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這里的戒備,比時遠想象中的要嚴密。 走著走著,終于,關狩在一家破壩的店鋪面前停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足足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氣,抬手敲了敲大門。 門敲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人過來開門。 關狩也不氣餒,就這樣一直敲啊敲,大概敲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終于門內傳出了一道響動。 “誰?”一道蒼老的、又格外懶散的聲音傳了出來。當聽到這道聲音后,關狩的身體便一下子緊繃了起來,他出聲說道: “陶老師,是我?!?/br> “你?”陶蒼的聲音有些疑惑,隨后一道腳步聲在門那頭傳來。大門緩緩打開,一張蒼老的面容,就這樣出現(xiàn)在時遠的面前。 那是陶蒼,陶大師。 陶蒼的頭發(fā)花白,就連眼睛都因為瞇起來的緣故,顯得格外的細小。他身上的氣息不顯,倒像是普普通通的那種老人,平常午后坐在樹蔭底下乘涼的那種。 陶蒼站在大門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關狩一眼,才像是想起關狩是誰一般,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原來是你???平常給我提煉的那個?” “是我是我?!标P狩說道。他想了想,一把拉過時遠,朝著陶蒼說道: “只不過,之后,我就要去東分院學習了。所以,這次我特意帶了一個同伴,讓他幫你錘煉材料?!?/br> “他?”陶蒼瞇著眼睛,朝著時遠的方向看來。他本來的眼睛就小,此刻瞇起眼睛,看起來便更加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時遠后,搖了搖頭說道: “他不行?!?/br> “???怎么就不行了?”關狩有些驚疑地問道。他之前來陶蒼這里的時候,陶蒼看了他一眼就同意了。所以,關狩才認為,陶蒼根本沒有選人的標準。 陶蒼瞇著眼睛,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他太瘦了?!?/br> 時遠看了看關狩,再看了看自己,不由陷入了沉默。確實,相較于關狩而言,他的體型太過瘦弱了。其實,不要說拿時遠來比了,就算王不行來了,站在關狩的旁邊,都帶著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只不過……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時遠說什么都不會放棄。因此,他輕輕瞇起眼睛,朝著陶蒼說道: “我不弱?!?/br> 這三個字,說得擲地有聲。 被這樣反駁,陶蒼倒沒有生氣,他依舊笑瞇瞇地說道: “你不弱這件事,你不要跟我口頭上說說,你要證明自己。至于怎么證明……” 陶蒼頓了頓道:“最近城防缺人,你可以去試試。” 說完這句話,陶蒼輕拍了一下關狩說道:“當他還不能替任的時候,你還要過來,給我錘煉材料。” 陶蒼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逗留,轉頭朝著屋子里走了進去。屋子的大門,打開又關上,直接將三人留在了原地。 關狩苦笑了一聲,朝著時遠看去,低聲說道:“兄弟,你可得趕緊過來救我啊?!?/br> “辛苦你待一個晚上的時間了?!睍r遠拍了拍關狩的肩膀說道。 倒是關狩,聽到時遠的話,有些猶豫地說道:“一個晚上的時間夠不夠啊。如果不夠的話,還不再多加一個晚上。我還是很能抗的?!?/br> 剛剛說趕緊來救人的是他,現(xiàn)在說能抗的也是他。顯然,從關狩的這句話中,時遠能夠感覺到他話中的不確定。 當然。 事實上,時遠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想法。讓關狩進去后,時遠便和喬依依一起,朝著城鎮(zhèn)的大門口走去。果然,在城鎮(zhèn)大門口旁的告示處,時遠看到了征修士的計劃。 看到這告示上面所提煉的各個要求后,時遠輕笑了一聲。他瞇了瞇眼睛,朝著一旁的喬依依說道: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會兒。明天早上,再來這里找我?!?/br> “明天早上……好?!眴桃酪缆掏痰貞艘宦?,隨后從儲物袋里拿出了幾件非凡器具,捧到了時遠的面前,輕聲說道, “我之前聽關狩說了。北域邊界處的夜晚很危險,幾乎要承受一波一波的兇獸攻擊,很危險的!這些非凡器具,或許能保證時遠哥哥你的安全?!?/br> “我不用。”時遠輕笑了一聲道,“你拿走吧。我已經有計劃了?!?/br> 喬依依上下打量了時遠一眼,確定他沒有勉強的意思后,才應道: “好,那我在這里最大的客棧等你?!?/br> 時遠輕點了眉眼,目送著喬依依離開,隨后目光才落在這張告示上。 這張告示上列的要求很簡單,但對時遠來說,卻很嚴苛,原因無他,它有兩個要求: 一、筑基期修士。 二、可長期征戰(zhàn)。 這兩個條件,時遠現(xiàn)在都不滿足。他現(xiàn)在是煉氣圓滿的修士,雖然同筑基還差一個門檻,但確實不是筑基期修士。至于第二個條件嘛…… 他雖然可以在這里待將近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但是他來這里,并不是為了征戰(zhàn)這些兇獸,而是來學習如何煉造器具的。這主次關系,并不能顛倒。 這樣一來,時遠別說證明自己了,單就是加入這個城防隊伍,都很難。這也是為什么,剛剛喬依依不放心的原因。 但是這些,對時遠來說,并不算什么。時遠心里早就有了一番計劃。 他按照告示的要求,找到了報名的地方。那是一個很簡陋的帳篷,帳篷上面還濺落著些許的鮮血,看上去,格外可怖。 在這個帳篷里面,有一名修士正趴在桌子上。他的右手還握著一只毛筆,像是在工作的中途,睡過去的一樣。 時遠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那名修士渾身一顫,立刻從睡夢中醒來。他揉了揉眼睛,朝著時遠問道: “姓名、修為?告訴我一下,我記錄一下?!?/br> 時遠毫不猶豫地說道: “是陶蒼陶大師讓我過來的。” “陶蒼陶大師?”聽到這個回答后,那名修士瞬間驚了。他猛然抬起頭,看到時遠的容貌后,便又不由微微一愣。 他愣住的原因很簡單,面前的人長得實在太精致了。他逆著光,站在原地,他的眉眼隱匿在燦爛的光輝中,看不大真切,可偏偏,他輕挑的嘴角,自然的狀態(tài),都帶著一種平和的味道。 見那名修士有些疑惑的樣子,時遠再次重復道: “是陶蒼陶大師讓我過來的。說我的天賦實在太優(yōu)秀了,讓我來布置一下城鎮(zhèn)的防衛(wèi)工作?!?/br> “好的好的?!蹦敲奘空玖似饋?,他立刻抬步,帶著時遠走到了另一個營帳的面前,隨后低聲朝著營帳里面的人說道: “商老師,這是陶蒼陶大師那里推薦過來的修士?!?/br> 商老師,聽到這個稱呼后,時遠微微抬起了眉眼。隨后,他看到帳篷的門簾微微顫動著,一股濃郁的酒香從帳篷里面飄散了出來,沒過多久,一道慵懶的身影便從里面走了出來。 赫然是那個天生媚骨的商辭歌。 時遠原本以為,像他這樣普通的學生,商辭歌并不記得。因此,他正準備做一下自我介紹時,便能看到商辭歌輕睨了他一眼,那雙眼眸,飽含春情,像是帶著些許的調笑,低聲說道: “啊,原來是你?。俊?/br> “我知道了!”商辭歌朝著旁邊等候著的修士擺了擺手道。當那名修士離開后,時遠才出聲問道: “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商辭歌含笑地看了他一眼,白玉般的手臂輕輕抱在胸口,輕聲說道, “從時間來看的話,你應該已經測試過體質了吧?怎么樣,對自己天生媚骨的體質,有什么想法嗎?” 時遠再怎么自信,也不會認為,商辭歌會特地去查他的資料然后跑到他的面前說這句話。唯一有可能的是,在上次見面的時候,商辭歌就已經看出他是什么體質了。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上次在北分院的時候,商辭歌這么關注他的原因了。 他挑了挑眉說道:“對天生媚骨體質沒什么看法。但偏偏,我是出了點狀況的天生媚骨?!?/br> “出了點狀況的天生媚骨?”商辭歌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道,“這又是什么東西?!?/br> 時遠:“我不知道,測靈石上是這樣寫著的。” 商辭歌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么名堂來。于是皺了一會兒眉后,便放棄了思考。她嬌笑了一聲,朝著時遠說道: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后,若是你對天生媚骨這個體質有什么不懂的話,可以過來問我。畢竟,北分院這里,沒有一個天生媚骨,無聊透了?!?/br> “現(xiàn)在先帶你去看看城防布局吧?你有什么想了解的?” 時遠想了想說道:“我想知道每晚兇獸的數量,以及批次,甚至所前行的范圍。這些我都要知道?!?/br> 商辭歌道:“簡單?!?/br> 說著,她伸出手臂,衣袖輕緩地從她手臂上滑落下來,露出白皙而又細嫩的肌膚。她動作慵懶你地撩開帳篷的門簾,舉手投足中,都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魅力。 “還愣在原地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嗎?進來吧?這些東西,剛剛都有人交到我的桌子面前了。” 時遠跟著他走了進去。帳篷里的光線昏暗,濃郁的酒香撲鼻,只聞一下,便感覺到微醺。因此,時遠根本就不敢在里面多待,拿著這些紙張,便從帳篷里跑了出來。 跑出來之前,他還讓商辭歌給他幾名修士,幫他一下。 商辭歌給他叫來的修士,都是筑基期的修士,身上的血氣凝練,看起來極為不好惹。然而,這些人的紀律卻非常強,在被指派給時遠這個煉氣期的修士后,也沒有說任何反駁的話語,就這樣默默地跟在時遠的后面,同他一起,繞著城鎮(zhèn)的圍墻,走了一圈,又一圈。 等確定好了大致方案后,時遠才將這些資料收到儲物袋中,朝著其中兩個人說道: “現(xiàn)在,每三尺距離,就挖一個坑。然后,將這些地雷放進去?!?/br> 說著,他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堆地雷遞給了他們。看到這兩名修士領任務下去后,時遠便又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堆火箭炮,落在地上,道: “找?guī)纵v馬車,裝上這些火箭炮,然后按一字隊形,在城墻上排列開來?!?/br> 他頓了頓,又拿出了上百枚枚手榴彈道:“這些手榴彈交給城墻附近了望臺上的修士。讓他們看到兇獸靠近,就扔它?!?/br> 一個接著一個的爆炸器具被時遠分發(fā)了下去,隨后,他又拿出了一堆閃光彈和煙霧彈以備不時之需。 做完這些后,他才找了一個了望臺上,坐了下來,耐心地看著這些筑基期的修士開始忙活了起來。 將近一年的時間,這些修士還不知道,地雷、手榴彈和火箭炮的真正用法。 它們用于戰(zhàn)斗,而最終的目的,則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 時遠瞇起眼睛,坐在了離城墻最近的了望臺上,耐心地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今晚的夜色很美,也很溫柔,適合吃兇獸rou,飲兇獸血。 第八十一章 遙遙的月光從深黑色的天空中照耀下來,周圍的氣氛安靜而又靜謐。無論早上的主街道有多么得熱鬧,但到了夜晚一切都歸于沉寂。 然而,在城鎮(zhèn)中的百姓休憩養(yǎng)神的時候,值守的修士卻多了起來、次數也更加頻繁了。他們的神經緊繃,默默等待著子時的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