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賈先生…… “那神棍!” “那個騙我錢的!” “是他。”劉介點頭,“他一個江湖術(shù)士,卻在黃槐村呆了好幾日,我總覺得有問題?!?/br> 王康泰和燭芳不解,“有什么問題?” “尋常術(shù)士,停留一處地方不過為了落腳加賺錢,一日一換才算正常,可那賈先生卻在黃槐村足足待上好幾日,就好像專門在等什么人。并且,他傳揚的還是扶乩走陰之術(shù)?!?/br> 燭芳悟了,“你是說,賈神棍被李仲元收買,在黃槐村專門等燕老伯來問案子……” 王康泰也悟了,“四年前嫁禍不成,四年后李仲元想把燕采芝的案子再翻出來嫁禍,不走官府,走百姓!” 劉介贊賞地“嗯”一聲。 “可我還是不明白?!睜T芳看著他,“就算那神棍被李仲元收買,李仲元難道還會把他殺人的事情告訴那個神棍嗎?” “倒推。”劉介道,“李仲元收買賈先生,必會告訴他該說什么話,其中就有‘師氏是如何害死燕采芝的’。而當(dāng)年燕采芝身死的蛛絲馬跡仍在,害人之法不可能全然杜撰,所以只有可能,‘師氏殺人之法’便是李仲元當(dāng)年殺人所用,變化大小而已。有這個線頭,跟著找證據(jù)即可。” “還能這么辦……”王康泰驚后嘖嘖感嘆,“我聘的參謀果然厲害!” 劉介很淡定,“都是猜測,興許是錯的也未可知?!?/br> “總而言之賈神棍現(xiàn)在還被關(guān)在牢城營里,去問問就知道了!”燭芳總結(jié)道。 “但是……”王康泰眉毛一擰,“沂安城外的牢城營里關(guān)的是整個州的犯人,進去需要身份核查,無官職者想進去,申請批令那得往郡守府報,要等很久的?!?/br> 燭芳有些呆,“啊,那怎么辦?” 劉介卻笑,“好辦?!?/br> “嗯?”王康泰和燭芳同時望他。 聞他道,“兵分兩路,王公子你與米酒把人帶去縣衙,我與燭芳前往牢城營便可?!?/br> 是了。燭芳想,她居然忘記了她自己是神仙這茬。 討論到最后王康泰被轟去收拾行李,燭芳和劉介則動身去租馬車——他們?nèi)缃竦纳砑邑敭a(chǎn)只有王康泰那唯一一輛樸素到不行的馬車。 路上燭芳回想起王康泰離去前打量她的驚奇目光,還是不能釋懷,“若我們真的拿到那神棍的答復(fù),王康泰還對‘我為什么能帶你進牢城營’這個問題糾纏不放怎么辦?” “這也好辦?!眲⒔樾χ?,“我便告訴他,你是比米酒還厲害的江湖高手,平日想隱藏身份罷了?!?/br> 燭芳沉默一會,覺得這個說法有點道理。她又發(fā)散想,米酒的拳腳功夫很厲害,若是不用術(shù)法她或許連人一只手都弄不過,若是王康泰要她展示展示怎么辦? “讓米酒放水還不簡單?”劉介又道。 這真是太有道理了。 燭芳聞言總算舒展開眉頭。 二人這時也走到了最近的車馬鋪子。 這鋪子生意頗為冷清,胖老板還躺在搖椅上打鼾,小廝則在一邊趕蒼蠅。見得來人,小廝招呼兩人一聲,轉(zhuǎn)身便一扇子戳醒胖老板,在老板睜眼前他把扇子藏到身后,點頭哈腰道,“老爺,來客人了?!?/br> 胖老板起床氣挺大,半死不活地,“馬在廄里,自己挑去?!?/br> 小廝邊賠禮邊把兩個人請到后院的馬廄。馬廄養(yǎng)著幾十匹馬,紅棕黑色的應(yīng)有盡有,瞧著都十分健壯,一時讓燭芳這個門外漢犯了難。 她習(xí)慣使然地望向身旁的劉介,可這回劉介也是一臉為難的模樣。 她很驚訝,“你也不會看馬?” 劉介沒什么負(fù)擔(dān)地點頭承認(rèn)。 她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稀罕的事情一樣,好一會兒才附到他耳邊問,“不然我?guī)泔w過去算了?” 劉介好笑道,“你莫不是想讓王康泰再問你‘這厲害的輕功從哪里學(xué)的’?” 直到沂安城郊他們與王康泰幾人都是同路的。燭芳終于想起來這件事,閉嘴不言了。兩個臭皮匠擦亮眼睛開始選馬。 在馬廄轉(zhuǎn)了幾圈后兩個人敲定選下一頭棗紅色的駿馬——原因是它看著和王康泰的那匹小駿馬很像,而王康泰的馬必定是好馬。 小廝把馬車接好拴在鋪子前,劉介結(jié)了賬和燭芳一起等車夫。百無聊賴間,燭芳把那匹駿馬已經(jīng)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好幾趟,她發(fā)現(xiàn)一件事。 “它的眼睛好大,比我的還大。” 等了一會兒劉介沒理她,燭芳轉(zhuǎn)頭看,卻發(fā)現(xiàn)他手搭在額間笑得整個人都倒在柱子上。 她疑惑,“你笑什么?” “無事?!笨伤m說沒事,說完還是笑個不停。 “你到底在笑什么?” 劉介默了默,誠實道,“沒什么,我就是忽然想了想你眼睛同它一樣大的模樣?!?/br> 空氣有稍許的寂靜。 燭芳抿起嘴唇定定看著他,手上慢慢攥起拳頭,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要不是看在你是個病人的份上……” “我的錯,對不住?!闭J(rèn)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