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哈哈哈,咱們管事家里誰當(dāng)家這不明擺著嗎?” “……” “行了,都沒事做了是吧?”柳主事渡著步走了出來,臉上忍著笑意,瞪了瞪一群好事者,又同寧衡說道:“寧兄弟莫生氣,這群王八羔子就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但心里可沒甚壞心眼?!?/br> 寧衡自然不會放在心里,再則距離他家那事兒才不過幾日光景,要不是科舉壓了下去,只怕多的是人說道呢,初回來時,他還好生吹噓了一番,結(jié)果沒人買賬,他也就懶得爭辯了,這會兒還樂呵呵的跟一群漢子說道:“媳婦當(dāng)家,升官發(fā)財呢,你們不讓媳婦當(dāng)家,還有的連媳婦都沒有,哪里能升得了官,發(fā)得了財?!?/br> 說完,還搖頭擺尾的走了,那模樣,別提多遺憾了。 一群大漢你看我看你的,沒娶媳婦的捂著胸口那個氣啊,偏偏被人顯擺了還無言以對,有媳婦的不禁默默想著:莫非真是因為家里頭不是媳婦當(dāng)家? 柳主事恨鐵不成鋼的略過他們,沒好氣的翻了白眼:“行了,看看你們,說也說不過,都去做事兒了,別想些有的沒的?!?/br> 還媳婦當(dāng)家就能升官發(fā)財,也只有這群一根筋的才信,他家中正是媳婦當(dāng)家,怎的他沒有升官發(fā)財?這都數(shù)年了還在這小小的正五品上打轉(zhuǎn),一個四品的坎怎的也過不去,就怕這一生都要蹉跎在這兒了,什么昔日的榮光夢都被湮滅下去,可謂哀嘆。 余下的大漢們見柳主事突然一下落寞下去,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等人一走,也紛紛你擠我我擠你的回去干活了。 城中周家鋪子里,周母正拿著單子在跟外頭送貨的清點貨物,來人把貨物給抬了進(jìn)來,又等了好一會兒才不耐煩的朝周母伸了手:“舉人娘,我們哥幾個可等著呢,你趕緊把銀錢結(jié)了我們好家去才是。” 周家是做些雜貨買賣,店鋪里頭賣的都是郊外村里頭送來的山貨、干貨,這些東西在村里沒多少人嘗,但在城里還是挺受歡迎的,送東西來的是三個兄弟,姓劉,隔兩月送一回,但若是有得選,劉家兄弟才不想給這周婆子送貨呢。 別看這周家人舉人家,但這周婆子扣得很,結(jié)個銀錢還三催四催的,實在是煩人,這回本以為也要同周婆子掰扯好一會兒呢,沒想周母在剛要開口時就忍了下去,從兜里掏了銀錢大力的放在桌上。 劉家兄弟才不管她其他的,只要銀錢到手就行,拿過了銀錢,打呼都沒打就轉(zhuǎn)身朝外走了,不一會駕著門外那牛車走了。 周母旁邊長得尖刻的婆子便同她說道:“這些個村里人就是橫,你收了他們貨還擺臉色,我看吶,衛(wèi)哥娘,你下回也別收他們的貨了?!?/br> 周母臉色有些難看:“我倒是想?!?/br> 但不收貨他們一家人吃風(fēng)不成?這劉家兄弟家里人多,每回都按時送貨過來,換了別的,東一點西一點的送,反而不穩(wěn)當(dāng),真把這個大頭給攆了,她這買賣還做不做了? 想到此,周母便抬起了眉眼,扯著嘴角跟這婆子攀扯起來:“說來還是淮哥娘你有福,生個兒子有福氣,只等這會考完了就給你娶個大家閨秀進(jìn)門,你往后啊就是坐著都有人服侍,哪里跟我們一般,這都一把年紀(jì)了還得cao持著家中吃喝!” 淮嬸頓時就抿嘴笑了起來,神情被恭維得格外高傲,偏生還故作姿態(tài)的擺擺手:“說笑了說笑了,你家那個娶的不也是大家閨秀嗎,頂頂好的人家,衛(wèi)娘你也別多心了。” 周母聽得眼都紅了,她家中如今什么情況,這周圍的誰不知道? 大家閨秀倒是真的,只是是個庶出,嫁妝又沒多少,哪里跟這旁邊的月舉人家一般,攀上的那可是溫家的嫡女,不說嫁妝,就是以后幫襯,那一個嫡女肯定比一個庶女給力不是,她翻了個白眼,暗地里罵了兩句。 不要臉的婆子,自個兒不也是村里出來的,如今還瞧不起村里人來了,不就是有了門好姻親嗎,她那兒子考不考得上還兩說呢,如今巴巴的讓一家老小都上了府城,也不怕到時人溫家反悔了去! 淮嬸沒瞧見她難看的臉色,繼續(xù)炫耀起來:“我那親家兩個,看著都跟咱們不一樣,那姑娘我也見過了,生得是再好不過了,又溫柔,又體貼,又大方,我老婆子沒見識,可說不出什么夸人的話兒,反正啊我瞧著哪兒哪兒都好,只等著會考一過,就讓他們成親?!?/br> 正提著裙擺進(jìn)門的寧慧一怔,方才那夸的是溫家的溫芩? 只是她也沒愣著,進(jìn)了鋪子,見淮嬸手舞足蹈的說著話,不由得打斷了去:“嬸子,你瞧這都晌午了,你家姑娘正到處尋你呢?!?/br> 淮嬸有些不滿,只是也不敢跟大戶人家出來的寧慧對著,裝模作樣的扶了扶發(fā)上的釵子,站起了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家去了,這會兒我家小三肯定做好飯等著了?!?/br> “嬸子慢走?!?/br> 人一走,寧慧便同周母說道:“娘怎會同淮嬸子往來,這四周的嬸子多,還是莫要同她一處了吧?!?/br> 她本是好意,這淮嬸搬來不久,就同鄰里發(fā)生了多次爭執(zhí),為人又愛搬弄是非,并不是一個可以交心的人,相處久了,只怕周母都得沾上她那些壞性子。 但周母哪里聽得,她把手上擦桌子的巾帕往上頭一扔,罵了兩句:“我跟誰來往是不是還得你這個做媳婦的同意才行?” 人家娶的媳婦是高門嫡女,她兒卻娶了個庶女回來,一想起周母心里就慪,也沒前些日子對著這個兒媳小心的樣子了,寧慧被罵得有些怔,周母卻跟破罐子破摔一般,插著腰,臉一拉:“人家還沒進(jìn)門那是又溫柔又體貼又大方,我們周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娶了你這么個不下蛋的女人!” 寧慧這時才回了神,也沉了臉:“既然娘你諸多不滿,那就怪自己有眼無珠吧,別占了便宜還賣乖,人家能娶溫家女是本事,若不是我同意下嫁,你們周家也只配娶個小戶人家之女,你哪來的機(jī)會抱怨給我聽,我寧家再差,那也不知比你周家好了多少,只怕你連門都找不進(jìn)去!梨子我們走!” 說完,她便帶著丫頭大步離去。 身后,周母捂著胸口,指著她的背影:“你……這,這個……” 第175章 四周圍 寧慧跟周母之間發(fā)生的摩擦周衛(wèi)正在考場里自是不知情,這會兒正絞盡腦汁寫著策論呢,他也是運氣好,分的地兒靠著墻,遮了風(fēng)雨,到夜晚時比起那些受著風(fēng)吹的要好上許多,唯一讓他嘆息的便是在他號房的左右?guī)讉?cè),全是鼎鼎有名的人物,瞧人家下筆如神,全神貫注的,他就忍不住一陣兒羞愧。 那旁邊兒,鼎鼎有名的月余煦心有所感,余光看了他一眼,便又盡直埋在那題海之中,周衛(wèi)這人他雖然不熟絡(luò),但也并不面生,是他那妹夫家中一堂妹的夫婿,說來也是巧,這會坐在這兩側(cè)號房里的除了周舉子,還有前些日子大出風(fēng)頭,考了金陵解元的虞舉子,最邊上還有他的至交好友兼大舅子陳銳。 大都科舉向來是三日期限,期間不能大聲喧嘩,不能交頭接耳,若是要如廁需得有兵士們跟著,夜深之后不得點燈寫文,若是在這中間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可告知監(jiān)考官,由里頭侯著的御醫(yī)把脈,吃上兩副藥,至于還要不要繼續(xù)考下去就全儀仗學(xué)子的本事了。 月余煦在上考場之前,被他娘余氏給攆出了書房好幾回,讓他每日需得出門好生鍛煉體魄,以此才能在考場里面對風(fēng)霜,免得病了影響發(fā)揮,那些日子,他那妻子也跟著他娘起混,每日板著臉拿跟鞭子,美名在一旁監(jiān)督他,待過了鍛煉時辰,又整個人羞怯得不行,對他也柔情蜜意得很,也不知她這會兒如何了,是否格外擔(dān)心? 陳明月心里確實悶得慌,心里一慌想找人說說話,一看家中余氏雖不說但眼底也含著擔(dān)憂,她大嫂忙著小閨女,只得讓人套了馬車趕到了寧府里頭,同月橋說說話,解解心里的煩悶。 月橋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這兩日陳明月一個勁的往她這兒跑,來了說不到兩句就在一旁發(fā)呆,臉上一會笑一會愁的,瞧得她格外好笑:“行了吧你,我二哥學(xué)問好著呢,就是考不上那不還年輕著嗎?” 人家考到老還在考,她二哥才二十出頭就已經(jīng)參加會試了,還拿了鄉(xiāng)試解元,已經(jīng)是鼎鼎好的了,若是在沉浮兩年,只怕學(xué)問更是了不得。 “你不懂?!标惷髟逻€搖了搖頭,嘆道:“你家那位不用考就進(jìn)了衙門,你自然不理解我的心情?!?/br> 這時候,她還不由得有幾分羨慕小橋起來,若是煦哥兒也早早就進(jìn)了衙門,她哪里會跟著cao碎了心?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平白進(jìn)衙門的,有幾個心里有墨水,俱是那起靠著庇蔭進(jìn)去的官家子弟,若煦哥是這樣的人,她也瞧不上不是? 她那搖頭晃腦的,月橋嗤笑了一聲:“那你就慢慢想吧?!?/br> 說完也不理她,讓綠芽拿了府中賬冊看了起來,不時還沾著墨水在上面勾勾畫畫,陳明月瞧得稀罕,伸頭過來瞧了兩眼,問她道:“這是什么?” “府中的賬務(wù)往來?!痹聵螯c了點冊子,一手把耳邊落下的發(fā)拂了拂,笑著問她:“可有興趣,左右我這會兒無甚大事,你若是想學(xué),我便同你說說?!?/br> 從來沒人跟陳明月說過這些,便是她嫁人時,淮王妃也只多派了兩個管事嬤嬤給她,說是替她打理內(nèi)務(wù),這會兒還好奇起來:“管理一個府要管什么?” 月橋想了想,偏了偏頭:“許是一府上的人情往來,吃喝用度,藥材添補(bǔ),外面鋪子甚的銀錢流通,再把這些分發(fā)下去而已。” 陳明月啞了啞嘴,好一會兒才道:“這還叫而已?” 她還以為管家很威風(fēng)呢,這會兒再也提不起興致了,忙回拒了她先前的提議:“算了吧,我還是舞刀弄棍得了,這些用腦子的還是不做也罷,再說,咱家里上有娘,下有大嫂,怎的也輪不到我。” 月橋一想著宗室那些陪嫁,也不再勸她,無論月家往后怎么打理家務(wù),她娘定然是心里有成算的,用不著她去多心。 陳明月陪著她坐了好一會兒,最后耐不住了,去了外頭耍,等這頭綠芽提醒她晌午到了,只怕月橋還在忙著,她扭頭一看,問著伺候的丫頭:“郡主呢?” “回少夫人話,郡主去了外頭院子里?!毖绢^一五一十的回了。 月橋頓時起了興致,攔著正要去尋陳明月的丫頭:“罷了,你們擺飯吧,我去叫她就行,正好也活動活動身子才是。” 丫頭本不肯,哪有主子去做事的!又聽她最后一句,心里倒是不反對了,福了福身子就去了廚房那頭幫忙去了。 這廂月橋去慢慢走過回廊,下了階梯,正四處尋人呢,就聽一陣兒清脆的奶聲嘻嘻哈哈的從外頭院子一墻之隔的地方傳來,她從院子里穿過,走了過去,就見在旁邊那空蕩蕩的小花圃中央,陳明月正推著點大的寧樹兒蕩秋千呢,蕩得不高,但晃來晃去的足夠讓寧樹兒高興得很了。 許是這同一個姿勢已經(jīng)蕩膩了,他還不住的朝著陳明月和旁邊護(hù)著他的丫頭們拍了拍:“快…快些?!?/br> 這就是月橋平日里不怎讓他玩秋千的原因。 她走了近前,問道:“快什么呀?” 丫頭們一驚,忙垂了頭,就是寧樹兒也一下焉噠噠起來,只有陳明月還笑著不明所以:“小橋來了,我見你忙著整理賬本就出來走走,你家這胖小子倒是好玩得很,拖著我的手讓我?guī)妫懽舆€挺大的?!?/br> 一句話就把寧樹兒給出賣了。月橋有些好笑,故意看著寧樹兒道:“他確實是膽子大,小小年紀(jì)就敢陽奉陰違,什么都敢做了?!?/br> 寧樹兒心虛得很,當(dāng)即就扯了嗓子,甜甜的朝她伸出手,奶奶的說道:“娘抱,娘抱?!?/br> “抱你做何,自己走?!痹聵虿焕硭惷髟滦α似饋恚骸白甙?,這都晌午了,丫頭們已經(jīng)擺好飯食了?!?/br> 寧樹兒見她只跟二舅母說話不理他,頓時就急了起來,不住的拍著手,聲兒聲兒的喚道:“娘抱,娘抱樹兒,抱樹兒?!?/br> 陳明月忍不住了,邊笑邊便他伸出手:“樹兒,舅母抱你如何?” 寧樹兒理都不理她,只盯著月橋看,整個臉都皺了起來,泫然欲泣的看得陳明月都跟著替他說了起來:“樹兒把舅母的心都給喊化了,我說小橋,你快些抱抱他,免得他待會真哭了。” 月橋只得嘆了口氣,把那軟軟胖胖的身子抱在懷里,拍了拍他的背,邊走邊問:“下回還玩不玩了?” 寧樹兒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埋在她壞里抽了抽鼻子,小聲的點著頭:“不玩了?!?/br> 其實寧樹兒很聰慧,才不過一歲多就知道滿院子玩了,整日把自己弄得跟個花貓似的,看什么都新鮮想玩,月橋倒也不是想拘著他,就怕他還太小分不清輕重,萬一摔了怎辦? 到用膳的時候,本來還有些低落的寧樹兒看著滿桌子的菜小臉又亮了起來,而且他還記著先前月橋有些兇他的感覺,這會兒便只扒著陳明月去了,又是滿嘴甜言蜜語,又是讓人喂飯的,陳明月也稀奇,還好生生的伺候了他一頓。 月橋見此,還笑著說了起來:“這倒是不錯,你娘我難得清凈的吃頓飯?!?/br> 用完了飯,陳明月在寧府待了一陣兒就告辭了,臨走之前跟寧樹兒兩個還依依不舍得緊,還是丫頭再三催促才登了馬車,回了月府。 她回去時斜陽正好,也沒了前兩日的魂不守舍,落梅院里伺候何梅的大丫頭抱著疊好的衣衫走了進(jìn)去,見何梅只顧著逗弄著才出生不久的大小姐,不由念叨了兩句:“大少夫人每日里沒事,不如也去那寧府找姑奶奶敘敘舊,你瞧郡主去了一趟后,夫人待她多好?!?/br> 何梅搖著搖籃的手一頓,說道:“夫人待我莫非不好了?別亂說話,要是被人聽見了就是我也保不住你?!?/br> 這丫頭是她從娘家?guī)淼?,為了進(jìn)月家,她娘特意買了個丫頭陪著她一塊兒進(jìn)來,平日里也替她打理著房中事,做事倒是麻利,就是愛碎嘴了些,老是盯著別人的好處。 就月家這樣的日子,若不是她撞了大運也嫁不進(jìn)來,外頭哪戶小家里頭能讓媳婦整日里閑著,不做家務(wù)不cao持著柴米油鹽的? 那丫頭縮了縮脖子,想起當(dāng)家夫人余氏的手段,頓時不敢作妖了,只心里頭飛快的轉(zhuǎn)悠了起來,想著大小姐才不過月余,而大少夫人又做的是雙月子,如今還跟大爺分了房的,都說跟著陪嫁的丫頭是陪嫁丫頭,是可以通房的,倒不如…… 次日,會考結(jié)束,寧衡早早就在月橋的催促下到貢院外頭侯著了,與他一般等在外頭的人有許多,個個都焦急的等著里頭的人出來,期間月家也來人了,是月當(dāng)家獨自來的,寧衡好奇的左看右看,還問道:“爹,咋的你一個人?” 月當(dāng)家臉色還有些不好,擺了擺手:“家里頭有些事?!?/br> 寧衡見他不愿說也沒刨根問底的,不多時就見貢院大門開了,隨后兩隊士兵們開了路,隨后舉子們走了出來。 第176章 一代英杰的淪落 月余煦也跟著走了就來,相比不少學(xué)子蒼白著臉,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他衣擺整齊,腳步有力,除了臉上有些僵,就像是出門去踏青了一般,見他出來,寧衡和月當(dāng)家都迎了過去,寧衡替他接了手頭的籃子,這回月余煦沒推脫了,月當(dāng)家更是扶著他的肩膀,說道:“外頭馬車已經(jīng)等著了,咱們這就家去啊?!?/br> 月余煦撐了三日,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弱得很,當(dāng)下就點了點頭,幾人到了外頭尋了月家的馬車,月當(dāng)家先是把月余煦給扶了上去,而后又接了寧衡手中的籃子,同他說道:“你二哥沒事,你也回去告訴小橋一聲兒,這里有我,再不濟(jì)還有車夫呢,你就別忙活了,等過幾日我們爺倆好生喝一杯?!?/br> 話都說到此處了,寧衡也只得從了他,待月當(dāng)家也上了馬車后,還交代起了車夫:“這會兒人多,小心一些?!?/br> “好勒?!避嚪蜻种煨α似饋?,隨后甩了甩鞭子,駕著馬車離開了。 不多一會兒,寧全兒駕著馬車停在了旁邊,還有些疑惑:“爺,你怎的……”沒去月家? 來之前,寧衡就告訴他待會要去接了二舅子跟著去月家一趟,到時讓寧全兒掐著點趕去接他家去就行,他這在街上不過才轉(zhuǎn)了兩圈,就見他們爺站在路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至于月家人,他四處尋了尋,卻是一個沒尋到。 “沒事?!睂幒獠挥嗾f,一頭鉆進(jìn)了馬車,吩咐道:“回府吧?!?/br> 寧全兒愣了愣,啞了啞嘴,張嘴回道:“好勒,咱們這就回府?!毙械侥翘J葦街,他朝月家豬rou攤瞧了瞧,鋪子是關(guān)著的,再一想也是都這時候了,月家豬rou攤一向買賣好得很,有時不過晌午就賣光了,而這會兒卻是黃昏將至,連路旁的商鋪都掛起了燈籠。 要轉(zhuǎn)彎時,他還多嘴問了一句:“爺,近日趁著科舉,這些脂粉鋪子里頭都進(jìn)了新貨,你要不要給少夫人選幾樣?” 寧衡在里頭嗤笑了一聲兒:“你家少夫人天生麗質(zhì),還用得著在臉上去涂脂抹粉不成?” 寧全兒心想這倒是,才這般想著,又聽里頭寧衡又出聲兒:“不過女人家就是喜歡這些東西,去買些討她歡心也是不錯?!?/br> 得,一聽這話,寧全兒只得懊惱自己多嘴多舌的,一邊兒又倒了回去,停在蘆葦街上最大的一家胭脂行里停了車,朝寧衡說道:“爺,到了?!?/br> 寧衡快步下了馬車,寧全兒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守門的店小子笑容滿面的把人給迎了進(jìn)去,正要同他們介紹,寧衡已經(jīng)先開了口:“聽說你們鋪子進(jìn)了些新的貨?” “是進(jìn)了不少,不知這位爺你要哪種?”小二如數(shù)家珍一般介紹起來:“我們翠樓可是這蘆葦街上最大的胭脂鋪了,東西多,用料也是極好的,絕不摻假,近日進(jìn)的不止胭脂,還有香料,那胭脂細(xì)膩紅潤,拍在臉上和嘴上紅艷艷的格外艷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