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 《一朝惡婦》 作者:予喬 文案: 江南渭水府下月家村有一屠夫,其有一女,姿容國色,貌美如花,嬌柔動人。 不料,某日竟被金陵城內喜擄良家閨女的寧小侯看中,守在路邊套了人,強搶入府,聲名盡毀。 至此,月氏女入侯府,攪動得寧家天翻地覆,再無安寧! 若干年后,金陵城內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了一個、二個、三個……數不清的惡婦,娶了這些婦人的相公們暗地里把寧小侯背脊骨都快戳穿了。 本文核心:強取豪奪老梗。 另閱讀需知(請往下看): 關于潔不潔的問題,一切看劇情需要,不喜慎入。 女主外表嬌弱,但隨時會倒地撒潑打滾,武力值突破天際,不能接受這種反轉的請繞道。 本文主大殺四方宅斗文(大部分非智力型宅斗)。 全文不可考究,邏輯死。若本文不對你胃口,請點x,咱們一別兩寬,有緣再見,謝扒,拒人身攻擊! 本文開頭沿用(漢代以后,姓氏不分,因而同姓不婚多有不禁)一句,設定為同姓可成婚!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歡喜冤家 種田文 宅斗 主角:月橋,寧衡 ┃ 配角:月余煦,月淮、余氏 ┃ 其它:復仇 =========== 第1章 月家村(捉蟲) 都道江南好山好水,男子溫文爾雅,女子軟語嬌濃,只是在偏遠地方,還是窮山惡水,盡出刁民潑婦。 十里村是江南遠了嘎子的地方,因離著北地近,又依山傍水,田地稀少,為了爭幾口糧食,喝幾口水,整日里都有媳婦婆子擼著袖子叉著腰破口大罵,在厲害點的,罵罵咧咧幾句,直接沖上去甩幾把掌,揪著頭發(fā)在地上打滾。 “姐,你怎么不出來看啊?!痹录掖逡惶幮蘖舜蟠u房的院子里,七八歲大的幼童梳著沖天辮,穿著一件薄薄的棉襖,白白胖胖的臉上還有幾道黑色的痕跡,他一把推開大門,跑進了院子里。 院里是仿造鎮(zhèn)上人家建造的一進院子,大門里邊空了一塊地,后頭是一排大磚房,房門上了鎖的都有好幾間,這空地上也沒空著,一個穿著大紅色夾襖,下身穿了一條菱娟裙子的窈窕少女正把切得細細的草料喂給架子上幾十只兔子。 聽到動靜,她轉過身,無奈的笑了起來,宛若一道春風一般顰婷立著,聲音清揚婉約,跟黃鶯出谷似的:“月余華,你又出去調皮了吧,整天跟個泥猴子似的。” 話說得毫不客氣,但偏偏語調嬌濃得仿若深埋地底的女兒紅,又淳又醉人,只見她從袖里抽出一塊粉色的秀帕給弟弟擦了臉,邊問道:“你方才大吼大叫什么呢?” 月余華正閉著眼享受著jiejie精致的服侍,一顆腦袋都差點成了漿糊,還是好一會才想了起來:“姐,村里的桂花嬸子和柱子哥媳婦打起來了,桂花嬸子的衣裳都被扯破了,里邊還穿了紅色的肚兜呢?!?/br> 啪的一聲,月余華腦袋上被拍了一下,他睜開眼,就瞧見她親jiejie月大姑娘正寒著臉,冷眉俏眼的看著他,不由得吞了兩口唾沫,條件反射的一把捂著屁股,結結巴巴的問道:“怎…怎么了?” 他好像應該確定沒惹到這個面弱心狠的嬌花吧? “怎么了?”月橋粉色的唇一勾,劃出一個冷冷的弧度,白嫩如玉的手指一把扯過親弟弟的耳朵擰了一下,聽到來自月余華的痛乎聲這才放松了點力度:“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非禮勿視懂不懂?” 才幾歲大的娃就知道對著長輩說些不雅的詞匯了,簡直討打。 “我沒有!”月余華據理力爭,嘶吼道:“我沒有看,是她們自己打架打出來的?!本湍莾蓤F東西,他又不是沒看過,怎么可能特意去瞧?…太侮辱他月三爺的人格了! 分明就是兩個不知羞恥的婆娘自己作死,想叫人圍觀,而他,恰好路過,僅此而已。 “真的?”月橋也不是不知道村里的媳婦婆子們有多潑辣,打紅眼了,露半個身子都不撒手的,也確實怪不著小弟,她面露愧色,如煙的眉輕輕一攏,蘊滿了愁緒:“是jiejie不好,你還疼么?” 不過擰下耳朵,對鄉(xiāng)下的男孩來說,還沒有摔一跤痛,不過月余華慣會打蛇上棍,當下就癟了嘴,哭唧唧的:“jiejie不信任余華,余華心里疼、耳朵也疼?!?/br> 小小年紀,甜言蜜語了就會,月橋心里又記了一筆,月余華自小由她帶大,這點小心眼還逃不過月大姑娘的法眼,當下也不理他,又把草料喂給了等侯焦急的兔子們,這才轉身去井邊打了點水洗了手,還招呼著渾身散發(fā)著怨念的月余華招了招手:“走吧,去菜園子摘點菜,前兩日啊爹留了塊rou,正好紅燒?!?/br> 月當家常年不在村里,帶著老婆孩子在鄉(xiāng)下收豬,還在鎮(zhèn)上租了個攤位,雖然累了點,但做屠夫這行,油水高,要不然也不會在這村里起了磚房還供了個讀書人。 這一讀書,那就是個無底洞,好在月家老二月余煦腦子好,讀書厲害,要不然早就被月屠夫攆回來壯大他的殺豬攤了。 月家老大月余糧就是讀了兩年書實在沒什么天份,沒等月屠夫攆人呢就自覺回來接他老爹的傳承了,有道是怕流氓有文化,這月老大這個殺豬匠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殺豬匠。 人家殺的是豬,賣的是嘴皮子,說出來的話那是頭頭有道,有條有理的,唬得這些本來就對讀書人敬畏的平頭百姓那是認準了月家殺豬攤,這種手腕,生意不好都不行。 月余華一聽紅燒rou,又開始興奮了,渾身的哀怨之氣早就被吃的給擠到了天邊,狗腿的替親jiejie拉了大門,正獻媚的笑著,就見一婆子打從門前路過,那婆子眉骨微凸,面目有些尖刻,見到他還扯了個僵硬的笑,打著招呼:“華哥這是打哪兒去啊?” 月余華收斂了笑,嘴里模模糊糊的喊了聲:“淮嬸?!?/br> 他清秀的小臉上一下就寫滿了客氣疏離,看人的時候不咸不淡的,與滿山招貓遛狗的孩童瞧著就不一樣。 “恩,你家jiejie呢。華哥啊,聽說你家又有一窩兔子雞仔要出了?”淮嬸不做痕跡的打聽起來,努力做出和氣的模樣與他閑話家常。 月橋正在門后,聞言眉頭一挑,粉嫩的唇輕輕撇了一下,幾個大步走了出來,繞到月余華身前,輕輕帶上了門,掏出鎖一扣,自然的對著婆子笑道:“淮嬸打哪兒來啊,這快響午了,怕是急著回去做午飯吧?” 她牽了月小弟的手下了臺階,又道:“我也正要出門去菜園子里摘點菜呢,華哥都餓了半天了,下次等雞仔們出爐了淮嬸提兩只去給小三小五補補身子?!?/br> 月橋生的白凈,臉蛋又精致,一把聲音又酥又軟,聽得人渾身都麻麻的,淮嬸想到家中淮哥對她的愛慕推崇,占了便宜的高興都生生被壓了幾分下去。 這種禍水似的女人都是敗家的相,模樣生得比鎮(zhèn)上的娘子還出挑,偏偏投生在了農家,這不就是丫環(huán)命小姐身么? 鄉(xiāng)下地方,娶媳婦得看勤不勤快,能不能打理家務田地,月家丫頭連田都沒下過,只在家里喂點牲畜,繡點帕子就撂挑子了,等以后進了門,還不得把她供起來,這當婆婆的倒是要上山下地??? 雖然有一萬個不喜,但淮嬸是個會做人的,面上總是對月橋夸了又夸,對月屠夫兩口子也是話到點處。 他兒子一個讀書人憑什么娶你月家的閨女啊,做準岳父的不出點力,不搭把手可能么? 攏了攏手中的籃子,淮嬸提著腳步就走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忙,我得回去伺候我家那幾個了?!?/br> 她一走,月余華一張撐起來的小臉就垮了下來,面上還有些不平:“淮家嬸子尖酸刻薄,老愛占便宜,自己籃子里就幾顆菜還遮得嚴嚴實實,生怕給了我們點?!?/br> 他們月家是缺那點菜吃的人么? 月小弟想起淮家嬸子往日的作風,擔心的看著面帶微笑的jiejie:“嬸子一點也不好相處,jiejie就不怕以后嫁過去吃大虧?” 這擺明了就是把他們家嬌養(yǎng)的閨女以后當牛馬使喚,放血的時候還立牌坊的節(jié)奏。 怎么看…也不是良配。 “你啊,還小不懂呢?”月橋牽著他的手,迎著微冷的寒風,唇邊笑意閃過:“你覺得你淮家哥兒如何?” 淮哥兒,自然是個好的,月淮與月余煦可是十里村有名的讀書郎,還是美少年模樣,又知書達禮,連鎮(zhèn)上的落地舉人都對他們夸了又夸,稱他們天資不凡,若是在多點用心,以后必然能一飛沖天,蛟龍入海。 這樣兩個前途無限的人,自然是十里八村最受歡迎的人,遣了媒婆上門說親的人家更是不知凡幾,鎮(zhèn)上的員外郎、主薄都有意愿為自家閨女結親,淮嬸自然有資格挑剔未來兒媳婦,不過,都被月淮給拒絕了。 十里村都姓月,月淮更是打小就有主意,淮叔淮嬸都是在老實不過的人,除了淮嬸有些小氣,又愛炫耀之外,屋里屋外還是妥妥貼貼,說句不好聽的,這天下的父母又有哪個能拗得過兒女? 淮嬸就算嫌棄月橋被養(yǎng)得跟嬌小姐一樣,最后還是得聽從兒子的,而他兒子,又格外聽月橋的話。 “所以,淮嬸就是只紙老虎?”月余華恍然大悟,他就說這個心眼子多得跟竹塞一樣的嬌花jiejie,在淮嬸面前怎么那般大度呢? 感情,他jiejie壓根就沒把淮嬸當對手。 月橋點了點他的腦袋,笑靨如花,粉色的秀娟輕輕遮住了一半的菱唇,煙波浩渺,風情無雙。 一點小恩小惠,給了也就給了,就算不看在月淮面上,可淮嬸家兩只小的她也喜歡啊,又乖巧聽話,以往在后山給生畜打草的時候沒少幫忙,她也早打算等喂好了給他們補補的。 總歸來說,她是十分滿意這門親事。 月余華似懂非懂,看著jiejie格外舒展的模樣,心里最后一絲不虞都散掉了。他再不懂,也知道這個jiejie無論何種境地,都會生活得很好。 嬌花似嬌,柔弱掩世,他應該為他未來姐夫擔憂才對,床榻之間,知不知道有一個“狠辣心硬”的女子相擁而眠呢? 第2章 月家村(一) 大都王朝從開國至今已有三百年有余,在現(xiàn)任坤帝兢兢業(yè)業(yè)帶領下,也算得上海清河晏,四海朝拜,百姓安居樂業(yè),坤帝現(xiàn)如今不過中年,仍然是一位愛民如子、喜求良才的明君。早朝時,坤帝在泰半朝臣反對之下,強硬的頒布了一道圣旨: 君坐擁四海,然有曠古絕今之大才之人寥寥無幾,四海不穩(wěn),??苤饾u增加,夜不能眠,今以金陵明昭書院大開,海納大都各位賢才,以充朝堂,為百姓江山謀福祉。 鬧市中,一道塵煙在路上彌漫。 “駕駕駕”濃烈的馬蹄聲由遠而至,不過眨眼之間,一匹棗色寶馬如入無人之地,往來人群四處逃逸,那騎在寶馬上頭的男子長發(fā)如墨,頭發(fā)半束著,用玉冠扣著,身穿蛟紗綢,面上還帶著淡淡的青澀,卻已經有了幾分風流倜儻之相。 熟知男子背景的小老百姓在無人的角落里呸了幾下,一邊暗地里嘟囔:“這小霸王總有天要被人收拾?!?/br> 這種只能暗地里咒罵的舉動實屬無奈,小霸王姓寧名衡,是朱雀大街寧國公府大房的小少爺,還不到弱冠,只是名頭早已深入人心。 招貓遛狗、風流成性、無法無天,凡是能罵人的都可以往他身上招呼,就因為這名聲,至今無人敢把閨女嫁給他,國公府的老爺夫人們也由得他招搖過市,外頭紅粉佳人一大堆,還有那好人家的閨女被小霸王強搶入府的。 到如今,弄得都沒幾個顏色好的閨女敢出門了。 整個金陵城里怨氣沖天,有那骨氣硬的,拖著一家老小的去大理寺?lián)艄镍Q冤,大理寺卿倒是把案子受理了,只隔天就約了受害者家人私下談談,一來二去的,是個人都知道小霸王有人庇護。 庇護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坤帝的心尖真愛,敬敏皇貴妃寧凝。 敬敏皇貴妃還是姑娘時就以艷冠金陵而名滿天下,待到成年時,更讓微服出訪的坤帝一見傾心,三媒六聘納入宮中,獨占寵愛,坤帝雖然被萬民朝拜,但每每被說起的,還有他對皇貴妃不分好壞的維護。 貴妃是他心尖尖的人,那個被貴妃一手帶大的同胞弟弟寧衡自然也受他眷顧,有了這一層關系在,寧家小霸王那更是無法無天,套用坤帝不甚在意的原話是:寧小候只是少年心性,除了愛欣賞美人外,也并無做什么壞事,所以也別把他當耗子似的,這個喊打那個喊殺。 可是,這欣賞美人欣賞到好人家的門口去了,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好人家的閨女被人搶了,在屋子里待了,誰還相信清白還在? 再說寧公子又不是甚柳下惠,美人關在黑壓壓的屋里,難道只是面對面坐著研究人體構造么? 人家蘇河上的如煙姑娘可是說過,寧公子啊,急!又急又猛,真是愛煞人也。 這些遠在金陵的茶后談資自然沒人閑得往外傳。如今,因為坤帝一道圣旨,全天下的學子都瘋狂了,江南的景江書院更是連忙吸收了周邊地區(qū)眾多資質出眾的弟子,就為了能在不久后明昭書院考核之中占據一席之地。 十里村雖然離得遠,住在離北地只有一步之遙的渭水府,但月淮和月余煦在當地名氣大,也都在景江書院吸納弟子的名單里頭。 不提兩家人的反應,就是十里村得到了消息后,月村長當即就請了族人開了祠堂,又組織全村人辦了流水席,開席當天,月淮和月余煦被村長拉著一桌一桌的敬酒,跟著的月屠夫和月淮爹就在后邊陪著,到了最后,兩個少年除了面色酡紅外,眼神還十分清明,擋酒的兩個長輩就遭了秧,到了最后軟成了一堆,被村里的幾個大漢給抬了回去。 月淮輕輕拉了月余煦的袖子,兩個人離前邊稍稍遠了點后,他才帶著羞澀的問道:“煦哥,月橋最近如何?…她在家還好么?” 月余煦差點一個踉蹌,腳步不穩(wěn),他詫異的回了句:“好著呢,你放心吧?!?/br> 嬌花meimei的日子不知道過得多舒心,哪像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深夜才就寢,為了考個好書院,日日累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