。 印象中總是運(yùn)籌帷幄的許素兒哪有像現(xiàn)在這般失魂落魄的? “丫頭?!比硒欔仉p唇翕動,輕輕喊了聲,細(xì)若蚊蠅,下意識地想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然而許素兒說完就直接躺下了,用被子蒙住頭,低聲呢喃道:“當(dāng)真是死了干凈,一了百了,做鬼也逍遙自在,想往哪跑飄過來就成了,我不會給你燒紙錢的?!?/br> 鉆到嘴邊的話因著許素兒這句又給繞了回去,一時間哭笑不得,敢情這丫頭以為是見到鬼了。 任鴻曦干脆坐在床沿,替她掖了掖被子,靜靜地守著她入睡。 又是一個大晴天,太陽早早跳上空中,掙脫開云層的束縛,大大方方地散發(fā)著自己的光芒。 有幾縷陽光趁人不注意,借著窗縫,淘氣地鉆進(jìn)屋內(nèi)玩耍,留下金輝。 許素兒睜開眼睛,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立馬偏過頭看著身邊明顯凹陷的一處痕跡,瞬間瞪圓了眼。 良久,嘴角緩緩咧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屋外細(xì)碎的腳步聲響起,除了秋雁還能是誰。 許素兒掀開被子起身打開門,與陽光撞了個滿懷,暖洋洋的,忍不住彎了彎眸子。 “郡主?!鼻镅阏抢谥由?,想著今日該怎么勸郡主吃些東西,實在勸不動,就跟連嬤嬤一起把郡主綁起來給她喂東西,要打要罰后面再說。 “秋雁?!痹S素兒笑了笑,“去廚房端些吃食來,我餓了。” 秋雁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忙不迭地點頭應(yīng)道:“好好好!奴婢現(xiàn)在就去!” 第82章 風(fēng)云3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來人行色匆匆,皆向一處東南角奔去。有的人甚至連嘴里的東西都未來得及咽下往前奔。 “郡主,這是怎么了?”秋雁疑惑地問。 許素兒本打算去流云齋找趙禾問問云州書院一事,昨日恍惚間好似聽見他提及一些,可自己當(dāng)時未曾細(xì)聽,如今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出了什么狀況。 許素兒搖搖頭,正欲邁開步子往前走,就聽人群中迸發(fā)出一道聲音:“我們乃云州學(xué)子,有冤情要上訴,奈何沿路被歹人追殺,好不容易抵達(dá)京城。食不果腹多日,如今已是饑腸轆轆,故厚著臉想同諸位借些銀兩。待我們返鄉(xiāng),定是會將銀兩還于諸位?!?/br> 許素兒步子一頓,眸里掠過一絲暗色,轉(zhuǎn)過身,緩緩朝人群中走去。 三位書生打扮的男子蹲在墻角邊,三人臉上滿是血跡,和著干了的泥漬貼在臉頰上,衣衫破爛不堪,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同街邊的乞丐的無二,或者說乞丐都比他們要干凈。 有人從袖里掏出銀兩,卻被身旁的人給攔住了:“你看看這三個人,哪里有點讀書人的樣子?臟兮兮的,保不準(zhǔn)就是故意如此來討錢的?!?/br> “就是就是,年輕人,你有手有腳的,自己去賺錢嘛,何必這樣掌心朝上問人要錢呢?”其余人附和道。 原本眾人還滿眼的同情憐惜之色,聽了這話后,細(xì)細(xì)琢磨一二,覺得有些道理,便三三兩兩散了去。 書生見到陸續(xù)離去的眾人,頓時急紅了眼,可礙于面子,方才那些話已經(jīng)算是折辱了自己,若要他們再出聲挽留,實在是做不到。 于是,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長嘆無奈,無奈低下頭,盯著地面上的沙礫發(fā)呆。 “要多少銀子?”一抹淡綠色的裙角映入眼簾,伴隨著溫柔的聲音響起。 許素兒示意秋雁,秋雁會意,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銀子,遞到稍微年長的一位書生面前,笑了笑:“諸位先且看看夠不夠?” 書生愣住了,錯愕地抬起頭,良久方才反應(yīng)過來,艱難地抬起手,接過秋雁手中的銀子,感激道:“多謝姑娘,夠的?!?/br> “方才你說你們是來自云州的學(xué)子?”許素兒狀似無意間問道,“開春剛過不久,正是讀書的好時候,怎么不好好在書院里讀書,跑京城來做什么?” “又或者,這也只是你們的說辭而已?”許素兒疑惑道,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一遍,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書生自是知曉許素兒懷疑是為何,本不欲過多解釋,可想到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冤枉是好吃懶做故意來要錢的。立馬心有不甘,出聲解釋道:“小生姓李名唐,這二位一個是王虎,一個是林零。” 李唐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們,而后繼續(xù)說道:“如今的云州城,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書城的稱號。魏公所辦的懷谷書院,也已經(jīng)是名存實亡。自去年入秋以來,書院不再招收寒門學(xué)子,就連最基本的入學(xué)也得做層層篩選,身材瘦弱矮小的不可入學(xué)。何時開始連教育都歧視外貌與出身了?” 李唐激動得紅了臉,眸里閃爍著怒氣:“懷谷書院真是枉顧當(dāng)年開宗立學(xué)之本!小生與二位好友本在書院讀了一年,卻在去年被通知不能再讀了。當(dāng)真非人哉!當(dāng)今圣上提倡鼓勵興教育辦學(xué)堂,卻偏偏有人反其道而為之!小生與山長理論,山長卻直接讓門童把我給轟了出來!這還有王法么?” “小生不服,便去州府衙門告狀,誰知卻被判了個故意尋釁滋事的罪名,將我等被退學(xué)的學(xué)子一同關(guān)押在牢房整整半年之久?!?/br> 李唐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額間青筋爆起,拼命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與悲憤:“出獄之后,其他人已經(jīng)不敢在多言,只能背井離鄉(xiāng)去求學(xué),有的只能放棄,回鄉(xiāng)種地。小生與二位友人未肯作罷,便想來京城找魏公理論一番?!?/br> 許素兒盯著李唐看了片刻,隨即收回目光,笑了笑:“原來如此,諸位當(dāng)真是好氣節(jié)?!?/br> “喲!原來已經(jīng)有人給了銀子啊?!睉蛑o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趙禾搖著折扇慢慢悠悠地走過來,道:“我就是這么回去取錢的功夫,就有人先我一步來了,真是可惜?!?/br> “這樣吧,那我就請三位去我流云齋坐坐吧?!壁w禾十分熱情道,甚至都沒給李唐他們開口的機(jī)會,直接讓身邊的人扶李唐三人前往流云齋,若要說個具體點,那就是架著吧。 李唐本還想客氣一下,可奈何身子沒力氣,趙禾為人看起來又率性,不似作假,只能被人拽著三步并兩步走。 許素兒睨了眼趙禾,只見趙禾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雅間內(nèi),趙禾從桌上拿起一張信紙遞給許素兒,道:“這是鄭大哥收集來的事關(guān)云州書院一事,那三個學(xué)子的身份也交代清楚,并不是普通的學(xué)子。又或者說,他們的身份并不僅僅是學(xué)子那么簡單?!?/br> “私兵?!痹S素兒掃了眼紙上的內(nèi)容,淡淡道,“哪個學(xué)子虎口上會有厚繭的?這得是長年累月拿著武器所致。那三個學(xué)子鬼話連篇,說了一通只有一件是真的,那就是懷谷書院的入學(xué)篩選?!?/br> “那主子還同他們聊了那么久?”趙禾摸了摸鼻子,“還費(fèi)了銀子,這年頭,銀子多難賺。” 難不成主子還在因為冽王的事傷心,所以神智依舊有些不大清楚?趙禾心想,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許素兒的神情。 “行了?!痹S素兒打斷了趙禾那不著邊際的猜想,“既然是從書院逃出來的,沒有道理旁人不知曉。帶著這么大的秘密卻能安然無恙地躲避追殺跑到京城,你覺得可能么?” “除非他們有通天本領(lǐng)還差不多?!壁w禾嘲諷道,“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地里故意幫襯他們,想利用這三個人攪弄一下時局。畢竟云州可算得上是魏無燁的地盤,而這三皇子又恰巧離京,這二人可是早有勾結(jié)。陛下身子又……又大好。有人想渾水摸魚,倒真是聰明,想來定是哪個與三皇子不對付的人。這怕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手吧,否則那三個人早就死翹翹了?!?/br> “不錯?!痹S素兒點了點頭。 “主子,您說這是哪個高手在里面攪弄風(fēng)云???”趙禾眼里帶著崇拜,“當(dāng)真想結(jié)交一二。” “不,你不想的?!痹S素兒斜了他一眼,淡然自若地抿了口茶。 “怎么會?”趙禾驚訝不已,“我趙某人可是最喜歡結(jié)交英雄的,而這位躲在暗地里的人,就是一位讓我佩服的英雄。” “行了?!痹S素兒打斷了趙禾的話,這小子話算他最多,一說就沒完沒了,“那三人要去衙門告狀,今時已晚,那你明日就早早的帶他們?nèi)?。記住,一定得親自把他們送到衙門?!?/br> 趙禾準(zhǔn)備好的腔贊美之詞還未說完,摸了摸鼻子,一臉訕訕,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