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兩姐妹相見,自是滿心的高興,還抱在一處哭了一會兒,等進了屋,余春放開了余氏,一一見過幾個侄兒侄女,待她見到月橋時,險些有些失態(tài),似是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jiejie:“三姐,這閨女長得好生出色,你和我姐夫……”還能生出這么漂亮的女娃? “那可不?”余氏哪會不知她要說啥,白了她一眼:“四妹你可該討打啊,這話咋說的,我家月橋自然是我和你姐夫的親閨女。” 余春也覺得這話唐突了,哈哈兩聲揭了過去,又拉著月橋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不由的贊嘆:“都說咱們江南出美人,這話可真是不假,瞧瞧這水靈的,可不是咱水鄉(xiāng)里養(yǎng)出來的閨女嗎,又精致又婉約,往這一站,就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親近親近?!?/br> 第6章 月家村(五) “春姨?!别埵切睦锏ǖ脑聵?,也被她橫看豎看的打量弄得雙頰泛紅,余光不停往余氏那邊撇,粉唇微啟,正要說點什么,卻被臉上的觸感一下驚得后退幾步。 摸了小姑娘臉的余春似乎還在感受著手指間的水嫩,還砸吧了兩下嘴:“果然是小姑娘,這細皮嫩rou的,三姐,咱們當姑娘的時候怕還趕不上我小侄女兒一半吧?”她頗為遺憾:“可惜,小侄女已經(jīng)定親了,否則……”否則她還真想搶回去給兒子備著,哪怕不做兒媳這樣的姑娘讓她日日對著也養(yǎng)眼得很。 再則,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不是? 余氏擺擺手,沒好氣的回她:“你可得了吧,我家的閨女怎的也不會便宜了你不是?” 她可不想以后見自家閨女還望穿秋水似的,跟meimei一樣,多少年才能見上一回,讓她娘日日擔憂她獨自在異鄉(xiāng)過得不知可好? 何況,這表姐表弟的,血脈也太近乎了些,她可不興這套。 等輪到月小弟時,他像兔子般一下溜到了嬌花jiejie背后,白胖胖的圓腦袋探了出來,警惕的看著余春,生怕她會逮著他揉捏,還口齒不清的開口壯膽:“你別過來啊,我爹說過,男人的臉不能亂摸的,摸了要負責的。” 余春先是一呆,隨后抱著肚子狂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還不忘打趣余氏:“三姐,你們家平日里是怎么教孩子的,咋一個兩個的都這般有趣?!?/br> 余春的相公,姓莊的中年男子尷尬的扶起了她,還不忘說了她兩句:“看看你,把侄兒侄女都嚇成啥模樣了?!?/br> 莊遠覺得他當初估摸著是娶了個假婆娘才對,他最初見余春時,正是一眼就看上了她婉約如水一般的性子,聲音樣貌又溫柔,娶回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妻子根本就不像表面那般溫柔好說話,性子倔得很,還時常見到長得好看些的人就邁不開腳步,說上些胡話。 余春就著他的手站起來,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嗔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莊遠嘴角抽了兩下不說話了。 是啊,怎么不是,余春可是連小娃都能玩哭的。只是這話莊遠可不敢在她面前揭短,否則惹她不悅了,受苦的還是他。 這世道,生而為男咋這般命苦呢? 與此同時,與莊遠一般感嘆的還有遠在江南景江書院的月老二月余煦。月余煦不像月淮一般,心里有抹朱砂痣,到了書院年假就坐不穩(wěn)了,非得急吼吼的回去見上一見才安心。 讓他說,月淮那純粹是想多了。 就算她meimei美得跟仙女似的,但她安安分分的待在村里頭,平日里連鎮(zhèn)上都懶得去,哪怕有人惦記著,看在他們兩個秀才公的身份上也會顧忌幾分的,何況,他那meimei又不是真是水做的女子,只是面兒上跟江南的姑娘一般,溫婉無害擺了,實際上那心眼可多,可狠了,要不是這是自個親妹,依著月淮跟他的關系,他能眼睜睜見自己從小一塊長大的親朋知己跟兔子一般一步步走近那籠中? 月余煦捧著書有些心神不寧的,從他窗前路過的學子里有人在檐邊敲了兩下,等月余煦抬頭,那學子手里正拿著一支花在鼻尖清嗅,還對著月余煦笑得風流瀟灑:“月公子,如此大好天氣你居然還能靜下心讀書,在下佩服,不如趁著這皎皎白晝,一起去城郊踏踏青,見見那江南獨有的傲骨寒梅呢?” 月余煦抬頭看了眼天氣,見遙遠的天邊烏云攏聚,似乎是有下雨的征兆,笑得頗有些無奈的指了指上頭:“這么明顯的氣候陳公子居然視而不見,在下也佩服?!?/br> 陳銳頭都沒回,只淡淡的擺了擺手:“烏云遠在它處,想必離咱們這里十分遙遠呢,月兄,大家同在一屋檐下,理應相互照應才是?!?/br> 相互照應這詞月余煦認,但同個屋檐下,他視線仿佛透過墻頭看向了隔壁,分明是同在臨近的兩個屋檐下才對。 頭頂上烏云堆積,隱約能見到有閃電在云層里穿梭,白晝一般的天兒一下暗淡了下來,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吹起了一池衣擺。 當他們避在了涼亭里時,零星的小雨不過幾息就轉(zhuǎn)成了磅礴大雨,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月余煦也不知道當時為何會跟著陳銳等人一起出門,來這城郊尋摸踏青,見見甚傲骨寒梅,他當時應是腦子發(fā)熱了吧? 他攏緊了披風,正要跟他們商量商量對策,就見陳銳從他帶來的籃子里拿出了一套茶具一一擺在了涼亭里的石臺上,還招呼月余煦把帶來的筆墨紙硯拿出來,他們要在涼亭里聽雨、煮茶、抒情、做詩。 月余煦抬頭望天,大雨里寒風透了進來,似乎吹進了披風里,讓人無端發(fā)顫,最是讓他不解是,仿佛這里除了他在意自身的冷暖外,其他人都燦爛著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態(tài)了。 “月兄,快過來,男子漢大丈夫,揮灑潑墨是何等豪情壯志,在雨里,在這城外的寒梅坡邊,更是能讓我等涌現(xiàn)無數(shù)靈泉?!?/br> “是啊,仿佛天地間唯有我等身處之地,凌駕于眾山之巔,我們正在山頂迎著山下吹來的風,傲骨錚錚的站在崖邊怡然自得。” “我覺著應方帶著一把琴過來的,雨中談詩,素手彈琴,別有一番意境。” 其他學子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恰好這時,陳銳在石臺上的茶水煮開,沁人心脾的茶香在四處散開,茶香里還帶著幾縷溫度,聞者皆是心里一震。 “月兄,來,喝喝茶先暖暖?!标愪J朝著月余煦招招手。 月余煦正有此意,接了陳銳遞來的茶盞,輕輕揭開茶蓋,喝了一口,頓時只覺被寒氣入侵的五臟六腑都開始回溫,待寒氣退卻過后,月余煦在看這周遭,方才來了幾分興味。 “月兄是第一回這般在雨中看景吧?”陳銳給他續(xù)了茶水,肯定的說著,說完指著不遠處樹上的寒梅指給他看:“你瞧,我說帶你出來見傲骨寒梅可是沒說錯,這雨傾盆而下,雨中寒氣凜冽,連人都受不住,可那枝頭的梅花依然無所畏懼,這大自然的一景一物,真真是讓我等嘆為觀止?!?/br> “誰說不是呢?”月余煦來了興致,也從籃子里拿出了紙筆,四處忘了忘,潤了潤筆,開始在紙上做起了畫。 陳銳見他沉在其中,附身一看,見那紙上正躍躍欲試的勾勒出幾朵梅花的菱形,樹枝、樹干皆是幾筆勾勒,就畫出了一棵老舊的梅樹,而他卻反復的畫著梅,在菱形梅花里反復勾勒,畫出那層層圖案,活靈活現(xiàn)得像是把玩在手中一般。 “好,月兄這梅反差巨大,恰好卻形容了梅花堅韌不屈的高潔,哪怕身處即將要敗落的軀干,也竭力的展現(xiàn)自己的儀態(tài)?!标愪J連連點頭,還把其他人招來了,一群人圍著討論起了月余煦的這副寒梅圖。 月余煦趁機脫身,只見涼亭外雨勢漸小,空氣里仿佛還聞著梅花的香氣,緊了緊披風,月余煦一下踏入了雨中,對身后不解的學子們擺擺手:“我去去就回,踏青踏青,雨里也能踏青的?!?/br> 倒是堵得陳銳等人無言以對。 這月兄,先前一副放不開的模樣,這會突然就豪爽起來了。 月余煦順著梅花樹下漫無目的走著,突然他聽見從雨中傳來的呼救聲,是女聲,聽聲兒倒是挺粗狂的,想來也不是年輕女子,想通了這一茬的月余煦這才照著聲兒的地尋了過去,在一處山坳出見到了二個身體強壯的婦人。 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另一人則抱著她,傾身替她遮住了雨水,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呼救的是抱著人的那位婦人,見到月余煦的到來,那婦人還驚訝了一下,隨即又歡喜了起來:“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等?!?/br> 月余煦走近才發(fā)現(xiàn),這二人年紀都不小了,身上也破破爛爛的,也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會讓兩個婦人結(jié)伴上路,只是他也不會多嘴去問,問過了兩人大概情形后,對那阮姓婦人說道:“嬸子不必著急,我這就找人來送你們回城去。” 婦人臉上有些猶豫,月余煦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只道:“我乃景江書院的學子,與學院諸多仁兄一道同來的,自不會拋下你二人不管的?!?/br> “多謝了,多謝公子?!眿D人雖然猶疑之色未消,但聽他的話還是連連感謝。 月余煦擺擺手,也不多過解釋,很快返回了涼亭把此間之事一說,陳銳等人紛紛同意讓送他們過來的車夫先把這兩人送回城在來接他們。 車夫陪著他一同把人送上了車里,走時,那阮婦人看著月余煦淚捷漣漣,再三感謝,月余煦見她二人臉色枯黃,衣裳也破破爛爛的,如今還有個人倒下了,就算去了城里只怕日子也難熬得很,罷,總歸是救人一命,他從袖里拿出一錠約莫十兩紋銀的銀塊給了阮姓婦人:“嬸子慢去,這些銀子你二人省著花一些,應能撐到另一位嬸子醒后,租個院子找份活計養(yǎng)活自己的時候了?!?/br> “多謝公子大恩大德?!比顙D人一下就跪下了,月余煦急忙側(cè)過身,招呼車夫送人走了。 這一筆踏青時發(fā)生的意外很快就被揭過,連月余煦都逐漸淡忘,不料,三月后他再次遇見了這二人。 第7章 月家村(六) 年后不過兩月,金陵明昭書院的考核就開始了,在學子們忙著沖鋒陷陣博取一個好前程的時候,遠在渭水府月家村的月家人也是坐立難安。 月當家連著幾日都沒出去收豬了,連著余氏原本好生生的也被他感染了一般,不是抬手朝外頭看,就是做事心神不寧的,讓月余華都不敢在蹦跶了,邁著小短腿還是離了這讓他不敢開口的地兒,還是屁顛顛的去后山坡找那個愛欺負他的嬌花jiejie去了。 月家房門后頭,一個小山坡上長滿了野草,雪白的大兔子不時在草叢中穿梭,山坡中間,月橋背著簍子,素手拈著草屑,風一過,吹起她一側(cè)衣擺發(fā)絲,露出修長雪白的脖頸,黑發(fā)里紅唇殷紅,側(cè)著半臉,嘴一彎,像是知道來人在后頭似的:“怎么,不待在家里當三歲孩子了?” 身后的人懦懦了半晌,才拖著尾音撒嬌:“姐。” 月橋挑了挑眉,半側(cè)過身。果然跟她想的一樣,月余華每逢心虛或者做錯事就是這般,嘟著嘴,小手指一摳一摳的,要上前不上前的抓著自己的衣擺,在她跟前裝弱。 “過來吧?!痹聵蛘辛苏惺?,月三爺就跟得了指令一般,一下就撲了過去,諂媚的扯著jiejie的袖子晃來晃去,就差拿條尾巴在身后搖了。 月橋的笑容一凝,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月余華,又指了指自己的袖子上那一坨清晰可見的黑:“月余華!你是討打是不是?” 這到底什么破弟弟啊,明明她潔身自好,最是收拾得干凈妥當,偏偏由她一手帶大的親弟是個泥猴子,怎么教都教不會,她記得前幾日還教訓過他呢,怎么老是不長記性呢? 月余華一下跳得老遠,邊跑還記得護住自己的頭。 月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從袖里抽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繡帕,輕輕擦拭了袖子上的黑色污漬,見袖子上還留著一摸印后,無奈的嘆了聲兒氣,余光在月余華停住的地方頓?。骸霸掠嗳A,這些日子你把皮給我繃緊了,別以為有爹娘在我就不揍你了。” 因為二哥考核的事兒,如今鎮(zhèn)上的月家豬rou鋪都是月老大一人在伺弄,月當家夫妻倆擔憂兒子的前程,攤子自然無心打理,隨著考核的臨近,夫妻兩個更是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坐立難安,別說月余華,就是月橋在家里頭都小心著沒敢多吭聲。 月余華忍到現(xiàn)在才溜出門也算難得了。 “姐?!痹掠嗳A故技重施,又是一陣發(fā)顫的尾音,還跟他嬌花jiejie告狀:“娘都不搭理我了,小華都好幾日沒嘗過rou味兒了?!?/br> 往前的時候,余氏只要聽到小兒子想吃,那是二話沒說就殺雞宰鴨的,對他嬌慣得很,這都連著兩日喊著要吃rou,余氏都沒那個心在他身上,讓他忍忍。 月余華實在是忍不住了,這不,明知道嬌花jiejie比他娘親難說話得多,依然勇往直前跑這門口試試來了。 月橋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在月余華都覺得要再努努力的時候竟然同意了下來:“那晚上燉雞湯來喝吧?!?/br> “真的嗎?”嬌花jiejie答應得太快,月余華反而有些驚訝了。 “你不喝嗎?”月橋眨巴著眼睛,故作詫異的回道:“既然你不喝,那就算……” 月余華沒回答,再次撲了過來,一把抱著jiejie大腿嚎著:“喝喝喝,小華要喝的?!?/br> 月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牽著他的手往下坡下走:“那走吧,天色不短了?!?/br> 月家村里,除了月橋家,不遠的月淮家里,也是擔憂不已,如此過了幾日,在兩家人都焦急等待的時候,江南那邊來信了。 月余煦和月淮二人同時過了金陵明昭書院的考核,不日即將啟程前往金陵,特意寫信來就是讓兩家人不必擔心。 此消息一出,整個月家村都震驚了。 金陵明昭書院,大都官學,由禮部執(zhí)掌,專為大都培育吸納人才,里邊更是容納著無數(shù)大家、文士,里邊的先生,隨便一個都是響當當?shù)拇笕宋铩?/br> 月余煦二人原本能進江南景江書院就已讓不少人震驚了,景江書院雖比不得明昭書院,但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官學,里邊的先生們也是江南鼎鼎有名的人物,自古以來,江南文風盛行,學子更是受風氣影響,十分善變詭異,可以說從景江書院出來的學子,已屬江南學子里的人中龍鳳。 在入了景江書院后,此二人更是一步登天,考取到了明昭書院的名額,在這渭水府里,實在是難得。從消息傳出后,月家村不時有人上門拜訪,月橋家更是婉拒了許多想上門結(jié)親的人家,在眼瞅著月余煦這個香餑餑吃不到后,還有人打起了月老大的主意。 雖說月老大比不上月老二有前程,但長得高大英朗,還讀過幾年書,雖然現(xiàn)在守著一個豬rou鋪打理,但等月老二出息后,還能不搭把手讓自家哥哥過上好日子? 有這樣想法的不在少數(shù),月老大更是被一茬一茬的媒婆上門煩得躲在了鎮(zhèn)上不回村,臨走時還拋下了話,讓余氏不要給他隨意定個媳婦,否則他寧可不娶。 這樣一來,余氏也不敢強迫他了,索性大門一關,閉門謝客。而月淮家上門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趁著這機會,淮嬸還給月三訂了門親,說的是鎮(zhèn)上一戶綢緞莊的公子,至于媒婆說的給月淮說個小,淮嬸雖然意動,但到底沒松口。 不過月家村就這般大小,媒婆上淮嬸家做了些啥還是很快被傳了出來,有人給月橋家說了幾句,話里話外的無外乎是有那員外郎的閨女,想要給月淮做小,還說待嫁過來要帶著一大筆嫁妝等等。 余氏初一聽就被點燃了火,說要去月淮家問個清楚,還是被月當家給拉拔住了:“別氣,這也就是些傳聞罷了,月淮的娘親雖說是個混不吝的,但她還得顧忌著月淮呢,這事兒沒月淮點頭她不可能應下來的?!?/br> 余氏早前也是這樣想的,但被村里人有鼻子有眼的東說西說,她就不像最初一般不當回事了:“你懂啥,這婚事自古都是有父母做主,她現(xiàn)在顧著淮哥,也顧著我家老二,但萬一人家閨女非要嫁呢,那銀花花的大把銀子送到手上能不心動?” 就怕被這黃白之物給勾了眼,迷了心,到時候一口應了下來,哪怕淮哥知道了,他還能為這事遷怒自己的親娘不成? 何況,他要是做出在退了親的事兒,那讀書人的面兒往哪里擺,到時候人小閨女要死要活的鬧一鬧,不妥協(xié)也得妥協(xié),這些都是能眼睜睜想得見的事兒。 月當家被她這一說,神色也猶豫了起來,他看著余氏:“那你說,這事兒咋辦?” 余氏被他這一拉,原本還帶著火的心倒是平靜了下來,她沉吟了會,方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事兒還得讓淮哥表表態(tài),這樣,你讓老大寫封信給老二送過去,把這些破事都給他說說,他不是向來跟淮哥好嗎,讓他去找淮哥問問,最好逼著淮哥表個態(tài),家里頭這邊,咱們就盯著淮家那頭的動靜,不讓那婆子攪事。” “對對對,這安排妥當。”月當家聽得連連點頭,轉(zhuǎn)身就朝外走,只剛要踏出房門,他又轉(zhuǎn)過頭給余氏交代:“這事兒還是先瞞著閨女吧,免得她東想西想的?!?/br> 余氏看他一眼,嗔道:“這還用你教?” 月當家嘿嘿一笑,這才大步步出房門。 他剛一走,月橋就掀了簾子從里頭走了出來,眉梢難得的攏了起來:“娘,我都聽到了?!?/br> 余氏在她緊蹙的眉頭上拂過:“娘知道你在,那是我故意說給你聽的?!?/br> “為何?”月橋更是不解。 余氏看了她一眼,挑了個地兒一坐,還沖著月橋招了招手:“來,過來?!钡仍聵蛟谒吷献?,余氏這才語重心長的解釋起來:“娘知道你素來聰慧,也知道淮哥兒是個好的,但是你以為憑著你的聰慧和淮哥如今的深情便能保你婚后一帆風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