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劉介也不搭話,任她嘀咕著緩神。 好一會兒,大氅里的腦袋慢慢鉆出來,眼眸里帶點濕潤,像是被大氅捂久了。她抬頭安靜地看劉介稍頃,忽然踮起腳尖照貓畫虎地印上他的唇,一觸即分。 劉介定定瞧著她。 過了那一陣羞澀,她對這舉動又新奇又喜歡,雙手慢慢環(huán)上他脖頸,踮腳尖又親了他一口。 像一只幼貓。劉介沒來由地想。 他此時手背也緊緊繃著,見她清亮眼眸,最終還是沒忍住抬起來扣住她后腦勺,頭順勢低下,將多出來的一次給她還了回去。 卻不是淺嘗輒止。 素白冰冷的天地間唯有這一處氣息溫熱,彼此糾纏,似兩個初識趣味的孩童,誰也不肯相讓,到后來分開時皆是呼吸不穩(wěn)、心跳促促。 劉介眸子濃黑,垂著注視她,手還搭在她腦后沒抽回來。燭芳也回看他,只是眼眸里更加濕潤,像浮著一層霧氣,面頰也粉撲撲地。 他又垂下頭。 這回是輕柔又綿長地,極盡耐性和興致,輾轉(zhuǎn)研磨,多了幾分勾人滋味。 燭芳覺得這個時候的劉介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他平素總是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仿佛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但此時他卻像一個探秘的少年人,試探地,小心翼翼地。 她僅存的一點羞意霎時就消失無蹤,還在他唇離開時眼眸彎彎地笑出了聲。 劉介看她,“笑什么?” “笑你可愛。”她答。恍惚間有一種角色錯位的感覺。 不待她仔細思考,劉介已經(jīng)把她腰身一攬按進懷里,語調(diào)懶散帶著些調(diào)笑,“燭芳說錯了?!?/br> “哪里錯了?” “燭芳才是最可愛的。” 第28章 上臨九 天色尚未擦黑時,從前來探望過劉介的青城仙人又提著一壺酒上門來,正巧在門口碰上提著一袋餃子皮的溫尋霜和米酒。 溫尋霜見著人就呆立在原地,緊接著歡騰動靜攪得整個小筑都不復(fù)安寧—— “三師叔!你是三師叔對不對?” “我的親娘哎,我居然有一天能離三師叔這么近!” “三師叔好,我是青城的外門弟子……雖然已經(jīng)下山了,但好歹和您也算是同門。哎呦我真沒想到這在山上擠破了腦袋都見不著的人,居然在山下給我撞上了!” “您,您來這兒有何貴干哪?” …… 整一出心愿已了死而無憾的戲碼。 直到小年夜包餃子的時候,溫尋霜才收斂住叨叨,但整個人還是飄飄忽忽地,一旁的米酒冷著臉她都沒覺察到。 廚房里爐火燃柴的噼啪聲響混著山茶剁rou餡的刀聲,顯得格外有煙火氣。 劉介在教燭芳包餃子,得空就和仙人搭幾句話,精致漂亮的眉眼都被油燈的暖光照得分外柔和。 燭芳被他教得漸漸上手,到后來甚至還能分心聊天,“溫姑娘今晚怎么不陪著溫家主過節(jié)?” “別提了?!睖貙に粏柕竭@個苦起一張臉,“那老頭兒三句話不離成親,我被他說得耳朵起繭子,過小年就清靜清靜吧?!?/br> 蹲角落喝酒的仙人破天荒地摻和進這個話題,“果真是白駒過隙,初時所見的小娃娃如今都要討媳婦了?!?/br> “三師叔從前見過我家米酒?”溫尋霜雙眼放光。 “那時他叫魚蛋。” “噗。”燭芳記起來當初她也因為這事兒發(fā)笑過,還惹急了米酒,由是她生生把笑又咽回了肚子里。 但溫尋霜沒她那么含蓄,只愣了須臾就笑得見眉不見眼,渾身都在發(fā)顫,到后來還逗弄似的問米酒,“你到底是姓米還是姓魚?” 米酒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她,眼眸里一時情緒深深。 “嗯?”溫尋霜止住笑,猶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一會兒,他才道,“我沒有姓?!?/br> 山茶剁rou的手一時停住。 溫尋霜眨眨眼睛,很快道,“可我有,你同我姓就好了。”追加著,“日后若是生了兒子閨女,他們也一并跟我姓?!?/br> 這話把山茶說得沒忍住笑出聲,剁rou的乒乓動靜又再度響起。米酒許是被她噎得沒話講,紅著耳尖別開頭。 燭芳覺得這溫姑娘忒不誠實,同米酒說的時候已經(jīng)扯起生孩子的事情,可溫家主提一句成親她就要急眼。 不誠實的溫姑娘被自己的話題打開了話匣子,揪著仙人不放,“三師叔,你是我最敬佩的人,趁著今兒有緣分,不若您將我日后兒子閨女的名都給取了吧?” 米酒冷不防被她嚇到,干咳兩聲。 可山茶居然邊剁rou邊跟著攪和,“是啊,仙人您就了了她一樁心愿吧,人小姑娘看著怪誠心的?!?/br> 燭芳就瞧見那被左右“圍攻”的仙人抬頭望了望房頂,她順著一望,除了房梁灰瓦什么都沒瞧出來。 “棟梁。”仙人高深莫測地吐出一個詞。 一屋子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唯有劉介捻著餃子皮笑道,“溫梁,確是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