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沒錯,今天是大小姐生辰,如果拿不到花蜜治不好大小姐臉上的紅疹子,屆時大小姐肯定要遷怒到她們頭上來! 上次那誰,給大小姐梳發(fā)時手抖了一下,扯掉了大小姐三根頭發(fā),結(jié)果活生生被剁掉了三根手指頭! 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場面,綠娥就覺得自己手指頭也一陣疼,當(dāng)下再不敢耍橫了,乖乖跟著紅香一塊兒收拾房間。 郁青坐在椅子上發(fā)號施令:“哎,帷幔就別掛了,這種布料硬邦邦的,看起來一點兒都不仙……停停停,那被褥剛才都被你們踩過了,哪還能再用?換床新的來。要那種布料摸著很軟的。哦,對了,最好被面上再繡點云朵什么的,這樣看起來會比較仙?!?/br> 紅香:“……綠娥jiejie,我打掃房間,你快去拿床新被褥吧。” 綠娥:“……好!” 綠娥咬牙奔出,沒一會兒就抱了床新被褥回來,紅香也把房間收拾干凈了,二人又合力將床鋪好了,紅香才湊到郁青跟前,討好道:“染兒小姐啊,你現(xiàn)在想起來了嗎?” 郁青頷首道:“嗯,想起來了……”兩個丫鬟眼中一亮,卻又聽郁青道:“可是那花蜜三天前全被你家大小姐搶去了呀,我這兒已經(jīng)沒有了?!?/br> 說完一攤手。 兩個丫鬟:“?。。。 ?/br> 這下別說綠娥了,連紅香眼里都噴出火來,一聲“小賤人”眼看就要破口而出,郁青攤開的手一拍,又道:“雖然成品沒有了,不過你們也別著急,我這里還有些材料,可以再調(diào)制一些出來。很快的,一盞茶功夫搞定。” 兩個丫鬟眼中再次一亮,紅香催促道:“那你快做呀,大小姐還等著用呢。” 郁青道:“不行?!?/br> 紅香拉住要暴起的綠娥,壓著性子問:“怎么就不行了?” 郁青道:“你看我,身上臟兮兮的,手上還又是血又是灰的,這副模樣怎么做花蜜?而且就算勉強做出來了,萬一不小心再在花蜜里拉下點兒血啊灰啊什么的,那這花蜜成分可就變了?!?/br> 她乜眼望著兩個丫鬟,涼颼颼道:“成分一變,功效自然也就跟著變。功效一變,養(yǎng)顏蜜就要變成毀顏蜜了。你家大小姐脾氣那么差,我可不敢毀了她那張臉。你們家大小姐那么兇殘,我怕被她扒皮!” 兩個丫鬟:“……”我們更怕! 綠娥道:“你等著!我去給你拎洗澡水!” 紅香道:“我去拿浴桶!” 這次不用郁青威逼,兩個丫鬟自己就噔噔噔跑出去了。 郁青則擼起袖子,檢查手腕上的赤竹環(huán)有沒有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 以后都是這個時間更新啦,晚18點~ 感謝閱讀~~~ 第3章 手環(huán)先前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依舊還是什么樣子,色澤半點沒淡,長斷也半點沒短。 并沒有因為她把兩個小丫鬟使喚的團團轉(zhuǎn)而有任何改變。 郁青:……這樣還不夠嗎? 遂又想到:也是啊,只是兩個小丫鬟而已,應(yīng)該還不至于被花染兒惦記在心頭。畢竟,這位可是敢舍棄一切請她花神上身的狠角色。 初次試探無果,郁青嘆了口氣,兩個丫鬟也已拾掇出了一大桶洗澡水,紅香過來討好道:“染兒小姐,奴婢們伺候你沐浴吧?!?/br> 抬手就要過來幫她衣服,郁青閃身避開,道:“不用!你們出去!我自己來!” 雖心中篤定兩個小丫鬟應(yīng)該不知道什么叫舍生咒,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所以,手腕上舍生咒留下的那個赤竹手環(huán),還是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的好。 把兩個小丫鬟趕出去后,郁青剝光衣服,坐進了浴桶里。 想她堂堂花神,以前走哪兒不是花香四溢啊,舉手投足間全是仙氣飄飄,如今重歸于世,迎接她的不是鮮花掌聲百鳥爭鳴以及眾仙神炙熱的目光,而是劈頭蓋臉一通暴揍,最后還被區(qū)區(qū)幾個小凡人倒掛在房梁上……真真是豈有此理透了! 郁青越想越難平,氣的一掌拍在浴桶上,并且發(fā)出了一聲非常有悖與她花神氣質(zhì)的怒吼。 門外守著的兩個丫鬟聽見這聲怒吼后,面面相覷。 綠娥道:“她又發(fā)什么瘋!” 紅香道:“……誰知道呢。我覺得她好像跟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綠娥道:“……有嗎?” 紅香道:“有啊,以前她就跟個啞巴一樣,十天半月也說不了幾句話,可你看她剛才,她剛才說了很多話!” 綠娥:“……沒錯!小賤人剛才確實說了很多話!而且還敢跟我們談條件威脅我們了!真是皮癢了欠收拾!” 紅香:“真奇怪……可能是看準了我們有求于她?唉,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先哄著她把花蜜做出來再說吧……以后再慢慢收拾她?!?/br> 綠娥磨牙道:“對,以后再慢慢收拾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妾生的破爛玩意兒罷了,還真當(dāng)自己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小姐呢!啊呸!” …… 兩人說話雖都壓著聲,可聲兒壓的再低,也架不住有只偷聽的小蟲子。 片刻后,小銀蝶飛回了房內(nèi)。 郁青伸出只手,小銀蝶飛過來停在她食指指尖上,兩片小翅膀撲棱到飛起,然后收起翅膀,睜著倆小眼睛,跟個人似得望著花染兒。 郁青問:“就這些嗎?” 小翅膀扇了一下。 郁青道:“她們想跟我秋后算賬?” 小銀蝶這下沒再扇翅膀,而是舉起了翅膀。小翅膀尖兒還顫啊顫啊的,努力蜷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環(huán),然后高高舉起。 郁青又感動又好笑,道:“好啦好啦,你個蝴蝶,就不要別學(xué)人類攥拳了,別再把翅膀弄折了……嗯,我知道你厲害,我也知道你會保護我?!?/br> 她下巴抵著浴桶邊,將小銀蝶托到跟前,內(nèi)疚道:“可憐的小銀蝶兒,都是本神不好,害你從那么大一坨,變成了這么小一只,你現(xiàn)在可真成小銀蝶兒了。對不起啊,小銀蝶兒。” 小銀蝶又飛快撲棱了兩下翅膀,然后兩片翅膀一攏,抱住了觸角下踩著的手指尖,還拿小腦袋在上面拱了拱。 最后抬起小腦袋望著郁青,竟是露出幾分惶恐來。 郁青見狀,噗呲一下樂了,樂完后眼眶忽然就有點紅。 她抹了下眼睛,長吁一口氣,道:“傻蝶兒,你瞎想什么呢,我沒有嫌棄你現(xiàn)在變小了,我就是覺得吧,當(dāng)年我不過就是給了你一滴花蜜而已,你實在不用這么報答我……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行了吧?嗯,你說的對,我們一定可以重回天庭的!” 郁青道:“那么現(xiàn)在,就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小銀蝶用力撲棱了兩下翅膀,小腦袋還點了一下,然后又像先前那般飛到郁青發(fā)髻上趴下,不動了。 又成了一只漂亮的蝴蝶頭飾。 郁青也從浴桶里出來,走到銅鏡前,望著鏡子里**的少女。 少女身形瘦弱,但比例還算好,雖然跟她以前的軀殼相比遜色不少,但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等將來養(yǎng)胖了長開了,應(yīng)該也不會差太多。 五官倒是非常出色,尤其是一雙眼睛,跟她以前的眼睛簡直如出一轍,水靈靈的,眸子里像是裝了兩汪泉水。 就是氣色差了點兒意思。 不過花染兒已經(jīng)被花靈月關(guān)了三天了,這三天內(nèi)必然過的極其艱辛,艱辛到她不惜動用舍生咒。 所以氣色差點也很正常,日后好好養(yǎng)養(yǎng)就是了。 郁青望著銅鏡里的人,嘆道:“唉,花染兒啊花染兒,你說說你,大小也是個主子吧,卻讓一幫下人踩在頭上作威作福,你怎么就那么沒用呢?” 頓了頓,又苦笑道:“也對啊,你要是有用的話,那就沒本神什么事了。算啦,既然本神上了你的身,那就由本神帶你飛上云巔吧。” 豪言壯語的保證說完了,郁青開始穿衣服。 凡人穿的衣服,自然不能跟她以前穿的衣服相比,先不說料子如何,單是這款式就讓郁青沒眼看,七挑八選的,最后勉強挑了一套素白色的裙子穿上。 之所以選這條裙子,是因為這裙子的裙擺上繡了幾片云朵,看起來有點兒仙。 花神娘娘她就是喜歡仙氣滿滿。 靠著自身氣場硬是把條粗布衣裙穿出兩分仙氣的郁青背著雙手,踢踢嗒嗒走到墻角,走到一個神龕前。 這是一個簡陋的神龕,供著的神像是位女子,一手拈花,一手持劍,柔美中又帶著股英氣兒。 正是郁青做花神時的模樣。 郁青拍了拍自己神像的肩膀,笑道:“難怪你會點名道姓的召喚本神上身,原來你是本神的忠實信徒啊?!?/br> 神魔大戰(zhàn),花神以身殉道。 既然都以身殉道了,自然就沒法再聽到凡間信徒的聲音,也不能再對他們的心愿做出回應(yīng)。 而凡人供奉神佛,多是因為有所求,久求不應(yīng)之下,自然不會再供你。 花神都身隕這么多年了,早被凡人請下了神壇。如今還能堅持供著花神的,自然是忠實信徒無疑了。 郁青又摸了摸自己神像手里拈著的花,道:“不過話說,你這信徒做的也是挺成功的,你看,本神都被你請到身上來了,日后還得受你cao控,乖乖替你完成心愿。你知道你這叫什么嗎,你這叫……追神成功?哈哈哈,來,追神成功的信徒,讓本神看看你手藝如何。” 一面說著,一面捏著那朵玉石花往右連擰三圈,又原路返回再擰三圈,隨著玉石花花瓣重新回歸原位,神像肚子啪嗒一下打開了,露出其內(nèi)滿滿一肚子的各色小瓶子。 郁青:…… 剛剛還說原主是她忠實信徒,結(jié)果轉(zhuǎn)眼就看到原主把她肚子刨空在里面藏東西…… 郁青望著自己神像大敞的肚子,表情難以言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還挺會藏東西的?!?/br> 放眼整個屋子,再沒有比神像肚子更安全的地方了。 畢竟,沒有哪個凡人會喪心病狂到要去砸碎一座神像。 這時,外面等了太久的綠娥不耐煩地捶門道:“喂!小賤人,你好了沒有?!” 紅香一如既往的有禮貌,細聲道:“染兒小姐,麻煩你快一點好嗎?大小姐該等急了?!?/br> 這倆人一人唱黑臉、一人**臉,配合的還真是好。若不是有小銀蝶打探消息,郁青都要相信紅香是個好人了。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郁青自然也沒什么好脾氣,冷聲道:“催什么催,本神……本小姐在調(diào)制花蜜呢?!?/br> 說完,隨手從神像肚子里拿出一個最小的瓶子捏在手里,拉開門道:“喏,做好了?!迸e了半天也沒人接,郁青蹙眉道:“不要?不要算了?!?/br> 一面說著,一面就要縮回手,兩個丫鬟這才恍然回神,紅香連聲道:“要要要!要!”搶過瓶子就跑,綠娥也下意識跟著她跑,兩人跑出老遠,紅香回頭望了眼還站在門口的郁青,狐疑道:“……她,她真的是花染兒嗎?” 綠娥不確定道:“……應(yīng)該是她吧?” 紅香道:“……可是好奇怪啊,我感覺小賤人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但要問她哪里不一樣了,她又說不出來,畢竟鼻子還是那個鼻子,臉也還是那張臉,連穿的衣裙都一如既往的寒酸。